奇诺之旅 第一部分






说到这儿,男人把眼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曲子结束了。



「好吧,奇诺,也许对于Pathada的段位持有者的你来说是多余的话,路上小心。」男人站在房子的车库前说。奇诺戴上帽子,扣好风镜,艾鲁麦斯启动了引擎,嘈杂的排气声不绝于耳。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艾鲁麦斯也一样哦。」

「谢谢。」

「能和你们交谈,我太高兴了。真是相见恨晚……但有什么法子呢。」男人说着,微笑着耸耸肩。

「谢谢你的茶,很好喝。」奇诺说完,跨上了艾鲁麦斯,前倾身体,收起了艾鲁麦斯的支架,挂好了档,准备启动了。

正在这时,「啊!那个!稍微等等可以吗,我还有件事想说。」男人慌张地说。奇诺熄了艾鲁麦斯的火,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男人朝奇诺和艾鲁麦斯跨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

「那!那个!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啊?这里很安全的,除了见不到人以外,是个很好的地方。能够安安心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艾鲁麦斯,你怎么样啊?你们把这个城镇作为旅行的一个据点也行。另外,那个,如果奇诺你不介意的话,和我……」

奇诺好一阵子只是注视着这个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堆的男人。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还要旅行。」

「这,这样啊……不,没什么,说了古怪的话,是我不好,那个……」他的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着。

奇诺默默地发动了艾鲁麦斯的引擎。

奇诺看着男人的脸,刚好和抬起头的男人的目光相对,奇诺微微一笑。

男人先是一惊,然后也害羞似的微笑起来。

男人轻轻摇了摇右手。

奇诺微笑着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前方,开动了艾鲁麦斯。

目送着艾鲁麦斯远去,男人想着什么。



出了城,奇诺和艾鲁麦斯行驶在的草原之路上。偏西的日头,渐渐映入奇诺的视野。

「奇诺,最后你和那个人对视来的吧。」艾鲁麦斯突然问。

「嗯?啊。」

「恩恩爱爱,哦?」

「啊?什么呀?」面对艾鲁麦斯的捉弄,奇诺无可奈何地说。

「我刚才在边儿上看,还真以为你要和那个人结婚呢。」艾鲁麦斯这次认真地说。

奇诺笑着,「这怎么可能呢」

「那就好。」艾鲁麦斯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小声念叨着。

「即便如此,居然迷恋上了奇诺,还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Motorado在草原上行驶着。

过了一会儿,好像猛然想到了什么,奇诺说。

「我老觉得那个人最后看我时,好像在对我说『不要死』。」

「是吗?然后呢?」

「于是,我就回答他『谢谢』。」

奇诺说着,噗哧笑出声来。

「这样啊,那也不知真正传达给他没有啊。」艾鲁麦斯问。

奇诺微微一笑,淡淡地答道,「谁知道呢。」 





第二话 少数服从多数之国 
 
 
 
第二话 少数服从多数之国 — Ourselfish —



草木织成的地毯一望无垠地延伸着。绿色的大地缓缓地随风打着波浪,一股又一股地向地平线那边扩展开来又消失在那里。

高高的天空一片碧蓝,星星点点地飘着眩目而又鲜艳的流云。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的天空中翻滚着积雨云,像白色的神殿般地耸立着。知了猛烈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在这片草原上只有一条路。

这是一条土地隐隐约约,很难辨认出来的狭长的路。顺着路径直走下去,就好像为了避开树木一样,不时有急转弯出现。路一直延伸向西边。

一台MOTORADO在这条路上奔驰着,并以极高的速度驶过每一个急转弯。进入直道以后,MOTORADO更加大了速度,后轮扬起一片尘土。

MOTORADO的骑手穿着黑领的长坎肩,为了让风能吹进来,领口开得很大。腰间系着宽大的皮带,背后挂着PATHADA的枪套。一支细长的手持型PATHADA,枪把朝上地装在里面。右腿上还能看到别着另一支。

坎肩下穿的是白色的衬衫,为了不让从两肩露出的袖口兜风,有几处用背带扣住了。

骑手留着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细长而精悍的脸上戴着已经颜色有些剥落的银色风镜,眼睛直视着前方。

