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慈
“呵呵……齐御风?你认为我是齐御风麽?”我拼命地忍著笑,而站在门口的三人若是可以用漫画手法来表现的话,绝对是额角垂下黑线,而且是粗粗黑黑的那种。
“很好笑麽?”夏侯追日因我的无礼而眯起了眼睛,“还是你想否认?”
“不,不,”我摇摇头,“你认为我是谁就是谁吧。”我说嘛,他如果真得那麽厉害,那我还能混什麽?不过,他猜得也算比较接近了。“这麽说,王爷打算把我交给皇上了?”
听我说这句话,那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马上都抢先站到了我的身前。
“不过王爷想清楚一件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会被人反咬一口。你觉得皇後会让你领这麽一个大功麽?还是,你有可以证明我就是齐御风的证据?”
看了看我泰然处之的神情,夏侯追日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所以,我选择和你合作。让我来听听你有什麽好的意见吧。”说著他又喝了口茶,我皱了皱眉头。
“你……”我刚想说什麽,就被门外传来的吵嚷声打断了。而夏侯追日更是一脸的不悦。
“怎麽回事?”夏侯追日面色走到书房门口,看向外面,“你们在闹什麽?我不是说过了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到书房这里来,你们耳朵都坏掉了麽?”
“回王爷,是因为有圣旨到了。”王烈声音恭敬地道。
“圣旨?”夏侯追日的声音明显有著意外的感觉,“哦,是李公公,夏侯追日恭迎圣旨。”
“怎麽办?是不是他把我们给卖了?”齐御风担心地小声问著。
“不可能。他知道怎麽做对他最有利。”如果他那麽笨的话,又怎麽能是夏侯追日,只是……看向夏侯追日用过的那只茶杯,我皱了皱眉,“你们都要小心一点知道了麽?”
“……查夏侯追日不思进取,不仅自己每日进出烟花之地,竟也骗朕进入肮脏之地,辱及国统……”不会吧,那太监在说什麽啊?夏侯桑泰会那麽要脸麽?“……故撤其王爷称号,发配军前,以儆效尤。钦此!”通篇念完之後,那个太监将圣旨往前一递,“接旨吧。”
站在夏侯追日的背後,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他僵硬的身形可以看出他的脸色一定难看得要命才是。“这圣旨真是父皇下的麽?”果然,听他的声音像是在喷冰冷的火焰。
“您说的哪里话来,圣旨当然只有皇上一个人才可以下啊。”太监干笑著。
“李公公,你当夏侯追日是三岁小儿麽?这圣旨绝对不可能是父皇下的,我要进宫。”
“哎呀,您别这样啊,七皇子,”太监马上就不叫他王爷了,可因为他是夏侯桑泰的七儿子是怎麽也不可能否认的,所以他以皇子称呼。“您现在是待罪之身,怎麽可以进宫呢。”
“滚开!父皇一定出事了,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假传圣旨,”夏侯追日看向那帮太监带来的御林军,“你们觉得你们可以困得住本王吗?”
透过夏侯追日的肩膀看去,外面密密地站著的一群士兵们都如临大敌地看著夏侯追日。
“王爷,哦,不,皇子您还是遵从圣旨比较好不是麽?”王烈突然站了出来,“您的劣迹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今天还公然把兰菊轩的一干人等带到这里来,实在是不成体统啊。”
“王烈?”夏侯追日侧过脸看向那个蛇一样的人,我正好能看到他有愕然的表情。
“更何况,您现在根本是手无缚鸡之力才对,哪里敌得过这一干将士。”
御林军听到王烈的话後,精神为之一振,而夏侯追日的脸色则突变,“你,那茶!”
“没办法啊,您的武艺实在是高得要命,我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啦。”
“混帐东西!”夏侯追日怒气攻心,竟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一软靠在门边。
“你呢?你喝了没有!”齐御风焦急地看向我,另两个也表情担心地看著我。
“我有那麽笨麽?”刚喝第一口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所以才借故喷了出来啊。
“他的毒已经发作了,你们还等什麽?”王烈看到夏侯追日吐血,马上命令著士兵。
“你……”雅琪扑到了夏侯追日的身边,满脸担心地扶著他,“你怎麽样?”
