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繁花蓝雪 作者:凤凰雪
然后就是右边,右边也有一个人。她在,在尖声大叫。不停的叫着,叫声中充满了疯狂。
忽然,她们四个一起开始移动,向我走了过来。我仍然看不见她们的脸,可是,我好害怕,从没有觉得那么恐慌过。我不是怕她们的人,而是怕她们身上所带的情绪。那明明是她们的情绪,但随着她们的靠近,她们的情感仿佛越来越多的压到了我的身上,变成了我自己的感觉。悲伤的、哀怨的、疯狂的、愤怒的、凄楚的,全都像水一样涌过来,慢慢的在把我淹没。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是谁?谁在叫我?有一个温暖的手臂抱住了我,另一只同样温暖的手,在抚摸我的脸。真好,我微微喘息了一下,一直都好冷,现在有这样温暖的地方,真是舒服。究竟是谁在我身旁?我好想睁眼看看,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那好吧,我问问这个人,他叫什么,以后我也好感谢他。“是谁?你是谁?”我轻声说。
“是我,穆容成,我是穆容成啊,雪儿你睁眼看看我!”
穆容成?穆容成是谁?穆,穆,他姓穆。。。。。。姓穆!
不知怎的,我忽然来了精神,猛得睁开了眼。眼前是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孔,他满脸的焦急担忧,正盯着我看。
“啊!”有人在我耳边尖叫,声音越来越大,那声音里混合着愤怒、惊恐和惧怕。我堵住了耳朵,可根本挡不住那声音,它仿佛是回荡在我的脑子里。
“放开!不要碰我!”又有一个人在说话,声音充满了极度的厌恶。
“雪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眼前的人把我搂在怀里紧张的问。
我奇怪的看着他,我没有说话啊,一直是别人在说话,你没听到吗?她们在对我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还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想让我告诉你一个字!”;“滚出去!”
还有,还有好多,她们还在哭、在喊、在吵,一刻不停。我皱紧眉头,不要再说了,我好烦,我不要再听了,都给我滚开,滚开!滚开!!
耳边忽然静了下来,是我的命令起作用了吗?正在疑惑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一张嘴,就吐了一口什么东西在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然后就觉得又困又累,似乎耗尽全身的力气。不行了,我,要,睡,觉。。。。。。
第六个侧面:
穆容成走进聚贤阁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的心跳停止。蓝雪曲着身子侧躺在地上,脸上和手上血红一片。
他根本就没顾的上看她身旁散落的纸张和书册,就急步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天,她冷得像是块冰!他一边轻擦着她脸上的血,一边唤到:“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快醒醒!”他一向是如此冷静的人,可现在,他的声音他的手,都在发抖,抖个不停。
“是谁?你是谁?”怀里的雪儿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
“是我,穆容成,我是穆容成啊,雪儿你睁眼看看我!”
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她忽然抓住他的肩膀,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那眼神却没有焦距,仿佛穿过了他看向了别的方向。接着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张开嘴开始喊:“啊!”,声音由小及大,。穆容成吓了一跳,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搂得更紧。接着就听见蓝雪厌恶的喊道:“放开!不要碰我!”
不对!直觉告诉他,蓝雪说的不是真心话,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雪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他听见她在不停的喃喃自语:“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想让我告诉你一个字。滚出去。”说完最后一句,她痛苦的堵住了自己的两只耳朵,拼命的挣扎起来,嘴里喊着:“不要再说了,都给我滚开,滚开!滚开!!”
他始终没有放开他,使劲用双手稳住她乱动的身子。忽然,她静了下来。穆容成看着她的凝固的表情,心里的恐惧开始膨胀。怎么了?我的雪儿这是怎么了?!
然后,没有任何先兆的,她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全喷在了他的前胸上。那鲜红的颜色,像是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她仿佛终于松了口气,手松开落在了身前,头一歪,软棉棉的靠在了他身上。
他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有一丝尚存。穆容成深吸一口气,一把抱着她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大声下令:“何鸿,去把太医院的冯院正叫来!快!”
