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慈





“没错,我不能再让你害人了。”
“哼,”我不禁冷哼了一声,“那你不会自己动手吗?我若真死了,她能活得了吗?你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人又比能我好到哪里去?”
“你……”被我堵得无话说的王虎只是气哼哼的瞪著我。
“王虎,如果我说我可以放你家小姐回去,你还会恨我想杀我吗?”我左手支著头靠在桌上看著对面那个壮汉。
“你想始乱终弃?”王虎喊了起来。
“王爷,素锦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求王爷千万别休了素锦!”孙素锦又跪了下来。
真是头疼,“那你想我怎麽做?”我看著那个目中凶光大盛的人。
“你,你把其他的老婆都休了,只对我家小姐一个人好。”
古代的人都这麽单纯吗?“王虎,我休了其他的人?那你让她们往後如何生活?而且,如果按顺序而言,素锦好象是老么吧?”那个被我放走的玉岚当然不算了。
“你,你他妈的真不是好东西!糟蹋了这麽多好人家的姑娘,真该去死!”
“那你家小姐就是寡妇了,说不定还会殉情呢。”真好玩,虽然被骂的很惨,但是却觉得好笑,没办法,喜欢捉弄人本来就是我的本性。
“你……”
“好了,你走吧。放心,你家小姐不会在这里吃亏的。”她是个好姑娘,我自然不会伤害她的。
“你发誓!”
“我说我会让她不受欺负,她就不会被欺负,无需发誓。”笑意从我脸上抹去。
“我不信。”
“随你信与不信,我的誓言一生只一次,只对一人。很可惜,那个人不是你,严成,送客!”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誓言,我一生一次的誓言,只对一人的誓言,大概永远也没有倾诉的机会了。
“王爷……”
“素锦,你也回房去吧。”
“我……”素锦欲言又止。
“放心,我绝不会怪罪你半分的。”我挥挥手,不愿再多说什麽。
“素锦想问王爷可想听琴?”
“不了,你回去吧,我有事要想。”
打发走所有的人,正想好好伸展一下筋骨,就见严成风风火火地领著一个人走了进来。
“见过王爷。”
“起来吧,这位是?”我看向那个面生的人。
“这位是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是带皇上口谕来的。”
“常公公,”我拱手,真是的,历朝历代都少不了太监的存在。
“见过王爷。”太监有礼地向我施礼後,挺直腰杆,“皇上听说王爷您贵体已痊愈,特请您明日务必上早朝,有要事商议。”
“臣遵旨。”应该是这麽说的吧?
“王爷,您生病的这些日子,万岁爷是急得不得了,茶饭不思,无法安寝,若不是国事缠身,早就来看您了。这不,一听您好了,就立刻著奴才来府上请您务必早朝。”
“哦,是吗?”不是我有人种歧视啦,只是这去了势的男人讲话怎麽这麽……嗲啊?还有,做什麽讲的这麽暧昧,好象我和皇帝有什麽似的。“呵呵,多谢公公走了这趟了,严成,去帐房给公公支些茶钱。这天热的,就当我请公公喝茶了。”
“王爷您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再多嘴了,求王爷开恩。”太监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跪在地上硬生生地给我磕著头。
啊?这是哪跟哪啊?电视里不都是那麽演的吗?太监都是皇帝身边的人,除了那些嫔妃也就数他们和皇帝亲了,每当他们去传旨,接旨的官员不都给他们些好处吗?怎麽到我这反而给我跪下了?
象是看出我的不解,严成连忙扶起太监,“常公公,我家王爷因大病有些失忆,他没有别的意思。”
“严成,你……”本想让他再去拿些钱去治治额头的瘀伤的现在也不知该怎麽说了,“你去办吧。”就盼著这个老管家能理解我的意思了。
“王爷,常公公回去了。”不一会儿,严成又回来了。
“嗯。他搞什麽?我不过说给他点钱罢了,他至於成那样吗?”
“呃……”又来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说吧,我又不会把你怎麽样。”那个沈君慈是杀人魔王啊?
“因为,之前曾有也皇上身上的太监来宣旨的时候语带暧昧,惹王爷不快,也说赏他茶钱,结果第二日他就被皇上杖毙了。”
天!这,这,这……算了,不想了,“明天我要早朝,你做好准备吧。”呵呵,来古代第一次“上班”哦。
“是。”
“对了。”我想起件非常重要的事,“早朝是什麽时候?”