接近了又一处急转弯,骑手放慢了速度,将MOTORADO向一边压低,后轮只打了一点滑,十分平稳地驶过了这个弯。

MOTORADO没有后座,挡泥板上的架子成了后备箱。一只大大的皮包和一件团起来的茶色大衣绑在上面。最上面的是夹克的两只袖子,也就是骑手现在穿着的坎肩的两只袖子,牢牢的,随意地绑在那里。在后备箱下面,后轮两边还安着装行李的箱子。

MOTORADO就像在草原上滑行一般奔驰着。

骑手轻轻扬起下巴,左手离开离合器,敲了两回MOTORADO的油箱,又指了指前方。

「能看见喽。」骑手向MOTORADO说。

「好不容易啊。」MOTORADO答道。

在他们行驶的前方,环绕城镇的白色城墙依稀可见。

骑手加大了油门。



「有人吗?」MOTORADO的骑手大声地问。风镜已经摘下挂在了脖子上。骑手梳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但看起来还是很蓬乱。

在骑手面前高高的城墙下有一个拱形门,但本应该紧闭的厚厚的城门完全大开着。透过昏暗的门洞向里望去,能微微瞥见石头造的房子。平时本应有持PATHADA的卫兵把守的警卫室也没有人在的迹象。

骑手就那么等了一会儿,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好像没人哪,奇诺。」由支架支起的MOTORADO说着,「好奇怪啊。」

被称为奇诺的骑手又大声询问了一次。

只有缓缓的风声传过来。

「没人答话。」MOTORADO简短地说,「我们干脆进去算了,反正门也开着。」

「那可不太好,艾鲁麦斯。你也知道,不经许可就进入别人的家里,被射杀是没理可讲的,对吧?」

「是吗?」被称为艾鲁麦斯的MOTORADO小声嘀咕着「可要是没人的话是不会挨枪子儿的,况且……」

「……况且?」奇诺用期待的目光朝艾鲁麦斯转过脸来。

「能杀奇诺的人我还没见过呢。就算有人要从背后打黑枪,你也能将他撂倒。这点我可以保证。」

「……啊哈哈,谢谢夸奖。」奇诺苦笑着,轻轻敲了敲装在右腰枪套里的左轮式手持PATHADA。

「没办法,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咱们就进去讨扰一下吧。」

「就这么办,意见一致。」

「但有一点,不可以反击,万一情况不妙就逃。」

「随你便吧。」

奇诺推着艾鲁麦斯进了门洞。

「奇诺,去中心地带一定有人,这样一来,获得入国和滞留许可就没问题了。」艾鲁麦斯说着俏皮话。

过了门洞,奇诺和艾鲁麦斯向城镇里走去。



「咱们这是在城里开营火晚会啊。」奇诺边向篝火里添着柴火,边略带自嘲地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被云雾遮住的星空偶尔探出头来。

「至少这不是奇诺你的错。」卸下行李的艾鲁麦斯停在一旁,镀金的部件映着篝火摇曳的影子。

「那就是艾鲁麦斯你的责任喽?」奇诺打趣道。

「当然也不是,是这个国家的人的责任。规划得如此之好的国家里,居然没人住,对这些建筑物也很失礼啊,嗯,是无礼。」艾鲁麦斯愤慨地说。

奇诺和艾鲁麦斯落脚的地方,在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道路由石头铺垫,宽到足可以并排通过好几辆车,整洁地向四方延伸着。路旁的石头建筑物密密麻麻地排列着。都是些样式相同的,有些历史性的,气派的四层建筑。但窗口都不见有灯光。

奇诺和艾鲁麦斯在城里转悠了半天,结果也没有发现一个人。这里就连最近有人居住过的迹象也没有。

后来查看这些废屋觉得累了,奇诺他们就来到了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歇脚。刚好有一处石头铺成的地方缓缓地凹陷了下去。奇诺就从附近曾经经过修整的,像是林荫树的枯树上收集树枝,在这里点燃了篝火。

「这里难道是鬼城…吗?」奇诺掰着像粘土似的随身干粮边嘟囔着,然后将干粮丢进嘴里,一点也看不出好吃的样子。

「明天怎么办?」艾鲁麦斯问草草吃完饭的奇诺。

「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到那里去找找看。」

「可能还是一无所获哦。」

「哈,那也无所谓了。」奇诺简短地答着,从皮包里拽出了毛毯,留下艾鲁麦斯和冉冉的篝火在大路上,独自走到角落里的一所建筑物的檐下,将毛毯在道路上展开,坐下,然后小声嘟囔起来。

