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婚贝勒(整本txt)





  “让万岁爷担心了。”荣珞恭敬回道。今天大大地在闽卓面前失面子,他会好好记着,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此时门外有太监喊道:
  “启禀万岁爷,门外程太传求见。”
  “宣”。
  “喳。”
  荣珞握紧胸前朝珠。“万岁爷,要臣先退下吗?”
  “两人都跪安吧。”乾隆揉揉额际,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臣告退。”
  出了大殿,原本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迅速拉开距离,速度之快让人傻眼。
  “哼!闽王爷,你倒是能言善道,哄得皇上一颗心往你身上倒。”荣珞步下层层台阶,融撷与紫荆的婚事令他百般火大。
  随着荣珞的步伐走下台阶,闽卓露出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爽朗的笑声听在荣珞耳里分外刺耳。
  “哈哈哈!荣亲王,皇上下旨赐婚时我们同时接旨,只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事宜确实赶了点儿,是荣亲王手脚慢了,又怎怪是皇上偏袒呢?”
  “你……”
  “哈哈哈哈哈……”
  闽卓的笑声听在荣珞的耳里状似嘲讽,只见闽卓往前走了几步后回头挑衅。
  “荣亲主,你可别忘了,十天后,我那病弱的犬子将上门迎娶你那‘貌美如花’又‘身强体壮’的紫荆格格,别忘了。哈哈哈哈……”
  闽卓刺耳的笑声随着他越渐走远的身影而消逝,荣珞气得浑身青筋猛爆,双掌握拳恨不得撕裂闽卓那张令人讨厌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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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满身怒意回到家,荣珞马上唤来紫荆。
  “你给我准备、准备,十天后嫁进闽家!”
  闻言,紫荆惊讶不已。先前大家商量好的不是这样,阿玛说了会再想办法的,不会让她嫁给一个病人膏肓的病人,为什么现在却要她准备十天后嫁进闽家?
  “阿玛,这和我们先前说的完全不一样,你说会帮我推掉这门婚事的。”
  “哼!为了你这门婚事,今天皇上当着闽卓的面削得我抬不起头来,活到这把岁数,我还没这么窝囊过!”他竟然让闽卓那个身分卑*的人笑话他!
  “阿玛!”她不要嫁!她不想嫁给融撷,天知道他打从出生到现在一身的病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医不好?
  说不定是什么天花、瘟疫!
  “我不嫁!”
  “由不得你!”荣珞一想到闽卓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就是一肚子气。“皇上已经说了狠话,若是不从,我这颗脑袋就得提着去见他,阿玛已经无能为力。紫荆,还有十天时间让你准备一切。”
  荣珞气呀,他越是要阻挠这桩婚事就越不如他愿,反而落得更惨的下场。
  “紫荆,阿玛知道这婚事确实是委屈了你,但你放心,闽府再怎么样也不敢待你不好;虽然融撷一身是病,但至少你尚可保住清白之身;有了清白之身,以后怎样都不怕,就算离开闽府,阿玛还是能替你找个好婆家。”
  “阿玛,嫁进去真的好吗?”紫荆眼角滑下一颗斗大的泪珠。
  荣珞擦掉爱女的眼泪,疼惜她必须嫁进入闽府冲喜,必须成为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放宽心吧,你嫁过去后的隔日,我便会派人将你接回家住。”
  紫荆惊恐。“接回家住?”这是皇上赐的婚,阿玛这算是敷衍塞责吗?让她如期赴婚瞒过皇上的眼,隔日再将她接回,闽王爷会答应放了她吗?
  “皇上赐婚,可以,咱们奉旨成亲。”荣亲王视察四周后,小声附在紫荆耳边说着:“我会以你玛法身染重病为由,让闽王府的人不放你都不行;回到家后,我再派人送封信去告诉闽卓那老家伙,你玛法疼你,没法子一刻见不到你,所以必须在娘家长住,直到你玛法病好些为止。”
  “阿玛,这若是被皇上知道……”
  荣亲王急忙捂住她的嘴。“这是你唯一能脱离那个药罐子的机会,阿玛可不想你被传染什么不治之症。”
  紫荆拉下荣亲王的手。“阿玛,长住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能住多久?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融撷说不定能再熬个十年八年,难道你要这十年八年的时间都以这样的理由瞒着皇上、摆脱闽王爷?总有一天一定会被拆穿的。”
  “不错,这样的理由并不是缓兵之计,非但无法摆脱闽王爷,还可能让他有话可说,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这时,荣亲王爱子——乐正突然出声,吓着了正在谋商的两人。    (由yanqing制作)

    『3』第三章

  “乐正,你何时回京的?北方要塞毋需防守了吗?”
