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女尊)





  四杰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解夏,衣着虽然看似普通,更是被解夏随意坐在地上弄得有些脏乱。四杰仔细一看,却有些吃惊,绣功上看,竟然是皇家贡品专供的金锦坊的作品。手上的扇子更是一把难得一见的乌木扇。扇坠……众人皆是一顿,竟是用极品玉璜雕得一块惟妙惟肖的红烧肉!
  解夏心里很奇怪,这四人只是看着自己,一会儿就露出惊讶的表情,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呢。见她们不言,解夏有些不耐,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不知四位星官对下在有何惩处?”
  万轻见此情景心下一片雪亮。解夏的这身行头,完全是林默然一手打造,细较之下比之皇亲贵胄们只高不低。只是遇到了解夏这个不识货的主儿,完全当便宜货在用,当坐则坐,当丢则丢,半分也不放在心上。连扇坠也不选云龙之类的雅物,却正好挑上当代大师最得意的一作品,只因为喜欢俗物。当然,林默然正是喜欢解夏如此,由着解夏糟蹋,见她越是随意越是开心。一路以来,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进去,除了解夏,谁见了都会咋舌。
  万轻只能在心里笑笑,在解夏身后站定,心里一片澄明,知道就凭解夏现下的表现,就足够让这四位家族显赫的四杰震撼并不敢轻举妄动的了。
  一如所料,四杰的态度恭谨起来,虽然解夏不解其因,却也安之若素。自己并不是受虐狂,非得别人对自己轻视才舒服。互相客套了半天,张宗清最终说出了解夏想要知道的答案。
  “夏小姐,按照规定,夏小姐虽是误闯禁区,也一样要进行补救,以求河神原谅。”
  “不知该如何补救?”解夏点点头表示理解。古代对神的信仰确实坚定,自己虽然不信,但尊重还是做得到的。
  “还请夏小姐在神殿诵经侍佛三日,以净其心。”张宗清看了一眼其它三杰,见其它三人均如此点头,才道。
  解夏点点头,这个惩罚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看了眼万轻,转头问道:“且不知神殿位于何处?可否带仆役?”
  这话一问出来,更让四杰认定解夏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富贵主儿,这种时候还在想能不能带仆役?!四杰有些汗颜,张宗清只好上前道:“这位小哥也跟随夏小姐闯了禁地,自是与夏小姐一起诵经侍佛以净其心才可。”
  “如此甚好。”解夏拍了拍扇子,算了一下,三天……还赶得上武林大会,于是点头同意,道:“可是要现在就去?”
  此时四杰几乎有些后悔了,见解夏如此千金气质,麻烦事如此之多,又是要带仆役,现在如此问又不知有什么别的要求。四杰再怎么敬畏权贵,但毕竟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此时已是耐心殆尽。只有王文谟淡然一笑,站了出来,问道:“能现在就去更好。如果夏小姐还有别的事,可以请这位小哥代为传达,可否?”
  解夏其实并没有一点点为难四杰的意思。此时听了王文谟的话,虽然有些无奈,还是笑了笑,转身对万轻道:“轻儿,你知道神殿在哪儿吧?”
  万轻点头。
  “那你回去通知主子和虞小姐,我就过三天再回去了。还有轻儿你,通知完了就赶紧来神殿,把这事了了还有其它的事呢。”
  “属下遵命。请姑娘保重。属下随后就到。”万轻施了一礼,飞身离去。
  万轻的轻功一点也不花哨,只在乎一个快字,话音刚落就不见了踪影。见到万轻的轻功,万轻如此也正是要镇住四杰,很显然达到了目的。四杰俱是一惊。转头看向解夏的目光变了不少。解夏出身贼门,连脉相都可以伪装,更何况这四个实力完全不够看的四杰,更看不出解夏有一丝一毫会武功的模样。这样的情形,更增加了解夏在四杰心目中的神秘感。
  如果解夏也有武功,其实四杰反而不会象现在这样敬畏解夏,武林中人多多少少都会给武林四杰的面子。而解夏不会武功,就只能表明一点,她确实有权势,才让万轻那样功夫的人安心做一个小厮。权势,却是四大家族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神殿虽然不远,但四杰要配合解夏的脚步,而解夏要配合四杰对自己的想像,走得确实慢了些,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神殿建在内城唯一保存的一座山上。站在神殿面前,解夏没有感叹。虽然建得不算小,全是汉白玉的外观,但在解夏眼里,觉得既没有故宫的博大阴沉,也没有天暮宫那种与天地合为一体的颓废之美,也没有罗马半兽场的那种残酷的味道。只是普普通通罢了,说实话,解夏隐隐在心里还觉得这个建筑有点傻。四四方方,完全象个棺材。
  解夏只是学计算机的,对美之类的感受完全出自于内心最原始的反应,因为这方面的素养解夏完全没有。此时不欣赏,虽不至于表现不屑,但态度中的随意,再次让可怜的武林四杰在自己的妄测中大吃一惊。

