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放艳艳艳楼满 by 俺爷






              不过通常,众人都会识相地移离目光,一部份的人是害怕、一部份的人则是听闻过那半妖是花神的宝,惹不得,招惹上,可是话发生很严重的後果,没人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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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啷一声,从桥廊对岸传来铃铛的声响,接著,一群粉黄的石斛兰蝶变成群飞舞而出,簇拥著蝶群中心穿著白色狩衣的神只。

              面容白皙清秀的神只优雅的缓步迎向欢送育子的队伍,每前进一步,就会发出悦耳的铃铛声想,轻阳在他清绿的发上批了一层薄薄的光环,他整个人就像散发著微微白光似的,穿著娥黄衣裳的几十名小童跟於其後,手里提著一大壶一大壶的陶罐。

              两名神只及育子的队列很快地在龙涎河上方的桥廊中央会面。

              「花演大人,饶烦您了。」虫蜜微微欠身,眯眼一笑,视线摆放到一旁的育子身上。

              「不用客气,虫蜜大人,这是我该做的。」花演执起萝蔓的手,轻柔地向前一带,交付给虫蜜。「请虫蜜大人好好爱惜她。」

              「这是当然,她是我命定所深爱之人,也已育有我的神子。」

              「多嘴!」

              萝蔓用手肘扣了一下虫蜜,但虫蜜仅是微笑以对。

              满庆悄悄地抬起头来,从花演的背後向前望去,眼前的人们,都好像发散著高贵的白光似的,这让他的尾巴不自觉地垂落了些。

              恰巧,当满庆正想移离视线时,和虫蜜对上了眼。

              虫蜜那双青绿的眸子凝视著满庆,眼底依旧笑意充盈,他的神情并非厌恶也并非不屑或轻蔑,那只是一种纯粹不将满庆看在眼底的『忽视』,彷佛清楚地传达出,身为神只的他和身为半妖的满庆是两个不同阶级、高低分明的地位。

              当下,满庆重新意识到了什麽。

              ──不论是平时如此疼爱自己的花演、或是和自己很亲密的萝蔓,一站到了同样阶级的虫蜜身边,便好像离自己十分遥远似地。

              满庆觉得自己与此刻的场合格格不入,浑身不自在。

              虫蜜的视线很快便移转开来,放到了花演身上,他轻柔地放下萝蔓的手,往前跨了一步,在花演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花演大人,对我接下来的话请别有任何误会,我并没有冒犯之意……」

              「虫蜜大人想说什麽?」花演轻拧眉心。

              「虽然我知道您很疼爱那只半妖,但往後这种场合,我还是得奉劝您,别将那只半妖带在身边。」

              「虫蜜大人介意此事?」

              「不,别误会,我个人并不介意,但以往的几位神只已经为此对您有些杂音了,我只是站在好友的立场劝告您。」

              「虫蜜大人,我并不介意外界如何讨论我,将满庆带在身边是我自己的意思,其他神只想如何閒语,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真是的,您还是这麽固执……」虫蜜露出了苦笑。

              「这不是固执,我只是明白的表达我的想法罢了……。虫蜜大人,满庆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像萝蔓对您很重要一样。」花演的黑眸内有著不容怀疑的真挚。

              「唉,您说这种话,要换作是别人听到,可又会是一阵喧然大波呢……」

              「我知道,但从决定舍弃育子那天我便无所谓了。」

              「舍弃育子、舍弃能够放弃永生的机会,只换得一只半妖……您觉得这样真的值得吗?」虫蜜轻叹。

              「能够让满庆待在身边,我认为这样非常划算。」花演轻笑。

              「好了!你们在嘀咕些什麽!别让一干人站这里等!」萝蔓插话进来,俏脸上满是不耐烦。

              虫蜜讨好地对萝蔓轻笑,转过头,指著黄衣小童们手上的陶罐对花演道:「这些是礼物,里头全是最上好的蜜,还请花演大人笑纳。」

              「好的,我这里也有东西要给您。」从衣敞内将漆有离香花瓣的小瓷瓶拿出,花演将它递给了虫蜜,「这是用我的一滴眼泪所酿制的酒,祝贺您和萝蔓能相伴一生。」

              接下小瓷瓶,虫蜜颔首微笑。

              那绿发的清秀神只,後来便牵著他所属的育子,伴随著清脆的铃铛声响,和十几名黄衣小童一同消失在在漫天石斛兰交错著离香花的花雨中……

            ***。

              望著窗外漫天花瓣纷飞,目送神只和育子离去,京乐趴在窗延,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麽情绪。

              「萝蔓真的走了耶,我还想再跟她多说说话的……」

              站在京乐後方的狂道没有说话,静默著。

              「嘻嘻,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昨晚已经说很多了,看她走时一脸幸福的,这样就好了,对吧!小狂?」自得其乐的说著,京乐笑咧了一口白牙对狂道说。

              倏地,京乐整个身子却全被狂道拥入了怀里。

              「怎、怎麽了?」

              闷在狂道宽阔的胸膛中,京乐问道,旦狂道仅是沉默著,京乐只好任他抱著,好半响,两人就这样抱著,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狂道手紧了手臂……

              「京乐,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了、只剩你了……」

              狂道语气颓丧的让京乐不敢直视他,平时性格狂傲嚣张的男人,现在眼眶一定红红的吧?

