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
诸葛神侯正色道:“追命,现在四大名捕和六扇门都不重要,你们切记不要有任何动静,老夫自有计教。我已找人带信出去,过几天无情冷血会保你出去,你和他们在神侯府会合,一切听无情号令,不可轻举妄动。出去之后,你只给我记着一件事,四大名捕也好,六扇门也好,一定要全力保住顾惜朝的性命。”
追命茫然地眨眨眼,问道:“师父,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诸葛笑笑道:“老夫这次兵行险着,不成功,便成仁,扳不倒傅宗书就赔上六扇门,。就算我们不动他,他不也是设计陷害我们,老夫索性将计就计,追命,你明白了吗?”
追命点点头,郁闷道:“师父,我是不愿用脑,可也不是没脑子,你早说明白,哪怕跟我通个气,我何苦白痴一样来劫狱,还挨顿好打。”
诸葛摇头道:“教训,教训,还说你有脑子,堂堂四大名捕做这等蠢事,难道还不该打。”
“师父!”追命痛叫,一脸委屈。
“好了,伤不得不轻,就少说两句,记着我说的话,一切听无情调遣。”
追命点点头,诸葛点出一指,替他解了||||穴,又从怀中摸出金疮药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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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黄金麟果然把追命送回六扇门,无情和冷血见他如此狼狈偷笑不已。
“怎么样了,顾惜朝可交出那封信了。”无情问道。
追命道:“还不知道,戚少商押他去了,说三五日就到,结果半夜三更被一封假信调了回来。”
冷血道:“那封信多半是傅宗书模仿师父的笔迹写的。”
无情接着道:“不错,傅宗书早就视六扇门为眼中盯,恨不得把四大名捕全都结果了,先是陷害了师父,一时找不到理由治我们几个的罪,只能用暗杀的卑鄙手段。你和戚少商在一起,他们有所顾忌,就把你俩调开,落了单,谁知还是让你逃了。“
“可恶,要不是我轻功好,早就被那什么星宿四杰给杀了,傅宗书,真狠!!”追命恨恨地道。
“追命,你别冲动,师父一切有计教,我们要做的就是和戚少商保持联系,等顾惜朝归案。”冷血插话道。
无情点点头道:“师父让我们切不可有所行动,静观其变,戚少商已飞书到六扇门,说一切顺利,明天就可以拿到信了。”
25、
明日就到了,这一晚戚少商却睡不着,看着身边熟睡的顾惜朝,心中百感交集。自从旗亭那一夜相识,纠缠自己到今天,那个人终于被掌控了。象支带着毒刺的荆棘,刺向每一件靠近他的东西,包括那抚摸他的手心。戚少商忽然有个念头,眼前这人要是无害该多好,自己真的可以和他成为知已并肩闯江湖,若是有那么一天,一定快乐似神仙。他本不该落到如此地步的,他应该拥有和他才华相称的地位,现在却成了阶下囚,将来会被杀,而且全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怜。
顾惜朝啊顾惜朝,你当真没有一丝悔意?
望着顾惜朝的脸,即使是熟睡中那两道乌黑的剑眉也是微微蹙着。
的确,顾惜朝睡得很不安,朦胧中自己处在一望无边的暗黑中,远处却有一大群人向自己杀来,自己拼命想跑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原来是被捆住了手脚,眼见那些人就要冲杀过来,任凭自己怎么挣扎也挣不脱身上的束缚,几十把利刃砍了过来……不,不要,不要!!
吓出了一身冷汗,顾惜朝大叫着忽地坐起,右手抚着胸口呼呼地喘气。
“怎么了,做恶梦?”戚少商望着他道。
“嗯……”顾惜朝惊魂未定,喘息着,一头汗。
“唉~”戚少商重重地叹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眼睛,重新躺下,把脸别了过去,不再理他。这几天自己没有一天不做梦,前几天晚上梦见晚睛,睁开眼却看见戚少商的脸,想想就郁闷的不行。
“顾惜朝,在想什么。”戚少商知他没睡,搭讪道。
默了良久,顾惜朝终于把脸转了过来,直盯着戚少商道:“我在想的的宏图大志,我的盖世才华,和我究竟输在哪儿了。”顾惜朝的眼中透出晶亮的光,语气中的锋芒和自负让人直想向后缩。
戚少商被他挑畔的眼神激得有火,回敬道:“我知道你一心想飞黄腾达,高官厚碌,可在我看来,你跟本做不了官。你满腹才学,一身本领又怎样,不过是才高万人妒,过洁世同嫌罢了。官场上的虚与委蛇你不懂,讨好别人你不会,上司下属,周围的人,有君子但更多小人,你把人都得罪光了凭什么做官。”
顾惜朝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该当立功缰场,封侯拜相,英雄方有用武之地,难道顾惜朝大好男儿竟要厮混与江湖,干些以武犯禁的勾当!”
