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吧&笑春风&再回首
一出雷家庄,顾惜朝便提气施展绝顶轻功凌空而去,戚少商忙尾随跟上。顾惜朝到了西郊树林,方停下,拔剑,铮的一声剑尖直指戚少商:“拔剑!”
“惜朝!”戚少商露出深深笑容,无视顾惜朝凛人的剑锋,上前一步,“幸好你来了!我真怕你不来!”
顾惜朝脸一沉:“那倒是,我不来,你现在已拜了堂入了洞房,娇妻美眷,良辰似锦。”
“不是!”戚少商大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娶红泪的。”
顾惜朝冷哼一声:“这样说,那倒是我刚刚看错人了,戚大侠。”
戚少商再上前一步,剑锋只在咫尺,但他视若无睹,仍不停步向前,剑抵在了他胸膛,戚少商只是注视着顾惜朝提步。
顾惜朝目光落在剑锋上,双眉蹙了起来,嘴不自觉抿起来,却没有收剑,戚少商向前,剑刺划破了前襟,顾惜朝猛地收手。戚少商趁机扑上去抱住他,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间乱蹭,一迭声道:“惜朝,惜朝,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么还说这话气我气你自己呢!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这就回去跟他们当面说清楚,我这就告诉他们只要你一个。”
一边说一边抱的越发紧,顾惜朝被一通乱蹭身体一软,心中的怒气便渐渐散去,他本知道戚少商这一婚事必是迫不得已,虽然体谅,终究意难平,忍不住出言刻薄了一番。
“惜朝,你能出现,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给红泪留了面子,我真是又是惭愧又是欢喜,惜朝,惜朝。”戚少商感觉顾惜朝已软化下来,越发不老实起来,一边说,一边在他脖子,耳垂一通乱亲。
顾惜朝微微挣扎,但被戚少商禁锢在怀中,加上敏感的耳垂被那热热的气息包围,早已酥麻了半边身子,又怎挣得脱。一时又急又是无奈,便也放弃了挣扎,戚少商越发的得寸进尺,手也不规矩起来,往他衣襟内探去。顾惜朝也有些情动,却不愿就这样让他得逞,两人便一进一退的纠缠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连云四乱的声音也响起来:“顾宫主说在树林等我们,不知在哪等?”
顾惜朝闻声忙一使劲挣脱戚少商的怀抱,戚少商不禁暗恼,暗暗责怪四乱来的不是时机。正要拉了顾惜朝先走,却听得那声音传来:“哎,你说顾宫主真的看上息姑娘吗?”
原来顾惜朝抢亲的事在须臾间已传了出去,一时间沸沸扬扬,比戚少商娶妻更轰动,一时间,息红泪艳名更是直上云霄。
顾惜朝失笑,眉眼微挑,斜了戚少商一眼:“那息姑娘倒真是国色天香,让她入主幽冥宫这主意也不错。”
戚少商见他挑眉间眼波轻转,不经意间更添风情,心一痒,欲扑上去亲热一番,却听身后一声呼叫:“顾宫主!”
四乱呼啦一声跑上来,这才看到戚少商在,迟疑地叫了声大当家。
戚少商一阵郁闷,闷闷的应了声,脸色已沉了下来。
连云四乱见了也不在意,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顾惜朝:“顾宫主,这是你要我们取的东西!”
锦盒虽小做工却很精致,红色的锻面上金线绣了一个博字,戚少商知道这是搏古斋的东西,只是,不知是什么?他从未听顾惜朝提过要去博古斋买东西。
顾惜朝将锦盒郑重的纳入怀中,朝戚少商莞尔一笑,眼中光华闪烁,三分得意三分狡黠,戚少商心里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惜朝也不说话,一抖袖袍率先离去,连云四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戚少商心中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应试先支开连云四乱的。免得,象现在,顾惜朝如愿来抢亲了,两人的独处却变成了六人行。想着暗自顿足,终究算漏了,但看着前面的顾惜朝宽袍广袖,飘飘然,行云流水般,脸上不禁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算了,谁又能算得过惊才绝艳的顾惜朝呢!