              「别担心,我现在还在呀!」拍了拍狂道的背,京乐嘻嘻直笑。

              「京乐……」

              将怀中的人收紧,狂道明白,虽然现在京乐还在,但他不久便会被属於他的神只领走,最後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

              ──因为他是没有神只领取的育子。

            ***
              
              夜晚的花满楼很是热闹,为了庆祝,通常育子出嫁的当晚花满楼都会大肆地宴客,可以来楼内免费用餐。

              楼下大垫的人声鼎沸,长廊、厅堂全都满是人群,华服花花绿绿地相拥著。

              满庆避过热闹的人群,晃著尾巴、头顶著盛满花叶的托盘正要往楼上去,经过穿堂廊外的院子时,却被一抹香味给迷住了。

              那香味极像花演身上的离香花气,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放下托盘,满庆踩著虎掌步出廊院,进到了仅有月光和楼内微弱灯光照射的院子内,院子里黑蒙蒙的,什麽物体都只有大约的轮廓。

              虎眸在黑夜里亮著,隐约地,满庆注意到了角落的土壤里好像有什麽东西钻进又钻出的,靠近了点,用鼻子嗅了嗅,一摸黑色像条小色布似的东西活溜溜地像鱼在水里一样的游著。

              ──是妖吗?

              满庆拧了拧眉头,心里奇怪,照道理来说,小妖是不能接近花满楼的,一旦接近,就会被花神的神气消灭。

              ──到底是什麽东西?

              握拳,食指用力一弹,满庆的指甲便弹出成尖锐的利爪,他用指甲尖端,对准那游晃的诡异东西用力一戳,那东西挣扎了几下,便被他插在指甲上。

              诡异的是,当满庆将指甲插入之後,那东西竟泛出一股醉人的迷离香味,极似离香花,但又有些许不同。

              好奇地将那奄奄一息的东西放近一看、又嗅了嗅,满庆歪著脑袋,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麽东西。

              蓦地,一阵轻笑传来,满庆还来不及寻找声音的源头,那黑溜溜的东西却像活了似的,挣扎几下从满庆的指甲上脱困,拍动著身体一游,钻到了满庆嘴里。

              满庆下意识的一咬,一阵浓醇的芬芳气息在嘴里化开,带著一丝诡谲的腥甜,滑入喉咙内……

              ──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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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秀告诉自己,他不爱他时,他一点意外也没有……因为自己也不爱之秀。

              虽然是育子和神只的关系、虽是命定所互相锺爱之人,但所该出现的情爱并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错误从此刻开始。

              但该说这是错误吗?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引起开端,他便遇不上满庆了。

              含著烟管,吐出轻烟,花演靠在回艳阁的长廊的扶竿外,凝望著天上的明月。

              「如果说……」

              如果说再回到过去,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放任之秀、甚至包庇他和那同样身为育子的青眉在一起,并违背伦常地生下育子和育子的子嗣呢?

              那答案并没有多久便在花演的心中浮现。

              ──即使给他再多次机会,他都会这麽做的。

              因为若非如此,满庆是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烟管尾端白烟嬝嬝上升,发出好闻的香味,一阵轻风吹来,伴著离香花的轻盈香味,微微地眯起眼,蓦地,花演脑海里浮出了一张容颜。

              还记得,那容颜的主人冷笑著,掐著自己的颈子,恶毒狠戾的瞪视著自己,对自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你,让你痛苦地渴求死亡。』

              那比自己苍白几分、比自己阴郁许多,却和自己有著相同清丽模样的神只──花歌。

              ──花神本是双生。

              「演殿下?」

              身後传来了满庆的呼唤,花演回神,转头一望,满庆正顶著托盘站在自己後方,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演殿下,您心情不好吗?」满庆将托盘往旁边一摆,凑到了花演身边。

              方才一进到正殿内,就发现花演反常的没有靠坐在藤椅上翻阅帐册,满庆四处寻找不著,最後才发现修长纤细的背影孤单地伫立在长廊外。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一掌放上满庆的脑袋摸摸,花演将唇凑过去亲了那小巧的圆虎耳几下。

              鼻间充斥著离香花的清丽香味。

              ──奇怪,今天庆儿身上的离香花味似乎特别浓郁。

              「嗯……」

              花演低吟,这倒吓到了满庆似地,满庆紧张兮兮的,好像平常被抓到偷吃肉食前、刻意隐瞒著什麽的模样。

              「怎、怎麽啦,演殿下?」

              「……没事。」

              花演仔细的嗅了嗅,并没有嗅到肉味,也没查觉到任何妖气,只有浓香的离香花味,心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满庆悄悄地松了口气,其实他方才在院子里不小心误吃了个诡异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麽,虽然好吃极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芥蒂,不过演殿下什麽也没说,那应该没啥问题。

              尾巴才刚放心的垂下来摆晃,一声叫唤又让满庆僵直了尾巴。

              「庆儿……」

              「是、是!怎啦?」

              满庆惶惶地望著花演,只见花演指著他的脚,秀眉微拧。

              望向自己的,满庆啊了一声,他虎掌的毛发上沾满了泥巴,是刚刚进院子时踩的,下午刚下过一场小雨,院子里的泥土都还是湿的。

              进入回艳阁时也许是太紧张,怕又给发现偷吃东西,满庆忘了擦脚便踏进来了。

              「跑去哪里晃啦?弄得这麽脏。」花演执起满庆的手,带他往平时沐浴的池子走去。

              「对不起,咱、咱刚才去过院子,没注意,给踩进泥巴里去了。」

              「去院子做什麽?」

              「呃、呃,月亮很漂亮,所以去看看。」

              「嗯?不是太贪吃,去偷吃蛆蛆儿吧?」花演调侃。

              「咱、咱才不会吃蛆蛆儿!」满庆胀红了脸颊,就怕花演真的以为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