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板笑。
  快走到街的北头,我才看见梦幻酒吧的店招牌。我推门进去时,冯蕾已坐在里面了,她身边还围着几个人,有男也有女。这里的确有点另类。别家都像个歌舞秀场,它却是个酒吧。没有驻场歌手和乐队,只有从古老的留声机里飘出来的轻柔音乐;没有吵闹喧哗和乱叫,只有对对情侣的细细私语和朋友间的开怀畅饮。怪不得它躲在街的一角,远离那些主流酒吧,显得是那么的不合群。
  见我走过去,冯蕾指着她的一帮朋友对我说:“都是从加拿大回来的。”说完,她又把我介绍给她们,“我姐们,小陆。”她们挤出点地方让我坐下。冯蕾问我:“喝什么?”见她们喝的都是啤酒,我说:“就喝啤酒吧。”我旁边上的小姐从隔壁没人的酒桌上拿过来一只玻璃杯,抓起桌上一听啤酒,给我倒了半杯。我对她说:“谢谢。”“别客气。”说完,她又继续跟冯蕾她们聊天。她们说的全都是加拿大那边的事,我根本插不上嘴。聊了会儿后,她们要去附近的体育馆看花样滑冰。冯蕾跟她们一一拥抱,说:“回去见。”
  她们走后,我挪到冯蕾边上,问她:“怎么这么快就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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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回来事没办成,呆这儿也没劲。”
  “什么事,还有你办不成的?”我假装并不知情。
  “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个大能人,什么事能难倒你?”
  “你就别挤兑我了。”
  “能说说吗?”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那壶?”她有点不高兴了。
  “兴许我能帮你。”
  “你?”她转头看着我,眼神透着怀疑。
  “怎么,瞧不起我?”
  “我知道你想刨根问底,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那你就招吧。”
  她很不情愿地说起那档事。她说得很简单,既没说大江牵的线,也没提田书芳出过面。也许她只是想应付一下我。毕竟事情没办成,说起来也是丢面子的事。
  “想不到你做起国际贸易了。”我打趣地说。
  “我只不过想做个代理,离你说的国际贸易还差十万八千里,可现在连个代理也没当成。”看得出她有点灰心。
  “真要能做成一单,也够你在那边花上好几年的。”
  “那是,可太不容易了。做代理,成了才有收入。不成的话,自己还得倒贴。”
  “这么说,你这次还赔钱了。”
  “可不嘛,来回机票得自己掏。嗨,就当是回来看我爸妈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做生意哪能没开销?”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非是想告诉我她经得起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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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三部分(38)
“我听说新世纪中心马上要招设备标了。”
  “是吗?不过,我爸不让我碰。”她的话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有他的考虑呗。”
  “其实不该我多嘴。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这倒是个机会。”
  “可我爸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呀。”
  “依我看,你爸之所以不让你碰,无非是担心常瑞龙对他有企图。假如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爸并没因为你而给常瑞龙好处,我想你爸他也不能说什么。你过去一直在怡龙干,上上下下都很熟。就算你爸不是行长,你也完全可以去投怡龙的标,你凭的是你自己的关系。”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常瑞龙派来的说客。”她话说得很刻薄。
  “我现在总务部打杂,常瑞龙的那些事,我早不管了。刚才听你说,生意没成,反倒贴了不少钱,我挺同情你的,这才想起怡龙的标,给你透个信。换别人,我才不管这闲事呢。你倒好,把我当成常瑞龙的说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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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多心。”
  “我不生你的气,还惦记着以后去加拿大呢。”
  “你想移民?”
  “不办移民,就不能去加拿大了?”我话也有点冲。
  “嗨,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跟以前是大不一样了,别再说跟我学的。”
  “不是跟你学的,那是跟谁学的?”我逗她。
  “我说话可不冲。”
  “你习惯了,自己感觉不到。”
  “是吗?”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咱不是说标的事吗,怎么说起这无聊的话题,你说常瑞龙对我爸没企图?”
  “我又不是常瑞龙,我怎么知道?但你可以不让他有企图。”
  “那我就中不了他的标了。”
  “听说现在招标管得挺严的。常瑞龙只是业主,招标公司负责操作,市里还有一个什么机电审查部门,管着他们两家。反正不是哪个人说了就算的事。”
  “真能公平竞争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我们的价格要再低点,也就有希望了。”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万一常瑞龙想利用你干什么,反正你只是个代理,大不了不干了,你能有什么损失?”我想让她上钩,故意把事情简单化。
  “知道这标谁管吗?”她有点动心了。
  “项目部的老金。你跟老金熟吗?”
  “不熟。”她反问我,“你呢?”
  “还行吧。我跟他去过香港。”
  “你可以呀,还去香港溜达了一圈。”
  “我也是无意中听他跟别人说,才知道这事的。”
  “你能帮我弄本标书吗?”
  “你想让我犯错误呀?”
  “你不愿意,就算了。”
  “要不你去找找常总?”我不能一下就答应她,免得让她看出来。
  “我不想找他。万一我爸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
  “那你给我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兴趣?”
  “兴趣当然有喽。”
  “那好,我帮你去找老金。”
  “真的?”
  “不过,我可跟你事先声明,这事我可没把握。万一不成,你别怪我。”


  “哪儿的话?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这个朋友,我算交对了。”
  我们只顾说话,啤酒一口没喝。她端起酒杯,向我敬酒。见我一口气喝下半杯啤酒,她惊讶地说:“你挺能喝的。”
  “见到你,高兴。”其实我是为能说服她而感到高兴。
  两天后,康良怡打来电话。她说京剧演员已物色好了,让我有空跟人家见个面。这位演员就是大名鼎鼎的关少秋。他是京剧团的当家老生,在京剧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关少秋让我明天到团里找他。
  常瑞龙得知我跟冯蕾谈得不错,让我直接找老金拿标书。我一进老金办公室,他就对我说:“小陆,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电话给你。”
  
