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之中,缘灭缘生 撒花~完结篇
的情绪,他缓缓低头看了看扎在胸前的逆水寒剑,颤声问:“大当家的,连你……你也要杀我么?”晶莹从眼眶中滚落而下,他突然脱出重围沿街道狂奔,戚少商自然顾不得四下官兵,几个燕子腾空便尾随顾惜朝追去。突见前方身影摇摇晃晃,竟是精力不济,一头栽倒在地上。戚少商扶起,想到此地不能再留,便向马夫买了一匹棕色骏马,带着顾惜朝向西南方前进。
第十一章
路上安置好顾惜朝,戚少商突想起还把龚涟留在了镇上,但看顾惜朝现在发疯次数愈来愈频繁,整天昏昏沉沉,几近形销骨立,又想到龚涟能把行踪隐匿到他们都无法察觉的地步,应是武功不弱,虽然心下有些担心和歉意,但还是快马加鞭向西南漠荒滩赶去。
借助地图的帮助,二人很快便找到漠荒滩。果然是一处荒漠,寸草不生,倒正应了那句“鸟不生蛋”。戚少商揽着顾惜朝,不觉烦闷。以前还有顾惜朝出主意,现在让他一介武夫去在这荒漠之中寻仙草——血灵,真是难上加难。看着怀中人愈益惨白的脸色,戚少商不由心下懊恼。附近也无客栈,只找到一个破棚子,用茅草搭筑,里面无一点家什,许是过路商队临时搭建,唯今只有在此落脚了。
戚少商整理一下,用暖烘烘的茅草铺垫成一张“床”,怕顾惜朝被茅草茬子刺得痛痒,又细心地在上面铺了一层绸布,抱起顾惜朝躺在茅草上。前车之鉴,让戚少商这几日与顾惜朝寸步不离,就怕他何时发疯又去屠杀。自己身上倒在抵挡他时被小斧刺伤了些伤口,此时坐下来,便觉呼呼生疼。于是从怀中掏出金创药,脱下外袍和中衣上药。茅草棚中央柴火熊熊燃烧着,火红色的光焰让人感觉异常温暖。在一片金红色中,一人侧卧,脸颊上跳跃着光焰,忽明忽暗;一人正坐,坚毅的脸上是漾人心牲的柔情,不得不说这是一幅极为温馨而和谐的画!
第二日一早,戚少商便揽着顾惜朝四下寻找血灵。只见方圆数里之内寸草不生,一片蛮荒之景。戚少商也不泄气,只是一遍一遍耐心地搜寻着。然而,希望之下总是巨大的失望,几日下来一无所获。戚少商虽不至于泄气,心下也有些愤懑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大概是两人之间相处最和谐的一段时间了。白日,戚少商带着顾惜朝四处游走,顾惜朝神志虽不清醒,但每当俯瞰日升云降之时,总有一股豪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们也曾攀上最高的山崖,欣赏那云海翻腾之景、气雾升腾之姿;也曾相互依偎,看着日头从云雾中徐徐升起,露出大半个脑袋时突然一跃而上,大放光辉;他们更曾看到远处羚羊奔腾,自由自在,那温驯的眼神却又流露出一丝倔强……每晚,戚少商便携着顾惜朝,将他整个抱在怀中,包子脸搁在顾惜朝的肩膀上,嗅闻着他身上清爽的体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们的故事,和他日日夜夜面对他的心情,总是事无巨细。甚至即兴用荒漠的枯树做了一个陨,虽然曲不成调,却也乐在其中。
很快一个月时间如白驹过隙,时间的磨轮打磨过戚少商与顾惜朝的记忆,在他们心头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晚晴,晚晴!”顾惜朝突从梦中惊醒。惊慌的眸子对上戚少商关切的眼神,竟流露出小动物一般受伤的神情。戚少商心中不忍,刚想上前安慰。顾惜朝却扑过来钻进他怀中,哭叫着:“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要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戚少商温柔地轻拍他的脊背,刚想说话,竟被顾惜朝用唇堵住了。吻,稍纵即逝,那轻柔缠绵的感觉却还萦绕在戚少商唇上久久不肯离去。他感觉心中烧起了一把火!他压住了顾惜朝,顾惜朝在他身下又似难受又似挑逗地扭动着,更让他火热异常,他加深了这个吻,着急地撕扯着顾惜朝的衣裳。青布飘飞,烛火映照的壁上,现出两个纠缠的身影……
戚少商进入顾惜朝的幽径时,虽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身体,还是流下了不少鲜血。戚少商借助着血的润滑运动得更加有力,听着顾惜朝带些苦闷的呻吟,虽然心疼,但男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