“卯时三刻。”
“什麽?!”我的大吼吓了严成一跳,我却在一旁非常悲惨的想著……早上六点半耶……早上六点半就要到工作现场,天哪!我可不可以不要起那麽早啊?六点半上班,就算王府算皇宫再近,我怎麽也得五点起,吃饭上路,哪个没天良的人规定的时间啊?我可是绝对标准的睡虫啊!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王爷,您去哪里啊?”
“睡觉!”我没好气地回答。
“可现在才刚过酉时到戍时啊。”
“那麽怎麽样?我明天要早朝!”管他什麽时候,管他天亮不亮,我明天六点半就得到岗,不能早点睡吗?
★★★
古代的人真可怜,那些每天要上朝的人更可怜,居然天天都得起这麽早,真是不人道,为什麽不能早上八点半再上班呢?也许,这就是当皇帝的阴谋,趁大家都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做出一些决定,自然没人会反对了。唉,为官真是苦啊!坐在轿中频频点头打盹的我自怜自艾著。
“王爷,到了。”忽然轿子猛地一停,严成的声音响起。
一跨出轿门,便看到晨光中的宫门大敞著,我这一进去,就为我在这里的一切打上了“开始”的字幕了。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严成。”
“王爷。”
“我自从醒来,可以说对以前几乎什麽都不记得了,你不曾怀疑过我不是我吗?”
“不论王爷记不记得,您都是雄鹰的慈王爷,严成的主子。”
“是麽?呵呵?好样的。”既然老天让我在这里继续活下去,那我就不辜负天意,好好地让“慈王爷”活下去。
哇,“慈王爷”的权还真的不小呢,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得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啧,真是糟!我还以为可以站在别人後面打一会儿盹呢。
“万岁爷驾临!”随著太监的尖叫声,一个穿著明黄龙袍的人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坐在了对面的龙椅上。
我随著百官一起下跪三呼“万岁”,这种感觉还真新鲜。
刚站起来,就听到上面的皇帝发话:“皇叔大病初愈,不易久站,来人啊,赐座。”
“谢皇上赐座。”我美滋滋地坐了上去。这皇上人还真不错呢,长什麽样啊?我抬头往上看。
好漂亮的男孩呢!斜飞的剑眉,明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天生含笑的唇,真的很漂亮。唔……不愧是我们家的人,每个都是人杰。
唉,那些大臣们好唠叨啊,一个个都象大话西游里的唐僧,烦也烦死了!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不知慈王爷有何高见?”一个拔高的声音让我一下子被惊醒了。
“啊?什麽?”拜托,你在说什麽就要问我的“高见”啊?
“皇叔,刘大人是问您对黑旗国频频侵扰我国边境有何看法。”皇帝侄儿好乖,马上就给我提示。
“打回去!”我马上给予他我的“高见。”
“王爷,黑旗只是蛮荒小国,我们根本无需为了他们大动干戈,他们也只是抢点粮钱而已,大不了再有些人口,如果我们为了讨伐他们而兴兵的话,那会很劳师动众的。”一个老臣马上反对。
“如果有人跑到你家抢你的东西,老婆,女儿,你会说无所谓没关系吗?”讨厌这些不把边境的百姓不当人看的家夥。“是属於自己的权利,就绝对不允许别人侵犯!”
“可是国库要支付军需的话,那是很大的开支。”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我雄鹰王朝已经历百年,如果说因为一次战争就搞的入不敷出的话,那吏部的官员就该好好查办了!”
“百姓们不愿经受战乱之苦啊。”
“所以才要防患於未然啊,让边境平静。为官者如果只想著私己之利那就趁早回家!”真是郁闷,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我?
“我们可以议和啊,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就……”
“如果说他们要的是整个雄鹰王朝呢?”
“好了!”坐在上面的皇帝发话了,“吏部先找人议和,声明我们可以给他们些钱粮,但要他们绝不可再侵扰我边境。兵部,等齐将军回来之後,朕再询问他一下边境之事,如黑旗不知好歹,即刻发兵攻之。”
“遵旨。”
“皇叔,您还有什麽要上奏的吗?”
