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殇(父子)
“真的来了,不是梦,不会消失……”
夜流云狠狠抱住他,颤声道:“殇,我来了我来了!”腰上突然被箍得死紧,一股大力传来,他猝不及防,脸向上扬起,唇被重重吻住!
“唔……”
四唇相触,顿时什么都忘了,只剩下彼此。夜流云唇齿轻启,顿时那人钻着空子,湿滑的舌大剌剌登堂入室,搅乱两人思绪。一吻过后,夜流云拽住那人衣襟,靠在他胸膛上重重喘息,突然耳畔一热,夜离殇轻咬他耳垂,道:“云儿,我的云儿。”
待喘息稍定,夜流云慢慢从他怀里站直,拉着他右手,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走,进屋再说。”说完两人携手,夜流云回头对小夜笑道:“小夜,站着做什么,快进来。”
小夜看着两人,却不进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应了句:“好。”
眼中,闪烁不定。
待三人进了屋,夜流云心中刚舒出一口气来,抬头就见旁边两个人隔着他互瞪,顿时又是一阵无力。
悄悄以袖抹去额上的冷汗,夜流云笑得愈见僵硬:“那个,哈……哈……小夜,这位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也知道他叫殇……爹爹,这个是……呃……”这个,要怎么介绍啊?夜流云一回头,正撞上夜离殇两道凌厉目光,气势瞬间矮去一半,要说的话也渐渐没了音。
“你叫什么名字。”小夜脸色也很诡异。
夜离殇转头对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遍,又回头看了夜流云一眼,待看得夜流云冷汗淋漓时,才慢慢坐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你姓什么。”小夜完全无视他的沉默,脸色奇异的继续问:“是不是……姓夜?”
夜离殇默默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塞进夜流云手里,然后拿起另一杯自顾自品了起来。小夜眼中终于也起了寒冰,他哼了一声,不再看夜离殇,转头对夜流云道:“喂,我渴了。”
“哦。”夜流云随手想将手里茶杯给他,刚递了一半,身旁一只大掌探来,握住他的手腕。
右边,夜离殇浑身都是杀气,却一眼也不瞅小夜,只盯着夜流云。
左边,小夜一手托腮,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却挡不住里面的点点寒光。
“那个……”夜流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顿时黑线压顶。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老和尚逆光走进来,看到里面的人,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慢慢走进来,脚步沉稳,处处彰显出不凡气度。高喧一声佛号,老和尚笑得慈眉善目:“阿弥陀佛~!莲施主,时隔多年,又见面了。”
一句莲施主,在座两个夜某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他在叫谁,直到夜流云放下茶杯起身相迎,夜离殇忍不住叫了一声:“云儿。”
夜流云对夜离殇抱歉的一笑,转头看着那老和尚,道:“还要多谢了怀大师提点。”
“出家人,自以慈悲为怀。”了怀眉毛翘了翘,入怀掏出串佛珠,一颗一颗地扣起来。夜流云眼尖,认出是十几年后相见时了怀收回的那串,不禁脱口:“这是……”
“不记得了吗,以今日为记,几年后,老衲会有一劫。”老和尚温和的看着夜流云,指指手中佛珠,“得那时莲施主一助,佛珠随君而去,终而缘初缘始,这些,区区业火是毁不尽的。”
“莲施主受尽磨难,可知,地藏菩萨昔时沉沦于炼狱,历百种苦楚,终成佛身。”了怀曲指一弹,“空”的一声,回荡在众人耳畔,犹如醍醐灌顶!
“待大业即成,个中因缘,自见分晓。”
——阿弥陀佛,施主前尘难断,老衲再强求也是枉然,皈依之事,自此便不再提了。之后九转轮回,个中因缘,尽可得解。
曾几何时,这句话如此耳熟?
了怀脸上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的笑容,慢慢与很久以前,那个盘坐在恢宏后殿,与自己彻夜论道,惺惺相惜的身影重合。
“个中因缘,可得解乎?”了怀又问。
夜流云身子一震,转眼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夜离殇,又看看不知所以的小夜,脸上露出释然。他慢慢回过身来,对着了怀遥遥一拜:“是,我全都知道了。”
从前怨过,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身体被尖利的犬齿撕裂时,剧痛难忍,魂魄被人浊染,不分好坏,错辨是非,于是红瞳现世,赤地千里。
于是厌世,毁天灭地,喝血吃肉。
于是在清醒时,恨那个人,却更厌恶自己。赤焰双眸像蛛网一样,把他紧紧罩入其中,入目一片血色山河。
从此再无清静。
直到,业火上身,抛去一切生念。直到,重获新生,那双大掌抚上他的颈子,勒紧,可却在最后一刻,给了他自由。
于是,执子之手,不离不弃。
“好,好,好。”了怀大笑着说了三个好,转眼看到小夜,一挥袖袍将他拖起,左右看看,接着一脸奇异的朝夜离殇瞟去一眼,“这位施主,好生面熟。莲施主,你且与那位叙旧,待老衲与这位小施主聊聊。”说完卷袖将小夜收入怀中,也不顾他反抗,径自大笑而去。
夜离殇一直没有出声,待那两人走后,这才细细看向夜流云,却发现他也正定定看着自己,目光炯然清亮。夜离殇伸手去抱他,却看到自己空空的左袖,不禁又收回手,轻叹一声:“云儿……”余音未落,身子已被抱住,夜流云紧紧抓着眼前那一抹玄黑,额抵着他胸膛,低低呢喃:“殇……我找得你好苦……幸好找到了……幸好……”
唯一的右手在空中悬了半天,最终落在他背上,一下一下,顺着那乌黑光滑的长发。
这个人是他的呵……
“殇。”夜流云抬起头,眼角有些湿润,“爹爹……”
看清了他眼里的不安,夜离殇轻轻叹息,将他搂紧:“我在……”
“殇?”