「真想有张柔软的床和雪白的床单啊……」

「别感伤了。明天早上起来连热水澡也没有。」

「……真没辙啊。」奇诺拔出右腿的PATHADA。这是支被奇诺称为「加农」的单手制动式左轮。奇诺握着它,掴紧了毛毯躺下了。

「这就睡了吗?」

「啊,也没什么事可做。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晚安,艾鲁麦斯。」奇诺说完就发出了均匀的熟睡声。



鬼城的夜是寂静的。

偶尔从道路正中能听到「真无聊啊!」小声嘀咕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

奇诺在黎明时分起了床,周围一片暮霭。

奇诺稍微运动了一下,做了PATHADA的维护和训练之后,吃了和昨天一样内容的早饭。

等太阳露出头,晨雾完全消失的时候,奇诺敲醒了艾鲁麦斯。

奇诺将篝火收拾干净后,装好了所有的行李,离开了这里。

奇诺他们逛了半天昨天没到过的地方,但还是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也没有人居住的迹象。

到了中午,找得有些疲惫的奇诺和艾鲁麦斯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公园。

在宽广的绿地上,铺着一条白色的石径。这里宽得就算驾驶MOTORADO行驶一阵也到不了对面。

由于最近没人加以修整,树木和杂草丛生,池塘里的水已经干涸,花坛里的花也都凋谢了。

奇诺他们往公园深处驶去,看到了一处白色的建筑物。

「哇,这可真不得了,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才造起来的,真气派。」艾鲁麦斯边感叹边极力称赞着。

奇诺和艾鲁麦斯来到了白色大理石建筑的正面。这所建筑大得,奇诺从这里一眼都看不全。建筑的制造极其奢华,从这头到那头,从上之下都施以了美丽的装饰。

「这里原来是不是王宫什么的啊。」奇诺用衬衫的袖子轻轻擦了擦额角,小声嘀咕道。太阳已经升到老高了,阳光十分耀眼。

「有可能,而且是很有钱的国王住过的地方,是什么时候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君主制结束后就成了公园了吗……要是有个教历史的向导就好了。」奇诺多少有些讽刺似地说。

艾鲁麦斯也附和道,「就是,我老想听了。」



奇诺推着艾鲁麦斯到建筑物里面查看。

由数十块彩色玻璃装点起来的大厅,比普通家庭大得多的浴室,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等等,内部装修的豪华一点不亚于外部。

但到处都是尘土皑皑。

奇诺和艾鲁麦斯大致结束了参观,就来到了建筑的后面。这里是凉台,刚好可以纵观宽大的后院。

「真不错。」艾鲁麦斯看着展现在眼前的景色,念叨着。奇诺什么也没说,从凉台上探出身,好像看到了什么。

是坟墓。

在后院杂草的绿色之中,有个简单用土堆起,立着一块薄木板的坟。

坟墓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后院里排列着。有几千,几万个吧,反正是数也数不过来。

后院原本是宫廷贵族的狩猎场,还是市民的休憩场所,已经没有文字可以来说明了。但现在有的,只是这个巨大的坟场。

奇诺长长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遥望了好一会儿。

夏日慢慢地向西边落了下去,天空静静地开始失去明亮。在建筑物影子下的光亮迅速地消失,就像沉入地下一样。

艾鲁麦斯嘟囔着,

「奇诺,这里的人该不会都死绝了吧?」

「……」

「活下来的人也都不知去了哪里,这是个被遗弃的国家。」

「……也许是吧,但为什么呢?」

「不知道。」

奇诺回头看看艾鲁麦斯,靠在了凉台的扶手上。

「在这里呆下去也无济于事,咱们到下一个国家去吧。」

奇诺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们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早晨再出发。还没过三天呢。」

艾鲁麦斯很是诧异地问,

「又是这样,到底在一个国家逗留三天有什么意义吗?」

奇诺微微一笑。

「很久以前遇过的一位旅行者这么说的……说这样才刚好。」

「有这种事吗。」艾鲁麦斯兴味索然地嘀咕着。

奇诺靠着扶手转过头来,又一次看着坟场。



奇诺他们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