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秦淮
手依旧没停:「乖,答应我好吗……这一次,我们不做交易……」
「咚」地一声,毫无防备的秦淮天被暴起的闵维掀到了地上。
「你这个乌龟王八臭混蛋!」
一片旖旎氛围中被突然掀下的秦淮天干脆就地坐下,望着沙发上突然又作狮子吼的人。这小东西为什么总能在他不经意的时刻随时随地的变脸咆哮呢?
「我哪个细胞因子和你做了交易,你说!」闵维对着席地而坐的男人咆哮。妈的,连这种状况还要这么悠闲地坐在地上,他不得不佩服秦淮天这个男人的自制力、脾性都好到了极至。
听到闵维的咆哮,秦淮天更加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秦淮天平心静气地问,仿佛闵维刚刚发火的对象根本不是他。
闵维无语。虽然生气,虽然怒冲冠发、胸闷气促,但要他说出究竟是何原因,他开不了口。这气只能独个儿憋在心里生。惟其如此,才更为难受。
秦淮天起身半蹲着注视那双憋着火光的眸子。
「你那天把支票还我,是想告诉我,那天和我并不是一场交易是吗?」
闵维不答。
「是想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和我做的,是吗?」
「鬼才是自愿!」慌乱之下埋着没法见证的尴尬的隐忧,此时的闵维慌乱于若秦淮天知他心意,他那样的人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嘲讽似的笑语,还是冷漠得全不当一回事?
「那你告诉我,你不想要一千万,又会是想要什么?」秦淮天那种似乎洞察一切的眼光,让他几乎氧气传送短路。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被你缠得烦了,才答应你的。」闵维厌恶自己没有丝毫底气的言语。
秦淮天狡黠地一笑,凑至他耳边吹气似地低语:「你若不说,我便这样一直缠你下去。」
闵维不可思议的一脸呆愣,用他那对待学业功课无往而不胜的脑袋竭力思索着秦淮天言语之下掩藏的真正情绪。
见他呆住,秦淮天咬了咬那小巧的耳廓。
「你说那样好不好?」
「……」
「秦淮天。」呆了半晌,闵维瞪愣着大眼叫道。
「嗯?」
「……你……无耻。」
秦淮天仿若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笑,靠近他耳畔:「我是很无耻,你要不要也切身体会体会……」
秦淮天压下身子,继续先前未完的事业。
突然闵维惊呼一声:「停下!停下来!」
「乖,让我做好吗?」
「不要!」闵维毫不留余地地否决,眼里还有上次疼痛的惧意留存。
秦淮天看着,尽量温柔地抚慰:「别怕,这次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不要,痛死了。」如果知道Zuo爱有那么痛,闵维当时或许就不会那么「勇敢」了。
秦淮天见状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得放弃。想到上次他痛到那般模样,秦淮天也不免有些心疼。
「好,我不做,但你要满足我这之外的其他需要。」
闵维鼓着眼:「我为什么要满足你?」
「因为……」秦淮天的声音消失了,他的嘴和手同时在闵维身上轻盈地滑动。
「啊!不要碰那里……」
「别动,不是说好要满足我的吗,不然就让我做另外一件事怎样?」
「你……无耻……」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唔……你摧残国家幼苗……」
「我在摧残你吗?你不是很舒服吗?」
「呜……你恋童癖……」
「你是儿童吗?」
「唔……」
「乖,要知道回应我,懂吗?」
……
「就停这里好了。」
秦淮天熄了引擎问:「不让我上去看看你那位叔叔吗?」
「有什么好看的。」闵维开始有些后悔让他送来这里。只不过他昨天没回来,今天又被秦淮天抓着在房子里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了半天,然后出去吃了顿饭,就到现在这个时候了。
若再不回来现一现身,小莫又得大发虎威了。
闵维看着秦淮天那近距离的脸,脑中浮现今早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做的一些脸红的事。
「这么看着我,是想要一个告别吻吗?」秦淮天满眼笑意。
闵维看不透,这个男人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多少也有点喜欢吧。不然不会对自己这么有兴趣了。
秦淮天见闵维不说话,便吻了他一下,随后拿出一张墨绿色的卡递到他手中:「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上顶楼找我,别再那么傻傻地等那么久了。」
闵维呆呆地任秦淮天吻了一下,攥着卡走下车门。
「维维。」几步之后,秦淮天推开车门跟了上来。
「做什么?」闵维对于秦淮天跑下车并不高兴,这里离小莫寓所太近,万一被小莫看见……只一想他便似乎觉得自己周身直发冷。
「周五,我去学校接你好吗?」
「不要去。」秦淮天毕竟是头带光环的公众人物,加之百分百引人注目的外表,去得多了难免会被人认出。
闵维突然觉得正接近着一个周围布满无数陷阱机关的诱惑深渊。而这个接近过程中,不论触到那众多机关中的任何一个,其后果都可能是自己所承受不了的。
「我周末要去夜色上班。」
「那我去酒吧找你。」
这算是真正的约会吗?
