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纪 慕容





我在他臂弯里有些局促的缩着身子,尽快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部吃完。心脏也冷得紧紧缩起来。 
坐进车里,孟廷便靠过来。我尽量忍着冷,身体却仍然在他的臂圈里发着抖。他眼里带着笑意,那是仿佛看着冻僵的小动物的眼神,忽然伸出舌尖在我唇上舔了舔,“因因的嘴巴好冰。” 
他的暖热的舌便启开我微微发着抖的牙关,在冰冷失温的口腔里戏弄,“舌头也是冰的。” 
恶魔顽童一样的笑了又吻,“以后一定要常常买冰给因因吃。” 
孟廷理所当然地将我带回小别墅。 
我迟疑着不肯下车,“孟廷……” 
“因因,快点,我等下还要赶去学校。”他并不看我乞求的眼神,便伸手将我拉下车。 
按我坐在厅里的沙发上,“乖乖等我回来哦。”走到门口又转来,“把鞋子脱给我。” 
看着他将我的鞋锁在柜里,又过来亲亲我发呆的脸“这样因因就走不掉了。” 
孟廷离去之后的室内,静得可以听到耳鸣。我便赤着脚去推门,果然是锁起了。这幢建筑物里,每一扇窗都是锁起的。我一间房、一间房去推,柔和美丽的窗帘后面,总是冰冷的锁紧的窗。 
那么多漂亮的房间和家具,却似乎是从未有过人迹般的清冷。顶层走廊的柚木地板,已蒙了一层积尘。 
连通向天台的小门也锁着。 
只有孟廷在二楼的卧室有一扇可以开启的窗。我爬出窗外,踩着窄窄的窗沿,慢慢挪到旁边一楼的遮雨台上,再跳下草坪。 
摔在冬日半枯的结缕草上,针一样刺在手心的草。 
铁门的雕花刮破了我的衣袖。赤足踩上冷硬的马路,足趾也不禁瑟缩。 
阳光很好。这个季节少有的艳阳,看上去很暖,照到身上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一如孟廷的吻。 
有人从背后拎住我的衣领。 
“呵,捉到一只翻墙偷东西的贼。” 
是杜擎。 
他将我挣扎的两手举起来扣在颈后,“让我看看偷了些什么。”黑色皮质手套放肆地伸进毛衣里面。 
“杜擎,放过我……”我对着他的恶劣笑容低声恳求。 
“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藏在这里了。”他居然扯开我的裤钮。冷得可怕的皮手套沿着腰部探入底裤,手指恶意的划过臀缝。 
“不要!”可怕的触感令我的脊背也不禁僵硬。“杜擎,不要……” 
“别扮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来,我可不是孟廷哦,你这一套对我无效呢。”柔软而冰凉的皮质,连缝线都清晰到可以知觉,恶劣的顶在那种地方。 
我咬住嘴唇,无声挣扎。 
“今天这么不乖。袁因,你要惹火我了。”杜擎用鞋底狠狠碾我的脚,看着我痛缩到地上。然后捉着我的发,大力撞向门的铁枝。 
知觉的最后一刻,不是疼痛,而是绝望。 
杜擎打开车的后备箱,将我关禁在黑暗里。 
“怎么谢我?孟廷。” 
“……我接到你的电话,车调了头要离开,从倒后镜里看到你的小可爱正赤着脚翻过大门……你看,这只东西居然还咬了我一口……” 
眼前是暗红的地毯,和踩在地毯上的男式皮鞋。我又悄悄闭起眼睛,或者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 
“因因?” 
我捂住耳朵,好怕,好怕孟廷的声音。 
“出来,别缩到桌子下面。”手腕被他攥住,拖到皮鞋旁边。我不要睁开眼,咬住唇等着捱打。 
耳掴果然落在脸上,我的额头便撞上桌脚,重新跌到桌底去。 
“为什么要走?因因?为什么要走?” 
