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本无声
想著想著,心中暗笑转到脸上,今天心情突然大好,我离开天台前说道,“韩会长,我想你有时间还是去看一下病好了。操心太多很伤身呢。”
可以想像他肯是又涨红脸蛋,我想了想,这人似乎从来都是中规中矩,如此这般想必才是真面孔吧。
每个人都为了应对不同的事而准备了不同的面具吧?
电话声响起,“你好,我是叶海擒。”我说。
“小叶,我是沈哥。”电话一端传来沈哥的声音。
“哦?老板找我有事?”很奇怪沈哥会这时间打来。
“没什麽大事,临时收到通知,今儿上面老大要开酒会,人手不够要派人过去帮忙,薪水很可观,你有时间就过去一下吧。”
我不知道老板是否把这种赚钱的好事亲自告诉了每一个员工,总之,我是很需要钱的。於是我说,“当然要去,谢谢老板。”
“谢什麽。。。。。哦,对了,小叶你这个时间怎麽没有上课?”
正题以外泛滥的关心又开始,我忙道,“啊!正是间休嘛,不说了老板,我这边要上课了,拜。”收线後我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闫非,“事情怎麽样?”我问道。
“呵呵,彤未宁这孩子还真有趣,果然这回找了十八个人。”闫非笑著说,“小刺头怎麽不自己出面,据我所知,他可是本市连三界的武术大赛冠军。”
“小孩子的把戏。那孩子心比天高,估计到死也不会承认人家比他强。”
“不过。。。。叶,说真的,你觉得这麽做的胜算有多大?”
和闫非并肩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我看著树叶间投下的丛丛丝影,沈默了。
“好啦,别这样,我都了解,有一分的把握我也陪你试!”闫非拍拍我的肩,我冲他一笑道,“闫,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为了那件事活的都不像我了?。。。”
闫非垂下眼踢著脚边的小石子轻声道,“你有你的苦处,至於还像不像自己。。。”他抬起头对我说,“叶,有的人活了一辈子都认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样子,人的性情可非矩尺模具可度量啊。”
“呵呵,是啊,闫非你说话还真深奥,像老头子一样。”
“喂,叶海擒,正经的劝你两句你还真是听不进去。”说罢我俩又像往日般露出只有在彼此间可透露的笑容。二年前我救下闫非开始,注定我们今生是好兄弟,事实正明,交下聪明绝顶的闫非确是好处多多。
“叶,将来你可以後悔,可是後悔後再站起来就好。”闫非的话总是很实际又正中本质,“不要一生都背负著仇恨。”他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说。
“嗯,我知道。”我答。 '墨'
(5)
看到的与听到的,
难道就是真实的吗?
透明的天空下,
所有的微笑和眼泪,
又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
我呆望着叶海擒离去的方向,真是个嚣张透顶的人,天知道为什么先前我会以为他落寞又清高,错觉,一定是错觉。我甩甩头,轻咳了几声,日头不那么大了,风吹来,我缩紧肩膀,故意忽略掉心中那一阵绞痛。
“阿夕!原来你在这里!”
就在我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原来是未宁,我“父亲”哥哥的孩子,我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弟。我应了一声,便和他离开天台。
一路来到校门,才发现家里的车子早已等在那里。
“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在天台呢,这么大的风你跑那里做什么。。。。我爸今天约了许多在我家开酒会,叔叔让我来叫你,他说你也要参加。”不等我回答,他已经打开车门把我拉上了车,“快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无奈,明知道我最厌恶这样的场合,为何还一定要我参加?他,一点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虽然是极度的不情愿,可我却只有忍耐。不管怎样他现在都是阳光科技的董事长,光这一个头衔就足够吸引那些想飞上枝头的女人了。
“阿夕,你刚才是不是在教训那个叶海擒?”难得安静了半天的未宁突然问道。
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未宁这孩子一向喜欢出风头,本来在学校中他很突出的,但是自从叶海擒转来之后被抢去了许多光芒。因此他们之间起了不少冲突,据说未宁还派人去找了他的麻烦。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少爷脾气太重。“没有啊,我在和他谈心呢。”
“阿夕,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在学校最厉害了。那个叶海擒在学校总是和我过不去,你帮我收拾一下他嘛!好不好?”未宁向我撒娇地说道。
明明只相差了不到两岁而已,为什么我却感觉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我已经像个迟暮的老人。有时想想还真可悲。
未宁看我许久没有回答忍不住靠了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摇晃起来:“好夕夕,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答应吧。你是学生会长,老师他们又那么喜欢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好不好嘛?”