闵维偷偷地想,不置可否地模糊应了声掉头就走。
闵维转身抬出左脚,人便僵住。
秦淮天发现闵维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几米远,一个英气逼人的男人站着,手里提着两个装满鲜菜水果的超市塑料袋。
「小莫……」闵维惊得连手中攥着的卡都掉在地上。
成莫看了眼地上的卡,走过来捡起递到他手中,脸上还有些笑容:「维维,这位先生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个男人虽然笑着,秦淮天觉得那浮着的笑意之下藏着某种刺人的锐利。
闵维想说谎,就像上次那样说秦淮天是他家教学生的家长。但这次他怎样也无法将这谎言顺利地说出口。因为他身后的这个男人,无论如何看上去都并不像普通的学生家长,更遑论身后那辆豪华林肯。
秦淮天走上前来,微微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想你应该就是闵维的监护人了。我是秦淮天,闵维的朋友。」
右手在优雅的微笑中伸出,成莫只是随便扫了眼那伸出的手,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秦海董事长。只是维维一个不懂事又还未成年的穷学生,怎敢和秦先生你攀交呢,何况你们两人年龄差了这么多。」
「道合志同者均可为友,又何须在乎什么年长年幼,我和闵维一见如故,谈得甚为愉快。」秦淮天依旧微笑,说的得冠冕堂皇。
成莫望了他一眼:「是吗,不过维维能和秦先生这样的社会精英称朋呼友,连我也感与有荣焉。」
「太客气了。」秦淮天一脸谦逊。
闵维听着两人对话,早已站立不安,忍不住叫了声:「小莫……」
成莫回眼看了他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对相向而站的秦淮天说:「秦先生,若没别的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请便。我也该走了。」
成莫老鹰牵小鸡似的拉着脚步僵硬的闵维走了。
秦淮天坐上了车,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两人,目光变得深邃。
这个男人对他没好感,他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但那微笑着的眼神后所藏的东西却远比不满要来得复杂得多。
发动车子,秦淮天突然想起一个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很在意的问题。随即深深叹气,未成年吗……果然………自己是不是该慎重考虑,该收手了。何况,心里也再清楚不过,若再放任自己随心情下去,会真的陷下去的。那个小家伙就像个强力粘贴,只要粘上,就会黏住他的皮,黏住他的肉,融在他的身体上。
乘黏性未固时及时撕下,那样即使分开,也不会有那种蚀骨刮肉的痛感了。
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近处一个十字路口。
牵着闵维正要进居民区的成莫回过头来,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注视了几秒,嘴角缓缓泛起一丝冷酷远不能形容的笑意。
来了吗?
