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上阶梯时,立刻转过身大喊。他走下阶梯,匆忙地自哈比人手中接下黑球,小心翼翼地包在斗篷中。〃交给我来处理,〃他说:〃这可不是萨鲁曼会随便丢弃的东西。〃
  〃不过,他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能够丢,〃金雳说:〃如果我们辩论完了,最好先离开他们的射程!〃
  〃已经都说完了,〃甘道夫说:〃我们走吧。〃
  众人转过身,准备离开欧散克塔。骠骑们对国王欢呼、对甘道夫敬礼。萨鲁曼的魔咒已经被解除了,他们清楚地看见他听话的前来,又挟著尾巴乖乖离开。
  〃好啦,都忙完了,〃甘道夫说:〃我现在得赶快去找树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应该猜得到吧?〃梅里说:〃难道会有别种结局?〃
  〃的确不太可能,〃甘道夫回答:〃但也不是完全的绝望,我有理由还是要试试看,有些是出自于同情,有些则不是。首先,萨鲁曼必须了解到他自己声音的力量已经渐渐减弱了,他不可能同时扮演暴君和顾问的角色。在计画成熟时,他就刚好掉入陷阱,试著对眼前的敌人个个击破。然后,我给了他最后一个相当公平的机会,请他舍弃魔多和自己的计画,并且藉著协助我们来补偿这一切。他当然知道我们的需要,他本来可以给我们相当大的帮助,但他选择袖手旁观,选择躲在欧散克塔中,他不愿意服务,只愿意指挥。他现在只能活在魔多的恐怖阴影下,但他还梦想著可以乘势而起。真是愚蠢!如果东方的邪恶势力蔓延到艾辛格,他会被活活吞掉。我们不能够从外面摧毁欧散克塔,但谁知道萨鲁曼在里面可以做些什么?〃
  〃如果萨鲁曼不屈服呢?你会怎么对付他?〃皮聘问道。
  〃我?什么也不做!〃甘道夫说:〃我完全不会对他怎么样,我不想要压制谁,他会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我惋惜的是有那么多好的东西被困在塔中衰败,不过,幸好对我们来说情况还不太坏。命运真是个有趣的东西!仇恨经常会反而伤到自己。即使我们真的闯进欧散克塔,恐怕也不会找到什么比巧言刚丢下来的宝物更珍贵的东西了。〃
  一声突然被阻断了的尖叫声,从上方的窗户中传了出来。
  〃看来萨鲁曼也是这样想,〃甘道夫说:〃我们离开吧!〃
  一行人转身回到已成废墟的大门。他们还没走过拱门,树胡和几名其他的树人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亚拉冈,金雳和勒苟拉斯惊讶地看著他们。
  〃这就是我的三位伙伴,树胡,〃甘道夫说:〃我已经和他们谈过了,但你还没见过他们。〃他一个接一个的介绍这三人。
  老树人仔仔细细地打量每个人,并且和每个人谈话。最后,他对著勒苟拉斯说:〃你是大老远从幽暗密林来的啊,亲爱的精灵?那里以前曾是座很大的森林呢!〃
  〃现在还是,〃勒苟拉斯说:〃但还没有大到让我们会厌烦新的树木。我很想要去看看法贡森林,之前我曾经走入它的边界,差点就不想离开。〃
  树胡的眼中泛著满意的光芒:〃我希望在不久之后你可以得偿所愿!〃他说。
  〃我会的,如果我有这个荣幸,〃勒苟拉斯说:〃我已经和朋友打赌了,如果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将在您的允许之下拜访法贡森林。〃
  〃任何和你一起来的精灵,我们都欢迎!〃树胡说。