“我在……”
“殇。”
“我在,我在。”
“殇,殇,殇!”
“我在。”
一遍一遍回答,夜离殇扳起他的身子,对着那朱润菱唇狠狠吻了下去!入口一如记忆中的甘美,幽暗香气,沁入心脾。于是不自由主的伸出柔软红舌,沿着唇线,在那片朱红上细细舔舐,毫不知足。
夜流云微微喘气,终于抵不过他如此撩拨,张嘴一口将那惹人的舌含入,略有些笨拙,两条舌终是纠缠在了一起。
相濡以沫,直到口中满满都是对方的味道。夜离殇停下,冰封许久的脸上突然展开一抹浅淡笑颜,他笑着牵起怀里人的手,放在唇边烙下一吻:“从此,不离不弃。”
顷刻间,所有不平和委屈全都烟消云散。夜流云垂着头,抓紧那只手,抑不住嘴角上扬。朱颜明媚,灿若莲花。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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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了怀牵着小夜从远处走回来,看方向估计是去了山前的寺庙,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了怀左手牵着小夜,右手上则放了个托盘,上面置了三四样素斋。见了两人,了怀呵呵笑着道:“两位施主,一起来用斋吧。”说着他将东西一样样放下,又对夜离殇道:“这回施主可以好好用一次膳了吧。”
夜离殇不理他话中戏谑,拉着夜流云坐好,将一碗米放在他面前,一旁小夜慢条斯理拿起双筷子,也摆在他面前。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包在中间。夜流云端起碗,拿了筷子便开始挟菜,完全不知道他头顶上空一直有两道狠戾目光在相互碰撞,噼噼啪啪,擦出无限火花。
夜流云伸筷挟菜,突然,碗中多出根青菜,忙抬头,看是夜离殇,于是笑笑继续吃饭。才一回头,谁知碗中又多了块儿香菇,左边小夜像没看见他一般,收了伸过来的筷子闷声扒饭。于是无语的回头,看到自己的碗,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根青菜……
呃……
这是什么状况……?夜流云闭嘴一句话也不敢说,背上冷汗越来越多,碗里青菜蘑菇也越来越多,于是只有埋头苦吃。突然,碗中多出块儿花菜来。
其他三人停筷,目光灼灼,一起注视那人。
了怀瞬间承受了两位夜某人无处发泄的暗火,还是那么大师风范,却明显表情僵硬:“那个,今天的花菜,入口比较鲜美。”
于是,夜流云碗中花菜数量呈直线上升。
一顿饭,在夜流云瞟向了怀的哀怨目光中结束。
饭后,了怀将碗筷都收拾了,这才干咳一声宣布:“今晚老衲住在偏房,夜小施主就睡在老衲隔壁吧。至于莲施主两位,主屋便让给你们了。”
“为什么。”小夜马上寒声道,“东面那间不能住人吗?”
了怀眼一闭:“那间放了些杂七杂八的用具,睡不了人。”
“那为何不能我与流云一间?”
左边突然气势暴涨,夜离殇黑眸转瞬杀气磅礴。夜流云看到连忙举手抱住他,大叫:“使不得使不得!”
了怀高喧佛号,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提起小夜后领将他拎了出去,边忙边道:“看到没,这便是原因呐。”
大门嘭的关上,夜离殇半晌不说话,忽而沉声道:“他是谁。”
“呃……”夜流云瞬间头大,“这个……”想想,还真不好解释,只好破罐子破摔。
“他,他叫夜离殇。”
夜离殇的眼珠子瞬间不动了。
夜流云小心的掰着指头,偷偷看他一眼,又道:“其实,殇啊,那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词语,它叫做穿越……”
“……”夜离殇嘴角开始周期性抽动。
“呃……就好比,那什么仙人的……飞天遁地一样啊!”夜流云手忙脚乱地笔画一通,“你那时在林中受阻,我在你身上下了护身之法,结果,引起了空间的扭曲,不巧,你便掉了进去。然后,我为了寻你,找到方法也跟了过来。”
“……”
“所以,我们俩就……就跑到十六年前来了。”夜流云拿手戳戳还很僵硬的老爹,很良心不安地问:“那个……殇啊,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非常好。”夜离殇转转脖子,嘎嘣嘎嘣响。
“所以,那个小孩,其实就是我,”夜离殇目光柔和的看着怀里人,“是吗?”
怀里人尤不知死到临头,兴奋道:“是啊是啊!”
夜离殇轻笑一声,将手悄悄放在他腰上,“云儿啊,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呢?”
“啊?”
“放我在这里为你着急,”夜离殇慢慢,微不可察地开始解他腰带,然后把脸埋在那人颈窝里,挡住了眼中危险的亮光,“又让我对着一个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人,妒意丛生。”
心跳骤然加速,夜流云两手捂住脸,虚软地呻吟一声。
耳畔有人吹出湿热的熟悉气息,腰被紧紧握住,大掌带着炽热温度,令人不自禁酥了筋骨。
“你说,你要怎么赔我?”
刚想开口,背却已触上柔软的锦被,夜流云脑中昏昏然,只有耳边那人一句句撩拨。
“不如,我现在来取回一些,如何?”
红烛摇曳,他躺在床上,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