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婚
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撞在她头上,易素倒吸口气。
母亲就站在门边上,穿着拖鞋,双眼还肿着,可以看出昨天应该是哭了很久。
易素想和母亲说声对不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努力了几次依然败下阵来。
“进来。”母亲扔下一句话转身走进屋内。
易素在门边换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母亲的身后。
易素看着母亲的目光,脸色一黯。
易母返身进了卧室,很快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重重的放在易素的面前。
“这里面,都是你爸留给你的,我没私吞。”
易素突然心难受起来,眼泪唰唰就掉了下来。
“妈……”
易母也跟着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你怨妈也好,恨妈也好,说妈不正经也好,妈一个人生活的太累了,你要是能接受,就喊一声李叔叔,不能接受,我们也不会怪你。”老太太抹了一把脸。
母亲的话像是一阵风,口中淡淡的粥香全部被吹走,只剩下淡淡的苦涩,把心吹得沁凉沁凉的。
易素冲过去单腿跪在地上,抱住母亲的腰。
“妈……对不起对不起……”
想起那段日子,是母亲一步一步陪着她,是母亲用手一点一点将她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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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啊,你还想让妈怎么样啊?”易母眼中的泪水越落越多:“当初你说嫁雷臣骁,我明知道他心里没你,我依然让你嫁了,只要你想的,妈不拦着,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得到了什么?你看看自己,你才结婚不到两年,自己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就算是你爸爸活着,看着心肝宝贝一样的女儿被人如此的践踏,他能安心吗?”
母亲泪水落在易素的手背上。
“就为了一个张扬,侃侃那么好的孩子,你说什么就是不能和他一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做那些难道都是活该的吗?人家不欠我们的,素素你自己想好了,如果你还这样下去,那妈也没办法,你是我生的,我不能不认你,我就只当……”
易素死死抱住母亲的腰,听见母亲说出口的话,她的心跳的有些急,有些喘。
从母亲家回到和雷臣骁的家,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他的衣服扔在沙发上,也分不清,哪些是干净的,哪些是脏的。
将家中都收拾了一遍,给雷臣骁挂了一个电话。
这些日子她虽然都有上班,可是和雷臣骁却没有接触。
电话通了,那面接的也很快。
雷臣骁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愣了一秒马上接起。
“喂……”
不知道为什么,雷臣骁在接到易素的电话的时候竟然心里有些不安,他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那差点走火的一晚,他心里对素素有些莫大的歉意。
易素看着摆放电话的柜子上,自己和雷臣骁的结婚照。
“你忙吗?”
雷臣骁看了一眼腕表,在看了一眼手上的工作,紧蹙了一下眉头:“你在哪里?”
易素顿了一下:“我在家。”
雷臣骁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滑过一丝暖流。
从来没有这样过,她说我在家,她的家也是他的家。
“我一个小时之后回去,你吃饭了吗?”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让易素有些不适应,点点头,可是马上想起来他看不见,又出声:“等你回来再吃吧。”
挂上电话雷臣骁看着手机出神很久,一直到秘书进来推了他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怎么不敲门?”脸一冷。
秘书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明明方才看着老板的神情还不错的样子,怎么马上就翻脸了?
“我……我敲了……”秘书口吃了一下。
雷臣骁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抬起冰冷的眸子看向秘书:“什么事?”
秘书不敢再耽误,赶紧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送上去。
“这个下午要用的,麻烦您给签个名。”
雷臣骁拿着秘书递过来的文件看了很久,却一点也没看进去,砰一声,合上文件,站在身边的秘书吓了一条,往后退了一步。
“我今天还有行程吗?”他淡淡的问。
秘书快速的在脑中寻找着他今天的行程。
“晚上6点有个宴会要参加,除了这个今天没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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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臣骁取过自己的衣服快速一边走着一边留下话:“我今天不会回公司了,有事打我家里电话。”
说着人就已经没影子了。
这是秘书第一次从雷臣骁的口中提到他的家,她很好奇,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神秘的夫人怎么了?
看着老板着急离去的身影,秘书笑的意味深长。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摇着头,一边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后面传来娇柔的声音。
秘书回过头对秦淼笑笑:“没有,我们老板竟然在上班的时间回家去陪传闻中的太太去了,神奇不?”
秦淼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然后对秘书小姐笑笑。
“是够神奇的了。”太神奇了。
出了什么事吗?
这是秦淼蹦入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
心有千千结27 离婚吧(二十七)
雷臣骁一直到坐进车子里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抖。
唇角嘲讽的掀起。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内。
进门的时候,易素就站在门边,家里的冷清一下子被驱散,就仿佛那几日的冷清是他想出来的,不存在的一样。
易素弯下身子,将拖鞋从鞋柜里取出,放在地上,她弯身的时候,一缕发从皮圈中脱跳,雷臣骁出手将她碍事的头发别在她的头后,他出手的时候可以感受得到易素的身子僵了一下。
收回手,在心里嘲笑着。
你自己的老婆对你的动作都不习惯,雷臣骁啊雷臣骁,你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
和秦淼的那一晚,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问题,他是不爱易素,可是夫妻这么久,很多事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她的温顺,习惯了回家就看见她的身影,习惯了进门就有可口的饭菜,习惯了她陪着母亲时母亲满脸的笑容。
一切都习惯了。
所以他将对秦淼的那份不甘压下,努力压到最低,永不再见。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就算是每天和秦淼一起工作他也会只把她当个下属来看。
他无比坚定的要保护这个家。
不过是一切都回到了原位,各就各位。
雷臣骁跟着易素进入客厅。
“衣服我都送洗了,明天会有个阿姨来收拾房间,以后每周三、五、七都会有阿姨来家里,钥匙我备了一份放在保安那里,你不要被吓到了。”易素淡淡的说着,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雷臣骁身子僵在原地。
阿姨?
