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插柳柳成荫
扶你一把呢?先说好,我不是故意要拿你当垫子的,完全是无心之过啦……所以不要以为我在还你的人情……”奇怪,我有要说这么多吗?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好多话哎……
“噗嗤!”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没有忍住的轻笑。而据我观察这山谷里除了我和茶叶蛋以外大概就剩水里的某些生物了,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个声音应该出自……
头部保持不动,眼睛的余光向另一边瞄瞄瞄……不得了了!真的是茶叶蛋在笑耶!
是我的错觉么?他笑了以后周围的冷空气减少了一大半,感觉舒服多了。不过……他在笑什么啊?我刚刚做了什么能令冰块融化的超常举动了么?
将做过的事一一过滤,结果让我几乎想一头扎进崖壁里——在茶叶蛋身边紧张过度,竟把心里想的话全从嘴巴里说出去了……啊啊啊我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天才的堕落啊……简直可以去死了……
“你不是说要扶我起来吗?怎么不动弹?”我正哀叹天公无眼坚持要牺牲掉世上本不多见的天才柳树的时候,茶叶蛋的脸又在不知不觉中罩上了冷气机的壳子,开始了他效果一流的制冷工作。
有没有搞错啊?我用的是疑问句,疑问句哎!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把它曲解成肯定句……还放出一堆寒气来……呃,还好这次的心理活动没有说出去……
好吧,我认命就是了,谁让我是善良到把自己都涮进去的可爱柳树呢!
蹲下身,伸出手架住茶叶蛋的胳膊,使劲儿地往上拉拉拉,刚用了没多少力茶叶蛋咬牙的声音便穿脑而过:“你到底会不会搀人?我的脚似乎扭到了,你非得让它伤得更厉害是不是?”(某忧:表问我为啥从高处掉进水里会扭到脚。。。这完全是严临之本人的人品问题导致的。。。= =|||)
哗啦啦……因为之前看到可称之为千古奇观的某人的微笑而积攒起来的好感度完全瓦解。我别着头,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要怎么做?”
“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后,一条胳膊很不客气地搭上了我肩膀——而且是绕过脖子的那种——跟着是绝对不怀好意地一压,差点把我重新栽回土里做柳树去,“起来吧,得快点找个地方把衣服弄干,不然在这里死于风寒的话我是不管你收尸的。”
还不定是谁会死于风寒哪!吃得比猪都重的家伙!
谨慎万分地在心中骂了严某人NNN次,我拖着一颗编号为“累赘”的特大号蛋,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被压的——沿着河岸向前走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颠簸……
第十一章
好累好烦好重好冷好……好想扔掉这颗超重的茶叶蛋啊啊啊!!
这家伙居然利用我的同情心非法牟取暴利,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我那纤细瘦弱的肩膀上!实在是太没有道德心、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太值得践踏、太……虽然的确是我害他变成独脚蛋的,但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更可恨的是,这样仍嫌不够,他还有心情在一边说风凉话!想当初见到他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的鸡婆本质还觉得他是个挺惜言如金的人呢?!该砸的茶叶蛋,也不想害我掉下去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
……我干吗要觉得亏欠于他啊?分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嘛!为啥我之前没有想到……果然是被他的白痴传染了……
不爽地顶回去:“喂,我是第一受害者哎!要不是你鬼似的突然冒出来,我又怎么会失足掉下去?”
“哦?”茶叶蛋一个拖腔,“如果你心里没鬼的话何必要怕别人出现?”
“谁……谁心里有鬼啊?”我气得磨牙,“我就是怕你那张冰砖死人脸而已嘛!”
……完了,我又把实话说出去了……为什么白痴这毛病传染力这么强说……墙!墙在哪里?我要去撞……(某忧:真是没有诚意的家伙。。。明知道这里不可能有墙说。。。。)
茶叶蛋倒像是玩上瘾了,一边使出少林千斤坠功夫再加了些重量给我这可怜的受压迫阶级,一边在我耳边唧唧歪歪:“你怕我?为什么?”