孟廷不停问,“我待你那么好。”不停地打我。 
我被他的粗暴和疯狂吓住,不敢叫也不敢躲,不知如何回答。 
缩在墙角,看着血从额角漫出来,染红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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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等待了这么久的亲亲 
感谢给我祝福的亲亲 
狂爱你们 
狂爱这个新年 
当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晚餐,BB在旁边的摇篮里觉觉,LG亲亲偶的脸,夹偶爱吃的菜放在碗里,狂幸福 
并且,有文可以看,有文可以写,新的一年,耽美依旧,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21 
始终无法入睡。 
我便起身。细窄的窗里透进暗淡晨光,或者那只是夜的光,映着墙边的一角薄薄的影。 
这样孤单。 
凌晨3点钟,我默默套上制服,去擦楼梯和地板。漂白过的挘家槐橐槐椴凉〕竞徒庞。歉久挥谐荆罄硎牡孛婀饨嗳慈缇得妗T词俏倚挠薪娴佟R槐橐槐椋绞遣料丛绞乔逦阍绞翘弁础!?br /> 一遍一遍,孟廷的手指,冰冷的嘲笑的,掠过面颊。 
原来我脆弱到,连遗忘都做不到。 
“阿因,四少爷叫你,去健身房那里。” 
不觉已经天亮。 
走廊的另侧,披着亮晶阳光的小女佣叫了我一声,便闪烁着转身不见。阳光太白太亮,我恍惚被魔法从永夜之中唤醒。 
浸湿的眼晴一时无法适应光线,我并未看出她的神色有异。 
穿过庭院,我忽然想起忘记问清楚是哪一间。陆家拥有一幢设备奢侈的两层健身房。陆四少偶尔会早起,在那里消磨一会,但是,我不太确定他的习惯和偏好。 
踏进大厅。 
大门便在我身后无声合闭。有点冷。 
迎面而来的冰冷闪光令我不禁侧脸躲避。 
那却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没有陆四少。大厅里无声无息,站着四、五个男人。 
“因因?” 
坐在正中的男人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冷笑,“姓孟的这样叫你?” 
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自下而上,打量着我,似已剥去外衣,看到我的不堪。我不禁想要退后,便有人从身后按住我的肩膀。 
“三少爷……”我的声音怯惧。 
因因这两个字,从陆三少衔着雪茄的唇里吐出,令我无由生出骇惧。 
“这就是孟的品味?”周遭的人也笑了起来。 
他用夹着雪茄的手指点了一点,“你过来。” 
按着我的人便推我上前。 
“我对因因和孟廷的故事蛮感兴趣……”他指了指旁边几上的一叠钞票,“只要你讲一些给我听听,很简单。” 
他们按我在一旁坐下,有人将录音笔放在附近桌上。 
“怎么样?这样的交易不错吧?” 
“孟廷那种人,对你也只是玩弄吧。所以,因因大可不必和我玩守口如瓶的游戏。”陆三少落到我身上的眼神,不是没有威胁。 
我的心在这一刻,仍会因他的话而抽痛。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谁……”我低头否认。 
三少冷笑,按了遥控器。我抬头,对面墙上的液晶屏里,孟廷说:“因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勾上了陆家四少。” 
孟廷的影像,甚至在屏幕里,亦令我不禁颤抖。 
我只低头沉默。 
便有人走过来,打我耳掴。我跌到地上去,仍被扯起来按坐在椅上。 
“说说看,孟大少在床上有何恶趣味?他包了你多久?你在哪里钓到他?鸭店?” 
陆三少面带着笑问出这些。我不开口,便再被掌掴。 
直到有人站出来,“三少爷,恐怕时间不多了……”是手执相机的那个人。 
陆三少便示意手下停手,俯低身替我擦去嘴边的血迹,“孟廷不是玩够之后、将你一踢了之吗?你又何必这样傻。那些钱,足够因因跪在地上擦多少天的地板啊……” 
将沾在拇指上的血抹在我的制服上,陆三少坐直,鞋尖在我面前的地板上轻叩片刻,似在考虑什么。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剥光他的衣服。” 
无论我如何挣扎,仍被他们拍下裸体。陆三少拈出几张钞票,和衣服一起丢给我,“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因因”。 
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孟廷曾经带回小别墅的男孩。 
没有人问我一脸的伤从何而来。陆家的人彼此之间生疏无礼,连下人亦一样冷淡缄默。 
我不得不用透明胶纸将撕破的制服暂时粘起来,继续做事。 
但是心里这么怕,一整天都手脚冰冷。 
趁着其他人午饭的间隙,我悄悄溜进四少的书房,拨通孟廷的手机号码。 
“陆四少?”电话那端传来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我便泪倾如注。 
“孟廷,是我……” 
“因因?”语气顿时冷硬。 
“孟廷,有一件事…拜托一定要听我说完……”我强抑梗塞,可是话音未落,那端已将电话挂断。 
再拨过去,他便直接按断。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我按键的手拼命的抖。 
他终肯再次接听,却只一句话:“因因,我已厌烦你的纠缠。” 
坐立不安捱到傍晚,无论如何,我想我要找到孟廷告知他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已有同事来通知我,“阿因,后门有位舒先生找你。” 
靠在车旁等我的人,果然是舒扬。待我走近,他亦不出声,劈面便是两记耳光。一卷杂志摔过来划伤我的脸,丢在地上。 
“因因,想不到你这样无耻。多少钱?出卖孟廷你得到多少钱?” 
