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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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左右围攻的人蜂蛹而至,訾槿挡住小白冷眼瞟过众人,单手抱琴五指抓弦。强劲放出,只听四周传来一声嗡鸣的琴音,似利器破空而出,最前方数十人转身倒下。
周围的守卫愣了一下,訾槿趁此之际,拉住司寇郇翔盘膝而坐,双手抚在琴弦之上,垂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嘴角露出一抹睥睨凡尘的笑容,轻拨琴弦。一声刺破耳膜的尖锐之音,划破长空。
祁咏跃起身跃到君凛身边,单手扶住他有点不稳的身子,用内力镇住四周琴音,低声道:“陛下还请进殿,这冷嗜之音已绝迹多年,未曾想却被……习得。陛下此时镇不住这琴音,还请陛下回殿一避……祁咏跃万不会让他们伤到姑……娘娘的!”
凭靠着祁咏跃的内力,君凛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坐在最中间的空地上抚琴的人,脸上闪过一抹悲色:“朕就要亲眼看着她能如何的为他!朕就要让自己亲眼看着!”
訾槿闭目凝神,将内力化于指尖,铮铮琴音,杀气皆露。一波一波,这轻轻浅浅的琴鸣之音,没有半分的心软,满是决然的杀意和去意。众侍卫不惧生死前仆后继,虽是苦苦挣扎却谁也近不了那抚琴之人。
“敛住内息!平息心境!只若近在她十步之内,那琴音便不攻自破!”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一直端坐在訾槿身后的司寇郇翔怔了怔,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訾槿眸中滑过一丝慌乱,手中的破音随即响起,只这几个破音已被人有机可逞。那几人冲破琴音直指訾槿身旁的司寇郇翔,訾槿不及多想,慌忙弃琴,启手抽出腰中的金鞭。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那秀美的身姿,在一挑一抹之间,编织着完美的防线,让众人不能走近她身旁的人一步。
君凛痴痴地望着那妖娆的身影,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艳,逐渐地生成一团雾般的波光。待眼角扫过被那身影紧紧相护的那人后,凤眸瞬转,已又凌厉冰冷万分。
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人群,已让訾槿渐感力不从心,手中的防卫也逐渐松懈下来。其中一人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活生生地受了訾槿两鞭,顶到了司寇郇翔身边,抡刀剁去。訾槿余光所见,大惊之下,想也未想,提起所有的气力,将鞭子挥到了最大的角度,险险地挡住了那内力强盛的一刀。
这一刀直震得訾槿手臂发麻。她无暇多顾,连忙察看司寇郇翔,突然,自己身形不稳的退后两步,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她持鞭的手猛地捂住了小腹。
訾槿不顾自己的安危生挡住了这一刀,本就让司寇郇翔惊魂未定。又看到訾槿露出如此痛苦虚弱的表情,司寇郇翔想也未想,一把将她护在怀中,墨玉般的眸中闪过自责、心疼、悔恨、懊恼:“小紫……”
一场恶战,已然消耗了訾槿所有的内力,方才那一下牵动了腹中的孩儿,也是再所难免。她捂住小腹,苍白地一笑:“没事,莫要担忧。”而后不顾司寇郇翔的阻拦,强撑着站直了身子。
因訾槿突然的虚弱而怔愣片刻的众人,见訾槿再次执鞭站起,不作他想,再次攻上。
“住手!”不知何时,君凛已下了高台,站在人群之后暴喝一声。
众侍卫纷纷停手,给君凛让出一条道路,但手中的刀却未放下,依然警惕地望着訾槿。
君凛疾步奔了过去,凤眸中满满的懊悔与心疼:“可有怎样!?可有怎样!?为何要故意将我气得失了理智……为了他,连咱们的孩儿都不顾了吗?”
司寇郇翔怔了怔,眼波闪动变换连连,讶然、困惑、顿悟、惊喜,随后是不可抑制的担忧。他伸手揽住訾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急急地问道:“感觉怎样?哪不舒服?是不是很疼,哪疼?”