“放心,有你在,我死不了。”夏侯追日看向雅琪的眼神温柔至极。突然将雅琪推入房中,自己也跌了进来并顺势将门插好。“我座椅後有个密道,你们从那里离开吧。”他看向我苦笑两声,“真是抱歉,齐将军,看样子我们的合作要以失败告终了,我父皇那里一定出了事情,我放你们走希望你们能帮我照看好雅琪。”他擦了擦嘴边的血丝。
“王爷说得哪里话来,”我轻笑,“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怎麽可以说是失败?”
“我已中毒,外面全都是那女人的士兵,而且门客又背叛,对了,你刚刚也喝了茶……”
“茶麽?我没有喝,你忘了?我全都喷出来了。”我摊摊手掌,听著外面撞门的声音实在是讨厌的很,“既然有密道,那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啊。”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毒煞是厉害,我现在已经手足无力了,如果你们带上我的话,谁也跑不了。你们快走吧,记得要好好照顾雅琪。”夏侯追日苦笑,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麽狼狈的一天。而雅琪此时却没了之前的冷淡,一直抓著他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求救似的看向我。
“吃了它。”我把一颗黄|色的药丸递给夏侯追日,见他迟疑我又往前递了递,“你反正都已经中毒了,还会害怕再被毒到麽?放心,我既然要与你合作又怎麽会让你死。”
夏侯追日吃下药丸後脸色好多了,“白虎丹?你怎麽会有这个?”他疑惑地看向我。
“啊?呵呵……我就是有了啊,你好多了吧?既然好多了,那就别逃了,把那个太监抓进来问个仔细吧。”怎麽会有那个?当然是在逛你们家皇宫的时候顺手拿的啦。
在门被人撞开的同时,夏侯追日也已调息完毕。“七皇子,请你合作一点,别让奴才为难。”太监脸色阴沈地看著夏侯追日开口,“皇後娘娘还等著奴才的信儿呢。”
“哼!怎麽不说是父皇了?果然是那个女人假传圣旨!”夏侯追日冷冷道,“把他给我抓过来!”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一闪,冲到了太监跟前,一拉一提便带到了夏侯追日面前。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太监便已经到了夏侯追日的手里,“让他们後退!”夏侯追日喝道。而那太监则吓得浑身发抖,全然不见了刚刚的神气,他大吼著让士兵後退。
我就知道他没有那麽窝囊!刚刚所做的一切大概只是为了试探我而已,试探我到底够不够格做他的“合夥人”,如果他真的危在旦夕的话,那些暗卫怎麽会按兵不动。也只有雅琪那个傻孩子关心则乱的担心他掉了眼泪而被他看到了真心。
大概那个太监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那些士兵真的退後不少。但仍是将书房围得密不透风。“说!宫里到底出了什麽事!那个女人怎麽敢假传圣旨!你是那个女人的贴身太监,你敢说不知道我就马上送你入地狱!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吧?”
“因为、因为,”听了夏侯追日的威胁,太监的脸色惨白,“因为皇上今天用过御膳後突然就驾崩了!皇後娘娘为了除掉王爷,所以才……”他吓得结结巴巴地回答。
“胡说!”夏侯追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父皇身体好好的,怎麽可能会突然驾崩。”
对啊,我也奇怪啊,按说,药效应该到明天才会发作啊,难道,我份量拿捏错了?突然看到一旁的齐御风脸色也不太好看地看向我,唉,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我第二次下药的事情了。
“说啊!父皇怎麽会突然驾崩!是不是,是不是……”夏侯追日的眼神更冷了。
“是……是……皇後在皇上的御膳里放了鹤顶红……”太监已经因恐惧而瘫在了地上。
“鹤顶红?”夏侯追日一脸的不可置信,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那服侍父皇早膳的是谁?”
“是丽妃娘娘。”太监拼命地磕头,“王爷饶命啊!奴才,奴才可是什麽都没有做啊,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亲自做的,她不相信任何人的,奴才也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
我就说嘛,我怎麽可能会拿捏错药的份量,原来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回头看向齐御风,却见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怎麽,那老头没被虐杀你就这麽高兴啊!