别急,地狱的滋味,我会慢慢叫你尝透的。
闵维被成莫一手牵着进屋,心中涌动着巨大的不安。他不知到小莫究竟对他和秦淮天的关系看出了多少,他只能惶惑地等着将要给他的裁决。
死刑或是无罪。
成莫把菜放进冰箱,对低头坐在沙发上的闵维问道:「吃了中饭了吧?」
「……吃了。」其实是早饭,他和秦淮天在别墅里耳鬓厮磨到十一点多才出去吃饭。
成莫只手将买菜的塑料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淡无表情地说道:「我想也该吃了。刚才准备做你喜欢吃的五香炸鸡翅呢。」
闵维心里憋得惊惶,他丝毫不知小莫心里此时是怎样的想法。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成莫终于开始询问。闵维就像一个久等判决未至而异常慌乱的囚犯,听到审讯开始反倒松了口气,心里踏实了。
「在酒吧认识的。」
「夜色?」
「嗯。」
成莫静了会儿,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上次你说的那个在酒吧强吻你的男人就是他吧?」
闵维低着头,无法否认,却也不敢肯定。
「你昨晚酒吧请人替你去,是和他在一起?」
「我……我是去一个同学家参加她的生日party。」
「可是你去了整整一个晚上。」成莫的语气接近平坦的直叙。
闵维却是一惊,连语气都失了常态:「小莫,你不要想歪了,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真的,我只是……崇拜他而已……昨天也只是和他喝茶聊天,讲点金融方面的问题。」
若是平时闵维绝不会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而他此时却是浑然不觉。
只因他太过在意,只因对方是小莫。
成莫见闵维惶急地解释,左手把烟蒂灭在烟灰缸里,随即平和地说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没反对你和他做朋友来往,只是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多问了几句便急成这样。」
闵维闻言也觉得自己太多心虚而失了态,看到小莫的并不愿多再追究的神情,松了口气,表情心情俱松懈下来。
眼光,漏掉了那沙发上被手指用力抠紧的凿痕。
「维维,今天别去学校好吗?」吃晚饭时,成莫说。
闵维有些讶异,自从他住校后,小莫从未在他该去学校时要求他留下来过。
「嗯。有什么事吗?」反正明天一二堂是哲学老头子的课,翘掉算了。
「没什么事,只是你这一周都还没在家里呆过,今天就陪我在家吧。来,这鱼汤很好喝。」
成莫拿勺子舀了杯新鲜的鱼汤放到闵维面前。
晚上,洗完澡后,闵维和成莫在客厅看综艺节目,看了一会儿,闵维觉得无聊便把腿放在小莫膝上,头靠着沙发,眼睛半睁半闭起来。
「要睡了吗?」成莫问。
「还好。」
「睡去吧,别撑了,明天还要上课的。」
「不要紧,我再陪你看会儿。」人说着,已被成莫抱起,走进卧室丢到了床上。
一碰到床,闵维便感觉睡意连绵不断地涌至大脑皮层,他拉开被子便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成莫拉了灯,带上房门。走进客厅,把电视关掉,然后坐在沙发上燃了只烟独自抽起来。
片刻之后,他把只剩烟蒂的烟头扔进烟灰缸,推开了闵维的门。
黑暗中成莫语声如常地叫道:「维维,你睡着了吗?」
闵维睡着了。
成莫开了灯,黑暗的房间突然灯光大亮,成莫仿佛丝毫不担心会惊醒刚睡的人。
因为他明白,今晚这睡着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醒的。
走到床边,带着深沉的目光凝视床上熟睡了的人。这套睡衣是闵维十五岁成莫买给他的,上面还有可爱的维尼熊图案。成莫记得当时自己自己送给他时,维维说,这么大人了还穿这种小孩睡意太幼稚。自己则说维维穿这样的衣服很可爱。之后他便不是很抗拒穿这样的孩子气的睡衣了。
双手纷动,一粒一粒解开了睡衣上的纽扣,将他买给他的睡衣脱了下来,裤子也一并脱下。黑色小短裤下裹着形状漂亮的欲望部分。
成莫深吸了口气,目光上移,自腹部起,便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吻痕在莹白的躯体上分布着。仿佛这些吻痕刺痛了成莫的眼睛,他眼角一跳,随即闭上,几秒后再睁开来。
他应该高兴,终于如愿以偿让那人上钩,可这些痕迹为什么让他觉得人很沉,一直沉入水底,溺在水中,再也浮不上来。
他望向那睡着了的面容。轻抿的唇,色泽粉红粉红的,细腻的唇线勾勒着美好的形状。这两片唇,只有在小时候,会粉嘟嘟地凑上来,讨好似地亲他的脸颊,期待亲密的举动能博得他的欢心——那幼小脆弱的心始终都处在担心会被自己抛弃的隐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