只顾与君凛对视的訾槿,完全忽略了司寇郇翔的变化。
“若要逼迫,玉石俱焚。”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声音却一如方才的强硬冰冷。
八个字眼,若然晴日霹雳字字打在君凛的心上,何等的残忍。
君凛身形摇摇欲坠,眼眸紧闭,本是盛气凌人的眉宇间已满是脆弱与受伤,夹杂着无尽的绝望。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眸,眸中荡漾着水波,他直直地望着訾槿:“就算……就算已有了孩子,也抵不过一个他……是吗?……明明我与你认识得比他早,我也从未让你伤心失望过,我对你这般,这般的诚惶诚恐……你为何,为何连施舍都不愿,若你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那你为何那么爱腹中的孩子,那么在意腹中那孩子……难道这些年,这些年来我对你便什么都不是吗?……为何一定要跟他走?……为何要对我这般的决绝。”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不忍的神色映进了司寇郇翔的双眸。司寇郇翔低首心疼地蹭了蹭訾槿的头发,想要抚平她内心的愧疚和自责。他搂着她腰肢的双手缓缓地收紧:“小紫……”轻语低吟的声音带出一分不安。
訾槿侧目间却看到了司寇郇翔伤得血肉模糊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君凛时,眸中已冻结成冰:“放,不放?”
君凛满脸的狼狈、满眸的仓惶,化成最深的绝望。他摒住呼吸,深深地深深地、仔细地凝视着訾槿脸庞,仿佛要将这脸、这人刻在心中一样。逐渐地,那凤眸中染上浓重的水泽,他努力地睁大凤眸,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虽是释然之意,可却惨淡无比,夹杂着苦涩,让人望之心碎。他一步步、一步步地走近訾槿,抬手欲抚摸她的脸庞,却被那人生生地躲开。
君凛的手僵在半空良久良久,一点点极缓慢地放下了去。他紧绷的全身轻微地颤抖着,良久良久,仿佛要沧海桑田,仿佛要地老天荒……
君凛猛然转过身去,冷声喝道:“你们走吧!”
司寇郇翔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伸手将訾槿打横抱起,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黑压压的人群,一点点地让开了脚下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身形不稳的君凛猝然回身,凤眸死死的盯着宫门下的身影:“司寇郇翔!若你敢委曲她和孩子半分……天上地下!我君凛定然不会饶过你!”
司寇郇翔缓缓回眸,钻石般绚美璀璨的眼眸随着宫灯的烛火变化而幻烁出五彩光芒。他嘴角露出一抹勾魂夺魄的浅笑,而后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宫门,消失在荧荧闪烁的宫灯下……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四)大结局上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四)大结局上八日前,辰国凤仪宫。
玉夫人看着对窗而站的司寇郇翔,微微笑道:“不知司寇国君找老身,所为何事?”
司寇郇翔缓缓转身,笑道:“夫人想要什么?”
玉夫人目光微动,脸上笑意不减:“在司寇国君心中她值多少?”
司寇郇翔霍然抬眸直直地望着玉夫人的双眸,低声道:“辰国的所有城池,不知夫人满意否?”
玉夫人手指微动,别开脸笑道:“司寇国君这般的诚意,既然如此我老太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寇郇翔道:“但有条件。”
玉夫人一愣,随即冷笑道:“辰国城池换她,司寇国君感觉吃亏了吗?”
司寇郇翔笑道:“夫人误会了,这条件与城池无关。”
玉夫人道:“说来听听。”
司寇郇翔温润的眸中滑过一丝温柔,微微笑道:“我要光明正大地将她从月国、从君凛的手中带走。”
玉夫人蹙眉道:“这怕是……”
司寇郇翔道:“她本就是我倾尽所有换来,光明正大地带走,又有何不可?”
玉夫人急声道:“可是凛儿他……他该会如何的伤心,司寇国君既已得到了她的心,又何必在意这些世俗之事。”
司寇郇翔目光如炬,胸有成竹地一笑:“耀辰开朝女帝登基时,为博女帝欢欣,当时的三大家族前来朝贺,几乎倾尽了所有。这贺礼可谓是集了当时天下之富。这笔堪称宝藏的财富被当时的女帝藏了起来,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所藏之地也只传给每代的君王所知。耀辰自开国后便一直风调雨顺征战全无,当年你也是宫中的人,也该知道每年岁末之时,国库都会少上一批奇珍与黄金。经过耀辰皇朝五百年的积攒,这该是怎样一笔宝藏?……夫人不动心吗?”
