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是以见放





儿八经请你一顿,今天可以安排一条龙。”坐到沙发上松着领带,“吃完饭打台球怎么样?家家总说你台球玩得好极了。”
  杨毅朗朗一笑,不知练了多久的台词一气呵成:“好就可以了,极字不敢当,哀家8岁打手柄撞球,13岁案上架竿,进洞基本靠蒙,铁木真保佑,至今没有对手,人家都叫我翡翠台西城不败。”说罢还极度自负地做个向后拂流海的甩头动作,二目炯炯送飞鸿。
  橙子越听越笑,再看到她最后那个夸张欠扁的亮相,终于头一歪笑抽在我怀中。
  我抱着乐消汗儿的男朋友,责怪谢幕下场的西城小刺:“让你吹得我们直迷糊。”
  “嘿嘿。”她从桌子上拿起见面礼,“别笑了表姐,给你看个东西。”
  “嗯?”橙子抬起雾汪汪的眼睛,一看到那张宝里宝气的小脸,又崩溃了。
  她没气质地用脚丫子招呼橙子:“我说你到底是真憋不住笑还是就事儿占我姐便宜啊?”看着橙子举起的两根手指头猜测,“二者兼而有之?”
  “他说再笑两分钟。”我以前一给他讲我们这帮小时候闹的笑话他就把脑袋埋枕头里做这手势乐得没完没了,“起来起来我要打个电话。”
  “去演情景喜剧吧妹妹,不得小金人都是埋没人才。”他爬起来把沙发后面的电话机拿给我。
  杨毅戒备地看着我:“给谁打电话?”
  “工地。”我按着号码逗贫,“看你俩快给房盖鼓翻了找人来补棚。”
  橙子贴过来看显示:“我外甥女儿?”
  大吼一声住手,杨毅整个人扑在电话上,脸扬起来企求地看我:“不找她~~”
  “她都知道你来了不找像话吗?你去S市人怎么招待你的。”
  她把貔貅放在嘴里磨牙:“翅膀损得头顶长疮脚心冒脓知道我怕她还告诉她我来北京。”
  我警告:“咬碎了扎着。”
  橙子好奇追问:“为什么怕她?”
  杨毅没有送礼的心情了,精心挑选的东西随便往橙子手里一放,垮着脸答道:“那孩子刨根儿撅底问得我都想躺地上装死。”
  话出有因,杨毅去了几次S市都和哪吒见过面,她喜欢讲故事,哪吒爱听,就是有个恶趣味,喜欢拆穿细节漏洞,偏偏那些故事经杨毅之口最是经不得推敲。此举便惹得说书先生恼火,也因此下午听她说放学就过来之后杨毅就不时干嚎。我也知道翅膀故意整人,不过哪吒是他乡遇旧识的兴奋,怎么能好意思驳人这点面子?“难得孩子那么懂事,还说要请你唱歌呢。”
  橙子本来在低头琢磨那块石头是狮子还是蛤蟆,听见这话连忙抓住机会:“让她过来,正好给我省一笔。”
  “你们真好意思俩奔三十上班挣钱的大人让个学生消费?”
  “她有钱,她爸妈的遗产够她进富豪榜了,没瞧出门跟鬼贝勒似的还带保镖吗?”
  “没你这么当长辈儿的。”我把他领带摘下收好,找出休闲衣裤催他把西装换下来。
  杨毅心知挣扎无用,转而思索起别的事来,看看橙子又看我,打的什么主意让人一眼看破。转了半天心思还是选择不相信我,自己求解:“钱程你工资真没家家开得多吗?”
  橙子在毛衣里闷了一下才从领口钻出来:“她入行比较早。”
  “不过你也还年轻,她过两年脑子就钝了,女的都这样。”
  “嗯,以后肯定比她赚得多,等我姐生完孩子我干老本行,这个家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我。”
  我瞅着那一大一小两个月亮般光洁的脸孔,噗哧笑了:“你俩还真对付。”
  “我说真的你还是挺有艺术家气质的,看,”她指着橙子穿衣服弄乱的头发,“跟油画刷子似的。”
  晚上出了个小小的意外,意外得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橙子一个电话订好包间,七人位,七把椅子,七只碟子……可惜没有白雪公主,我们全是小矮人。这还是黑群从老家回北京来首次与欧娜出现在同一张餐桌上,气氛有点诡异,他们俩跟杨毅这个第一次照面儿的都言谈甚欢,只是互把对方当陌生物种不做交流。他们两个,标榜感官人士,只凭喜好,与交往过的男女朋友均能保持良好关系,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总之极好或是极坏,未来只有一种。
  好在满桌子都是大白唬,吵吵巴伙地不细端详倒也其乐融融。哪吒瞪着双圆眼睛左看右看只顾着瞧热闹,半天不知道动筷,欧娜夹些菠菜到她碗里:“你不吃东西一会儿别吵着饿啊。”
  坐她旁边的季风很自然地把菜夹走,哪吒愣愣地看着他往嘴里送,猛然大叫:“你干嘛?要吃不会自己夹,那是给我的。”
  季风奇怪地举着筷子:“反正你也不吃带绿叶儿的。”
  “嗨~嗨!”杨毅隔着好几位冲他招手,“我在这里。”
  季风如梦乍醒,咬了一口的菜放回哪吒碗中,想了想还是夹走,哈哈大笑着塞进自己口中:“这我咬过了。”
  哪吒抡小拳头砸他:“你故意耍人是不是?”
