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定乞愿女(七夕大风吹)(寄秋)






    但是,她明明关掉电视机了,为何还有间断的声音发出,时轻时重穿透耳膜,让她睡不安稳。

    勉强拉出一条细眼缝想搞个明白,视线焦距先是模糊不清,继而看见鸢尾花造型的垂挂灯饰,以及一道宽厚的背影。

    呵……真滑稽,她居然做起春梦了,以为家中凭空多出个男人……

    呃!男人?!

    「小声点,我听力甚佳,用不着展露你的大嗓门。」江天凭听见小小的抽气声,徐徐回过头。

    那女人有什么毛病,干么频频揉眼睛,揉出一双兔子眼。

    「总裁,你的三、五天可不可以改成二、三天,公司里还有很多重大决策需要你下定夺。」譬如裁减不必要的亢员。

    「你是在要求我将你的薪资减半,符合你此时的能力。」真要每件事都非他不可,那底下的员工何用。

    声音骤地拉高的李副总赶紧讨饶。「我处理,我处理,全部交给我负责,总裁你大可安心度假,所有的事情我一肩挑起,绝不让你忧心。」

    「是吗?不需要我找个人分担你肩上的重责大任。」能力不足就该换掉,没有第二句话。

    「不用,不用,不劳总裁费心,我有优秀的企宣人才,一定会把您交代的工作办得妥妥当当,不出一丝纰漏。」冷汗呀!爬满额头。

    「那就好,我不希望精心培植的将才沦为庸才,看走眼地让你中年失业。」江天凭眼一眯的看向走下床的女人,分心地中断交谈。

    「是,是,是,我会更加努力为公司尽心尽力,精益求精地博取总裁的信赖,我……咦!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女人的惨叫声。

    不会发生命案了吧!

    「与你无关,少多事。」她在叫什么,是没死成吗?

    「可是你房间有人……呃!我是说你应该在饭店套房内,照理来说不会有其他人。」除非他突然开窍,懂得开始享受人生。

    金钱带来的便利有无限的可能性,蜂涌而至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比比皆是,还有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淘金女。

    是男人总抗拒不了投怀送抱的美人恩,日理万机的总裁也算是正常人吧!找几个女人做伴是在能理解的范围内,实在不该大惊小怪。

    不过他不会有「那方面」的癖好才是,藉由凌虐女人才能得到快感,那一声凄厉的叫声肯定是听错了,该找个耳科医生做个彻底检查……

    啊——又是扯破喉咙的惊叫声,李副总的额上流下三条汗线。

    「总……总裁,对女人要温柔点,不要过于粗暴,人命关天,可不能玩出事来。」虽然他是社交圈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但也禁不起丑闻加身。

    「闭嘴。」吵死人了。

    「不能闭嘴呀!总裁,我知道你压抑了很久,囤积太多欲望急需发泄,但是你也先顾及对方承不承受住,这种事要你情我愿,不能硬上。」霸王硬上了可会惹来官司。

    江天凭的语气非常不耐。「我不是在说你,挂上电话。」

    「可是……」咦!没有声音。

    话筒传来嘟嘟的声响,表示对方已切断电话,不再与之交谈。

    望着有视讯功能的高科技产品,兀自发呆的李副总放下手持电线,表情略显呆滞的搓着下巴,似在思索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

    在连线中止那一刻,他听见总裁如雷的大吼声,那应该不是幻听吧!向来冷醒得像座冰山的男人怎么可能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反应。

    一定是电波受到干扰,要不然就是手机功能不良,遭到不明讯号侵入,才会产生叠音现象,那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肯定他听觉机能出了问题,与总裁无关。

    过度疲劳也是原因之一,近日加重的工作量搞得他晕头转向,人在极度操劳的情况下所衍生的后遗症,他得适度做个调整,免得赶上流行,成为过劳死的统计数字。

    「你怎么了,副总,你的神情不太对。」像是被雷劈中,魂不附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猛一回神,他蓦地睁大眼。「蒋特助,你工作做完了吗?谁允许你没敲门就擅自闯入。」

