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本色(上)





是想而已,他没有做任何骚扰他睡眠的事。
「我居然能忍住。。没做到底。」周屹天一手撑在额头上,之前的气氛那么好,尚诚也没有说不,可自己还是没有做到最

后!
而且,趁尚诚洗澡的时候,自己还偷偷摸摸地用纸巾解决了需求,已经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可是,明明没有拥抱到底,心里却有一种满足感,一种愉悦的情绪,只是看着尚诚熟睡的模样。。心情竟也会特别舒畅!
嘴角轻轻地上扬,也不顾现在的笑容有多么古怪,周屹天伸出手,揉了揉尚诚凌乱的头发,确认他不会醒来后,又吻了一

下他的嘴唇。
紧挨着尚诚躺下,握住他纤细的手指,周屹天猛然想起房间里的窃听器,既然那个变态会特地送上保险套,那么尚诚的房

间里,也被装上了窃听器吧?
虽然被听见Zuo爱也无所谓,反正「难受」的会是他们,但是尚诚诱人的呻吟,还是不想被别人听见。
「整理的时候没看见,是不是在天花板上?」周屹天紧盯着黑魆魆的木纹天花板,像要把它看穿似地。
忽然,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周屹天支起身体一看,是被桌脚挡住一半的手机。
之前吃饭的时候随手搁在那里的,这么晚了,会是谁?
还好事先转到静音的模式,来电只会屏幕闪烁,周屹天看了看尚诚,他依旧在熟睡。
周屹天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捡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号码。
会不会打错?

周屹天愣了一下,按下接听,「喂?」
「屹天,是我。」
熟悉的声音,就算只透过电话,也足以让周屹天瞬间挺直背脊。
「黎荀?」太意外了!黎荀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给他,周屹天胸口怦怦直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你家楼下,能不能。。出来一下?」
周屹天听了,即刻冲到敞开的窗子前,低头一看,黎荀果然就站在楼下的路灯旁,正抬头望着上面。
周屹天朝他挥挥手,对着电话急切地说道:「我就下来,你别走开!」
连电话都忘记挂断,周屹天抓着手机就狂奔下楼,跑到黎荀面前,喘着粗气,「荀。。你怎么来了?」
「抱歉,凌晨三点还来找你。」黎荀看着周屹天,微微苦笑。
「没关系,倒是─没人跟踪你吗?」太了解黎荀的情况,周屹天不想他被人伤害。
「应该没有。。衣服、鞋子都是新买的,手机也是,不会有窃听器。」黎荀停顿了一下,「我用的是现金。」
想到黎荀不顾一切地甩掉保镖,跑来见自己,周屹天心里一阵激动。
「我。。」黎荀欲言又止。
「去前面的酒吧,慢慢说。」看着黎荀苍白的脸孔,周屹天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会在凌晨跑来找他。
「嗯。」黎荀点点头。
周屹天牵住他的手,有点冷,可能一直很紧张的关系,黎荀的手心里还冒着汗。
街对面的小酒吧是通宵营业的,只是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周屹天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黎荀就坐在他对面。
酒保过来询问,周屹天点了两杯柠檬苏打水,期间他一直握着黎荀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周屹天轻声问道。
「屹天,回家住吧。」黎荀迫不及待地说,反握住周屹天的手,「我很担心你。」
「担心什么?我好好的。」周屹天不以为然,「你知道我讨厌他。」
黎荀皱眉,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有人向皓染告密,说最近有人会对你不利。。可能是绑架!」
「绑架我?不会吧!」酒保送来两杯冒着气泡的苏打水,在两人面前放下,周屹天拿起来,但是没有喝,「现在谁会和他作
对?」
在黎荀面前,周屹天会用「他」来称呼自己的父亲,刻意划清界限。
「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见周屹天不相信的样子,黎荀很着急,更紧地抓住他的手,「如果是假消息,怎么会传到

皓染那里?」
周屹天挣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靠到椅背上,听到黎荀亲昵的叫着「皓染」,就算不是第一次,他还是觉得刺耳万分。
「小天,」以一个兄长的语气,黎荀万般无奈的说道:「算我求你,跟我回家吧。」
周屹天皱眉,注视着黎荀,自从国二那年知道黎荀和父亲的特殊关系后,他就不再以表哥自居了,可能觉得羞耻,他甚至