这家伙一定是明知故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哪?没事不要在人家耳朵边乱吹气的说,阴森森的……还不一定会有卫生许可证……
用力地一晃脑袋想摆脱这只噪音污染严重的茶叶蛋状蚊子,只听“咚”的一声,本天才光荣获得了打靶10环的好成绩——我的头异常准确地送给茶叶蛋的鼻子一个大大的锅贴,安静三秒后,整个山谷回荡着我的狂笑:
“哇哈哈哈哈……好痛……哇哈哈哈哈……”
然后,很快的,四秒后我便知道了乐极生悲四个字有很多种写法……
严某人的脸色已经升级到了“锅底不能形容之黑”,他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部位,眼睛半眯着,浑身上下无数个毛孔开始同时放出寒气——不对啊,我一直在低着头怎么会看到茶叶蛋的眼睛?
咳,大概是刚才脑袋撞鸡蛋的时候没有及时收回吧……现在我已经在为我的这一举动悔过了……身上穿着湿嗒嗒的衣服吹着山风——冷;身旁装有茶叶蛋自动温度下降装置——更冷;眼睛对着万冷之源的茶叶蛋的眼睛——喂,那边那个拿菜刀的家伙,我不是冻鱼!
“有那么好笑么?嗯?”足以把死人从棺材里吓出来的嗓音打着弯地拐进耳朵,我想偏头躲过茶叶蛋的视线脖子却不予配合,僵硬得仿佛回归了柳树时代,只好面对着一颗硕大的蛋壳打哈哈:“我……我没笑……刚才那个是嗓子抽筋……抽筋而已……哈……”
不行不行,得找点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有了!
脸不侧转目不斜视地伸胳膊胡乱指了一个方向:“看那边!有房子哎!”
“那边是河。”茶叶蛋毫不留情地打翻我的希望小船,面色持续阴暗,“想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先认清方向再说。”
……在他身边运气就是会接连不断走背字!我换个方向还不行?
“错了错了,是那边,那边!”手臂甩个九十度,这次不可能是河了吧?
“那边也……”话才说了一半,茶叶蛋的目光便从我的脸上移了开去。谢天谢地,趁此机会快点让脖子归位!
轻微的喀喳一声过后我总算可以不用直视那万冷之源了,不过实在很好奇茶叶蛋到底看到了什么——毕竟我只是随便指来脱身用的,鬼才晓得那里有啥咧!
沿着方才手指的方向看去,山谷到了这儿两边的崖壁明显缓了许多,再往前一些就有比较平坦的土地了。在一片绿树掩映间,一小块暗色显得特别的惹眼。
——如果我们两个的眼睛都没有出问题的话,那块暗色应该是某个人家的屋顶。
“看到没看到没!我说有房子不是骗你的吧!”哇哈哈~天才果然是受着上天的眷顾DI!这样都能中彩~~
“你的运气还真是好。”茶叶蛋没好气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我的喜悦之情就被南下的冷空气抵消了大半,只剩了几个火星儿还在负隅顽抗——这个人一定是在嫉妒!嫉妒我长得比他可爱说的话比他管用!我咧~~本天才大人大量,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
“既然找到可以歇脚的地方就快点过去,别一个人在那里傻笑。”穿脑魔音再起。
要冷静要冷静……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一边磨牙一边深呼吸,好不容易抑制住了朝茶叶蛋怒吼的想法——该死,要不是那三次被压连傻子都能得出我的力气没有茶叶蛋大的结论,还真想就这样把他丢进水里咧……
经过一番爬土坡过草地,我和茶叶蛋终于到达了那家直线距离100尺走起来却足足要绕300尺的人家,朝着半敞的院门一通敲:“有人在么?”
要是没人的话我就不客气了!目前本人因为茶叶蛋的一路压迫而积攒起来的怒气还没找到地方发泄呢!刚好可以给当一次非法侵入者壮胆——平素的我可是绝对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除了报仇以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某忧:你是在给你上次的非法举动找借口。。。= =)
但是……天不遂人愿,没过几秒,我们面前就多了个男人,对着我们上上下下地打量:“两位有事么?”
这次是茶叶蛋答的话:“抱歉,我们两人失足落水,想借贵府上休息一下。”
“这……”男人有点踌躇,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正康,有客人么?”