累极,两人相拥在一起,沉沉地睡了。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茅草棚残破的窗子透了进来,戚少商揉了揉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看着怀中人香甜的睡颜,不由开怀地笑了。昨天,正是他,自己毕生所爱之人,陪着自己共度春宵,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小心地替顾惜朝掖了掖被角,戚少商坐起身来,经惊奇地发现,昨天惜朝流血之处,竟长出了一株嫩生生的小草。根部血红,叶尖更是像滴血似的艳到极致,在阳光的爱抚下颤颤巍巍地挺立着,丝缕状的叶千千万万,簇拥着其中一个艳红的嫩蕊,那蕊愈绽愈大,刹那间竟盛放成一朵无与伦比的鲜花。又片刻凋零,花瓣所到之处又有更多的草叶儿长起来,不多时,四周竟覆满了一层鲜血似的草叶儿。它们围拢在顾惜朝身旁,小小的力量集中起来,竟将顾惜朝整个人脱离了地面。霎那红光尽放,令人目不能直视。戚少商再转过头去看时,那草竟瞬间全部消失了。仰卧着的顾惜朝政轻柔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明,毫无混浊。戚少商大喜,揽住顾惜朝,却听顾惜朝冷哼一声:“放开。”脸色却是难堪的很,手扶着腰,哀怨的眼神一个又一个飘向戚少商:“你,昨天,做了什么?!”
第十二章
戚少商的包子脸挤作一团:“嘿嘿,嘿嘿,我……我真的真的……米做什么……”一双水汪汪的黑亮的大眼睛直直望进顾惜朝眼中,活像条摇尾乞怜的小狗。说着还讨好地上前蹭了蹭,可他几日未曾洗澡,身上的气味自然不会好闻到哪里去。顾惜朝秀挺的眉毛皱成“川”字,身后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昨夜发生了怎样荒唐的事,奇怪的是心里并无厌恶,只是想到昨夜这臭烘烘的身子就压在自己身上,真是觉得无法忍受,一掌把他推开。(小顾啊,要素你知道昨天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滴,你会怎么样呢?真素……很期待啊~)戚少商不明所以地被推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满脸受伤的神色。顾惜朝心下一阵恶寒。一个高大威猛的北方汉子,突然吊起桃花眼,高挺的鼻子皱成一团,还兼那翘嘟嘟的嘴,真是……顾惜朝撑着手坐了起来,一不小心牵动后面的痛处,忍不住又恨恨地瞪了戚少商一眼,拂袖而去。戚少商正准备屁颠屁颠跟上前去,刚挪动了一步,冷不防一把小斧甩来,堪堪擦着脖子划过,准确无误地嵌入后面草垛中。戚少商不由苦笑一声,还是没有清醒时的惜朝可爱啊。
休息了两三天,一日,戚少商从怀中掏出地图和人皮画卷,展开对顾惜朝说:“惜朝,你看这两张图纸可有相通之处?”顾惜朝拿过细细一看。见那水中女子幻化成的地图上标明着数座山峰,又看到人皮画卷上山峰重叠、连绵不断,又相接成一个“龙”字,心下便有了计较,指着图纸说:“你看,这幅人皮画卷上,山山相连,首尾相接,幻化成一个“龙”字,许是暗示这地图上的山峰——连山。又按五行之术而言,山聚为龙,应指连山中有龙脉潜伏之相,而龙|穴居之处,必为寻觅之路,我们且去连山一看。“
戚顾当即收拾行装,踏上去路。一路上,赏山观水,游玩嬉戏,戚少商又极尽厚脸皮能事,处处都不忘吃豆腐,一路走来,倒也心旷神怡、乐不思蜀。
到了连山,两人相依相谐登上山脉,一览众山小之下,果见山脉纵横、沟壑相间,如一条隐天蔽日的伏龙,龙眼之处,竟赫然是一个幽深洞|穴。两人认清楚洞|穴所处位置,便下了山脉,直奔洞|穴而去。那洞内幽深黑暗,外面的灿烂阳光竟一丝不能透过射入洞中,仿若是一个自然吞噬光线的黑洞,让人不由毛骨悚然。站在洞口,便觉寒气逼人。戚少商握紧顾惜朝的手,打了火折进入洞中,火把的光焰竟也只能照见半寸之地。看不见周围情况,二人只得心惊胆战小心入洞,生怕触动洞中诡秘机关。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一路上竟畅通无阻。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洞中时间仿佛也是凝固的,让人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这死气沉沉的氛围,也让人的心都一直一直向下坠。突然,光芒大亮,竟进了一水晶砌筑的洞|穴中。那洞|穴中光亮如白日,在水晶的映照下绚烂似锦,回头看来时的洞|穴,却还是一片幽黑,这光亮竟一丝透不到洞|穴之中!
