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北音梦兰陵 by 弦

常怯钗溺摺?br /> 　　“这……”高肃很为难，他的信会有用吗？
　　“王爷！”斛律光用恳切的目光看着高肃，这是唯一的希望。
　　“好。我写。但我不知道是否有用。”对于宇文邕高肃已经分不出是爱是恨了。他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自从在战场上见到他之后，他的身影就老是在脑袋里出现。他无论怎么迫使自己忘记都办不到，所以他根本什么事都想不出来。他甚至对现在的局势究竟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定有用！”斛律光连忙拿出纸笔。宇文邕既然能发誓有高肃在齐一日就不发兵攻齐，那么这份情就足以让他的家小保命。
　　高肃思虑了片刻，还是写了短短几句话：如果你的承诺还算，请替我保护斛律后人。落款高肃字。
　　斛律光想拿到圣旨一样小心的揣到怀里。
　　“王爷，我这里你不宜久留。不过我建议王爷赶紧离开洛阳去长安，命比名声要紧。”

　　高肃回到王府，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完了？原来在自己还未上战场之前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只是自己是不是害了段大哥，害了斛律丞相？他的脑袋越来越乱。
　　三天后，一个更残忍的消息传进兰陵王府。
　　斛律光因为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户灭三族！
　　高肃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晕倒在地。在家人一阵呼喊之后他才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他连忙询问仇显，“他的家小可有逃出洛阳？”
　　“据说他的四个儿子在洛阳城外被抓。三族几百口人无一生还。”仇显气的牙咯吱直响，斛律丞相为大齐是奔波征战了一辈子，末了却得到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不仅仅他心寒，天下人没有一个人不心寒。
　　高肃脑袋顿时间一片空白。他知道他的那张字条一定落入了高纬的手里。自己离死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大哥，你赶紧带娘离开洛阳，越远越好。遣散所有王府的下人，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
　　“为什么？”仇显不明白高肃的意思。
　　高肃根本没有心和他解释，“我让你走你就快走，否则就走不了了。既然斛律丞相都已经死了，那么下一个就一定是我！你再不走就连娘的命都保不住了！”
　　可是当高肃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兰陵王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那些官兵冲进王府不由分说就把所有人都捆了起来。
　　正当高肃准备救人的时候，高纬从门外走了进来。
　　“七弟你欲意何往啊？”高纬看着高肃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凶狠过。
　　这让高肃不由得一惊，“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字条七弟不会不认得吧？”高纬从身边的太监手里拿过一张纸。
　　高肃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我只是想要保护斛律丞相的后人。并没有叛国之心。”如果他有，也不会等到今天。
　　高纬冷笑，“你宁可去求宇文邕也不肯求我？”他咬了咬牙，一个外人都比自己强吗？高纬的嫉妒让他发疯。不过随即他就笑了，“不过如果不是七弟的这张纸条，我还找不到斛律光的罪证，这样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七弟帮了我个大忙。”
　　“你……”高肃听到这句话顿时眼前发黑，胸口又一次发闷，他知道自己想要吐血，可是他拼命的忍了下来。是自己害了丞相！他真想上前就把高纬杀了，可是看到被绑着的那些家人，他不敢上前。高纬这个禽兽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怎么？想要杀我吗？你可要想好，现在我要你这全府上下百十条人命简直是太容易了。七弟听说你对下人十分好，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让他们死呢？哦对了，还有你那位干娘和结拜的大哥的命可也都在我的手心里呢。”高纬不仅不慢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高肃一脸得意。反正自己也得不到他，索性就把他杀了算了。
　　“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回宫服侍我，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封你做皇后。”要得到高肃的这份心，他就从来没有变过。只可惜他知道高肃根本不会从他，尽管他知道，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你省下这份心吧！你想做陈茜，我高长恭绝不做韩子高！”让他服侍高纬？简直是天方夜谭。皇后？让他这将相之才的男人去给一个畜生做皇后？他简直气的想大笑。
　　高纬也没发怒，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他心中的恨意更浓，这么多年自己什么也等不到。不过既然自己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尤其是那个宇文邕。他从太监的手里拿过一壶酒，“那就只有麻烦七弟喝了这杯酒了。”说完他倒了一杯递到高肃的面前。
　　酒中有毒，高肃怎么可能不知道。仇显被捆在边上急的大喊，“王爷，别喝！”
　　“堵上他的嘴！”高纬厌烦的看了一眼仇显。然后继续对高肃说，“你喝了，我就放了你府里所有的人。我知道，以你的武功想要逃出这王府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你想好了，这么多人因你而死……啧啧啧！真是造孽啊！”
　　高肃突然大笑，“我希望你能说话算数。否则我最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他夺过高纬手中的酒杯，把里面的毒酒一饮而尽。
　　酒杯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数块瓷片。
　　酒一入肚，高肃立刻觉得五脏疼痛，顿时摔倒在地。这酒好毒！
　　但是最毒的还是他眼看着高纬在他眼前把所有人一刀一刀的杀死，他却无力还击！“高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他不能再骂，不能再起来和高纬拼命，他只能用眼睛瞪着。
　　他好恨，他恨自己为什么生在高家。他恨自己为什么是他高纬的弟弟。他害了段大哥，害了斛律丞相一家几百口人，他也害了仇显和干娘。他高肃这一生……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又有多少人为他而死？他恨自己这张脸，母亲说的对，自己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腹内的疼痛逐渐变的消失，眼前的一切的光线也慢慢变成黑暗。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却只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宇文邕！你说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可是如今我死了，你在什么地方？！！