我俯身捡起那本杂志,城市周刊,封面有我与孟廷的照片,我穿着仆佣的制服,卑微退缩,孟廷西服革履,轻松惬意。 
一行著目的黑色字体:“富家子风流兼薄情,同性禁脔遭弃沦为仆佣。” 
以及经过处理的裸体图片,和背上的烙痕。 
22。 
房间的灯被人摁亮。 
“还活著吧?”鞋尖踢了踢我,将我拨翻过身。“哦?还会叫嘛。”杜擎的脚勾在我被绑的两手之间,恶意的拖拉,背上的伤擦过地毯,这麽疼。 
“只是挨了几下皮带而已。孟廷,你的因因发烧呢。” 
被解开了手腕的束缚,僵了好久,才稍稍恢复了知觉的手勉强拉上被褪卷的衣裤。低头看到孟廷的鞋,身体还记得它一下一下踢过来的坚硬和痛楚,我不禁退缩著,缩到了墙角。 
孟廷拨开厚厚的窗帘布,拖我出来,手掌忽然摁上我没有伤的半边额头。 
不自禁的哭泣著,我浑身发著抖。 
挨打之後的粗暴对待,背後已经伤痕累累却仍然被翻倒在粗糙的地毯上,故意不使用润滑的插入,那样的痛楚令我不寒而栗。 
“不要打我……”孟廷却从来不曾理会我的求饶。 
被他拎著摔在沙发上,他的硬呢外套丢过来裹住我,他扭过台灯看我的伤口,“疼吗?” 
“…疼。” 
“疼就对了。”扯纸巾为我擦脸上的凝血,“怕疼的话,就别再惹我生气,因因。” 
将纸巾也揉碎,与血沫烂成一团。伤口重新裂开,有新鲜血液的味道。 
止血胶布仍不能止住血,孟廷手上染著血,对赶来的医生说:“不要用麻醉针。” 
“孟少爷,可是……” 
“我说过不要用麻醉针。” 
医生大概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只是无奈笑笑,放下手里的细针筒,“那麽弟弟忍著点,伤口不算大,其实也不会十分疼。” 
针线慢慢穿过碎裂的皮肤,我哭泣著紧紧攥住什麽,却原来是孟廷的手。 
并不十分疼,我只是感到冷。 
这麽冷,因他的冷酷。 
醒过来,疼痛便从梦里延伸到现实。我忽然记不起,身在何处。 
落著雨的陌生巷口,还是停电浸了水的洗手间,亦或是搭在阳台上的我的半张床,深夜的花园长椅。 
又做了那种梦。从未知的高处不停不停跌落,一直到醒来,也落不到底。 
我的深渊,竟可以这样黑到无物,深到无底。 
摸到头上的纱布,和身周的铁笼。一根一根的铁枝,以及一把冰冷冰冷的锁。我用牙齿啮啃手指,明明是这样疼,明明我是醒著。 
“因因?” 
“因因,你在哭?” 
孟廷扭开床前灯,原来铁笼就在他的卧室。我跪缩在笼里,直不起身,怎麽会这样。 
怎麽会这样。 
孟廷穿著睡衣,探手到笼中抱抱我。“要不要去洗手间?是不是饿了?我先倒杯水给你吧?” 
“因因,让我抱抱你。” 
给他碰到背上的鞭伤,我痛得一缩。孟廷拿来厚的毛毯,塞进笼里来。 
“不要怕,因因,不要怕。” 
他隔著笼子紧紧抱住我。 
我在他臂弯里低低哭泣。 
好像夜里迷路的两个小孩,拥抱,绝望,互相取暖。 
然而却只有伤害,为什麽不停伤害我,黑夜里我只可以摸得到,这个给我伤害的人。 
那夜他一直拥著我,直到天渐渐亮起。我的脸贴著冰凉的铁枝,他的怀抱如箍。 
孟廷像是忽然醒来一样,便抽回手。 
他摸到丢在地毯上的香烟盒,点燃一支烟卷,吞吐著烟雾,看著我。 
我裹著毯子,却仍然冷得发抖,看著那淡蓝的烟雾,被孟廷随意的玩弄著,一个一个烟圈,变形,消散。 
“不要求我放了你,因因” 
“别再惹我生气。” 
“因因,我本来想好好疼你。” 
他将香烟在地毯上按熄,带著烟味的手指伸进来替我抹去脸上的泪,便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好久,我从铁枝的间隙伸出手,摸到边桌上的一只咖啡杯。杯底有残汁,不知隔了几日的冷咖啡,入口又苦又冷。 
空的杯子在铁枝上敲成碎片。 
记得电视剧的女主角,就是这样割在手腕上。 
瓷片斜著切入皮肤,锯断动脉。 
到处是血,电视里从未演过的,这麽多血。我慌张的用毯去抹,毯子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