  杨毅感动涕零:“四儿把身边的人都看成是我了,难道是思念过度的缘故吗?”
  被吃进胃的美食险些重现桌面,还思念过度,我怀疑是草木皆兵。
  消化食儿就在附近的俱乐部,都是瞎玩,不费什么体力,反倒说得比较累人,整晚笑料频频,我下巴挂钩笑得好疼。
  一队人马扒拉来扒拉去看,连哪吒的保镖都算上,数橙子年纪最大,闹腾得还挺凶。台球案子上果然难在西城不败面前出彩,输了两竿球打起了花式架枪,满屋就听当当当瓷球落地的脆响。不过他保龄球打得不错,一打一个分离瓶……杨毅说他你演情景哑剧都可以了表姐你主要靠肢体语言逗乐。橙子在兴头上,她说什么都当恭维,拍惯了哪吒的光头,对杨毅刺哄哄的脑袋爱不释手,小丫被搓巴两下就急眼,高举球竿当重剑攻击。突然发现钱程也有点人来疯天赋,寻思一出是一出,拍拍手商量大家原班组员明天去昌平玩AB队彩弹。人越多越有意思,可以多叫些人来。
  我咳一声阻止他不该提的名字:“明天你不上班啊?”
  他疯劲顿散:“上班……”
  杨毅拍着他肩膀安慰:“没事儿,我下次来陪你去玩。”
  季风叼着烟,手里拿着小盒巧克粉擦竿头,半眯着眼睛问:“你要回去?”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常言说得好天下无不散……”
  季风狠吸一口烟,来得及打断她的自我膨胀:“谢天谢地。”转身去打球,逢逢逢,Hat…trick?呵呵,台球上好像没听过这么一说。
  杨毅的两颗小鬼牙暴长,好像要现原形,哪吒挽着她跟在先锋小表舅后头转移去了地下的酒吧。我等黑群和季风收完桌面最后几只球,在橙子的会员卡上签字,一回头就黑群自己慢吞吞地在穿外套。还有案子上一只6680,摆球的服务生拿过来给我:“丛小姐,刚才您哪位朋友的手机忘拿了。”
  黑群颇无奈地冷笑:“小四儿这电话早晚要没,得哪放哪,我就帮他拣回来两次了。”
  “他就这样。”这个手机用一年还没丢已经很出我意料了。
  “最近严重了。车停小区里窗户都不关,白天出门得回来好几趟才能把该带的带齐,写那程序驴唇不对马嘴,运行都运行不了。他以前是马虎,现在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可能熬夜熬的,大崔说他不打哪来的路子,一天接了六个项目,全是开发的。”
  “他疯啦,公司现在那些人开发一个都得连轴转多长时间,六个等哪年能做完?”
  “说的是啊,我有时候早上去学校,天透亮了,看他那屋灯还没关呢。”
  “完了也不睡觉就去公司?”
  “有时候睡,有时候一喊他直接洗把脸就跟我一起出门了。这么下去哪行……”黑群摇摇头,看我忧心的表情,露个安抚的笑,“也别愁,他就是欠管了,你一会儿哄杨毅骂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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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号车上路,道上车少空气好,就944堵~
  就944堵~
  
                  
宿醉无眠,是以骄傲见放
  我跟在黑群后边进了酒吧,杨毅和季风头挨头在说话,昏暗光线下季风是一脸不愤儿,我还奇怪这个表情怎么还听得这么老实,走近才看见他头发被小丫攥在手里,拉着他不听也得听。说完了还让人表态:“噢?听见没?”手腕抖了抖。
  季风的脑袋跟着晃,眉宇间露了凶光:“你撒开我。”
  “啧~你听见没?”