金狱 第三部分(39)
“老金,是不是标书的事?”我问他。
  “是这事。标书,设计院的人今天会送来,明天你来取。”
  “你动作够快的。”
  “就这,老板还嫌慢呢。”
  “老金,让你费心了。”
  “这是工作,没什么费不费心的。老板要我跟你好好配合。咱们劲往一处使,争取让老板满意。”
  从老金办公室出来,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老金介绍给我姐呢?他忠厚老实,人又稳重。只是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我特地去找方园。见我跟他打听老金,他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了。听完后,我更觉得老金不错,心想这红娘我做定了。谢过方园后,一回到办公室,我就给我姐打电话,让她晚上在她家等我。
  我到我姐家时,她刚吃过晚饭。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你吃了吗?”她问我。
  “都几点了,你吃饭怎么这么晚?”
  “今儿开会,回来晚了。”
  我没跟她兜圈子,直接道出我来的目的。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暂时不想考虑。”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也不能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呀?”
  “这样过,有什么不好?”
  “你早晚要再成个家。老金这人不错,认识一下没坏处。谁也没要你非嫁他不可。”
  见她没再摇头,我又把方园夸老金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没敢提老金的年龄。做了一晚上的工作,我姐才勉强答应跟老金见一面。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找老金。他以为我就是来拿标书,对我说:“小陆,你来得这么早。标书,我还没复印呢。”
  “要不我下午来拿?”
  “你要急,就先拿走吧,我再让设计院送一套来。”说完,他开文件柜取标书。
  “都说你老金是公司的老黄牛,我看一点不假。”
  “别听他们瞎起哄。”
  他把标书交给我后,对我说:“你知道给谁,我就不问了。”
  “谢谢你,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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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初稿,可能还要修改。”
  “我会告诉她的。”
  “你要叮嘱她,不要外传,更不要说是从我这儿拿的。”
  “我记住了。”
  见他办公室没别人,我又说:“老金,我听说你是又当爹又当妈。”
  听后,他神色黯然。我不想勾起他痛苦的回忆,便说:“我姐也离婚了。”
  “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老金说。
  “什么话?老金。”
  “我怎么听说你姐夫敲诈谢总?”没想到连老金都知道谢大多被勒索的事了。
  “正是因为这事,我姐才离婚的。那人刚从大狱出来,狗改不了吃屎。”一提起沈永青,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人,还是离了的好。”看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姐人太善,要换了我,早离了。”
  “你姐有孩子吗?”
  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他对我姐有意思?
  “没有。”我顾不上多想,忙回答说。
  “没孩子的话,离婚就容易点。”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了。刚才我差点把他的意思弄拧了。
  “老金,想认识我姐吗?”我不想跟他绕弯子了。
  “我……”他先是一愣,然后有点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见见面怕什么?”
  “等等再说吧。”
  “老金,你们都不再年轻了,还等得起吗?”
  见他沉默不语,我又说:“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跟我姐说了,她都答应了。”
  “你跟你姐说我了?”
  “她都答应跟你见面了。你总不能让我做蜡吧?”
  “她在哪儿工作?”
  见他打听起我姐,我心想这下有门了。我有问必答,还说了很多我姐的好话。直到他答应跟我姐见面,我才抱起那一摞标书离开了他办公室,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高兴劲。
  
金狱 第三部分(40)
下午,我去京剧团了。关少秋把我领进一间办公室后,问我:“何人想学戏?”
  “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爸。他一直有这爱好,这些年工作忙没顾上。再有一两年,他就要退了。他女儿希望他老有所好,老有所为,免得退下来有失落感,就托我找您,想趁现在有条件让他跟您学学。”


  关少秋二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我对他说:“他女儿不想让他知道这里面的事,免得他不肯学。您得要找个合适的场合跟他自然见面,再多接触。铺垫做好了,学戏才是水到渠成的事。”
  关少秋嫌麻烦,可我告诉他,学费我按每小时200算,跟田书芳见一次面,哪怕不教课,只是聊天,我也算课时。也许他觉得我出手大方,勉强答应了。我叮嘱他说:“万一田行长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咱们做过邻居。”听我说家住工学院,他乐了。原来他老岳父家也在工学院。临走前,他给了我两张戏票,让我转给田书芳。星期天,他在大剧场演《龙凤呈祥》。他还说:“田行长要愿意的话,让他幕间休息时去后台找我。”
  从京剧团出来,我就直奔冯蕾家了。当我把标书交到她手里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为打消她的疑虑,我对她说:“老金正追我姐呢,我是他们的红娘。不然,我也弄不出来。”她信以为真,还留我吃晚饭。我正求之不得,便爽快地答应了,可直到开饭,田书芳也没回来。
  吃饭的时候,我对她妈说:“阿姨,别人给了我两张京剧戏票,您想看吗?”
  她妈问我:“什么戏?”
  我答道:“龙凤呈祥。”
  见她妈没想看的意思,我又说:“我认识京剧团一个老生演员。他叫关少秋。”
  她妈说:“他可是名角,老田就喜欢听他的戏。你真认识他?”
  我对她妈说:“他过去跟我邻居。不过,我从来不看他的戏。”
  她妈不解地问:“为什么?”
  没等我说话,冯蕾说:“年轻人谁看京戏呀?”
  我明知故问:“田行长他也喜欢京戏?”
  冯蕾对我说:“我爸是老戏迷,过去还唱呢。你把戏票给我吧。”
  我掏出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