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女尊)





  既然于玥那样的轻功都在这里受了阻,解夏也不敢大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小虫,底部早就上好了发条,轻轻往墙里一抛。
  “什么人?!”解夏在墙这边听到一声厉喝,显是听到了木头小虫挥动翅膀的声音。然后,解夏听到一声剑气划过空气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不出意料之外的“叭”的一声爆裂声。
  解夏在几声惨叫声中,飞快地跃过了墙,几个飞跃,隐匿身形,躲在了离事发地点不远处的大树上。
  见地上四个侍卫不停打滚呻吟,解夏不禁一方面庆贺自己的成功,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个暗器确实有些歹毒。这四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活了。自己这个小虫暗器,只要有人砍断它就会爆发,身体里装着千万个毛细针,自己更是生怕杀伤力不够,在细针上都淬了毒。这四个……是第一批实验品。只是可惜,这针做起来十分麻烦,这虫也只做了这一枚。
  没一会儿,树下奔过去几队人马,出事地一时间灯火通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飞快地点了地上四人的穴道,让他们只能在地上抽搐,却不能再发声打滚。上前仔细看了看,解夏就着灯光,见她明显地脸色一变。
  “有敌人闯宫,各路警戒!四组搜捕敌人,小心对方用暗器,使毒,遇敌吹哨。”一队人齐声应诺,转步跑开。管事又接着道:“三组,二组增援一组。”说完,又叫了几个名字,让人把这四人抬了下去。人在一瞬间走光,只有这位管事模样的人,站在当场,眼光四处巡视了一番,转过解夏所在的树枝时,解夏才发现,这人竟是非常年轻的一个女人,顶多二十二三岁,眼神非常冷,是见惯生死之后的冷。嘴角更有常年冷笑留下来的纹路。看得解夏差点打个冷颤。
  最让解夏不解的是,这女人的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种感觉很模糊,应该不是对自己说过话,解夏在树上皱眉苦思,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一直撑到女人离开一柱香后,解夏才朝着二组,三组增援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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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看准了方向,解夏奔了一会儿,却发现好象迷了路。自己的轻功自己知道,走了这大半天,就算是把虞城也能走通三遍了,可这内宫,竟然好象没有尽头似的,永远那么远。一路上曲曲折折,向着认定的方向前进,忽而迷雾,忽而和风,景物总是高墙花树,怎么走都象没走一样。解夏索性慢下来,分花拂柳,一边做上记号,仔细辨认,一边匿着身形在树影花丛中潜行,不敢走近房屋,怕万一遇着高手,自己的隐匿也不管用的话,就麻烦了。一路停停走走,竟一个人也没遇到,与外墙墙外三步一岗的状况大相径庭。
  月光甚好,照得树影幢幢,解夏越走越是心惊,刚才二组三组最少得有三四十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安静连风声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寻常。解夏停了下来,心中大急,就算救不了人,也不要困在这里才是。
  这样想着,解夏寻着最近的那棵树仔细摸看,果然还是自己刚才见过的那棵树,记号还在。绕了半天圈子,竟然又绕回来了。解夏这么一惊,摸着那树就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应该就是自己听说过没见过的所谓阵法吧?自己果然还是太轻敌了。
  解夏叹了口气,无奈在心里暗道:“不要怪我,如果怎么都走不出去,我就一把火把这漂亮的天暮宫烧了,我倒很想看看都是灰烬了,还想困着谁!”但这想法毕竟是下下之策,真把天暮宫烧了,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还是先想想有无别的法子再说。想着,一个跃身,先上树,打算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跃至半空,解夏突然听到树上似有人浅浅的呼吸,心中一惊,竟然早有人藏匿在此,自己实在大意!只是此时人在半空,却无处着力,只能一个拧身,错开半尺,轻轻落下,一侧脸,果然见到一双眼,正紧紧盯着自己。
  解夏这半年来,眼神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此时虽然隐在树影中,解夏还是惊地张大了嘴巴,只说出一个字:“萱……”就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手指做嘘状,然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解夏一看,虽称不上人声鼎沸,却也是脚步杂乱,刚才所见的二组三组人马就在五六丈外。那些巡逻的脚步声,在自己现在的耳力听来,实在是如雷轰顶般好分辨,自己竟然刚才在树下半点声音也听不到,难怪种萱躲在树上,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想着种萱刚才把自己在树下的贼样,全无遗漏地看完,又觉得颇窘。偷眼看了看已放下手的种萱,却发现他一脸严肃,正看着那一队一队的巡逻侍卫。