  “一!二——”
  杨毅松了手,手掌在他前额上一推:“死去吧,没人管你。”
  “谁用你们管?”季风晃一下坐稳,在身上摸摸找找,抬头看见黑群,“给我根烟。”
  橙子碰见熟人打招呼回来端了一杯明黄色鸡尾酒,被欧娜半道劫下,无奈地招来服务生又要一杯。
  季风和黑群串到边上抽烟,我坐到杨毅身边,这丫头胃口可是好,吃得肚饱肠满的又弄来一碟子蛋糕在这儿挖上了。问她刚才又跟季风怎么绊着了,整得那厢不太是脸子。她切一声,怒极不屑地说:“完蛋货~~”见我不作声,迅速转脸看着我声明,“可不是因为你啊,反正多少有点儿,主要不是因为你……”
  话是车辘轱话来回轧,不过闪闪烁烁的眼神里不多见的心虚却让我猜晓了一二,感激就免了,抹去她脸颊上的奶油嘲笑:“超人也有拯救不了的世界吧?”
  她烦恼极了:“比核泄漏还难处理呢。”
  旧情人的关系最是难处理,何况季风和我的情更是旧到黏糊成一团辩不出模样。情情爱爱本来已不简单,也单纯得过我这种处境,不是时下潇洒的感官男女,也没有那么凄凉说什么爱只剩下一团灰曾经燃烧得很美,我告诉自己要坚持到终点再说放弃或者忘记的决定时也清醒,清醒地知道这场恋爱一旦开始就不允许我中途的退出。欧娜说得对,这种程度的朋友搞起男女关系来,也可以算作乱伦的;季风说的对,我就面子最重要,我怕人家说我既然想结束为什么又要开始。可是除此之外的牵绊呢,他有想过没有?是否爱过甚至于可以放在最后来说,一路相伴着走了这么久,就是根拐棍还拄顺手了呢,人又不是死木头一根。哪能说全不在乎?怎么能全不在乎?我后悔让小藻去招惹季风,更后悔在季风发狠之后自己的不坚定。这么多年我如履薄冰的小心,催眠式用各种理论哄骗自己不去踩界不去踩界。到底是阴差阳错,到底是心魔难过,到底是被自己亲手打破,冰下不是春山也非绝谷,而是早该料到的琥珀色无底汪洋。我想就此沉下去,但求生的本能不允许,我是深谙水性的人,何况有双手在水面不离不弃拉着我。
  也许没有这双手,我即便不沉,也会就那么浸在水里。因为这是自己争取那么多年的结果。
  我知道我的骄傲,什么都必须要强求一个结果的骄傲。杨毅的烦恼,缘于我的烦恼,那丫头有着最别扭的性子,酷爱把小事闹大,大事化小。在季风那儿没碰着好运气,又唤过橙子正色说道:“他是我亲弟……家家是我亲姐,这层关系你懂吧?”
  这只差没直接说我和季风是亲姐弟了,橙子又不是香蕉,怎么能不懂?笑了笑,轻轻点头。
  杨毅满意地又说:“他们都比你小,你要好好照顾。有一个出事我不饶你。”
  这……很强人所难,也亏得她这等无赖说得出口。
  季风本来装作不CARE,听到这里也实在绷不住了,杯子停在嘴唇前眼珠转到眼角横瞥:“不知道咋彪好了~”
  杨毅挑衅地白眼他:“跟你说话啦?”意思是你接什么茬儿。
  我把一筐零食推到季风面前:“吃你的,别搭理她,可能要疯了。”
  这群人当真是玩疯了,有杨毅在,世界总是不太正常的。三顿饭喝醉了两顿,四员战将倒下的凌晨,我怀着愧疚的心让小乙给他甲兄弟从热被窝里挖起来接我们回家。从歌厅一出来,清冷的空气刺激得鼻腔痒痒连打了几个喷嚏,瘫在季风肩头的橙子神经错乱地抬脸四下望望,搞不清楚状况,低喃一声好冷,主动钻进开了暖风的车子里。小甲把哪吒放在橙子身边,爷儿俩挽着胳膊睡得可香了。杨毅被吵醒很不愉快,看清是我,骂人的话咽了一半儿,咕叨着站起来,我把她推进另一部车子,回头喊那对感官男女快走。欧娜抱着膀儿哆嗦成一团,黑群紧跟在她身后,没睡饱的眼睛更是芳踪难觅。
  一个个上了车便相继昏昏然,我也掐着手指丫强打精神好算撑到哪吒家,连哄带喝地把人都弄到各自床上,之后整个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