  乐正甩开长褂,在檀木椅上坐下。“皇上没说吗?从今儿个起,我将由驻防调至禁旅。”
  荣亲王一听开心不已。“这么说你升官了?”
  相较于荣亲王的兴奋,乐正倒不在意升官之事。
  “调至禁旅八旗,是郎卫还是兵卫?”
  禁旅分郎卫与兵卫,郎卫的任务是侍卫皇室,兵卫的任务是拱卫京师;但不管怎么说,能调回京城,不管官位大小都算升官。
  乐正喝着下人端来的热茶,似乎不急着揭晓答案,急得荣亲王频频追问。
  “乐正!”
  盖上杯盖,乐正清清喉咙径才宣布:“郎卫。”
  荣亲王一听,高兴得忘了先前才因紫荆的婚事而大伤脑筋,满脑子里只想着儿子升官的事。
  “职称呢?”
  “散秩大臣。”
  “这么说,你的官位只少闽卓那家伙一级?”真是太好了,这下子看闽卓还拿什么和他争!
  哼!闽卓那两个宝贝儿子没一个有出息,一个病恹恹的,一官半职都没求到;一个到现在还只是侍读学士,怎么往上争还是争不过他唯一的宝贝儿子。
  不过,话说回来,禁旅八旗可不是任何人想做就能做的,必须从上三旗中挑选组成,若非他们是正白旗,大概也轮不到留驻京城。而闽卓顶多是镶蓝旗,想和他斗,还早得很。
  “大哥。”
  “紫荆,我在边塞就听说你将嫁给融撷。”乐正问向荣亲王:“阿玛,你知道皇上为何要将我调回来吗?”
  荣亲王自然清楚,依他伴君多年怎会不晓得情况,想着,他的脸上又布满一片愁云惨雾。
  “是因为咱们家与闽王府的婚事吗?”
  乐正点点头。
  “皇上似乎是在弥补,宫中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融撷是个药罐子,打从出娘胎起便全身病痛。今儿个皇上将紫荆许配给融撷,或许这样的作法是另有理由,但皇上也知道融撷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所以,将我调回京又升为散秩大臣,说来该是一种补偿行为。”也算是封他们的嘴。
  “补偿紫荆嫁给融撷的委屈吗?”
  紫荆一听荣亲王的声音不再似先前那般愤怒,心一沉。阿玛该不会是同意了皇上的作法,只因皇上升了哥的官……
  “阿玛……”
  紫荆紧张地连连喊人,可惜荣亲王人在兴头上,根本忽略了紫荆,频频与乐正商议事情。
  “你说是不是呢?我待在北方也有一两年了,官位调动一向不大,说要从那儿调回京更是难上加难;何况我现在不仅调回来了还升官,皇上的补偿意味不可说不大。”
  荣亲王咧开嘴角满意的笑。“很好、很好!这下子咱们家在朝廷的地位举足轻重,看闽卓一家子怎么和咱们比!”
  哪知乐正随即泼了荣亲王一桶冷水。
  “我可没说索辽与融撷没升官。”
  荣亲王呼吸抽紧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皇上为了让尚无爵秩的融撷能配得上咱们家,特例让他以升爵方式将头衔升为多罗贝勒;第二,索辽则升至少詹,所以闽王府的头衔现在变为多罗闽王府。”
  “什么!”荣亲王气得浑身发抖。
  乐正倒是乐观地耸耸肩。“都升官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融撷升到多罗贝勒才能和紫荆相配。”
  “你说的什么话!闽卓那两个笨儿子也升官,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一想到又会看到闽卓那张令人生厌的老脸,他……他就恨不得撕烂它!
  “阿玛。”紫荆扯着手中的帕子,下意识地往前站一步,让荣亲王能意识到她的存在。
  “他们两人一点也不笨。”这是乐正长久观察后的结论。
  “哼,不笨、不笨,为何官位最多只升到正四品,和你比都比不过,更遑论和咱们家的家世比!咱们是皇族,而他们只不过是平民身分冠上王爷的等级,表面上看来是皇族爵位没错,实际上血统就是不纯正!”
