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訾槿听完西乐的话,若有所思地望了还沉溺在回忆之中西乐一眼,迟疑地问:“去哪?”
“带着我的槿儿,出去吃饭啊。你看都中午了,槿儿不饿吗?”西乐歪着头,趴在訾槿耳边说道。
訾槿尴尬地一躲,耳根微微泛红,嘟囔了一句:“趴那么近干嘛?有话不会好好地说吗……”
二人出了府门,制止了众人的跟随。西乐毫不避嫌地牵着訾槿的手走在大街上,訾槿几次想甩开未果,惟有硬着头皮,咬着牙,顶着一朵鲜花插在XX上的目光,跟上西乐的脚步。
一路下来,西乐的好奇心却比訾槿还要旺盛,无论看到何物,都会拿起在訾槿面前比划几下,但牵住訾槿的手却始终未曾放下。
訾槿望着西乐真诚无忧的笑脸,恍惚不已,与西乐认识这些年,从未见过其露出过如此纯净无瑕的笑容。西乐以前的笑容虽然很媚很艳,但是总感觉那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笑的。可是现在的西乐截然不同,若说那有何不同,又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感觉就是不同了。
那日两人一起睡着在花亭之中,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睡到了一张床上。西乐放大的脸庞对着自己傻笑,对!就是傻笑,那笑容仿佛偷了鱼儿的小猫,傻得冒泡。
当时訾槿见西乐心情如此之好,便起了贼心想着打听打听独孤郗徽如何了。谁知话未问完,西乐瞬间变了脸,速度之快,态度之强硬,技艺之熟练,吓得訾槿立即闭了嘴,赔了半天的笑脸,一直笑到脸都僵硬了,西乐方肯罢休。自此后訾槿终于明白,西乐的笑容无论有多大的改变,那变态至极的脾气是一点也没变,错!是半点也没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乐歪着头,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笑嘻嘻地问道:“槿儿,好看吗?”
訾槿心不在焉地接过玉佩,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翻来覆去却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和建议。要说以前以自己对西乐的了解,完全知道何话能说,何话不能说,结果这几日,好几回揣错了圣意没少挨脸色,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店家机灵见訾槿拿着玉佩不放,便追到其面前,眉飞色舞地说:“小姐与公子真真的好眼光,此玉在极寒之地埋藏了近三百多年,又被本地最有名气的雕刻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将此玉分割成两块,雕刻出‘生死不离’。”
店家将两块玉佩轻轻一扣,只见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一幅绝美的“龙凤呈祥”图便出现众人的眼前。一龙一凤自由地翱翔在天地云雾间,自由自在,美仑美奂。店家将两块玉佩分开后,每个玉佩自成一幅华图,其做工不可不说,已达到了巧夺天工。
西乐似是对此玉佩爱不释手,从訾槿手里接过玉佩问道:“槿儿喜欢吗?”
本来兴致不高的訾槿听西乐那意思,似是要送给自己,顿时两眼放光,贪财之心顿起,急忙点了点头。
“店家,若是你能将此玉佩加上一句诗,我便多加你原价的一千两。”西乐手持玉佩微微而笑。
“小姐将此诗写下,小的马上便请人,给二位雕刻。”店家急忙将文房四宝铺设好,说道。
西乐松开了訾槿的手,踱步到桌前拿起纸笔,温柔地望了訾槿一眼,暖暖一笑,落笔。
西乐将写好的字交到店家的手中:“两日后,将此玉送到‘南苑金宅’,若是做得精细,本……小姐重重有赏。”
店家捧着笔墨,眯着双眼连连称是。
訾槿见二人谈得兴起,无趣地拿起一支木制的珠簪,越看越是好看。她瞟了一眼西乐的发髻,似是首饰简单了不少。她笑眯眯地走到西乐面前,扬了扬手中的珠簪:“好看吗?戴上看看?”
西乐转脸,定定地看着訾槿手中的珠簪,刹那笑靥如花:“槿儿给我戴上可好?”
