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屋内,量身的老妪见訾槿进门立即满脸堆笑:“请姑娘除去外袍。”
訾槿心不在焉地脱去了外袍,按照老妪的要求站直了身子。从方才的话中,訾槿才知道原来胭脂谷竟然是在月国的境内,当初慌不择路连奔一夜,本以为并未逃出山中镇的范围,未曾想却再次入了月国境地……年前君凛他们倒是真的动手了,两国各丢一城,想来这个结果,他们该是失望极了,他们当初那般的胸有成竹,摆明了就是要赶尽杀绝。君赢……不知他伤得怎样了,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该是怎样的力不从心才会早早地退了下来呢?……莫非君凛逼宫?……不会,应该不会,君赢拿下的一切本就是要给君凛,他自是没有必要逼宫……
訾槿身上猛地一麻,她惊恐地瞪大双眸,欲发出喊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僵直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人。
“主子得罪了。”宝羡用披风将訾槿包裹住,抱住她快速朝暗门走去。
过了多少个错综复杂的暗门,不知在暗道走了多久。从一个机关转了过去,直接进了一个小小的厢房,宝羡才将披风给訾槿系好,抬手解开了訾槿身上的大穴。
“你这是何意?”訾槿凌厉地瞪着宝羡,冷声问道。
“怎么?我想见见槿儿也不行吗?”身后传来那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
訾槿转过身来,看到玉夫人那张苍老的脸,眼底的防备不禁加深:“夫人有何指教?”
玉夫人走到訾槿面前慈爱地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旁:“从那时到现在已有多半年的时间未见过槿儿了,自是想念得很。”
訾槿欲收回被玉夫人握住的手无果,随即客气地一笑:“夫人有话说便是,只是莫要耽误我太长时间才好。若不见我,夫君会担心的。”
“呵,槿儿这一声夫君是否叫得太早?你与他尚未成婚,何来夫君一说。”玉夫人看着訾槿的脸问道。
訾槿道:“夫人该知道,成婚不过是个形式,我并非真的在意这些。夫君不愿委曲我,我自是万事都随夫君罢了。”
玉夫人一张笑脸逐渐冷了下来:“就算你与那司寇郇翔有了夫妻之实又如何,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吗?”
“我与他能不能在一起,心里自是明白。若夫人今日来就为了说这些,大可不必多费口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訾槿一把将手从玉夫人的手中抽出,快步朝暗门走去,却被宝羡伸手挡了下来。
“让开!”看着挡住去路的宝羡,訾槿的脸越发的阴沉。
“求主子听夫人把话说完。”宝羡垂着头,不敢与訾槿对视。
“我与她没什么好说的,今日见面更是不该!”
“主子莫要这样,夫人一心一意地为了主子,主子怎可对夫人说出这般的绝情的话来。”
“宝羡,你须知道我从未承认你是我的暗息……”听罢此话,宝羡的身子猛地一颤,他有些站不稳一般,不可思议地怔怔地望着訾槿的双眸。訾槿垂下眼眸,一把推开摇摇欲坠毫无抵抗能力的宝羡,快速朝暗门走去:“你大可不必叫我主子,我同你们也没什么好说。”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昔日恩怨怎待叙(三)
昔日恩怨怎待叙(三)“槿儿!……你怎能对我们这般的绝情绝意?”身后,传来老夫人异样苍凉的声音。
宝羡猛然回神,几乎是瞬间移到暗门前,用身体挡住了那暗门:“主子……”
訾槿凌厉地瞪着宝羡,眸底压抑不住的焦急之色:“让开!”
“主子……你不要暗息……也不要奴才……是嫌弃宝羡了吗?”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翡翠色的眼眸,遮盖了全部的情绪。
“让开!”一心记挂小白的訾槿,声音更加的冷冽。出来了好一会了,小白定该知道了,此时不知道要急成了什么模样。
玉夫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訾槿的身后,良久道:“照年纪说司寇郇翔今年也该四十了吧?槿儿不想知道为何这些年来,司寇郇翔却一直都是二十岁的模样吗?”
訾槿微微侧脸,防备地看着玉夫人,好半晌,转身坐回了原处:“有话快说。”
玉夫人微微一笑,坐到了訾槿的身边:“槿儿,可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回魂的?”