玉夫人眼神微动,平静地说道:“当年弘夙帝一夜之间暴毙宫中,这宝藏的位置早已失传多年,司寇国君又如何得知?”
司寇郇翔淡淡地说道:“弘夙帝当年是为谁死的?我司寇家当年又是为何如此受宠?我的父亲当年为何又能那般的有恃无恐?弘夙帝为博得我大姑姑欢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夫人总是知道的吧。”
玉夫人脸上出现一抹为难之色:“可凛儿他……凛儿他也是真心的,你们若暗自离开,那最少还能留给他一点念想,若你们如此决绝地离去,那他……”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子,流荡着如梦似幻的光华,他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浅笑:“我要的,便是让他彻底的死心绝念!从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已注定了是我的,别的人连想都不能想。”
玉夫人怔了一怔,缓缓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司寇郇翔那墨玉般的双眸绽放出的傲气逼人的光芒。人说司寇郇翔,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与世无争……拥有如此的双眸也能称之为谦谦公子吗?
司寇郇翔再次笑道:“夫人想好了吗,是要个钱粮全无的辰国,还是要个富甲天下的辰国?虽说得了这辰国,那耀国也已如探囊取物,但是没有钱又如何能动兵呢?”
玉夫人心思微动,目光一转,朗声道:“好!依你便是。”
司寇郇翔缓缓抬眸再次看向玉夫人:“听人说,夫人府上的宝总管前段时候练功时走火入魔,又因自小食毒被那毒物反噬,毒已入心,不知现在如何了?”
玉夫人怔了怔,眉宇间滑过一抹惆怅:“宝羡和梧桐已不知去向了……国君大可放心,此事我万不会告诉她的。”
司寇郇翔轻点了点头:“谢过夫人。”
深夜,十里亭外,一辆简易的马车从小树林内缓缓驶出。
车内,訾槿软软地靠在司寇郇翔怀中,眉宇间说不出的疲惫。她皱眉看着他已包扎妥当的手,低声道:“谁让你一个人来的?知不知道方才有危险?”
虽是被玉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可自得知怀中的人有了孩子,司寇郇翔便一点也不想去计较。那时在胭脂谷时,为怕她不安,为让自己安心地拥着她,自己可是日日都想着要个孩子,可近半年的痴缠却每每让自己失望,未曾想行宫的那次却……
司寇郇翔美玉般的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訾槿的小腹:“乖不乖?……闹不闹?”
訾槿横了一眼一脸痴相的人,恶意地说道:“笑什么笑,没听君凛说,是他的孩子?”
司寇郇翔眉头一皱,墨玉般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愉与计较,急急地叫道:“老头说,两个月……那次……在小园,小紫强迫了我……”那着急的话语中饱含了多深的委曲与控诉。
霎时,訾槿双颊通红,想也未想一把将那张乱说话的嘴紧紧地捂住。她看了车帘一眼,而后低声怒道:“若再乱说,我便扔你了!”见司寇郇翔点了点头,才敢放开手,狠狠地瞪着了他。
司寇郇翔懦懦地看着訾槿生气的脸,微微地敛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莹粉色的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线。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一下,訾槿便瞪不下去了,慌忙伸手拍了拍对面人的脸,轻声哄道:“师娘和师父在外面,你乱说话让他们听到了多不好。”
司寇郇翔垂下头去,纠搅着自己的衣摆:“那时,在小园,花刺扎得很疼……小紫在上……”
“好好好,别再说了行不行,知道那时委曲你了,知道那时你受疼了,是我错了好不好?”訾槿连声求饶道。
“可,君凛……”
訾槿忙道:“君凛在掠了我的那天,被我下了迷幻,所以以为我和他已经……,认定孩子是他的,而我当初又答应了玉夫人不告诉他。其实君凛他……也很可怜,你就莫要计较这些了……可好?……都是我的错,刚才不该乱逗你,你别难过了,我以后再不会了,好不好?”
司寇郇翔那被长长睫毛遮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可那脸上的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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