戚少商摇头道:“你是将才,应该信马由缰,出将入相,可你这傲性子,狂脾气,将来下场好一点是功高镇主,鸟尽弓藏;要是运气稍差点就做了人家的替罪羊,如今已经应验了,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够吗,怎么这般不知死活,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顾惜朝轻“嗤”一声道:“人各有志,想飞就不能怕跌死。难不成世人都要去学你,做什么狗屁大侠,又用什么用处。”
“没用,可乐得一帮朋友真心相待,一生活就活个真性情,我没你那么累。”戚少商伸伸腰道。
“今生输了,还有来世,来世要我选,我还是求我的功名,权势!”顾惜朝咬着牙,狠狠地道。
“你!”戚少商怒道:“死不悔改,冥顽不灵!!”
“不错,我就是死不悔改,冥顽不灵,你杀了我吧!”顾惜朝历声道,边说边把脖子扬得老高,双目紧闭。
戚少商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憋得慌,良久才道:“顾惜朝,杀一个人又有何难,难得是救一个人,改变一个人,我以前没杀你,今后也不想杀你,不过我要让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你现在不肯说,没关系,我不免强,总有一天我会听见那句真心话。”
顾惜朝别过脸去,打一个面积一方寸大的呵欠,同任何人一样,戚少商痛恨别人在自已说话时打呵欠,恨不得把他揪起来揍上一顿。
“要杀就杀,不杀的话,我要睡觉!!”顾惜朝把头扭过,闭上眼,再不睁开,戚少商气得对着他的背虚晃了几拳也重新躺好,却再也睡不着。
26
这几天顾惜朝受够了戚少商碎碎念的长篇训斥,早饭刚吃两口见戚少商又有开念的迹象,便一个饭碗重重顿在桌子上,饭也不吃了。
戚少商也不生气,乐得把顾惜朝那份也吃了;气得某人直头晕。
把顾惜朝拖上马,两人继续往前赶路,不多时,戚少商就听见紧帖在身后的顾惜朝肚子叫,放缓了马蹄,戚少商从怀中摸出几个包子,递给身后的人。后半夜没合眼,顾惜朝早就饿了,早上又赌气没吃着饭,这包子香喷喷,热呼呼的,看了大有食欲,真想接过包子就咬,口中却道:“奇怪,刚才你又没买包子,是不是瞅掌柜的没看见,柜上拿的?”
“顾惜朝,你这是什么话,好心拿东西给你吃,还要被你挖苦,真服了你了。“戚少商嗔道。
赌气事小,饿死事大,顾惜朝不再别扭,抿嘴笑笑,伸手接过,一口咬下去。
“好吃吗?”
“嗯…”顾惜朝边咬包子边道。香喷喷的包子,味道真好。
戚少商也笑笑,安安静静吃包子的顾惜朝~~~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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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行渐暗,戚少商心里却越来越沉,贴得很近他可以听到顾惜朝的心跳,那律动越来越快,匀称的呼吸也渐渐散乱,显然,他很紧张,戚少商感觉得到。
一片静谧的树林,几间精致的小屋,环绕四周的灌木丛,远远望去象一幅精致的画,顾惜朝叹了口气,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那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戚少商问。
“是我和晚晴的家……”顾惜朝远目道,“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会怪我……”
听他话中略有疯意,戚少商皱了皱眉,正想应声,却听远处传来不易察觉的闷响,凭着多年来沙场征战的经验,戚少商暗叫一声不好,忙把顾惜朝扯下马,疾向灌木丛中钻去。
“你干什么?”顾惜朝问。
“麻烦来了,有马队冲过来,至少几百人。”戚少商道。
果然,那闷声越来越响,转眼间竟化作轰轰烈烈,飞扬的尘土后是金戈铁马的骑兵。
戚少商料得不错,来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领头的人倒也认得,是相府护府军总兵陈楚。
27
到了那小屋前,骑兵队停下,陈楚一挥手,几百人马把那几间小屋团团围住。
“就是这,给我好好搜!”
