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訾槿连连摇头,看也不看小白一眼,快速地朝门外走去。
“小紫手抖……站不稳……”小白对着訾槿身后的程青松,略显委曲和心疼地轻声说道。
程青松望着天空,对小白那委曲无比的模样,视而不见。
前面的訾槿连忙将一只手放下,单手却拿不住那破刀。刀应声落地,訾槿又被带得一个趔趄。訾槿急忙站好,不敢回头,单手拖拉着刀,快步地朝门外走去。
小白忧心忡忡地凝视訾槿远去的背影,良久,再次蹲下身来,羽扇般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遮盖,眉头紧锁地继续地洗着手中的碗。
訾槿拖拽着手中的刀,一路疾步,走到谷底西北角,一把将刀扔下,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不错啊,这水是没白挑,一口气走了那么远。”程青松优哉地坐在訾槿身后的大石上说道。
訾槿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指着程青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青松狡诈地一笑:“既然如此的生龙活虎!还不快去砍!怎么?!想让他没药喝?!”
“你!……你你!”訾槿喘着粗气,满脸通红。
“再不去,他今日真的没药喝了。”程青松撇了撇嘴说道。
訾槿懒得再作争辩,提起手中的废刀、破刀、烂刀,朝竹林走去。
訾槿望天长叹一口气,深吸一口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摇摇晃晃地提刀落下,竹子应声倒在一旁。
訾槿傻站在一旁,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破烂废柴刀,一下……就一下……碗口大的竹子就那么倒了?
“此刀乃是从天而降的神铁打造而成,吹毛即断,锋利无比。今日给你用来砍竹子,真真心疼死我老头子了。”程青松痛心疾首地说道,但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之意。
訾槿双眼放光地盯着手中的刀,对程青松的话充耳不闻,手起刀落,又一根竹子应声倒下。訾槿眼中的兴奋加剧,再不看程青松一眼,开始了砍竹大计。
整整一日,訾槿不知疲惫地砍着竹子。看着越砍越多的竹子,訾槿望天长叹了一回又一回。手上磨的血泡,又被磨破,一双手早已鲜血淋淋。从早上起便未进食,如今已是下午,訾槿可谓又疲又饿。她扔了手中的刀,靠着竹子坐了下来,将那双早已血肉模糊的手,翻开放在腿上,让过路的风吹着,缓解那火辣辣的疼痛。
訾槿心中烦乱无比,前几个月挑水还好,手虽然疼痛难忍,但却只磨上了茧子。如今倒好,这双手怎么藏得住?
若被小白看到,定会自责不已,他心中一定以为自己是为了他的药,才会被程青松如此的虐待,但他却从不敢对自己多说什么。这次回来,小白似乎比以前听话了、懂事了、再也不给自己闹脾气了。那原本戴在手上的扳指自他醒来后,也被他偷偷地摘了下去,不知藏到了哪里。他似乎比以前更缠着依着自己了,那模样生怕自己再不见了一样。
岂不知,自己却怕他又成了司寇郇翔。虽说司寇郇翔也是他,可是司寇郇翔不记得自己是小白,不记得小白和自己一起点点滴滴,不记得两人的曾经一起地日子。司寇郇翔没有小白真挚的笑容、满心的信任、还有那盲目的维护。
小白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好,为何却不喜欢自己呢?……难道不该喜欢自己吗?……呵呵,那时一直以为小白喜欢的是自己,是自己……
可是小白,你为什么要为鱼落守身呢?你为何要与鱼落有了孩子吗?你喜欢的不是我吗?你喜欢的不该是我吗?
其实挺傻的啊,怎么就忘记小白就是司寇郇翔了呢?司寇郇翔喜欢的是鱼落,是鱼落,小白既然就是司寇郇翔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前世今生,物是人非,所有人都变了。谁不变呢?就连自己都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一直胆小听话的徽儿,对自己动了刀子……司寇家的小恶魔也彻底地变态了……君凛……君凛都长那么大了……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可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如今的新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无论自己是谁还不是都要好好地活着……
只是,小白……明明知道你心有所属,为何却放不下你呢?为何如此的放不下呢,可放不下又能怎样呢?小白,你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呢?……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呢?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个男子呢?