戚少商迈开大步追上顾惜朝,与他并肩而行,手悄悄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元宝''7G'再回首(送小悠;26日20楼更新下)
上
抬眼是一片黄,绵连的黄,土是黄的,沙是黄的,甚至那山,那天也染上一脉苍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最熟悉的景色。每次梦魂归处,便是这苍茫的黄,颤颤悠悠,象是亘古的呼唤。
我回来了,回来祭奠死去兄弟,回来重振连云寨,连云人义水甜,我不能让它就此淹没在一片黄沙中。
风呼啸而来,刺骨的寒,我却觉得亲切,我看到山顶的大账,在风中飘摇,孤立的,破落的,曾经的繁华一去不复返。
我蓦地仰天长啸,震动寒鸦数只惊惶而去,俯首潸然泪下,连云寨竟萧条至此。
“劳二哥,红袍姐……。”我喃喃念着,仿佛觉得那帐顶处人影幢幢,连云寨还是昔日的连云寨,八大寨主还是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几个月后,连云寨已初具规模,我依然是八寨主,大寨主依然是九现神龙戚少商,江湖上朋友现在都称他为神龙捕头,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连云寨大当家。
结义的大帐中摆着六个灵位,那是劳二哥,红袍姐等六位寨主的灵位,灵位前扎着一个稻草人,上帖着顾惜朝,低头跪拜在六位寨主前。
我让寨子里兄弟先拜见六位寨主,然后,再唾一口顾惜朝,再在他心口插上一刀。这是每个兄弟入寨的仪式,我要让每个兄弟记住顾惜朝与连寨的仇恨,那剜心刺骨的仇恨我要每个兄弟牢牢记着。只有这样,我心中的煎熬才会少一分,那彻骨的痛才能缓一缓。我无数次后悔当时那两枪为何没有刺死顾惜朝,老八我是粗人,不懂大当家说的一套,我只知道有仇必报。
连云寨挟着旧日的余威扶摇直上,我继续领着兄弟们杀辽人,闲暇时间会一个人来到马六哥作画的那堵墙。一看便是一天,墙是黄|色的,熟悉的颜色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情景,曾反复纠结在梦里,交织成一个网,紧紧网在我的心上,勒着缠紧。有时候,痛的我不得不半夜起来,对着顾惜朝的草人狠狠扎枪。
每隔一段时间,我便去棋亭酒肆,酒肆前旗杆孤独的竖着,旗帜早已不知去处,门前蛛网横结。推开门,一阵尘土味扑面而来,屋内的摆设一如从前,桌椅摆放的很整齐,只是积了厚厚的灰尘,蛛网纵横,。我走过去,穿过桌椅,走上小木梯,高台上的桌椅是大当家当年的专座。是连云乡亲们为了感谢大当家而设的。我用袖子小心的拂去桌椅上的灰尘,然后坐下。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连云的一隅景色。前面那个地方,红袍姐曾对着大当家边唱边跳,现在我还记得她唱的是:“傻小子尿床,一更天尿湿了红罗被,二更天漫过了红牙床,三更天,屋里成了江…”如今,那个地方只有一抔黄沙,几块秃石,阳光经年晒就的颜色。
高台的支楞上一只蜘蛛慢悠悠爬过,拖着细长细长的丝,我就愣愣的看着,看它横拉竖绕的,薄薄的网便成形。忽然无端的感触,蜘蛛似乎比人念旧。这两年,大当家已出六扇门进了金风细雨楼,依然是大当家。连云寨不曾回来过。九现神龙注定是翱翔于天,哪也困不住的。我不同,老八是个粗人,我的归处只有连云寨,守着这一方的山山水水。红袍曾说过连云这山水长的是高粱秆子,哪生得出灵芝草。在她这样说的时候我还有个梦想考个状元。日头西坠,桔色的光线薄弱的融入天地间的苍黄中,脉脉。我站起身,下楼,出门,上马离开。
日子便这样慢悠悠过去了,一晃已是三年。与辽人的战打打停停,有兄弟死去,也有新的兄弟进来,连云寨依旧是连云寨。只是每次看到兄弟死去时,心中的痛便翻天覆地,我心里知道不仅是为眼前的兄弟痛的,更多的是为经年前被顾惜朝杀害的连云寨兄弟痛的。
最近辽人似乎又蠢蠢欲动,我一边操练一边命兄弟们加紧查探。一天有弟兄来报,棋亭酒肆重新开业了。
我大吃一惊,当下抢了马匹奔向棋亭酒肆,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高鸡血复活的话,我便任他剥削压榨。如今,还有谁会在这荒凉之地挂一方旗帜开一酒肆。
马跑的飞快,我的心越跳越快,总觉得有不寻常的事发生。远远的便看到艳红的旗帜迎风招展,仍是棋亭酒肆四个大字,斜阳一照,熠熠生辉。到的近了,便看到酒肆的门大开,一人面朝里,微躬着身子,宽大的衣袍随着动作展开,如蝶翼一般扑簌着,阳光投在上面映出一脉暖色。