“都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夏侯追日此时的表情如同修罗般可怕。
“太、太子殿下,还有就是皇後娘娘的亲戚们。王爷饶命啊!奴才,奴才可是什麽都没做啊!”看到夏侯追日眼里的杀意,那个太监疯了般的哀求著。
“皇兄,是真的麽?父皇驾崩了麽?连娘她也死了吗?”带著哭腔的童音传入我们的耳中。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夏侯怜星被暗卫抱著站在了屋中,此时他从暗卫怀里跳下,跑到夏侯追日面前,“娘死了吗?不可能啊!今天早上我还见到她啊,不可能的对不对?皇兄……”
抚著幼弟的头,夏侯追日眼眶有些红了,“为什麽她要动手?太子之位不是牢牢的麽?”
“因、因为娘娘说,说皇上给您赐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改换太子,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她才会出手的。”为了求得一命,太监拼命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
“如果,如果我早一点……”夏侯追日面带悔恨地说著。
我知道他想说什麽,如果他早一点答应和我们合作的话,那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啊!”太监的惨叫传入我们的耳中,定睛一看,那个太监已经被人一箭射死了,而门外,数十人组成的箭队已经将寒光闪闪的羽箭对准了这个已经没有门的书房。
“七皇子,皇後娘娘有令,若皇子有抵抗,格杀勿论!”王烈放下手中的弓,刚刚那一箭想必就是他射的了。“刚刚小人迟迟没有动手,则是报答王爷的知育之恩,现在则已还清。”
看王烈举起了右手,我知道,一但他手一放下,那我们十有八九就成了人版刺蝟了。“等等,王烈!”我喊道,“你确定如果我们死了你可以活著麽?”我赌!
“小人格杀逆贼有功,自然会活得很好。”王烈虽然这麽说著,但手却没有放下。
奏效了!这种人多疑的很,只要你说的话暧昧一些,他就绝对会怀疑你话里有话。
“哼!是麽?也许你那皇後娘娘的主子是会提拔你、重用你,但是,如果你连命都没有的话,又哪来的福气去享受那些?”我一面对著王烈,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和身旁的夏侯追日说,“去密道!我想办法拖延时间,你带他们渐渐移去密道那里。”
夏侯追日不言语,但从他慢慢移动的身形,我相信他是听到我的话了。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王烈的脸色变了,“你对我做了什麽?”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笨蛋!“你在兰菊轩时难道没有喝茶麽?难道只有你们可以下毒麽?找个镜子看看你的瞳仁吧!”趁著他慌乱地找镜子时,我用力向外抛出了一颗烟雾弹!
34、夺权与摊牌
我没想到过情势会变得这麽快。当我们从那密道口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和书房连接的另一头竟是夏侯追日执掌的九门提督衙门的後堂。当初设想的是要让夏侯追日和平纂权,自然也就没有想过动用他九门的官兵,但时至今日,不用也不行了。
一旦动用了军队,那这场本应和平演变就变得激烈了许多。所幸夏侯追日的兵训练有素,宫里的御羽军人数又不及他的人多──想来这些都是夏侯桑泰生前所做的布置吧,他虽是暴君,但该有的脑子却没有少,只是,第一他娶了个残忍精明的皇後,第二他碰上了我。
皇後的父兄虽然手掌兵权,但皆因此事突然故而军队虽多却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他们也太托大了,根本没有想过夏侯追日可以反击,人,输就输在盲目的自信。所以当夏侯追日带著军兵们闯进皇宫之时,那皇後脸色灰败满是不甘的接受了自己失败的现实。
“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一点下手!根本不该顾及什麽夫妻之情拖延到今日!”现在属於阶下囚的皇後一脸恨恨的表情瞪著骑在马上的夏侯追日道。
“夫妻之情?”夏侯追日冷冷地瞪著皇後,“你还敢讲夫妻之情?若讲夫妻之情又怎能将父皇毒死?弑君乃诛九族的大罪,你既然敢做,就不要後悔!”
“夏侯追日,你少在那里得意洋洋!你就是个贱人生的儿子罢了!你凭什麽趾高气扬?”
“你说什麽?”夏侯追日脸色立变,跳下马来直直地盯著那个已经有些疯狂的女人。
“哼!夏侯追日,你弟夺兄位,逼宫夺权天理不容,你果然是那个贱人教出来的好儿子!”
“啪!”一个耳光让皇後的嘴角流出了血丝,夏侯追日眯起眼来,语气阴冷地说:“杨氏,你若再污蔑我母妃,小心我在这里就处置了你!说,你把父皇母妃的尸体放到了哪里?”
“夏侯桑泰的当然还在他的寝宫等著发丧,至於那个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