不敢直视周屹天的眼睛。
「就算在外面打工,你还是被他监视着,这样又有什么意义?」黎荀执着地劝说道:「你还是学生,打暑期工又能挣到多

少钱?小天,别再和皓染赌气了。」
「你以为我只是在和他赌气吗?」周屹天按捺不住的说道,心脏绞痛着。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黎荀的了,只知道青春期的第一次梦遗,是因为白天看到黎荀在泳池里的样子,等长大

一些,反应过来时候,身边的情人多少都带着黎荀的影子。
和别人上床的时候只想着黎荀,这样浓烈的感情根本无法掩饰,终于有一天被父亲发现,得到一番冷嘲热讽。
「想要黎荀?先养活你自己再说,一个男人连想要的东西都养不起,还想谈爱情?」
把黎荀当作某样东西,这让周屹天很愤怒,可是又无从反驳,他过着阔绰放荡的生活,而这些钱和势力都是周皓染给的。
当时他能做到的,只是摔门离开而已。
「你不和他赌气,那是为什么?」黎荀不解的追问。
「没为什么,只是厌倦了那种生活。」周屹天烦躁的说。
黎荀不信,看着那张和周皓染极为酷似的脸,轻轻的叹气,「是不是因为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尚诚?」
「你怎么知道他的?」周屹天很意外地直起身体,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周皓染给他听了录音带!
「是皓染。。」黎荀第一次见周屹天如此大的反应,不禁坦白道:「给我听了。。录音。」
「是么?既然都听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周屹天有些光火。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听,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黎荀双手交迭,握紧,显得十分尴尬。
「因为我是你的表弟?」
「。。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黎荀诚挚地说道。
「家人,哼。」周屹天自嘲般地重复。家人!这个名词可真狡猾,可以得到黎荀的重视,却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我不会再听那些录音带了,你别生气。」以为周屹天是因为被窃听而发火,黎荀小心翼翼地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屹天看着他,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时间不早了,我叫车送你回去。」
「不行!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走。」很少见,黎荀会这么坚持。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我是不会回去的,而且,」周屹天略一停顿,冷冰冰地说:「我该怎么向他介绍你呢?尚诚和你不一

样,他很单纯,是个连自蔚都不会的男人。」
黎荀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深受伤害的表情看着周屹天。
「你让我和他说,我有一个混黑社会的父亲,和一个乱仑的表哥吗?」很想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嘴巴里却不

停地说着刻薄的话语,简直就像决了堤的水库,一开口就无法停下。
「还说家人?我不想看到你,你们也不要去骚扰他,明白吗?」
黎荀深深的低下头,那美丽的容貌使他显得更加脆弱可怜,周屹天很想揍自己一顿,他嫉妒父亲,却把这种嫉恨无耻的发

泄到黎荀身上。
对不起─周屹天在心里道歉。都是我的错!我爱你。。
「我知道了,」黎荀仍然没有抬头,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对不起!我马上走!」
黎荀仓惶地站起来,周屹天抓住他的手臂,「我替你叫车,你坐着。」
抢在黎荀说话之前,周屹天就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账单,大步走向门口。
─心好痛!痛死算了!他是最差劲的男人!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昆虫在路灯下飞舞,周屹天很痛苦,脑袋里全是黎荀那深深受伤的神情。
「妈的!」再也忍不住,一拳砸上路灯杆子,有血渗出,手指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因为。。他的心已经痛得什么都感

觉不到了。

第八章

「尚诚,这些是生鲜区送来的,要洗干净。」负责量贩店物料管理的员工,把一车散发着鱼腥味的购物篮,推到尚诚面前。
「好。」尚诚身上系着橡胶围裙,双手戴着胶套,站在齐腰高的不锈钢水槽前。
偌大的水槽里已经浸满了需要洗刷的篮子,另一边的垃圾桶里则是吃剩的便当盒、饮料罐、菜叶、烟头,什么都有。
明明只用来购物的篮子,却总有客人偷懒的把垃圾留在里面。
尚诚是从前天开始,多做一份清洁的工作,寿司铺的生意不错,总能提前收工,为了多赚点钱,他就向贾经理请求多一份

