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忆锦书来





就去私奔!去没有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真的?”他的眼中满是欣喜,掩饰不住的激动。“恩!”我点头,我已经放弃过了,绝不会再放手!
  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马蹄声骤然响起,我愕然回头,马嘶如风略过天际。“小黄!”我失声叫道,一下扑了上去,黝黑的皮毛,高大健硕的躯体,它已然成了一匹真正的战马。虽然分开了这么久,小黄却并没有排斥我,它只是凑过头在我耳边摩了摩,好像是在确认我的身份。我的手拂过它的鬃毛,一如第一次遇见它一样柔软。
  它跟了非扬那么久,一看到它我想到了非扬,心里便又难受起来。影尧看出了我的心思,走过来安慰得拍了拍我的脊背。我忙收住思绪,免得他为我担心,“小黄怎么会在这里,它应该和……”说到这里,我竟说不下去了,提起那个名字我便喘不过气来。
  “你看,它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影尧的手指,我才注意到小黄背上的包裹。伸手将它拿过来。
  “这是……”我怔怔的望着那包裹,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干粮,一包盘缠……还有,一根碧色的簪子。
  是他!是他让小黄送来的!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恨我,我转头望向影尧,他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风吹过小树林,枝头还有些顽强的枯叶在风中摇摆,有些禁不住寒风的则掉了下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切都那么安静,唯独我的心中却思绪万千。望着手里的那根簪子,我忽然觉得我与他也许并不会就这样结束……

  浮生若梦思无涯(三)

  当太阳从地平线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我与影尧牵着小黄踏上了南下凉都的漫漫黄沙路。凉都离姜城大约一个多月的脚程,虽然“浮生”并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药,然而一个多月会消耗掉中毒者起码一半的修为,就算找到解药,也这些被毒性所消耗的修为也无法复原。所以我不得不选择快马加鞭,争取在二十天内感到凉都,想办法为影尧取解药。
  鉴于影尧此时无法动用内力,而我亦带着只酒瞳,一路上我们不得不低调再低调。然而还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随着凉都越来越近,我手上的镯子在沉寂了十年之后,竟开始发出微弱而诡异的红光,这情境像极了那日它带我来时的样子。冥冥中我忽然觉得这个镯子并不只是单纯的带我回到这里,它就像一条隐形的绳索,不知不觉将我牵引到绳索的那一头。只不过这个过程竟用了整整十年。
  凉国的秋天是很短暂的,往往还未适应秋的萧瑟,冬天已经悄悄的来临了。南下凉都的路途不算太遥远,然而仅仅走了几天天气就开始骤冷了,好在非扬为我们准备的东西里备足了御寒的衣物,这着实解决了我们很大的难题。每每用着他为我们准备的东西,我心头都带着一丝愧疚,他最终还是没有要回那根簪子。非扬,你是想告诉我,你没有怪我吗?
  我与影尧共骑一骥,和他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从当初见他就躲,到一同流浪,再到姜城的朝夕相处,如今我已然贪恋他的怀抱。也许就是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辛,我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感情。
  “怎么样?今天感觉如何?”从路线看,到下一个城镇还要走上一天的路,所以今晚我不得不和影尧露宿在荒郊野外。
  “还好。”他笑了笑,“就是胸口有些闷得慌。”
  “怎么会?”我一惊,这“浮生”按道理是不会产生这样的症状的啊,难道是毒性有了什么转变。我忙去探他的脉象,“没事啊……”从脉象看,浮生的毒还未起太大的作用,也没有什么奇异的脉象,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伸手指着他的胸口道,“是这里吗?”
  他却忽然伸手将我的手按住按在胸口,嘴角勾起一丝邪气,“就是这里……”说话间凤目紧紧的盯着我,似千万条线将我裹住。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脸竟有些火辣辣的,想抽出手来却无奈没他有力,“干什么呢!”我嗔怪到。
  “就是这里啊,你靠着我一整天,快把我闷死了……”燃起的篝火照在他的脸上,眼眸也如熊熊燃烧的篝火般跳跃,
  “你!”我气结,“开什么玩笑啊,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了!”
  “哈哈哈……”他竟放肆的笑了起来,伸手就将我搂进怀里,下颚抵在我的头上。我正想挣扎,上面却传来了他轻轻的呢喃,“锦儿……锦儿……”这柔柔的声音穿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了,这觉得那一声声低喃缓缓渗进心底,“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锦儿……”他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轻柔的抬起我的下巴。
  四目相对,他忽然开口到,“锦儿,我们不去凉都了好不好?”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脱口到,“这怎么行?不去凉都,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就随它去吧,我只想……”
  “不行!”我断然拒绝,“浮生会让你功力尽失,成为一个废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
  “可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此去凉都路途坎坷,加上战乱,我怕到时又会有什么变数。何不你我就此归隐山林,过些太平日子呢?”我知道影尧在想什么,我们这一路走的太坎坷,我又何尝不想同他一起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呢。可是……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影尧,你知道吗?这两年来,一直是你在照顾我,陪伴我,而我还老是给你添麻烦,这回你因我而中毒。虽然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是若水说得对,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所以我希望这回你能让我为你做些事情……”
  “锦儿,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懂吗?”他认真的看着我,纤长的手指穿过我披落的发丝。
  “我知道!”我握住他的手,“可是如果这次你身上的毒不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其实,爱情就是这样,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拼命的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望着我良久,那眼神仿佛要将我融进去,“好!”他忽然粲然一笑,紧紧回握住我的手,“我们去凉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
  “我也不会!”我伸出小指,“我们来拉钩。”
  “拉钩?”他茫然的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拉钩啊就是这样!”我伸手拉过他的小指,“这是一把锁,不管今后会怎么样,我们都要牢牢锁住彼此的誓言。”
  他看着我,眼中一出满满的欣喜,“好!我们拉钩!”他笑了,如同一个最纯真的孩子。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火光照在我们的脸上,同样坚定的微笑。