　　一时间，齐国三位镇国的大将，段韶，高长恭，斛律光先后死去。
　　整个齐境之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百姓人人自危，灾难的乌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军队几次哗变都被高绰残酷的镇压了下来。如今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所有人的脸上全部都失去了笑容。所有人都知道，齐国的擎天柱已经塌了，这个国家的也已经到头了。
　　高肃的死还是让高纬郁闷了好几天。不管如何他对高肃多少都有一点感情，哪怕是变态的。可是几日之后，在冯小怜和韩长鸾等人的百般花样之下，高纬又恢复了常态。朝廷上下掌握大权的都是自己的亲信，能够和他抢夺王位的人也已经全部被他杀光。现在对高纬来说，天下都没有任何事在能让他发愁了。于是他放开胆子，终日和冯小怜在后宫缠绵，什么朝政，什么国家，什么敌国，全都不在他高纬的脑袋里。
　　从那之后，齐国的朝政大权利就全部落到了韩长鸾，穆提婆等奸佞小人的手里。

　　高肃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
　　宇文邕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害了肃儿！”当听到兰陵王被齐国皇帝一杯毒酒赐死的消息之后，他顿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洪喜连忙上前拉住宇文邕的手。“皇上，保重龙体！”他们如此英明的皇上竟然在听到消息之后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他终于开始懂的皇上的感受了，如果不是痛彻骨髓，皇上不会这样。
　　“宇文化及回来没有？”这是他如今唯一的希望。他多希望听到宇文化及能赶回来告诉他肃儿没有死。
　　“奴才这就去问！”洪喜连忙出宫直奔隋国公府。
　　一个时辰，洪喜才同杨坚一同回来。
　　“臣杨坚叩见皇上！”
　　“宇文化及有没有回来？”宇文邕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这最后的一线希望。
　　“化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对于这一点杨坚也十分担心，宇文化及一向行事小心机智过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危险，他不会消息全无。
　　宇文邕听到杨坚的回答，立刻闭上了眼睛。“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下。”想必宇文化及也已经凶多吉少了。他的眼泪刹那间就想夺框而出，他只能闭上眼睛。
　　房间里一片寂静，寂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宇文邕坐在床上，低着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落到手上。这是他第一次掉泪，却不能对别人哭，因为他是皇帝。但皇帝也会疼，尤其是他的疼。高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他眼前掠过，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没有。除了脑海里的记忆，高肃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连一根发丝都没有。
　　“肃儿！”他只能唤着这个名字。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去过齐国，如自己没有认识肃儿，如果自己没有对肃儿一见钟情，如果自己没有当上皇帝，如果他没有去过巡边，如果他没有和肃儿的那一夜，如果他没有答应突厥进军，如果他没有在军前与肃儿相认，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宇文邕的心在响，是被油炸时才会发出的声响。他想大喊，他想发泄自己的痛苦，可是他不能，就算是自己最爱的人死了，自己也不能有失天子的风度。他只能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却缓解不了他心头哪怕一丝的痛苦。
　　这一夜宇文邕彻夜未眠，他找不到一件能够纪念他和高肃的东西。于是他有把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回忆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一夜比一生还要漫长。在过去的日子里，尽管自己见不到肃儿，可是他知道知道肃儿很安全。只要肃儿活着，他就有再见到他的希望。他宁可让肃儿恨死自己，也不想永远都见不到他。可是如今，什么希望都没了，留下的就只有痛苦。他每回忆一次，心就痛一次。一次比一次更疼。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自己发誓要保护肃儿，可是到最后却是自己把他害死了。肃儿说的对，自己的承诺有意义吗？
　　不！我还能最后再为肃儿做一件事。一件他承诺过的事。
　　天一亮，宇文邕便擦干了眼泪。就算自己的心已经塌了大半，可是他还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洪喜！”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身的对门外喊。
　　洪喜连忙进来，“皇上吩咐！”他看着皇上的脸，一夜之间竟然憔悴到如此地步，由此可见皇上对兰陵王用情之深。他甚至都不忍去看皇上的眼睛，那让他觉得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哭。
　　“更衣。我要上朝！”他要完成他对肃儿的承诺，他要报仇。他要杀了高纬，他要杀尽高家所有的人替肃儿血恨。
　　大殿之上，宇文邕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文武。
　　“何程，杨坚。”
　　“臣在！”两人出班跪倒。
　　“你们即日集合八十万人马，一个月后兵发洛阳！”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不光是完成灭齐的心愿，更是要为肃儿报仇。他对肃儿说过话，他一定要兑现。
　　“皇上，八十万人马可是我国大半兵力，这么做会很危险，突厥一直对我们虎视耽耽，请皇上三思！”吕封一连忙跪地谏倒。
　　宇文邕瞪着吕封一，这双布满血丝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气。“吕封一，你想抗旨不成？”这是他第一次不肯听取臣子的意见，不是他不知道危险，而是他现在找不到任何一件事比灭齐更重要。
　　杨坚朝吕封一使了使颜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下朝后，吕封一问杨坚，“杨公，你为什么不让我劝阻皇上？这么做太危险了。”
　　“我又怎么会知道不危险。可是现在皇上根本不会听你说什么。还有一个月时间，事情可以慢慢来。”
　　“为了个高长恭，皇上至于吗？”吕封一气愤的说。
　　杨坚连忙拦下他的话，“丞相的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就惨了。”
　　吕封一叹了口气，“皇上从前可不是这样。没想到这个高长恭活着的时候和咱们大周为敌，死了也祸害咱们皇上！”
　　杨坚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突厥王宫里。
　　元付坐在房间里大骂，“高纬这个混蛋，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当他得知齐国的三元大将全部死去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
　　这一生，他就只见过高长恭那么一面。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也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这天下喜欢他高长恭的三个男人，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其实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