“皇上,冯太医正在崇德宫疹治贤妃娘娘。。。。。。”
“你想死吗?没听见我的话?去把冯丞叫来!现在!”穆容成咬牙切齿低吼。
何鸿着实吓了一跳,从没见过皇上这个样子,满头冷汗、两眼通红、面容扭曲,好似凶神恶煞一般。他手里抱着的蓝昭仪,头无力的在皇上的手臂上歪着,头发都散了开,一直拖到地上,脸色灰白的好像是个死人。实际上他都怀疑她真的死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出她是否在呼吸。
不过,他可没胆子说这些话,赶紧躬身领命。出尚书房的时候,他把腰牌递给门口的宫人,吩咐道:“传令下去,把皇上的侍卫都叫到尚书房来。就说皇上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要保护皇上的安全。若是严左相、魏将军或蓝大人来了,暂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想了想,最后又说到,“另外皇上有旨,除了呆会儿的冯太医以外,不管是谁,都不许入内!”
嘱咐完了,他转身往崇德宫跑。心里暗道:这是他头一次假传圣旨,不过,看皇上的样子,除了手里的蓝昭仪,其他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愿蓝昭仪不要出什么事,看皇上的样子,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后面他都不敢再想了,只是脚下飞快的赶路,太后那里只好先对付一下,希望现在高贤妃已经生完了。
空旷的宫道上,只有何鸿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可走路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知道,尚书房里还有人在焦急的等待,等待着他把冯丞带来。。。。。。
梦落繁花—蓝雪 第四卷 世上谁人是萧郎 先昏迷,后清醒
章节字数:7672 更新时间:07…08…03 23:52
蓝雪昏迷中:
…
蓝子轩赶到尚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严柏涛先他一步,走进尚书房的大门。现在子时已经过半了,冬夜里的冷风劲力非常,沿着高高的宫墙所夹的宫道,毫无阻挡地吹过来,几次把为他领路的小太监推得脚步踉跄。可蓝子轩脚下却稳得很,顶多只是轻晃一下,便继续快步向前走。
进了尚书房,只见不仅是严柏涛,还有镇国将军魏贤在这里,看来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虽然魏老将军已年逾花甲,而且早已辞去军职,只在朝中挂了个散官的衔,可戎马一生的他早已经军人的气质溶入了骨血里。在殿中仍然是用笔直的军姿站立,花白色的头发和胡子并没有给他添加任何老态,反而更显得威严庄重。
严柏涛仍然是那幅阴沉样子,面朝龙案,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站着。蓝子轩多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点点白霜。这两位天启重臣,一文一武,一左一右,站在尚书房的两边,却仿佛约好了一样,谁也不先开口说话,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蓝子轩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朝中所传此二人不和,说得还是轻的,说互相敌视还差不多。虽然魏阳曾在无意间向他提过一次,关于他父亲“不欣赏”严左相的处事方式,但他一直对此未置可否。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其事,那么以后自己在魏阳面前,还是要说说严柏涛的好话了。。。。。
正想着,魏贤已经走上几步,来到蓝子轩的跟前,笑着说:“没想到皇上也把你招来了,今天是除夕,还是你的新婚之夜哪!怎么样,天冷得这么邪乎,还大半夜的让人从温香软玉的被窝里拽出来,这滋味不好受吧?哈哈。”
魏贤声若洪钟,底气十足。他本是行伍出身,又是朝中名将,所以言语间没那么多文人的酸气。再加上蓝子轩与其子一直交好,两家常来常往,子轩与他的很多政见都不谋而合,所以时间长了便成忘年交一般,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
蓝子轩温和的笑了笑:“老将军能起来,我一个晚生小辈又怎么能落下。再说皇上召见是我辈之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有那许多抱怨。”说完,他又向严柏涛行了一礼道:“下官见过严左相。”
严柏涛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通往尚书房后面的入口,那里站着两个小太监,显然是挡路的。
“皇上他。。。。”
“皇上还没有来。听说高贤妃早产了,老夫估计,皇上现在正在她那里守着呢。”蓝子轩才张口问,就让魏贤接过了话,“这个时候,皇上把咱们招进来,不知道是有出了什么大的事情。”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一起回头观望,原来是何鸿领着一个太医服饰的五旬老者,正往尚书房快步走来,何鸿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催着:“冯太医,快,快!”