“没了。”这小皇帝大概只有十五、六吧?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呢。
“退朝。”小皇帝从龙座上下来走到我身边时,不知是有意无意,轻轻地拉了一下我的袍子,然後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呃,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王爷卸体无恙,下官就放心了。不知王爷对下官上奉的千年老参是否满意?”刚刚走出大殿,就有个穿紫袍的官员走到我身边一脸媚笑地问安。
“你是……”紫袍,怎麽也是个三品官员了吧?拜严成临行前所教,我对雄鹰官袍的划分还是比较了解了。五品以下的均以黑色为底,五品为青灰,四品为红,三品为紫,二品为蓝,一品为橙,只有本人与其人人不同,是白色,满朝文武只有我的王袍是白色的。
“下官史清。”
“嗯,谢谢你的药材,不过你能把送参的功夫用到朝上为本王爷说两句话,恐怕本王会更受用的。”净会拍马屁。边说边走到宫门口,严成见我出来了,连忙招呼桥夫,真难为他们了,这麽热的天在外面等著,回去请他们喝冰镇梅子汤。


3、识君(上)


“王爷,请让小人跟著您。”
“不必了,”我有些哭笑不得,“严成,我只是想出去逛逛,你没必要跟著我的。”
“可是,王爷,外面那麽乱,您……”
“你不是说没什麽认识我吗?”就是怕有人找我寻仇,我还专门问过严成,结果我发现,这位王爷以往都不怎麽出门的,就算出门出以轿代步,所以我应该是安全的才对。
“是,可是也有少数……”
“好了,大不了我小心一点,早一点回来。”看严成还想说什麽,我一挥手,“好了,就这样了。还有,不可以派人跟著我,我讨厌被跟踪的感觉。”
呼!“在街上溜哒的感觉不错。虽然这古时的街上不如後世的那般繁华,不过听说因为这两天过什麽节,所以人们吃过晚饭後都出来了,显得街上还是比较热闹的。没错,是晚上,天气太热,三伏的天气只有晚上还凉快一些,我也只能这时候出门了。
走了一阵我就开始後悔了,没错,晚上是凉了些,可是这如云的人群挤挤挨挨的又使温度上去了……算了,找个地方坐坐吧。前方一座两层楼前挑著一个大大的布幡写著一个“洒”字。呵呵,就到这古时的酒楼里坐坐吧。
因为午休起来就被王府的人围著伺侯晚餐,令人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所以才吃了两口就跑出来。现下走了半天,肚子反而饿了。要了个靠窗的雅间,点了几个菜我开始独酎。
来到这里这麽些日子了,今天才有自己的时间来整理这些思绪。离开的那一世,有我的家人、朋友、事业,以及会永远放在心底最深角落的人……不过,上天对我还算不薄,让我走的时候是在他的怀里。来到这一世,一切从头开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算不上职业的官位……两世为人的滋味还真是怪怪的。
轻轻地靠在墙上,闭著眼睛,我想放纵自己的思绪最後一次回到那个永远都见不到的人身上时,却被墙後的对话吸引了,没办法,这墙太薄了,想不听都难。
“大哥,这酒是不是不对劲?”这个声音好难听,甕甕的好象是隔著口罩在说话。
“没有啊,我喝著挺好,御风你是不是有些醉了啊?”这个声音还算是正常,普通而已。
“不对,我的酒量大哥应该很清楚的,就算不能称之千杯不醉可这区区两壶琼花酿也绝对不会醉的。”
“呃……也许是你路途劳累身体不适呢?来,我给你看看。”
“……”
“……”
“大哥,你在做什麽!”那个难听的声音忽然拔高,真让人伤耳朵。
“御风,大哥好爱你!”
啊?我的眼睛瞪得老大,乖乖!居然听到了古人的求爱呢!可是,这两个人的声音,应该都是男人吧?
“大哥,你在说什麽啊?你我都是男子何来情爱之说?更何况你後天就要成亲了,我们今天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给你庆祝吗?”
“男子又如何?我只知道,从小我就爱慕著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取消婚约,我……”
“够了!大哥,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你也当作从没说过,告辞!”
隔壁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想必是人站立不稳撞到了桌子。本人对於非关自己的闲事一向不怎麽关心,所以啦,喝酒,喝酒!
…………这墙实在是太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