    不懂职场规矩。

    「我敲过门了。」他做示范走回半敝的门口,轻叩门板数下,引来门内另一道轻笑声。

    蒋修武是总裁特助,而他的双胞胎兄弟蒋修文则是首席秘书,两人相较相成的成为江天凭的左右手,跟着他打下一片江山。

    也许他们的职称不高,可是在公司的地位可不低,凌驾几位高层主管,有些事上面的人还得来请教一二,没人敢轻忽两人的实力。

    「你们兄弟俩少在我面前狼狈为奸,我怀疑你们在我的办公室偷装窃听器。」他来回审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想由其中看出端倪。

    很惭愧地,共事多年,他仍然分不出谁是修文,谁是修武,两人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连个性都相差无几,酷爱捉弄人。

    「副总,此话可言重了,我们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是我们景仰有加的上司耶!讨好你都来不及,哪有胆子造次。」

    「不错,请不要将我们贬低为牲畜,副总同我们一般是西装笔挺的斯文人,相信你也不愿当猪狗牛羊四足动物。」

    两兄弟一表正经的一搭一合,如左右门神相互呼应,似嘲似谑的回敬李副总的多疑。

    「你……你们……算了,跟你们计较只会气死自己,一个总裁我都摆不平了,你们别再来烦我。」他一个头二个大。

    「总裁怎么了?」

    「总裁出了什么事?」

    两人的默契明显不够,谁说双胞胎的言行一致,总会出点岔。

    李先峰先看看左手边这个,再瞧瞧右手边这个,没好气的清清喉痰。「关你们什么事,少说话多做事。」

    「话不是这么说嘛!我们也是出自对总裁的一片关心,他『老人家』的健康也就是我们的幸福来源。」大树若有了病痛,他们这些附生植物也会跟着遭殃。

    「老人家?」他眉挑高了几寸,对下属的用语感到不甚满意。「总裁才三十岁,正值青年。」

    一脸促狭的蒋修武眨了眨左眼。「这是一种最敬语,表示总裁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理应接受我等的膜拜。」

    「那我呢!」好好吹捧着,让他高兴高兴。

    「老头子。」一旁的男子接着道。

    什……什么?!他眉一横地怒视。「蒋修武,你要不要在公司混下去。」

    「副总,我才是修武,他是修文。」别怪错人了。

    「对,副总,我是修文,他是修武,你怎么老是搞错对方,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呀!」他该去配副老花眼镜。

    哪里不像,睁眼说瞎话。李副总暗暗埋怨着。

    「好了,少耍嘴皮子了,你们连袂来找我有什么事。」赶快将两尊瘟神送走,他才能安心的工作。

    李副总「高龄」三十七岁,长了一副少年老成……呃!是稳重的样子,鼻梁上挂着过时的黑框眼镜,虽无偶像明星的俊帅,但起码不难看,在公司的人缘指数不差。

    但是遇到这两个小他十岁的小学弟,他就显得特别老气,原因无他,是被气死的。

    「总裁。」

    这次两人倒是合作得很,异口同声。

    李先峰皮笑肉不笑的转着手中的钢笔。「够种的话自己去问他,你们不会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蒋家兄弟相视一眼,一左一右的搭上他的椅背。

    「我们好像有听见什么女人。」真好奇,死井也能激得波澜。

    「还有你情我愿,不要硬上。」铁树开花的奇景怎可错过。

    「你们两个想逼供?」他冷笑一声,旋了旋椅子想甩开黏人的包袱。

    「副总,你憋在心里不难受吗?你一定很想说出来吧!」蒋修武扮演着天使,循循善诱。

    「学长,你晓得什么叫扯后腿吗?要是我们打通电话给总裁,添油加醋地『转述』你的第一手资讯,你想总裁会拿谁开刀。」头上多了两根角的恶魔蒋修文威胁着,笑声甚为得意。

    「你们这两只见血就吸的水蛭,小心报应不远。」居然联手逼迫上司。

    其实李先峰早就想把一肚子疑惑倒出来,只是苦于对象而已,表面上他是迫于无奈才屈于两人的恶势力,实则是把他们当垃圾桶,一吐为快。

    老虎不在,猴子当大王,只见三颗黑头颅凑在一块交头接耳,不时皱眉,不时拧眼,还有狐疑的诧异声,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事情的真实性。