这两个人连头都没抬,就从殿中站着的三个人中间穿过去了,直接往尚书房后奔去。
“那不是冯院正吗?这会儿他来尚书房干吗?”魏贤疑惑的说。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严柏涛苍老的声音:“皇上,可能在后面。”听了这句话,蓝子轩的眼皮,莫名的一跳。
这时何鸿又从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对着殿上的三人团团的行了一礼道:“三位大人少安毋躁,皇上有些急事要办,一会儿就会出来见各位大人。”
“何公公这是说哪里话。臣等在此恭候圣驾,本是应该。皇上太体贴臣下了,请公公回禀圣上,请他莫急,我们等上一刻没什么关系。”严柏涛马上对何鸿说。
“正是,老夫也是这个意思。”魏贤也附和道,不过他心里有点不大痛快,因为这话让严柏涛强先说了。
三人又等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当中,他们隐约听见尚书房后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魏贤微皱了皱眉,严柏涛没什么反映。而蓝子轩则心头一阵急跳,因为那声音他很耳熟——像是蓝雪的叫声。心里越是惊疑不定,他脸上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安静的站在尚书房里等待。
不一会儿,穆容成双眼隐隐泛着血丝,铁青着脸,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三人赶忙上前见礼。
“免了。众卿平身吧。”穆容成的声音,似乎比外面的夜风还要冰冷。
“皇上龙体是否有恙?”魏贤试探的问道。
“劳老将军惦记了。朕招冯丞来,不过是想问问贤妃的情况。”穆容成的语速有些快,且声调有点僵硬,“今天招各位过来是因为朕刚接到了一份冻马河送来的折子,北辽顺帝驾崩了,其弟宁王郎昕翰继承了皇位。不仅如此,现在北辽全面封锁了边镜,严查过往行人和客商。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严柏涛心里一动。往常若有什么折子需要参详的时候,皇上都是让他们自己看那奏折的内容。可今天却是皇上亲自复述了一遍内容,这显然是他怕浪费时间。严柏涛不禁琢磨,那尚书房里面究竟会是谁?
心里想着这些,却没耽误时间,仍然很快的上前一步,躬身说出自己见解:“臣以为,宁王继位并不意外,问题在于,他的继位是否是名正言顺的。本来,若是正式传诏登基,北辽现今就该遣使来朝通报其事,并与我商定前朝未决的一些盟约。可现在看来,北辽的国内情势紧张,这就颇有些蹊跷了。”
魏贤看见穆容成听完严柏涛的话后,把目光投向了他,连忙也上前说道:“北辽狼子野心,绝不可对其大意。老臣建议加强边关守军的操练,排开阵势,让他们心有忌惮,也提高我军的警惕。另外,老臣虽已辞去边关守将多时,但曾于北辽交战数次,所以前线的事情依然十分熟悉,臣愿为皇上撰写一份折子,写明边关的守军装备、军士情况等,虽然可能与现今有所出入,但总能有些参照。”
穆容成听到这里,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此事非常紧要。朕今天看到这奏折就想起了老将军,那么就有劳你了。还有,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你还要把目前你对边关的镇守将领的看法写一份给朕。朕知道你带兵恩威并重,军中声望很高,且对下层军官极其熟悉,这次你要把你想得起来的人,都写一份评价给朕瞧瞧。”
“皇上谬赞了,老臣万万不敢当。”魏贤躬身自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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