我的眼睛蓦地大睁,瞳孔却急剧收缩,这身影这卷发这青色衣裳,老八即使过奈何桥喝孟婆也忘不掉,刻了骨烙了心,我日日夜夜寝食不安便是因为我未曾杀的他报那滔天的仇恨。
“顾惜朝,纳命来!”舌绽春雷,我平地一声吼,丈八长枪一抖冲上去,象以往任何一次刺杀那稻草人一样快、狠、准直往顾惜朝心窝捅去。
眼看就要在顾惜朝身上穿心而过了,却见那宽大袖袍一甩,一股大力袭来,我的枪尖一歪,顾惜朝已转过身,向外掠了出去。朗朗一笑:“原来是枪疾万人呼阵前风八寨主。”
我红了眼,瞪着顾惜朝,吼道:“顾惜朝,受死吧!”我想我我眼中的怒火绝不逊于这凛凛枪尖,我从未想过时隔三年,顾惜朝不仅活着,甚至还活得很好,眉眼傲然,睨睥生姿,仿佛初来连云寨时那两袖清风一身傲骨的青衣书生,那时,我们没有仇恨那时他的手是干净的。
我被称人称为枪疾万人呼阵前风,枪快是勿庸置疑的,当下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量转眼间已快攻出七八招,漫天遍地是枪影,顾惜朝无处可躲。
可我快顾惜朝更快,却见他赤手空拳,袍袖翻飞,顿时眼前青影缤纷,我的枪光芒顿消。然后手腕突地一麻,枪,脱手而出,只听得铮的一声,扎在屋前黄土地上,枪杆颤了颤便静止不动。
“顾惜朝,我跟你拼了!”暴喝一声,我提起醋钵大的拳头,猛地扑上去,竟是小儿无赖的打法。顾惜朝轻轻一闪避了开去,我心头一把邪火正烧的旺,哪知每次的拳头都打了空,这种感觉几令我发狂,我象困兽般咆哮着。
忽然眼前一花,顾惜朝一掌击向我胸口,顿时气血翻滚,喷出一口血后,我颓然倒在地上,全身无力。
“顾惜朝,你有种杀了我,老子就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惜朝嘴角冷冷一撇,双手往背后一负,洒洒然,昂首道:“要报仇,你不行,叫戚少商来。”
他妈的!顾惜朝!我忍不住咬牙,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当日七大寨主联手时,顾惜朝一棍在手便摆平了我们七个,现在我单打独斗怎么杀的他!再一次恨起自己的枪法不够快不够凌厉,杀不了狗贼顾惜朝。
但是,我忽然笑起来,我们还有大当家呢,他若知道顾惜朝在这里,一定会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的。想着,我站起来,拔起地上的枪,枪尖一抖直指顾惜朝狠狠的道:“顾惜朝,你有种就别跑,我让大当家来取你狗命!”
顾惜朝眉微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转身拂袖而去。
我骑马奔回连云寨,急急写了封信给大当家,写的时候,我存了一个心眼,没有告诉大当家顾惜朝在棋亭酒肆,只是说已知道顾惜朝消息,速来连云寨。当时的我,只是因为想亲眼看到顾惜朝死,怕大当家知道后不经过连云寨直接到棋亭酒肆找顾惜朝报仇。我不能亲手杀了顾惜朝,至少也要亲眼看到他死,更何况顾惜朝一向狡猾奸诈,我在旁,大当家也好有个照应。
看着白鸽冲入云霄,我才放心进入结义大帐,跪在六大寨主面前将顾惜朝的事情一一汇报,再磕了三个头,老八没用,不能亲手杀了顾惜朝。最后,抄起身边的枪对着稻草人顾惜朝一阵猛扎,稻草受不了我的枪散了开去,漫天飞扬,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些。
当天晚上,我做了梦个,梦见连云寨还是昔日模样,大帐外张灯结彩,各路武林人士纷纷来贺,连云寨新来了位大当家顾惜朝。我牵着马与红袍姐并行,红袍姐让我摸她的手心,一片冰冷碜人心,她说因为顾惜朝,她寒碜成这样。我只跟着傻傻笑,然后,我开口了,我一字一句道:“红袍姐,你放心,我很快就送顾惜朝下去,让他给你们磕头陪罪!”说着,我哭出声来,红袍姐,我和大当家终于要为你们报仇雪恨了。红袍姐的面目于是渐渐变得模糊,然后消失在空气中,那抹如云霞的红衣也终淡薄成空气,化为一片虚无。。。
醒来后,我又流泪,老八的血为兄弟流,老八的泪也只为兄弟流。
大当家很快过来了,白色外衣上尘土点点,脸上有密密的胡茬,刚翻身下马便抓住我双肩问:“老八,顾惜朝在哪里?”
他的手抓的我肩膀隐隐作痛,一脸的急切状,眉心深深蹙成结,眼睛亮的出奇,我想大当家是想报仇心切吧!这样想着心中不禁大喜,道:“大当家你可知顾惜朝那厮贼胆包天,竟敢来棋亭酒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