小白……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吗?多舍不得吗?……你为何不是我的,为何从来都不是我的?
小白,我多不想放开你的手,多不想让你走……你的心明明是鱼落的,当初,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呢?又为什么来招惹我呢?为什么说喜欢我呢?为什么说了喜欢我又不真心喜欢我呢?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真心对我呢?……
小白,我……决定,不再迷惑你,不再利用你的善良、你的同情……我放过你了……我放过你了……从此不想你了,不恨司寇郇翔,他舍身救了我一命,也算是还清我对你的情了,他都能拿命救我了,当初的事我也不在意了,如今……我们算已扯平了……扯平了便不再瓜葛了……不欠了……再不相欠了……
辰国皇宫的药材如何不济……也要比这小小的胭脂谷强上许多吧……而且,回去以后还可以药膳滋补,对你的益处更大,还有鱼落……鱼落一直都比自己细心,她一定会将你照顾好的……
小白……缘分尽了……缘尽了……你知道吗?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三生石上改姻缘(四)
三生石上改姻缘(四)黄昏的山风,将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小白站在小院的门口眺望着西北方向,眼中满是焦急,想去看看,可又怕訾槿生气,怯怯地走了两步,又生生地退了回来。
小白垂着眼眸,挣扎来去,最终还是依着门口好好地站着。他那副想又不敢的模样,如备受委曲的小媳妇,让一旁的程青松看得不亦乐乎。
“嗯哼!呆子过来!”程青松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对着回头的小白挥了挥手。
小白看了一会程青松又回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过去。
“看你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老头子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过来过来,坐这,我老头子问你个事。”程青松指着身旁的小石凳说道。
小白虽是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地依言坐了下来,只是那双眼却一直看着院门的方向。
“别看了,她天黑也回不来。”程青松幸灾乐祸地说道。
小白看了程青松一眼,温润的眸子瞬时布满了担忧和心疼,他起身便要朝门外走去,却被程青松一把按了回去。
“着急什么,老夫每日给她吃那么多滋补的药,又不是白吃的。你且放心吧,她身上有那么多年的功力,就算砍了整片竹林也没事。”
小白有点着急:“那小紫……他手……有伤……那……”
“你既然担心她,为何不说?她手上一直有伤,你还装没看见。看你那逆来顺受的模样,老头子我就生气!”程青松忿忿地说道。
小白一怔,瞬间红了眼眶,莹粉色的嘴唇使劲地抿着:“不是,不是,小紫他,不想我知道,我不敢说,他……他……他不喜欢我……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他……”
“谁让你个呆子有了媳妇儿,难不成让我的宝贝徒弟给你当小不成?”程青松见把人惹哭了,连忙装作理直气壮地说道。
“媳妇儿?……小?……”
“就是妻子!夫人!你都娶妻了还招惹我宝贝徒弟干嘛,明日我便把送你出谷,回你该回的地方,老头子看见你们这一对心里赌得慌!”
小白瞪大双眸,墨玉般的眸中满是惊恐,慌乱地说道:“不!……别送……我,我听话,我听话,我乖,不问、不说。我没娶,谁也没有,就小紫,就小紫一个。他……不看我……也不管我,以前他不会……我怎么办……怎么办……不敢说……不敢问……怎么办……”
程青松豆大的小眼,眯成一条缝:“你真没娶妻?”
“没、没……我要小紫……可,小紫……不要我……我不敢……他不要我了……”
连日来的委曲一一重现,霎时红了眼眶。小白如何也不明白訾槿为何越来越疏远他,自己明明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像以前那般待自己,还要怎么办?他手上有伤,不让自己看见,自己便装作不知道,甚至不敢问上一句。自己每日等着他一同睡,可他为何一定要等到自己睡着了才肯睡?他以前不会这样,以前他总是和自己一起睡,让自己拉住他的手,可现在他从不碰自己一下。以前他眼里只有自己,现在他眼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呢?