    最后的结论是:静待下回分晓,沉在水底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浮上水面,只要有耐心就一定等得到。

    「对了,你们觉得我看起来几岁?」

    「四十。」

    「五十。」

    「……」好毒,他们真是够了。

    拳头握紧的李副总决定从明天起勤练身体,天天跑健身院磨出六块肌,他不会有中年失业的问题,更不容中年危机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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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咬着牙,瞪大一双布满阴霾的黑瞳,一股闷烧的怒气在胸腔奔窜,手脚僵直宛如一座雕像,除了摒住气息选择漠视外,他不想沦为第一凶杀案的主嫌。

    虽然她非常该死,而且纤细的颈子是如此脆弱,似在引诱别人喀达一折,不需费力便能轻易折断不带重量的中枢部位。

    遇到疯子给他一拳,不见得能令他当场倒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会安静几秒钟,让医护人员有机会加以制伏,给他一剂镇定剂。

    可是面对眼前一点疯状也没有的疯婆子,江天凭的耐性几乎逼近崩溃边缘,面容扭曲得有如大师毕卡索的抽象名画,眼、耳、口、鼻严重移位。

    「你再往下摸就到达男人的禁区,你肯定这是你要的。」啪地,一条名为「忍耐」的神经倏地蹦裂成两截。

    「啊!啊!啊!你……你……」为什么会有温度。

    「啊什么啊,你没有舌头了吗?」他做出凶恶的表情,忍气一喝。

    「你是真的人……」不是幻觉。

    因为太过真实了,吓了一跳的彤乞愿怔忡了一下忽地抽气,因他的低喝而吓得往后一跌,小尾指落地不慎倒折,痛得她不想哭都不行。

    「真是个麻烦,我不是真的人难道是假人,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连走个路都会跌倒,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我没财又没色,你劫我是自费功夫。」双腿一弓,彤乞愿用手抱住缩成一团。

    他冷着脸。「拉你起来。」

    「嘎!拉……拉我?」她顿时羞愧地用手捂住脸,羞于见人。

    她真的很惭愧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一见到高大的阴影朝她走近,还伸出比她胳膀粗二倍的手臂,她预设立场地以为他欲加害于她。

    原来是她多心了,把好人当恶徒看待,差点误会人家是采花盗财的大坏蛋,真叫人没脸抬起头。

    「还不起来,赖坐在地上比较凉爽吗?」女人,永远是最复杂的生物。

    本来想拉她一把的江天凭退到一旁,袖手旁观地未伸予援手,任谁看到她那有如受伤动物的防备动作,还真没兴趣枉做小人。

    他气她,更气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他本身的事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哪有时间插手旁人的死活。

    可是一见到那双无辜又畏缩的澄净大眼,他就无法当真抽手不管,任凭她自生自灭的像只迷失的小鹿,眼中的茫然勾起人性基本的怜悯心。

    「我……我脚软。」她想说被他吓到没力气,舌间一窒却说不出口。

    其实她很害怕和人群相处,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不会得罪人,干脆什么都不说保持缄默,寄情于音乐中找寻自己。

    大家都说她写得词曲十分动人又优美,充满女性的柔美和搔人心头的感动,让听者不由自主的融入旋律中,情不自禁的产生共鸣,并爱上这首曲子。

    音乐无国界,她用自己的心情转折谱成曲调,填上词,以美丽的音符传达心中的声音,不用直接面对成千上万的群众。

    「真没用,有胆子自杀,却没法自己起身。」他口中叨念着,大掌一托便将轻如鸿羽的身子给拉直。

    「谢……谢谢。」她轻吁了口气,继而想到他指责的事。「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

    「冒死捡礼券。」与自杀无异。

    「呃!我没想到它会掉到海里……」彤乞愿尴尬的一笑,表情局促。

    不等她说完,江天凭又忍不住开口。

    「你没带大脑出门吗?一张小小的纸片会有人命值钱不成,海是高深莫测地,随时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