  虽然听林良诫说过,种萱是他的夫郎,自己正是种萱送与他的。但在心里面,解夏始终想着的种萱还是那个在聚仙楼里说书的快乐的种萱,是那个给过自己很多温暖的朋友。生不出任何怨怼来。此时,许久未见,再见虽然是这等奇怪的场面,解夏依旧觉得欢喜,忍不住反握住种萱本来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笑了笑。好久不见的朋友啊。
  种萱显然一愣,转过脸来,就看到解夏笑意盈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半天也没说话。
  “萱萱来天暮宫做什么?”解夏凑近种萱的耳朵,小小声音问道。
  种萱只觉得解夏口中的热气呵得耳朵好痒,脸色一赧,往边上侧了侧,道:“与小解你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解夏忍不住笑,这世界认识于玥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冒生命危险前来救人的朋友了,除了自己,还真想不出还有哪个傻瓜会这么做:“我可不是为了清墨。”
  “哦?”种萱完全没想到,怔了一怔,疑惑地看了解夏一眼,想到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又把眼光掉开,重新看着前方,道:“来得不是时候。昨晚有人来过了,现在天暮宫的戒备更严了。”
  “那你知道昨晚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吗?”解夏赶忙问。
  种萱的眼光眯了眯,问道:“小解你是为了他而来吗?”
  解夏点了点头。种萱沉默了一会儿,拉起解夏的手,道:“我带你去,他被押在天暮宫的地牢里。现在,天暮宫都在防着偷清墨的人,那边应该没什么人。”说着,带着解夏几个起落,在树与屋顶间一路跳着往地牢的方向奔去。
  月光很亮,在屋顶上奔走很容易被发现,一路过去,凡是发现两人踪迹的都被种萱用暗器打翻在地,又准又狠,那些侍卫连身“啊”都没发出来,就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解夏看得啧舌,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幢灰色的假山旁边的树上。
  “那个,就是地牢的入口。昨晚那个人应该在最里面一间。”种萱指了指假山洞口。
  咦?把地牢的外观还做成假山模样,这天暮宫的人还真是有些审美上的洁癖。解夏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转过头去看着种萱,道:“谢谢。”
  种萱突然微微一笑,小声道:“小解你也会跟我客气了?”
  “不是客气。”解夏也嘿嘿一笑,道:“只是找个请你喝酒的理由。”
  “那就说定了!”种萱说完,微笑一敛,道:“那我就走了,小解,你自己要小心。我等你一起喝酒。”说着,递了几包迷药给解夏,飘然远去。
  解夏轻身上前,往洞口一探,果然见里面坐着两个牢头,趴在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把迷药用指甲两个牢头头上一弹,一瞬间,就见两人瘫倒在地,无声无息。
  真是霸道!解夏把种萱给的药往怀里揣了揣,真是比自己配的要好用多了。蹑手蹑脚往牢里探去。
  地牢潮湿阴暗,曲曲折折,一路往里。解夏见除了刚才见的牢头,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实是惊讶。牢里没几个犯人,有的几个见了自己,只是翻了翻眼皮看了一眼,也并不开腔要求搭救,很不寻常。而且这些眼光中似有嘲弄之意,越是看得解夏心慌。
  终于到了最里间,解夏见有黑衣人,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墙根的草堆里。上前,轻声叫道:“师姐,师姐~”
  草堆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然后又全无动静。解夏心想,不会是受刑了吧?于玥如果伤成这样,师父肯定不会让天暮宫好过的。嗯,自己也绝不好过。解夏无奈,拿出背上背的自己做的撬锁工具,在锁上搬了几搬,咔哒,应声而断。
  打开门,解夏凑上前去,拍住黑衣人的肩膀,道:“师……”话落说完,解夏就愣住,这人自己完全不认识!


第 32 章

  解夏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就想转身逃走,却被这黑衣人一把抱住脚踝,走不脱。
  “救,救救我~”声音细小如蚊,手却抓得死紧,解夏蹬了几蹬也没蹬掉。躬下腰正想用手把黑衣人的手指掰开,就听到曲折的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解夏暗道:“糟了,被人发现了!”