程青松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呆子别哭,既然你尚未娶妻,老头子我给你想办法。你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老头子的身上,附耳过来……”
小白狐疑地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一会原本黯淡无比双眸,一点点地亮了起来,良久后又突然黯淡了下去:“可……小紫他,是男子……怎么……可以……”
“噗!咳咳!……咳……咳咳……”程青松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让那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个呆子!我那宝贝徒弟明明是个女娃,你怎么就以为她是男子呢?就算穿着男装,她也是该有的都有啊……虽然不是很明显……你说你你你……怎么能傻成这样?……连人家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还喜欢人家!你怎么活那么大的?!”
小白猛然抬眸,泪洗过的眸中满是欣喜之色,急声道:“真的吗……”
程青松拈胡一笑:“我老头子骗你作甚?……是真是假你大可自己试试……嘿嘿……只要你一切都听老头子的,我保证她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訾槿在竹林一直待到月亮高升,才拖着手中的破刀,蹒跚地朝竹屋走去。竹屋内不像往日着着灯,看来小白等不及已先睡下了。虽是如此宽慰自己,可是訾槿心中还是泛起小小的失落。往日里无论多晚,小白总会等自己回来,呵……现在终于也失了耐心了。
像往日那般,訾槿先跑到厨房,随便地洗了洗满是伤口的手,找了个比石头还硬的馒头兑着水吃下,将每晚老头都让喝的汤药喝下,然后洗脸擦身,方才朝与小白同住的竹屋走去。
一进门,屋内的漆黑让訾槿一时不能适应。她小心地关上房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小心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朝床的方向走去。如今自己早出晚归的定会影响到小白的休息,明日搬出去吧,既然已打算送走他了,还有什么好不舍得呢?
訾槿躺进被子中,看了一眼如往日那般缩在角落的小白。他虽看似不精明,可是最懂看人脸色。自从自己不和他同时睡下,他便偷偷地观察自己的脸色,再不敢靠近半分了。
訾槿也不敢再靠近他了,再不能像以前那么近了。如今俩人之间隔的不再是床上这半尺距离,是两个人的距离。两个人的距离是多远?两个人的距离不长,但是自己和小白却再也站不到一起。
一只手,悄然地附在了訾槿的手上。黑暗中,满手伤口的訾槿疼得瑟缩了一下,那手吓得急忙要收手,却被訾槿反手抓住安抚地捏了捏。这手还像以前那般凉凉的,但似乎比以前瘦了很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让自己握一握,握一握就好。
手的主人似乎受到鼓励一般,朝訾槿的位置靠了靠,却不敢太近。劳累了一日的訾槿已逐渐意识模糊,睡梦中似乎感觉到那人的靠近,訾槿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那人见訾槿似乎不排斥,另一只手缓缓地附上了訾槿的腰间,身子一点点地挪了过去。他单手环住訾槿的腰,将脸埋在訾槿的肩头,小心地呼吸着,生怕自己的轻微的呼吸声,吵醒了訾槿。耳边痒痒的,手却疼得厉害,訾槿朝一边蹭了蹭耳边,却刚好滑过他的唇。他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他小心谨慎,极缓慢地将身子贴在了訾槿的身上,似小狗一般试探地舔拭着訾槿的颈窝。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颈窝传来,訾槿下意识地躲了躲。那人似乎玩得正得趣,又自动自发地朝訾槿靠了靠。睡梦中的訾槿终于忍无可忍了,不顾手上的疼痛,反手推了那狗皮膏药一把,却发现这触感似乎不对。她试探性地摸了又摸,终于再也睡不下去了,他……他他……居然没穿衣服……
小白在訾槿毫无章法的乱摸下,呼吸逐渐地加重,软啪啪地窝在訾槿的肩窝,不敢再动。訾槿僵硬了一下,缓慢地放下手,翻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