  〃我说的朋友不是精灵,〃勒苟拉斯说:〃我指的是金雳,这位矮人。〃金雳深深一鞠躬,但他的斧头偏偏不巧地匡当一声掉落在地面。
  〃呼姆,嗯!啊,〃树胡面露不豫之色看著他。〃拿著斧头的矮人!呼姆!我对精灵很有好感,但你的要求未免过份了些。你们之间的关系真少见!〃
  〃或许很少见,〃勒苟拉斯说:〃但只要金雳还活著,我就不愿意孤身进入法贡森林。他的斧头不是用来砍木头,而是用来砍半兽人脖子的。喔,法贡,法贡森林的主人哪,他在战场上砍了四十二名半兽人!〃
  〃呼!真不错!〃树胡说:〃这就好多啦!好吧好吧,事情还没发生呢,我们也不需要提早担心吧。不过,我们得要先分手了。甘道夫说你们天黑之前就要走,骠骑王也急著回家了。〃
  〃是的,我们必须现在就走,〃甘道夫说:〃很遗憾必须把你们的看门人一起带走,希望没有他们你们也不会有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啦,〃树胡说:〃但我会想念他们的。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了朋友,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又变年轻、变仓促了。不过也不能怪我,他们可是我好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新鲜事。我不会忘记他们的,我已经把他们的名字放进列表中,树人会记得他们的。
  大地生出大树人,寿命可与山脉齐,
  四处漫游,大口喝水;
  哈比孩子们饿得像猎人,
  爱笑的小小人!
  只要我们的树叶还会换新,我们就还是朋友。再会了!如果你们在那块美丽的夏尔听说了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树妻的踪影。假如可以的话,最好自己来。〃
  〃我们会的,〃梅里和皮聘异口同声说,他们匆忙地转过身。树胡看著他们,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然后,他转向甘道夫说:〃那么,萨鲁曼不愿意离开罗?我想他也不会,他的心地和邪恶的胡恩一样黑。不过,如果我被打败,所有的树木也都被摧毁,只要还有一个小洞可以躲藏,我也不愿意出来。〃
  〃是的,〃甘道夫说:〃但你又没有计画想要用大树征服全世界,奴役所有的生物。也就这样了吧,我们就让萨鲁曼在这边疗伤止痛,编织仇恨的罗网。欧散克塔的钥匙在他手中,千万别让他逃走。〃
  〃绝对不会!交给我们树人就好了,〃树胡说:〃萨鲁曼没有我同意,绝不可能踏出塔外一步,树人会好好看著他的。〃
  〃好极了!〃甘道夫说:〃这也正是我的希望,我可以减少一个担忧了。不过,你们必须小心。水已经退了,守卫的数量可能无法严密地看守这座塔。我认为欧散克塔底下可能有很深的隧道,萨鲁曼或许会想要利用那些隧道悄悄地离开。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请求你们再度将水导进来,直到艾辛格变成湖泊,或是你们找到水的流出口为止。在你们把所有的地底隧道都淹没、堵住出口之后,萨鲁曼才会愿意乖乖地躲在楼上,看著窗外的风景。〃
  〃都把这些交给树人吧!〃树胡说:〃我们会仔仔细细地搜索整座山谷,检查每颗石头,会有许多树木回来居住在这里,老树、野生的树。我们会把它们称作监视之森。就算只是一只松鼠经过我也会知道。都交给树人吧!就算过了七十年、七百年,我们也不会松懈的。〃