“想起来如何?想不起来又如何?与夫人又有何干?”訾槿看也未看玉夫人一眼,冷声说道。
“槿儿以为是那司寇郇翔救了你,是吗?”看着訾槿绝情的模样,玉夫人逐渐敛去了笑容,声音再不复方才慈爱。
“呵呵,夫人又要拿什么话来哄骗我呢?不过此次我倒是对夫人的哄骗,异常的期待啊。”訾槿假意地一笑,清淡地说道。
“纳蓝风槿!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从来一心一意待你、为你,你却处处防备我、不信我……这也就罢了……可你明明知道那是凛儿……那是我们的凛儿,你却狠下手去!狠下心去那般待他!那司寇郇翔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罢了!”玉夫人猛然起身,指着訾槿大声叱道。
訾槿坐在原处与玉夫人对视良久,而后逐句逐字地说道:“玉夫人若再这般诬蔑我家夫君,休怪我无情!”
“就他也配当你夫君!当初若非他用精魂与鲜血擅自做主困住你的魂魄,你以为我有今日!你可知道我今年也不过四十而已,却落到六旬老者模样!若不是为你!我怎可能让司寇郇翔用我寿命度日!他偷了我二十年!他偷了我二十载的岁月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做这一切时便知道会有今日,可为你我还做了,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玉夫人歇斯底里地狂喊着。
訾槿一阵阵的耳鸣,她怔愣站在原地,良久也不找不回声音来:“怎……怎会这般……”
“司寇郇翔当初虽是想救你,却因一时大意守魂不当,差点将你害得魂飞魄散。那时他虽是舍了自己的精魂与鲜血定住了你的魂魄,只是当时你的魂魄不但被轮回灯盏灼伤还被他的鲜血浸染,于是那被他舍弃的精魂见你魂魄虚弱,有机可乘,便开始一点点吞噬你的魂魄!当年我从君赢手中接过你时,你都已涣散得难成魂形。我若舍己救你,必定会让司寇郇翔那一魂占尽便宜。可我却想也没多想,历尽波折找来了与你魂魄相合的孕妇,活生生地扼杀了那孕妇肚里孩子的魂魄,用自己的寿命给你养魂,这才让司寇郇翔得了莫大的好处。时至今日他仍是当初的模样,而我却成了这般的模样?……槿儿……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你被那轮回灯盏灼伤了魂体,不记得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为何还要那般待我?还要那么待咱们的凛儿……你可知道凛儿他……他为救你活命,将所有的功力都给了你,早已没了武功……他那般真心地待你,你怎么忍心伤他?……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为何却为了那司寇郇翔绝情到这种地步?”玉夫人句句血泪,混浊的眸中满是控诉。
“君凛他……那你以后怎么办……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訾槿一脸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玉夫人凝视着訾槿慌乱的模样,良久,微然一笑:“槿儿莫要担心我,这半年你与那司寇郇翔也已有了夫妻之实,精血融合的时候那精魂自是趁机回了他的身子。那时我便感觉自己大好,看来……他也该恢复了,想来他一定记起了所有的事,再不会如先前那般痴痴傻傻了……呵,想来好笑……当初安乐王爷为了让司寇郇翔早日痊愈,不惜让他日日食你的鲜血,却不知道最好的方法却是让你二人□……不过就算他知道,定也不会用的……”
訾槿垂下眼眸,良久,缓慢地站起身来对玉夫人施了一个大礼:“夫人说的这些訾槿定会铭记于心,先行告辞一步。”
“你想去哪?还想回去吗?那司寇郇翔早已好了,欺瞒了你这些时日你还要回去吗?”玉夫人着急道。
訾槿抬眸看着玉夫人,轻轻一笑:“那又如何?司寇郇翔,冠绝天下,身怀不世之才。他有文治武功,他有满腹的文章诗话、治国策略,他有睥睨天下的本钱与艳冠天下的容貌,却为了我,为了我那轻微的不安,放下自尊、傲气、一身的才华,装作现在这般痴傻无知的模样,这还不够吗?”
玉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槿儿你既然想起了所有,自是该知道,司寇家的男子不可信,难道你就不怕他别有居心吗?”