耶?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住的人居然不止一个!我好奇地探出头去,正好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从房内掀帘子出来,朝着我和茶叶蛋微微一笑:“正康是个粗人不懂规矩,二位请进。”
太好了,可以摆脱茶叶蛋了!我心里一声欢呼,抬脚就往里走,却诧异地发现茶叶蛋的脚像是种进了地里似的一动不动——这家伙,上来之前一直在催催催的,能进的时候又不动了,什么毛病啊?而且你站就站嘛!还哆嗦个什么劲?明明自己就是具超强冷气机说……
我对于茶叶蛋不明就里的哆嗦举动深感讶异,哪知更让人跌眼镜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不仅身子在哆嗦,连声音都哆嗦上了:“若……若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进一步证明哆嗦这种行为有传染性,那个少年听到茶叶蛋的话后身体明显一震,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临之……?”
第十二章
“若儿!真的是你吗若儿?”茶叶蛋突然丢掉了他一贯的冷酷形象转型为可怜巴巴状,还作势要往里冲,不过他显然忘了旁边还有个一路被他当作木杖撑过来的我,更忘了传说中的多米诺骨牌是怎么倒下的……
没错,我和他现在就像是两张靠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要说的再不好听点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颗茶叶蛋倒下去,另一棵柳树……也是要倒下去的……
真是鸡蛋脑袋不开窍啊!你自己冲不就好了还拉着我一起摔!(某忧:这棵树完全忘了严某人是怎么被他拽下来的了。。。= = 柳树:。。。。。)
伴着院内的少年飞跑过来的脚步声和呼喊小心的声音,我做好了成为头下脚上新品种柳树的准备。
“扑通!”
咦,出了这么大声音……为什么我身上一点都不痛?
把眼睛张开一丝丝缝向外看去——严某人已经完全仆街了,我则是被一双大手扶着还处于半立半跪状态,还好还好,只要不被栽进土里就万岁。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啊?要好好感谢一下才行!
“谢……”表达我感激之情的词刚说了一半,手的主人便非常懂礼貌的谢绝了——只是他谢绝的方式不太正确,“倏”的一下把架着我胳膊的手收了回去……喂,我还没找回平衡哪!
晃了三晃以后总算站定,就看刚才扶我的那个人一步跨到茶叶蛋旁边,用力撑起茶叶蛋的身体,着急道:“小若,你要不要紧?!”
小若?冲着茶叶蛋叫小若作什么?我纳闷地跟着看过去……呃,那个被茶叶蛋叫做若儿的少年什么时候跑到茶叶蛋下面帮他当垫子去了?被茶叶蛋那种重量一压还不得压出个好歹来啊?喂,茶叶蛋你就这么软趴趴地靠着人家也不觉得愧疚么?还不快点起来!
“我没事……”小若有些费劲地从严某人身下爬出,神色慌张,“临之他好像昏过去了,正康,你帮我把他扶进屋去。”
我在后面瞪眼:不是吧……这样就昏过去了?真是茶叶蛋泡过酱油还是茶叶蛋,脱离不了其鸡蛋本质,碰一碰石头就会碎掉……
正康粗声粗气地应了声,架起茶叶蛋就往房里走,小若随之爬起来,眼神复杂地看向我,道:“你也快点进来换件衣服暖暖身子吧!这样的天气再待下去会生病的。”说完也忙不迭地追进屋去了,又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当图腾。
我低头看看身上皱巴巴湿嗒嗒的衣服,揪揪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的头发,内心极度不爽:掉进水里的又不止我一个,形象破坏的也不止我一个,凭什么茶叶蛋就可以让人架着进去我却要自己动脚进去……分明是歧视嘛!还有小若那家伙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哎等等,小若……若儿……有点耳熟……想起来了,就是茶叶蛋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害我浪费了一件衣服免费当了一晚上床垫那次他喊的名字嘛!记得当时他还说了什么回来之类的……难道说这个小若是茶叶蛋因为XXX或者OOO的原因离开了他的弟弟这次好不容易兄弟相见结果茶叶蛋因为大脑皮层兴奋过度晕倒?不像啊……难道说……
抱着一肚子的问号,我也跟着进了屋。
一刻钟后,本天才已经彻底告别了柳条带雨浴树临风的初始状态,身上穿着小若的衣服,手中捧杯热水,舒舒服服地窝在客厅的木椅里。又过了一刻钟,我手中的热水来来去去换了三回,小若才顶着和祝天有一拼的烧饼芝麻汗从里屋出来。
其实就我个人认为茶叶蛋的伤不会重到哪里去——这一路他仍有闲心在我耳边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