“好了,别再晃了。”再晃下去,我恐怕还没有到他家就先晕倒了。算我怕了这个小魔王了。“好吧,我尽力而为吧。”我只说了尽力而已,如果做不到的话也只能是我“能力”有限了。
“啊!我就知道夕夕最好了!还是夕夕最疼我。今天晚上我一定介绍最漂亮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愿望达成的未宁兴奋之中紧紧搂住我高兴地叫了起来。而此刻车子也正好停在了彤宅的主屋前。在车门被打开之后,我看到的是一双渐渐冷却的眼睛。
“未宁!你在干什么!”
愤怒的声音让我可怜的表弟胆怯地望向他:“叔……叔叔,我没做什么啊,我没欺负表哥的。”这个单纯的孩子还不晓得他平时和颜悦色的叔叔究竟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我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对他的反应暗自高兴,然后拉着未宁的手下了车。“父亲,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迟到的话就不好意思了。”我是故意的,这就算是对他强迫我来参加酒会的小小报复吧。
只是他却拉住了我,用平常的语调对未宁说道:“小宁,你先进去。叔叔有事对你表哥说。”
未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可能还是对刚才的惊吓有些心有余悸,哦了一声就跑进了屋去。而我被他拉着一路沉默地来到了主屋旁的花园。刚一站定,我便被他抱在了怀中。“夕,我知道你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也知道刚才你们也是无意的。只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再说,你不是也不愿看到那些女人围在我的身边吗?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呵呵,果然,每一次争吵的错都在我,每一次他都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而这一切大概都原于我对他经常的纵容吧。“好了,不要说了。我们进去吧。”突然觉得有些累,难道这就是我所要的?
看到我的心不在焉,他低下头捕捉到我的唇开始对我的惩罚,而我则是出于本能地回应着他。
不管怎样,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我,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也曾想过,我们之间的这种感情或许根本不是我所期望的,但是,却无力去改变什么。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楼在怀中的温暖。而且,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敢再奢望什么?
“夕,答应我,不要再让别人碰你好不好?刚才看到未宁抱着你,我真的好嫉妒,嫉妒的都要发疯了!”结束了这个足以令我窒息的吻,他搂着我的手收的更紧,让我更加地喘不上气来。
听着他充满独占欲的言语,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只不过是让表弟抱了一下他就受不了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体会到了我亲眼看到他和别人上床时的感觉,那是被背叛的怨,是碎了心的痛……“好了,我们真该进去了。虽然主人是叔叔,可是你也不能迟到啊。”算了,我也不抱希望他会再改进什么了,反正已经习惯了被伤害,又何必在乎再多承受一次?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努力不让他发现我的怪异,心脏好难受,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吧。
可他还是发现了。“夕,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
我有些虚弱地朝他笑笑,“不碍事,可能是天太热了……”
“你还是去客房休息吧。”不等我说完,他便架着我从侧门回到了主屋。虽然有些急噪,可是动作却是那样的轻柔。