“他有没有居心,我最是明白。夫人还是省省心吧,訾槿先行告退了。”訾槿对玉夫人恭敬地笑了笑,侧身走过她的身边。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玉夫人回头看着訾槿的背影。
訾槿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被宝羡挡住的暗门:“夫人想如何?”
“随我去月国,做你该做的事情。”
訾槿侧目看向身后的人:“訾槿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夫人认为什么是訾槿该做的事情?是给太子殿下当妃子?还是按夫人与君赢的野心去统一三国呢?”
玉夫人被訾槿冷漠的态度,激发了所有的怒气,冷笑道:“你知道便好。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了。宝羡送你家主子上车。
訾槿瞟了一眼挡在暗门处的宝羡,回眸看了看玉夫人胸有成竹的脸,微微一笑,转瞬来到宝羡身边,在他未反应之时随手点住了他周身的大穴,扶住宝羡的腰身将他一点点地挪到了一旁,暗门整个露了出来。
玉夫人瞪大了双眸,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宝羡的武功她心里最是明白……可眼前的这一幕又怎么让她相信呢?才半年多的时间……半年多的时间啊……
“玉夫人后会有期了。”訾槿打开暗门回眸一笑道。
“纳蓝风槿!!”歇斯底里的叫声。
訾槿眉宇之间已有不耐之色,站在原地不曾回头道:“夫人的恩情訾槿定会铭记于心,望夫人莫要苦苦相逼。”
“纳蓝风槿!你若敢再走一步!我便死你的面前。”玉夫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訾槿无声地叹息,她一点点地转过身来,看着拿玉簪抵住自己的玉夫人,一步步地走了回去,一步步地走到了宝羡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摘下了一枚钮扣:“夫人又是何必?”
“你可知道凛儿为你了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可知道他……你怎能这般的不为所动吗?你此次同我回去……只要你好好待他,好好待他,我以后便绝对不会再强你所难……槿儿你该知道,你的命是我给的,你不能……不能这般绝情的对待我母子……”玉夫人突然手臂一麻,一枚钮扣应声落地,她愣愣地看向訾槿。
訾槿缓缓地放下了手,一步步地朝暗门走去:“爱……从来都不能交换,更不能施舍……让君凛死心吧。”
“纳蓝风槿!纳蓝风槿!你怎能这般冷血,你……”
暗门徐徐合上,挡住外界的声响,訾槿缓缓地呼了一口气,眉宇间尽是疲乏之色。她凭着记忆朝来路走去,只是她走得太过匆忙,没看到那翡翠般的眼眸中,已满是绝望。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昔日恩怨怎待叙(四)
昔日恩怨怎待叙(四)程青松站在店门口侧目看向走进门的三人和门外的众人:“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意?”
安乐王一身锦绣紫衣,金丝绣边,精致的翡翠衣扣,腰间的琳琅玉佩,脚踏黑色长靴,靴底金丝掐边,配上一丝不苟的发髻,侧目之间,已美得眩目。他对程青松微然一笑,随即冷声道:“拿下!”
锦御与四人快步上前,将程青松围住。
程青松自负地一笑:“就凭你几个小毛孩子也想动老夫!”
安乐王微微一笑:“那便试试!还不动手!
程青松微微提气却脚下一软,扶住身旁的柜台才险险站住:“你们……”
“呵呵……老前辈固然万般的小心,却不该动这店里的布匹,更不该因好奇去嗅掌柜身上那特殊的熏香。”安乐王满脸的笑容,坐到方才程青松所坐的地方。
程青松恍然大悟,暗恨自己不该好奇那特殊的药草香,想来一个普通的掌柜的身上怎会有那稀世的草药。他暗提一口气,扑身朝安乐王的方向,空中一转猛然放出腰间的金针。锦御似是早有防备一般,剑锋一转将那金针全部挡下,剑身一转直直地朝程青松腰间刺去。锦御身旁众人已看出了锦御的杀意,同时执剑朝程青松刺去。
这小小的店面,总共不过几米的距离,程青松一咬牙恨下心来,猛地朝锦御身上撞去,锦御手中的剑直直进了程青松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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