  浮生若梦思无涯(四)

  我与影尧日夜赶路,终于在在第一场冬雪落下的时候赶到了阜城。在西凉,冬天是非常寒冷的,而这里的雪更是大的吓人,往往下一晚的雪,第二天便寸步难行了。这直接导致,我与影尧前往凉都的行程被耽搁了。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总算到了阜城,在大雪漫天的情况下,有个地方落脚比天天露宿野外要好得多。
  我支起木窗,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如同一个个坠落凡间的精灵。这天与地的交融,一片银白,原本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然而我却最无法忍受这样的季节。两年来,每每遇到下雪的夜,我的心都会莫名的抽痛,当初那个决定竟然成了我与非扬最后的交集。我叹了口气,将满腹的郁郁叹出,转身看到躺在床上的影尧,由于“浮生”的毒性,他变得很嗜睡,常常躺下就轻易的睡着。
  我走过去,蹲下身,轻抚他的额头,将落在他额前的发丝撩起。烛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紧闭的眼微微颤动。从中毒到现在,他的内力已经在慢慢消失了,至今大约消耗了两成左右。按现在的速度推算,就算我们能及时赶到凉都顺利拿到解药,他也起码再消耗掉一层的功力。即使是这样,又谈何容易呢?这几天的大雪不说,单说到了凉都,要去皇宫拿解药就是件最棘手的事情。
  “还不睡吗?”他忽然睁开眼,声音有些虚弱。
  “下雪了,睡不着……”我笑着答道,起身坐在床边。
  “你还在想他吗?”他的眼神有些苦涩。
  想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雪夜的不眠和沉思,“你别多想了。”我苦笑了一下,替他扯了扯被角。他不语,狭长的凤目在我身上流连,一刻都不曾放开。
  “怎么?吃醋了吗?”我笑道。
  “不。”他答得决绝。
  我不禁莞尔,“你就这么自信?”
  “那是!”他伸手揽过我,让我的头靠在他怀中,“锦儿,你是我的。”那话的语气平常的紧,可却像烙印一般渗进我心底。心底忽然暖烘烘的,一种幸福的滋味漫上心头。若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多好……
  忽然,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温湿的唇在我耳旁轻轻的吻着。继而将手放在我肩头,转过我靠在他怀里的身子。那吻就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在颈间慢慢的探索着,每到一处都引得我禁不住颤抖。修长的手指流畅的解开盘扣,轻松的伸进我的衣襟里,一丝凉意惊得我睁开眼。我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上开始火辣辣的发烫,“我……”正要开口,他的唇却附上了我的唇,舌灵巧的抵开牙关,缠绵如同细细流动的泉水,慢慢掠夺走我所以的呼吸……
  “别……”我红着脸推开她,那绵长的吻让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不喜欢吗?”他退开身子,眼中闪过些许落寞。
  “不……不是……”我闪烁着不敢去看眼前人,声音小到了极点,“我……我今天……不方便……”
  他愣了一会儿,竟哈哈大笑起来,这笑愈发使我无地自容。“你笑什么?还笑!不许笑了!”我一时气结,伸手去垂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一个伏身,我已经被紧紧的压在了他身下。“别玩了,都说不方便了!”我叫了起来,却被他死死的按住。
  “嘘!”他伸手按住我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这样,别动。”彼此近距离的对视,我甚至能从他的眸里看到自己羞红的脸颊。我点点头,他随即将我按在我唇上的手放开,手滑入我的腰间,将我紧紧的抱住。“就这样,陪我睡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吟,像一首故乡的歌谣,让我急促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我忽然起了一句话:一个男人和女人上床那也许是为了性,但是如果他原意陪那个女人睡觉那绝对是因为爱。
  我们就以这样的姿势躺着,他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四周静悄悄的我甚至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良久,我轻声开口,“睡了吗?”
  “没……”他低声的回答。
  “睡不着吗?”
  “恩……”
  “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
  “我以为认真去做 就能实现我的梦
  以为写首好歌 走路就能抬起头
  以为骑摩托车旅行就能变英雄
  现在的我 变得好懦弱
  有才华的人唾弃金光闪闪的奖座
  亲爱的Cobain 是否也曾爱慕虚荣
  多希望有人冲破疑惑带我向前走
  现在的我 失去了冲动
  雨会下雨会停 这是不变的道理
  夜空中北极星 迷路的人不恐惧
  我唱歌你在听 一切风平又浪静
  雨和弦的根音 抚平脆弱的心灵
  我只想牵著你 走到很远的梦里
  小木屋红屋顶 地址是一个秘密
  你抱著小猫咪 蓝眼睛不再忧郁
  香格里拉在那里 让我们去找寻”
  娃娃的香格里拉,我一直很喜欢的一首歌。轻柔的调子里,带着淡淡的幸福,在这个宁静的雪夜里,慢慢吟唱着,也有种幸福的味道。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此刻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宁静……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伴着他均匀的呼吸入眠。朦胧中,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周遭成了一片很大很大的树林,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我急得到处乱转,寻找出口,手中的镯子发出隐隐的红光。
  “云锦……云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长长短短的叫着我的名字,我试着去寻找它来源,跑过一颗颗参天的大树,脚下的枯枝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云锦……云锦……”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传来,好像就在前头,好像又永远也找不到。
  忽然,一只手挡在了我面前,我惊恐的抬头,却看到影尧站在我身前,“影尧!”我试着去抱他,却扑了一个空。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站在我跟前,那凤目里说不出的复杂,他的唇一张一合,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唯有看口型似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