一声令下,一队人翻身下马,屋子里,屋子外,翻来找去。
“就知道傅宗书那老狐狸不会轻易罢休,果然找上门了。”戚少商轻声道。
“他们要干什么,这是晚晴的地方……”顾惜朝显得很激动,胸口一起一伏。
“别出声,他们人太多。”戚少商凑在顾惜朝耳边道。
屋子里的桌子椅子被翻得乒乓响,还有几件被从屋子里面直抛到门外,不过好象一无所获。
顾惜朝紧咬着牙拼命忍住,却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身子微微发颤。
“报将军,屋子里搜过了,没发现书信,只有几本书。”
“知道了,四周也搜搜,林子里,看有什么发现。”陈楚下令道。
“报将军,找到了,前边不远处树林里,找到了晚晴小姐的坟。”
陈楚满意地一笑道:“不枉我辛苦二十余日,终于找到了。”回头一挥手道,“走,去看看。”
陈楚一声令下,大队人马齐向前进发。
果然,不远处的小树林内,一座精致的孤坟,陈楚下马上前,在坟前拈起一点土,用手碾了碾,沉吟道:“这土不是新的,看来顾惜朝他们还没来过,书信找不到,只能先把晚晴小姐带回去交差了,相爷交待的事总算办了一件。”转过头来下令道:“挖坟!把小姐请回去!”
陈楚一声令下,却使藏在灌木丛中的顾惜朝发了疯,一阵气血上涌,连被点的||||穴道也冲开了,顾惜朝呼地站起往前直冲,力道大得连戚少商也给拽了起来。戚少商猛地一惊,忙把他往回拖,不料顾惜朝||||穴道已解,怒不可遏时力气更大得出奇,根本拖不回来。戚少商急了,近身使了个擒拿手,一把叼向顾惜朝的左腕,顾惜朝左手向下一翻,腕子急拧着滑了开去,招式又巧又妙,只可惜他忘记了自己的腕上有和戚少商相连镣铐,招式虽妙却终究难以施展,几个来回终于被戚少商捉住了左腕,扣住了脉门,戚少商变招奇快,右手擒着顾惜朝的左腕向后一带顺势反拧在背后,接着向上猛提,顾惜朝的左手便再也使不上力。戚少商一招得手,并不停歇,接着膝盖压向他的膝弯,顾惜朝硬撑了两下,可戚少商力气实在太大,膝弯一软跪了下来,右手撑着地。戚少商把他压在身下,凑在他耳边斥道:“你疯了,想出去找死吗?”
“放开我!!”顾惜朝挣扎着狂叫,吓得戚少商左手扔下逆水寒剑急捂住他的嘴。
“别叫!要被发现了!”戚少商贴在他耳边闷喝道。
果然,两人这么一折腾,已有士兵发现了动静。
“报将军,那边灌木丛中好象有动静。”一个士兵道。
“带队弓箭手过去看看。”陈楚道。
“是!”
几队兵士从身边掠过,戚少商蹲在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出,一阵羽箭射下,耳边生风,还有一箭,几乎帖着顾惜朝身子钉在地下。顾惜朝不住的挣扎,只是身上关节的软弱处都被戚少商牢牢制住,反抗不得。
“报将军,灌木那边没有发现有人,可能是风声。”一个士兵报道。
“知道了,继续挖吧!”
28
突起的坟头渐渐下降,三丈来深的地下,终于露出一付红漆棺木。陈楚的手下七手八脚地把棺木抬出来。
“打开看看。”陈楚道。
两名士兵推开棺木盖子,一阵檀香扑鼻。棺木内傅晚情娴静地躺在里面,神情安祥,若不是面无血色的白,还让人以为是睡着了。由于天气寒冷,上好的红木棺,埋得又深,顾惜朝又在里面放了药,所以晚晴的遗体被保存的很好,连陈楚都不自觉地惊叹,晚晴小姐还是那么美丽。
命人重新盖上棺木,陈楚调来马车,把棺木拉走。
这一切被顾惜朝看在眼里刀子剜心一样疼,他们不能把晚晴带走,不能。
放开我,为什么拦着我,晚睛不能让他们带走,放开我。
顾惜朝心中叫着,直摇头,可戚少商的手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任他怎么挣扎喊叫都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晚晴被带走,那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恨不得冲出去杀光那些碰她的人,他用尽平生力气挣扎着,可戚少商的手铁钳般地紧,而且自己越挣就越紧,被反拧的手臂疼入骨髓,额头冷汗一滴滴的滑下。
看着顾惜朝凄楚绝望的眼神,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