家里为什么会突然请阿姨?
她不是最讨厌别人进出她的领域吗?
易素将最后的一个汤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返身就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雷臣骁就听见水声。
今天他总觉得一切太奇怪了,气氛奇怪,易素也奇怪,要吃饭了,她竟然去梳洗?
素素拧上莲蓬,用柔软的大浴巾将全身的水珠擦干,把电吹风的插头插上,将头发吹干,将脸上的面膜撤下扔在垃圾桶里,在脸上细细涂抹着,夹好睫毛,睫毛看上去很翘,很有一种蝴蝶飞在上面的感觉,最后用刷子在唇上淡淡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换上自己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裙子。
将电吹风的插头拔下,将浴室都收拾干净,然后打开通风口,走进浴室。
雷臣骁看到易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愣了一下。
那件衣服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秦淼说结婚一定要一件水红色的大V领洋装,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件衣服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刷卡买下,送给了将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裙子是雪纺做的,大红的纱,一直长至脚踝,腰部用水晶方钻细细围了一圈更加显得穿的人的腰身的纤细,她披着头发,走到桌边,看了还在发愣的男人一眼,指着前面的桌位。
“坐啊。”
雷臣骁依言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跟打鼓似的,有些不安。
因为易素今天太奇怪了,奇怪的很。
易素将醒着的红酒从酒托中取过,用启瓶器慢慢的打转,没几秒砰一声,酒瓶的上口冒着一阵白雾。
空气中有丝丝属于红酒的甘醇。
易素在雷臣骁面前的杯子中,缓缓注入,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下流着,像是一条细细弯弯的小河,让人沉浸在里面。
她将自己的杯子举起,站起身:“我们离婚吧。”
易素的脸许是因为喝了酒,许是因为方才的忙碌,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了钱钱的红晕,显得更加的稚嫩,像是一个才刚成年的孩子,她笑的那样的真诚,甚至雷臣骁在她的笑容里找不到一丝不自在。
他手中的酒杯差点掉了下去,手心中竟直打滑。
一圈一圈的汗。
他慢慢的掀起唇角。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
易素以为雷臣骁就是在等她说这一句话,从来也没想到他会问别的,所以一时之间一句话也找不出。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我以为这是你要的。”她的笑容终于带了一丝苦涩。
雷臣骁眼中的怒气未消,将酒杯啪一声放在水晶的桌面上,桌子很干净,就像是一块上等的钻石,雷臣骁的脸倒映在桌面上,甚至清楚的能看清他脸上的怒火。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他站起身直视着她。
他是真没想到易素会提出离婚,虽然也知道她今天不太正常,可是这样的话,他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的,易素的性格他摸的很清,所以他料定她不会轻易的说出口,却没想到他料定的东西偏偏就从她口中吐出。
情势倒转。
易素以为她说出来了,雷臣骁也解放了,他同意了,两个人商量一下如何对他的母亲解释,然后转身 ,她一个人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独自舔着伤口,什么时候不疼了,伤口愈合了,她就可以在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然后笑着去祝福他和秦淼。
可是眼下情况有些叫她摸不到头脑。
雷臣骁扯过一旁的餐巾,擦了一下手。
手心里不知怎么搞的,全是汗,弄的他很不舒服。
“是茅侃侃跟你说了什么?”雷臣骁问的很确定。
公司的监视被窃取,黑客入侵,这个黑客他不想他人,必是茅侃侃。
能这么多的理由也很简单。
雷臣骁在心里是瞧不起茅侃侃的,权三代,除了命好点,投生到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他也没什么出色的地方,那样的出身能走到今天是必然,如果他出身于那样的家庭会更好,会更优秀。
不是嫉妒,只是客观的分析。
他虽然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可是今天做到可以和他分一半天下的局面,雷臣骁心里是自得的。
以前听茅敏之说过,她伯伯家的堂弟是电脑高手,这个黑客还用想吗?
当时公司电脑部的人员找到他,他就知道是谁了,他就等着看茅侃侃会怎么出手,结果竟是如此令他不耻。
易素不解:“大侃?”
和侃侃有什么关系?
她承认大侃的那些话她听进去了,可是这和她下决定没有一丝的关系。
她不想母亲在担心,不想再这样做一个傻女人,她想也许离开雷臣骁之后她也许会痛,也许会伤痕累累,可是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去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一些事其实很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没人逼着她下决定。
母亲和侃侃的同时发难,也让她看清了自己同雷臣骁的这份感情,光是付出,她累了。
心有千千结28 转身,才发现你在哭泣(二十八)
“怎么?不是他吗?”雷臣骁慢慢坐下身端起杯子,甘醇的红色酒液体顺着嗓子缓缓滑下:“他不是告诉你看到了我和秦淼在办公室里恩爱的画面。”
解释他不屑。
他没有做的事,何必去解释?解释不就是掩饰,如果易素连这个都不能相信他,他就算是努力也没有用。
可是雷臣骁哪会知道,茅侃侃关于这个什么都没说,一个子也没有说,也就是说,易素所听到的第一手最新最新的消息是从他雷臣骁的口中听到的。
浑身的血液全部聚焦到一块儿,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上半身一阵一阵的发冷,从心口冷到胳膊,但易素还是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容才挂上脸蛋就凝住在了上面。
她背对着雷臣骁,看着自己的脚尖。
刚才听雷臣骁说了那些话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易素想抬腿,可是腿却很不给力,抬不起来。
斑斑的泪痕顺着脸蛋落下,无声的落在地板上,一滴、两滴……
求不到,求不得……
隐忍的情绪仿佛是忽然之间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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