訾槿兴奋地点了点头,在西乐的发髻上,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地方,仔细地将珠簪嵌了进去,摆弄了一下,满足地收了手。怪不得西乐手伤未愈,却非要给自己绾发,原来看着别人顶着自己的手艺,满世界乱跑也是一种满足啊。虽然这手艺实在不咋地。
西乐微微扬手,轻轻地抚过珠簪,笑得异常诡异。她紧紧地牵住訾槿的手,出店而去。
出门后,西乐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面色瞬间阴郁了下来,不由地拉起訾槿加快了脚步。
不知错过了多少个饭庄和小吃摊,西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訾槿的目光留连在每个能吃东西的地方:中午出门的时候,明明说好出来吃东西,如今人都快饿死了,却还不能吃东西,这街逛都逛腻歪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西乐却一直拉着訾槿的手不肯放开。月国虽算是三国之中比较开放的一国,但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家,如此明目张胆地拉着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的手,还是引起众人的侧目和注视。
訾槿顶着众人的揣测的眼光,几次想甩开西乐的手未果,终是咬着牙抗议出声:“逃命时,莫要如此招摇可好?”
西乐轻轻地握了握訾槿的手,温声道:“槿儿莫要焦躁,街上不甚安全。”
“站住!让你跑!”远远地便可见一个黑脸大汉手拿皮鞭,追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那人影惊惶失措地跑到訾槿身边,突然摔了一个跟头,大汉瞬时追了上来。那人影慌不择路地抱住了訾槿的小腿:“救……救我!”
訾槿好奇地看了一眼,抓住自己不放的人,那人影紧抱住訾槿腿哆嗦着,訾槿微微一震。
那些个大汉也是会察言观色之人,从訾槿与西乐举手投足和衣着便知二人非富即贵,客气地说道:“这小厮乃我家逃跑的奴才,还请小公子让一让。”
西乐眯着双眼,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盯着面前的戏剧的一幕,拉了拉訾槿的手,似是让訾槿自己做主。
訾槿轻轻捏了捏西乐的手,小声道:“救……救救他吧。”
西乐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笑吟吟地靠到訾槿脸边,眸中却笑意全无。她凌厉地盯着那人良久后,抬眸对訾槿低声说道:“槿儿可想好了?是要我,还是要他?”
訾槿不知所云,茫然地看向西乐阴沉的脸:不至于吧?
西乐嘴角上扬,眼中杀意凛然,继续道:“槿儿既然不知如何选择,那我们便走吧。”
訾槿怜惜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抬脚欲走。那人影再次搂住了訾槿的小腿,眼底闪过一丝恼意。訾槿几乎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又收回了脚步,拉了拉西乐的手:“你和他们说说……这人咱们买下,好不?”
西乐绝美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怒声道:“我不会给你买的!”
“那……我自己买,好不好?”訾槿缩着脑袋,不怕死地说道。
西乐美目一转,脸色不善:“你?有钱吗?”
訾槿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又拍了拍身上后,得知身无分文,她的眼珠不安地四处乱瞄着。
西乐噙着得意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訾槿,那表情分明在说:看你如何是好。
訾槿缩头缩脑地看了西乐一眼,正好瞄到了那支珠簪。她乖巧地靠到西乐的脸边,讨好地笑笑。
西乐不屑地瞟了訾槿一眼,但此时眼中的怒气已下去不少。
訾槿伸手将西乐稍有凌乱的发朝而后掖了掖,瞬间拔下了那根珠簪,紧紧地攥在手中:“这是……是我买的,我拿它换他……总行了吧。”訾槿顶着西乐杀人般的眸中,终于把这句话表达完整了。
“还于我!”众目睽睽之下西乐惟有恨恨地咬了咬银牙,但眼中满满的怒火,恨不得把訾槿生吞活剥了。
訾槿朝后缩了缩,将手背在身后:“我……我买的。”
任西乐再泼辣,但毕竟是皇家之人,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哪能做出大街上与人抢夺的事来。她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那眼光分明将想把那人活剐了:“他!本……小姐买了!”咬牙切齿地说完。
“那个……这位小姐,你确定要……要买他?”那大汉看着西乐吃人的表情,声音不禁有点结巴。