 
 



 
 

  

 
第三章

第十一节 真知晶球
  当甘道夫一众从艾辛格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山脉的臂弯之后。甘道夫载著梅里,亚拉冈则是载著皮聘。两名禁卫军先行出发,侦察前方的山谷中有无异状,其他人则是好整以暇地跟在其后。
  树人沉默地站在门前,每个都高举双手动也不动。过了不久,梅里和皮聘往回看,天空依旧还是亮的,但阴影已经慢慢的渗入艾辛格,灰败的废墟开始沈入黑暗中。
  树胡孤单地站在那里,和哈比人初见面时一样像棵老树桩,哈比人不禁回忆起在法贡森林高地上的初次会面。他们接著来到了白掌之柱。柱子还矗立在该处,但刻在上面的白掌则已经被丢在地上,打成碎片。在道路中央只剩一根手指躺在暮色中。
  〃树人真是钜细靡遗!〃甘道夫说。
  他们继续往前,暮色缓缓的将山谷包围。
  〃甘道夫,我们今天晚上会骑很远的路吗?〃梅里过了一阵子之后问道:〃我不知道你对我们这些跟屁虫有什么看法,但是跟屁虫们都觉得很累,暂时不想跟屁,想要躺下来休息。〃
  〃你也听到啦?〃甘道夫说:〃别太在意!你应该很高兴那些话都不是对著你说的。他之前从来没有遇过哈比人,因此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希望这能够挽回你的自尊心:你和皮聘现在是他脑中最忧虑的两个人。你们是谁?是怎么到这边的?又是为了什么?你们知道些什么?你们是否真被俘虏过?如果是这样,又是如何在半兽人全员阵亡的状况下逃出来的?萨鲁曼聪明一世的脑袋里面,全都耗费在担心这个东西上。梅里雅达克啊,如果你对于他的关心感到骄傲,那么他轻蔑的笑容其实算是对你们的赞美。〃
  〃多谢啦!〃梅里说:〃不过,甘道夫,能够跟在你屁股后面到处转才是真正的荣耀。举例来说,像我在这个位置就有机会可以把问题再重复一次,我们今天晚上会骑很远的路吗?〃
  甘道夫笑了:〃真是紧追不舍的哈比人哪!所有的巫师都应该随时带著哈比人在身边,一方面可以教导他们用词遣字,一方面还可以纠正巫师。真抱歉,但我连这些细节都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比较轻松地骑几个小时,到了谷口就休息,明天比较需要赶路。当我们来的时候,我们本来想要直接从艾辛格跨越平原到伊多拉斯的宫殿去,这会花上几天。但我们仔细考虑过后,更改了这个计画,我们已经派了信差去圣盔谷通报国王明天将会回来,他会从那边带领许多人从山路前往登哈洛。从现在开始,不管白天或黑夜,超过三人以上的团体最好不要公开同行。〃
  〃你要嘛就不说,不然就说上一大堆!〃梅里说:〃我其实只是担心今天晚上睡哪里而已。圣盔谷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在哪里啊?我对这个国家可说是一无所知。〃
  〃如果你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赶快学著点。但,不是现在,也不是找我,我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好吧,我会在营火旁边缠著神行客不放,他可没有这么忙碌。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隐密呢?我还以为我们赢了这场战争呢!〃
  〃是啊,是赢了,但这只是第一场胜利,这场胜利还会为我们带来更多危险。魔多和艾辛格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交换情报的呢?我还不知道,但他们彼此之间确有往来。我想魔王之眼一定会更加频繁地注视巫师谷和洛汗,让它看见越少越好。〃
  他们停了下来。稍后离开了大路,走上斜坡。道路蜿蜒地往谷外伸去,经过一番跋涉,众人来到了靠近艾辛河的地方。夜色悄悄地从山中靠近,之前的迷雾都消失了,只剩下阵阵冷冽的寒风。半圆的月亮让东方天空洒满了苍白的光泽,右方的山脉则是缓缓沈降,最后变成低矮的山坡,大平原在他们的面前开展。最后,一行人往西走了不到一哩,就来到了一个山谷中。山谷的开口朝向南方,靠著圆形的山丘,那也是北方山脉的最后起伏。草地的边缘因为去年留下的枯草而起伏不平,今年刚冒出来的新芽则显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在靠近河岸的地方,荆棘长得十分茂盛,什夜之前两小时左右,他们就在附近扎营。众人在谷地中点燃了营火,坐在一株茂密的山楂树下,这棵树虽然经历了不少岁月,但每个枝干依旧十分硬朗,上面几乎都长满了花苞。
  他们安排好了守卫,每一班有两个人。其他人在用过晚餐之后,用斗篷盖住身体,开始睡觉。哈比人躲在角落,躺在一堆蕨类植物铺出来的床垫上。梅里觉得昏昏欲睡,但皮聘却似乎显得精神旺盛,他不停地翻来覆去,让那些蕨类被压得发出怪声。
  〃怎么搞的?〃梅里问道:〃你躺在蚂蚁窝上吗?〃
  〃不是,〃皮聘说:〃但我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在床上睡过觉了?〃
  梅里打了个哈欠。〃你自己用手算!〃他说:〃你一定知道我们离开罗瑞安有多久了。〃
  〃喔,你说那个啊!〃皮聘说:〃我指的是卧室里面一张真正的床。〃
  〃好吧,那就算是瑞文戴尔罗,〃梅里说。〃管那么多干嘛啊,今天晚上在哪我都睡得著。〃
  〃梅里,那是你运气好啊,〃皮聘停了片刻,柔声说。〃载你的是甘道夫。〃
  〃那又怎么样?〃
  〃你有没有从他口中,获得任何的消息或情报?〃
  〃多得很,比平常要多很多。不过,其实你也都听到了;我们又没有小声讲话,你也刚好在附近。如果他愿意载你,你又觉得可以从他口中弄出更多消息,那么明天可以换你跟他走。〃
  〃真的吗?太好了!他嘴还是很紧吧?一点都没变。〃
  〃没错!〃梅里稍稍清醒了一些,开始担忧到底是什么让伙伴辗转反侧。
  〃他似乎成长了些,他可以同时更体贴,又更警觉;他变了,但我们还没有机会了解到底变了多少。你想想上次我们对付萨鲁曼的状况!萨鲁曼以前是甘道夫的上级长官,他可是议会议长,管那是什么意思。他曾经是白袍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