  停了手,侧耳仔细听了听,来者应有三人,其中一个轻功甚高,应比自己只是稍逊。正往地牢的方向冲过来,越来越近。
  无奈,情急之下,一把抄过揪着自己的黑衣人,任他揪着自己的脚踝,头朝下把他挟在腋下,往牢外狂奔。心里只想着要在那三人到来之前冲出地牢,就安全了。
通道曲折,解夏又挟着一人,跑起来几次差点撞到墙,幸而身法利落,几次都闪身避过,不过被自己挟着的黑衣人就不那么幸运了,听着咚咚咚的撞墙声不断,也不知撞到哪里了,到底撞晕了没有。不过脚踝上的力道未减就是了。
  其实只是一瞬,解夏已奔至牢外,却迎面对上了奔来的三人。最让解夏惊讶的是,为首一人,自己认得,正是久未见的英洛,天暮宫的英护法。
  英洛见到解夏也是一愣,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后面跟着的两位,见英洛行动上犹豫,也跟着顿住。明明自己蒙着面,而且只与英洛见过一面,为何英洛会记得自己?解夏来不及想太多,趁着三人这一顿,已飘远至五丈外。
  英洛见解夏轻功如此了得,微一挑眉,有些吃惊。停下脚步,一摆手,道:“不要追了,你们去看看地牢情况如何,前来汇报。”
  “是。”身后二人应诺离开。英洛一个人看着解夏离开的方向发了会呆,良久,嘴角慢慢溢出笑容,转身,施施然离开。
  解夏逞一时之勇,挟着黑衣人跑了半晌,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气力已不多,尤其是挟着黑衣人的胳膊,已经开始发抖了。人声越来越多,天暮宫的内宫里越来越不安全了。辨了辨方向,解夏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这个累赘往疏影院跑去。
  轻轻跃过围墙,疏影院里除了孟管事的鼾声一片安静。解夏心思一松,几乎要被累赘压倒在地。一步一步,把黑衣人拖回自己的房间,自己倒在床上,黑衣人还抓着自己的脚踝,就让他倒在床前的脚踏上,不理他。解夏半闭着眼睛,运功休息。
  一柱香的功夫,解夏疲惫渐解,神思清明。睁眼看着还抓着自己脚踝不放的黑衣人,心中不由一把怒火升起,自己忙乎了一个晚上,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伸脚又蹬了蹬,还是蹬不掉,这黑衣人的求生意识未免也太强了吧?明明已经晕迷不醒,手劲儿还这么大。幸好遇到的是自己,如果遇到个心狠的,一刀把手剁了,他岂不是失算?
  解夏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于玥到底如何了。于玥她不在地牢里,那会不会其实她已经不在天暮宫了?自己找个时间还得去找找看哪,暂时……还是这疏影院,孟管事的侄子最安全了,先躲在这里罢。
  起身,开始与黑衣人的铁爪做对。已经四更天了,再不快点,天就要亮了,自己这身夜行服和脚上带的这人,要被孟管事看到,那可是麻烦中的麻烦。
  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开,却又被重新抓紧。解夏无奈,趴到黑衣人耳边,小声安抚道:“别怕,松手,我救你。”来回说了十来遍,手上的劲儿才慢慢松了。解夏脱了自由的脚揉了揉才发现,竟然被抓得瘀青一片,恨恨地瞪了黑衣人一眼,迅速的换了衣服,整了头发,把衣服都藏好。
  这才想起眼前的黑衣人不知该藏到哪里是好。叹口气,把黑衣人翻过身来,才第一次仔仔细细看清楚黑衣人的模样。
  脸上很脏,还有血。头发杂乱脏臭,衣服上也是血污,受伤不轻,但呼吸倒是控制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如果不是,那倒真是个做贼的好料,可以介绍给罗舒当徒弟。
  应该……是男的吧?黑衣人的长相有太多外在因素干扰,难以判断,只是能知道长得应该不丑,年纪应该也不大。右手掌缘和指肚上有细茧,是练剑的痕迹。
  解夏下手往黑衣人胸前一摸,平坦坦硬梆梆的,是个男人。麻烦!解夏皱了皱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