西乐蹲下身来,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只见那小厮,五官精致,清澈的大眼带有泪痕,双唇死死抿住,一副倔强的模样。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左眼之上有个拇指般大小的胎记。
西乐咬着牙,轻声道:“这人我买了。”话毕后,她伸出手来,等着訾槿将珠簪还于自己。
訾槿非常识时务地上交了珠簪,赔着最真挚的笑脸。
三日,自那日买下那小厮后,西乐忿忿地回府,再不肯来后院见訾槿一次。那黑衣人倒是来了几回,那话虽然说得很含糊,但意思却很直接是:让訾槿去给他家主子赔礼道歉。
訾槿却是打死也不肯。别以为訾槿是有骨气。訾槿暗自盘算着如今她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去道歉,不摆明了送死吗?待到前院的东西都摔光了,她的气也是该消了大半了,到时再过去认错也不晚。
可三日了,三日了,前院似是还能听见摔花瓶的声音。訾槿一边心疼,一边纳闷这东西都摔了三日了,怎么还没摔完啊?最后惟有继续等待。
“砰!”听这声音,似乎是个大件的家具,訾槿抚着胸口又是一阵肉疼。
“脾气真是大啊!还没完没了。”正是那日买回来的小厮——轩平,只见他斜坐在椅上,小口啃着一个桃子,闲闲地说道。
訾槿郁闷地垂下头去,胆战心惊啊,生怕前院的那人一激动,干脆找后院的自己出气。
“你说你也够有本事,能把好好的一个人,气成这样。你要是再加把火,把她气死了,咱们倒是省心了。”轩平见訾槿不答话,继续说道。
訾槿抬眸幽怨地看了轩平一眼,当初还不是为了你,扮成什么不好,扮成这般模样。当初若不是在我腿上写字,我哪能认出来你啊?
“不是说你呢!你也真够笨的!愣是让我将‘小哑巴’写了三回,你才明白过来。”轩平似乎是看出了訾槿所想,忿忿不平地说道。
訾槿哪敢反驳,如今她老人家屈尊扮成小厮,舍身来救自己,已是施下大恩大德。
“小哑巴,你猜她会是谁呢?”轩平一把扔了手中的桃子,两眼放光地说道。
訾槿垂下眼幕,趴在桌子上,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月国太子病重,已有月余未曾上过朝了,御医均已束手无策。宣隆帝那老小子对此大发雷霆,已经杀了好几个御医了。君二皇子与訾吟风的两个女儿成了亲,正策划夺取那太子之位,可宣隆帝却棋高一着,暗中将訾吟风软禁起来。如今那兵符成了訾吟风的保命符,自是不能拿出来给君安夺位。现在的月国,为太子之位正斗得火热啊。”轩平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幸灾乐祸地说道。
訾槿蹙眉垂着眼眸,嘴唇紧紧地抿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桌上的茶盏,并不答话。
轩平见訾槿并不说话,眼角轻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太子重病定没有时间安排此人,二皇子此刻正抓紧时间地,争权夺势定无暇关注于你,至于君小三嘛……这段时间被二皇子与太子的势力,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一直都很低调,如他般的聪明才智,定不会在此时为了你用此计谋。訾吟风自那日起,已被宣隆帝软禁在皇宫之中。小哑巴说,她……会是谁呢?”
訾槿垂下头去,似是陷入了沉思:“他们想要我,抓回去岂不更省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轩平眸光一凌,虽是带了人皮面具,可是那眼中的阴霾怎么也遮盖不住:“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你吗……”轩平话未说完,眼光一转看向门外。
“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过去用膳。”门外一黑衣人说道。
用膳?訾槿看看窗外的天色,方才才用过了早膳,这时候还不该吃饭吧……。
“姑娘?”黑衣人见訾槿并无动静,小心地叫道。
訾槿垂头丧气地拉拉身上的衣物,一点点点点地朝门外挪去。轩平眼底闪烁出幸灾乐祸的光芒,他连忙站起身来,跟在訾槿的身后。
“主子有话,闲杂人等,不得跟随。”黑衣人见到訾槿身后的轩平,硬声说道。
轩平垂下眼眸,安静地退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訾槿看轩平也退下来,心中暗道:此次凶多吉少也!
越靠近前院,訾槿的脚步越来越慢,恨不得停三步,走上一步。
黑衣人上前一步,挡去了訾槿的去路说道:“姑娘不必惊慌,主子虽生姑娘的气,但绝不会伤害姑娘的。前些时日……主子为救治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