戚顾二人适应了这洞中光线后,来不及惊叹这冰雕玉琢的美景,便见那洞|穴中竟有东西两条走道。戚顾二人相视一眼,戚少商终是不愿与顾惜朝分开,又觉两人同力总比独闯龙潭虎|穴来的安全得多,刚想提议,顾惜朝却心有灵犀似的及时说道:“这两条走道,应是一条活路、一条死路,我们,便试试自己的运气好么?”
“什么?!”
“一个人活命,总比两人都葬身于此来的好得多吧。”说罢,飞身窜入东边的走道中,又震碎走道口的碎石堵住洞口。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戚少商还未曾有所行动,空旷的水晶洞中就只剩他一人,他不由长叹一声,反身走进西边过道中。
戚少商一路小心翼翼,很快又到一石室内,室内摆放着一张玉桌,桌上左上角安放着一黑金石雕砌的玉器,雕刻着一条初出茅庐的小龙,离开依傍日久的祖龙,但仍频频回头看望;而祖龙亦遥望小龙,依依不舍。戚少商只觉熟悉,一时却无法想起究竟在何地曾见过。又看到右下角还摆放着一本题为《龙凤双祥阴阳子书》的小册子,好奇地拿过一看,竟一页一页都是人名及档案。翻到第二十三代金龙玄孙一页,竟诧异看到顾惜朝的名字,其下是顾惜朝一生之中的大事记载,一览无余。戚少商索性细细读起来:“…………丧妻、疯癫……杀,息…红…泪?!”戚少商不由瞪大双眸,一阵头晕目眩,撑住桌子,才勉强不使自己倒下。又匆匆掠过下面几行字:“什么?!杀戚少商?!”
正在戚少商惊疑不定时,顾惜朝的声音突然在洞中响起,环顾四周,竟无一人,戚少商不由疑心自己听错,却听那声音呵呵笑道:“戚少商啊戚少商,我顾惜朝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封王拜相之志。可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顾惜朝岂非终我一生都要匍匐在你的光辉之下?!天助我也,竟得知有此稀世宝藏,那宝藏地图竟就藏在那碎云渊息红泪手链中。只能怪她红颜薄命,挡我脚步者,杀无赦!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在洞内回荡。
“你既找到宝藏,又找我做何?”戚少商心中血气翻滚,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娘未曾跟你提起过吗?你本是神龙转世,可惜同你共降的还有一条九天神龙,那就是我,顾惜朝!而这宝藏之地,只有合你我二者的气息,才能开启。不料你对我暗藏情愫,我未曾展开计谋,就把你这条‘九现神龙’牵着鼻子走。奈何世不容二龙,你既爱我如斯,便做了我成功路上的踏板石吧,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便见四周墙壁突然失色,一刹那射起千千万万之箭,戚少商奋力阻挡,左冲右突,突然踩到一机关,脚下突然塌陷,只见寒光凛冽,分明是一个刀坑!戚少商转念之间,不及细想,竟冒险腾空而起,用身上披着的斗篷捆住千万只射杀来的箭,又旋即将其扎作一团,扔在刀坑上,那锋利的刀尖穿透了斗篷,却穿不透千万只箭的阻隔,戚少商索性借助那一层铺开的箭作着力点,上下翻飞,身形舞动,躲避四面八方射来之箭。那箭阵约持续了数十分钟,戚少商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未等他片刻喘息,只见四下地面凹陷,不知从哪纷涌来一池雪水,冰冷彻骨,那来时的通道口也被封住,戚少商一时陷在雪水中无法爬起,那水仿佛有股强大的吸引力,硬把他拽向深处。戚少商脑中浑浑沌沌,只一心死命拨拉着玉桌的一条桌腿。说来奇怪,唯独那四个桌腿所在之处未曾破裂,竟牢牢支撑住重达数吨的玉桌而未曾先入水中。戚少商的目光又落在那黑金石制成的玉器上,这是什么呢,是什么呢……戚少商渐渐无法支持,昏睡过去……
“娘,娘!从今天起我就是‘九现神龙’啦!”一个半大的小奶娃跑进屋里,虎头虎脑的,一看便是个机灵、壮实的孩子。
“这谁帮你取的名字?!小商你要记住,一辈子都不要和龙扯上任何关系!”一个美貌少妇严厉地说。
那孩子也不怕,只是得意地说:“他们说我是孩子王,只有我配得起‘九现神龙’这个名字,我生来就是王者,连那村头的算命先生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