兼职。
正好清洁部人手不够,贾经理就让他做了。
看上去很简单的洗刷工作,可是总要花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全部做完,加上倾倒垃圾,把洗涤间拖干净,下班时间变成了

晚上六点半。
而周屹天每天下午下班后,就直接去练拳击,直到十点才回公寓,趁这段时间,尚诚会吃咸菜泡饭,或者中午剩下来的一

点菜,然后再做一些好的,如叉烧炒饭、寿司便当等等,留给周屹天。
尚诚想,自己每天只吃两顿饭的话,就可以省下一顿饭钱,还有,水就喝自来水好了,再加上洗篮子的费用,一天下来也

能存上一笔小钱。
虽然周屹天没有提起过上次绑架的事情,但尚诚知道,他一定是欠了别人的钱,那些人乱翻他的东西,可能是逼他还债。
读书也好,练习拳击也罢,这些都很花钱,想到他一个人出来居住,在暑假打工,在经济上一定有难言之隐。
不管怎么样,周屹天想成为职业拳击手的想法,还是吓了尚诚一跳,还以为周屹天会念完大学,然后做公司职员之类。
在体育方面,完全无能的自己,帮不上周屹天的忙,但是赚取学费,或者替他还一部分的债务,还是办得到的。
尚诚将洗刷好的购物篮推到一边,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另外一车购物篮,差不多有三十几个,吃力地搬到水槽旁边。

每周五的晚上八点多,是天威拳击社最热闹的时候,一些业余的拳击爱好者,主要是上班族,会特地开车过来打拳击过瘾。


周屹天是六点多到的,这个时候已经和美籍教练打过一场练习赛,热得汗流浃背,脱了T恤衫,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休息。
「周屹天,你的状态不错嘛!十次直拳,全击中要害。」孙惠兰拿着成绩册走了过来。
「是么?」周屹天拿起毛巾擦汗,没有看她。
「晚上留下来吧?这几天你都走得很急,有几卷录像带想让你看一下。」
「黑市拳的录像带吗?」周屹天漫不经心地说,拿起被T恤衫遮住的手机,「我说过不感兴趣。」
「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在床上看怎么样?」孙惠兰挨近他,挑逗地说:「再开一瓶七0年的红酒好吗?」
周屹天的视线却始终没有从手机上移开,他把所有的简讯、未接电话都翻了一遍,黎荀依然不联系他,这让他很难过。
不过,这全是他的错!明知道黎荀才是受害者,他却说了那么残酷的话!
黎荀是无辜的,任性的人。。是我!

周屹天神色黯然,那天想和他道歉,折回小酒吧的时候,就看到黎荀在李力的陪同下,坐上一辆黑色房车。
一点自由都没有的黎荀,才是最可怜的人。
「屹天,你有听我说吗?」孙惠兰不悦,想要拿开他的手机。
「妳少烦我!」周屹天恼火地挥开她的手,声音很大,引得其它拳手侧目。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她可是社长!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孙惠兰气得直眉瞪眼。
「我要回去了!黑市拳,我是绝对不会打的!」周屹天坚决地说,拿起凳子上的T恤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给我记住!」孙惠兰大叫,虽然没有叫人拦住周屹天,可是脸色气得发青,像被谁掐住脖子一样,她的目光变得阴险

狠毒起来。。

今天回家早了,周屹天进门的时候才九点,将拳击手套挂在门后,正趴在简易餐桌上写着东西的尚诚,看到他愣了一下。
「课程结束了吗?」尚诚忙站起来。
「嗯,今天是练习赛,我赢了。」周屹天走过去,想要抱他,可是尚诚转身去拿饭了。
「吃完就去洗澡吧,你流了很多汗呀。」


「听到我赢了比赛,至少给我一个吻吧。」周屹天不禁咕哝,怏怏然地坐下来。
原以为尚诚又在解答化学题,但是拿起桌上的本子,上面写的却是今天的收支明细。
「你在做帐吗?」看着少得可怜的数额,周屹天不禁想道,他每天在超市工作那么久,收入却这么少啊。
「嗯,我算了一下,两份兼职的话,我一个月可以多赚一倍的钱。」尚诚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酱肉拌面,微笑道。
「哦。」兴趣缺缺地放下帐簿,周屹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他只吃过一个果酱面包,「好香,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