就是这样的温柔,当初令我沉沦的,就是这同样的诱惑……'墨'
(6)
踏入彤家,满目罗兰,头和心一下抽紧,闻到那阵浓浓的香气,仿佛在花间看到那人,正微笑着向我招手,小海,快过来。。。。。
忍住吐意,我打起精神招待宾客,必竟这不是发呆的时候。
有钱人家的排场果然不容小觑,诺大的厅堂打理的金壁辉煌,怕人家不知道似的,恨不得用金子当墙纸。打量了一下四周,各路政要,显贵一应俱全。有几个我认得,电视周刊的出镜率非常之高。
门口好像来了很重要的贵宾,大人一拥而上,被围簇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竟是赫赫有名的银行家,中兴财团主席欧志锋!天底下哪个人不想和这人攀交,也好借贷,说他是当地财神爷一点都不为过。
问过阿杰才知道,原来今日设宴全为庆祝阳光集团标得北区最热的一块地皮。怪不得连欧志锋都肯赏脸,若换别人,怕想见他的面也不容易。我偷偷嗤之以鼻,坏人的命怎么都这么好。
“海擒你过去那边,这边由我招乎就好。”其实阿杰是想多瞧两眼伟人,我也无意相争,只老老实实的做事,此行并不在我计划之内,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这时欧志锋走过大堂,我看清他的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保养的不错,面貌到也端正,只是一双眼睛怎么瞧都透出一股邪气。这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什么正派之人,少看为妙。移过眼神,看到他身后跟着个同样被人簇拥着的少年,剑眉星目,竟然好看的很。听到那群人一口一个欧少爷,原来这便是欧志锋的独子,只是看样子很高傲,对旁人的献媚毫不理睬。
我正要去另一边招待宾客,领班吴哥却急急的一把拽住我,“喂!都什么时候了还东张西望的,快来招乎客人!”话音落时我已被拉到酒间,“快,把酒送到欧少爷那边去,喏,看到没,就是那群年青人那儿。”顺着吴哥指的方向,我看到以那欧少爷为中心,早已围上去各家小姐,呵,这可是钓金龟的好机会,勿怪她们个个花枝招展,浓妆淡抹的。但看那傲小子,想必不会喜欢这庸脂俗粉吧。
我端酒过去,费力插进人群,一位粉厚如墙的小姐显然因为被我挤了出来而很不高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伸出三寸就要把我勾倒。真是笑话,不提我的身手,以我这在通亮的光线下眼尖的程度她哪能得逞,富家千金还真是半点愧都不吃。于是我配合她稳稳的倒下,顺手把端着的酒送给了她夸张的公主裙。
果不其然,小姐的尖叫响彻云霄。
我麻利的起身,连连道对不起,并帮她抹上抹下,抹到她今天不换衣服绝对无法见人。
我像小丑一样陪笑着,余光扫到那欧少爷厌恶的眼光。就在那位小姐扩大音量的同时,欧少爷皱着眉轻声一句,“够了,还嫌不够出丑。”成功的让她闭了嘴。
我在想,他是说她还是说我?却都无所谓。吴哥看到这边的状况冲了过来,一边陪笑脸一边狠骂我。我低头看着鞋尖,知道这是最好的认罪姿势。
吴哥果然会看风头,知道还是那欧少爷招惹不起,见他有意消事便拉着我离开,身后那位小姐也终于逮到机会近欧少爷的身,哭哭涕涕的说,“清云哥哥,人家不干啦,你看他把人家的裙子弄的。。。。”
背对着他们我也可以猜到那欧少爷极不耐烦的样子。原来是叫做欧清云啊,唉,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摆出一付极尽苍桑或自命不凡的样子。
被拉到偏厅,吴哥果然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如不是有人叫他去招待某个贵客,想必我还不会解脱。
刚刚受完训,便听见身后一声大喊,“叶海擒!你怎么在这!??!!”
唉,我长叹,火热的夏天却让我联想到多事之秋,虽然与这人套近在我的计划之列,可是来的也着实太快了些。我回过头,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原来彤少爷也在,哦。。。我都忘了,这是你家你当然在。”
不是彤未宁又是谁?
短短的头发嚣张的立在头上,眉眼倒竖与闫非形容的刺猬真是一模一样,此刻这只小刺猬正张着全身的刺冲着我,伸出一只刺猬爪子几乎点到我的眉心大叫着,“我家我当然在!我在问你为什么也在这!?!?”
“我这种打扮你看不出来我是做侍应的吗?”
“你做侍应!?!?!”显然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