  哈,不过是成个亲家,何必一定要论到血统!乐正不禁摇头失笑。
  “阿玛,紫荆只不过是要嫁进闽府,何必扯个血统说出来。”
  “血统不纯,生出来的孩子还能有多好!”荣亲王气死了。
  “阿玛!”紫荆终放发怒了。“你说过融撷不会碰我一根寒毛的,为什么又扯到孩子?”
  荣亲王这才住嘴,乐正却发笑替他回答紫荆的话:
  “融撷有没有能力碰你要他自己才知道,若你相信阿玛所说的,大概会连新婚初夜怎么失身的都不知道。”
  紫荆跌坐进椅里。“哥,你是说笑的吧?”
  “那就要等你亲身经历之后再告诉我,我是否在开玩笑。”
  紫荆闻言急忙望向荣亲王,只见荣亲王却回避她的视线。
  “阿玛!”
  “紫荆丫头……”
  紫荆生气了。“你和玛法都说融撷一身的病,连行房的能力都没有,果真如此,而我还能生下小孩?那真是天底下最荒诞无稽的事了!”
  “紫荆,一身病痛可不见得连行房的能力都不行,别小着男人。”
  荣亲王正不知该怎么安抚紫荆,此刻乐正又说出这番动摇她的想法的话,他马上喝斥乐正闭嘴。
  “你别再动摇紫荆的想法了!”他转头好声好气地安抚紫荆:“别听你哥乱说,融撷全身虚弱无比,没什么力气的;你也别怕和他同房、同床,就算他想也提不起劲。”
  乐正一听荣亲王的说法,不免露出不能苟同的笑容。紫荆紧紧盯着乐正脸上的笑,心中的不安已扩散成一大片,甚至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助。
  “紫荆,你别理会你哥的说法,不管如何,十天任你必须如期嫁到闽王府去,而阿玛也会如先前和你所商量的一样,隔天便派人去将你接回来。”
  隔日……可她现在连新婚之夜要怎么安然度过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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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的队伍迤逦前进,陪嫁的老嬷嬷走在轿子边,不时对着坐在轿子内的紫荆说话,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格格,你很美。”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装扮得丑一点儿。”紫荆手支着下巴,肘撑在窗棂上,身子随着轿子走动时的摆动而摇晃。
  “格格,放心吧,老爷要我好好照顾你,你这么美丽娴雅,闽王府的人会喜欢你的。”
  “我倒情愿他们全部的人都讨厌我,快快将我赶回娘家。”
  “放心好了。”老嬷嬷往旁靠,小声地对紫荆说道。“明日就没事了。”
  紫荆失笑,表情凄楚,脸上堆满了不信任的神色。
  “我甚至不知道阿玛是否会如他所言,明日就派人接我回去。”
  “格格,你要学着信任老爷,若老爷许了承诺,一定就不会失约的。”
  “他也说过会想办法不让我嫁进闽府的,但现在呢?”
  “这不一样。若违逆皇上下的旨意就是抗旨,这是诛九族的死罪,老爷是无能为力,难道你要看着钮祜禄氏被斩草除根?”
  “我知道。”既是皇上下的旨,她当然知道要扭转局势极为困难,但是,就这样被送进闽王府,双方家庭有如敌对死仇般,她一进闽王府就像羊入虎口,谁会顾及她的安危呢?
  她甚至不知道闽王府上下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反正阿玛又看不见,闽王府的人就算虐待她,阿玛也不会知道;当然,这还不包括她待在闽王府里,美其名是融撷的正堂少福晋,但是所受到的待遇说不定极为不堪。
  两家对峙多年,早已结下难解的梁子,她嫁过去要是不会被欺负,她就一生吃素!
  “格格,你在想什么?咱们快到闽王府罗!”
  紫荆闻言掀开帘子往外瞧——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她当然知道这些挤在路旁的人们,脸上带着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两家互斗、互看对方不顺眼已经是大家所熟知之事,如今她被迫要嫁进闽家,大家也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她能撑多久,在闽王府里又会遭受到什么待遇。
  否则,只是迎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跑出那么多人,大家都不用做事、不用做生意吗?
  紫荆敛下脸上的笑意,沉默了一会儿。
  “大家都是在看我的好戏吧!”
  老嬷嬷连忙安抚:“格格,没这事儿,大家是在恭喜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