第 69 章

  人生成谜,无处解答。桌上放着据说能解答一切的佛经,解夏没有去拿,只吃了口莲花糕,喝了口茶,心跳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主祭的衣服有种低调的奢华,庄重华美。穿在这人身上,与气质相衬更显出众。解夏暗自叹口气,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有些恐惧。
  跟前四杰进殿来看到这次秋狩主祭的时候,解夏完全怔住,四杰当时以为这位他们认定的尊贵人物认得主祭大人太过正常,都没有怀疑,只是交待了过程,安然退下。整个主殿就余下解夏与主祭大人相对而立。
  在解夏眼里,眼前这个人从来不会正常的,开心的,干净的笑。时时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都让人感觉别有深意,此次也不例外,一边嘴角微微上翘,一边嘴角抿着,眼睛盯着着解夏,摆出这么一付在解夏看来非常扭曲的笑容。但此时,解夏只能苦笑。又落在他手里了。
  说起来,这人还跟自己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只是解夏没有搞清楚自己该叫他什么?大舅子?解夏自己抖了抖,赶紧忽略。就林默然的家庭来看,亲戚恐怕比不是亲戚更加让人防备。
  “怎么?乖女儿?我记得你以前一向问题很多的,这回怎么扮起了锯嘴葫芦?”主祭大人正是给过解夏郁闷记忆的林良诫。只是,此时的他一派咨意,大马金刀地坐在宽大无比的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含着笑,轻佻地问道。
  解夏怔忡过后,瞬间明白。以林良诫的家世,在礼部挂个闲职很容易。武林四杰担当星官怕也是朝廷拉拢武林人士的一种手段。这样想来,林良诫以主祭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解夏抬起头,正视林良诫,深深叹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林良诫比之林默然别有一番邪气让人惊心动魄。林默然身为天暮宫主,行事也邪,只是那种邪是明目张胆的,有种张扬的,不可一世的气慨。而林良诫的邪气,却是一种压抑的,阴沉的,甚至是包裹在阳光下的邪气,丝丝渗透出来,有种隐忍的禁欲感的美,非常诱人。
  林家,真是美人产地。解夏一时走神,在心里揣测起了那位没有见过的右相大人的长相。
  “怎么?几年没见,女儿长大了?连娘的话都不答了?”林良诫一挑眉,沉声问道。
  解夏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接嘴道:“你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娘不娘的?!难听!”
  解夏说这话的意识完全来自于上辈子的审美,想到一个男人动不动自称娘,就会觉得恶心。但此时此地说出来,却有了别的意思,颇有点斥责太MAN的女生没有女人味一样。林良诫闻言并没有生气,还愣了一下,表情僵在脸上半天,才突然笑了起来。解夏意外地看到他的耳根似乎红了红,解夏几乎想擦擦自己眼力过好的眼睛,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萱萱现在在哪儿?”解夏觉得脸红是太私密的情绪,心里有了一丝尴尬,连忙转换话题,问道。
  林良诫嘿嘿一笑,声音倒比刚才温柔不少,微微侧了头,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林良露呢,没想到你倒先问起了我的夫郎。种萱还真是荣幸。”
  解夏撇撇嘴,如果自己真的一上来就问林默然,这小子哪儿会象现在笑得这么欢?早不知道阴沉到哪个冰山上去了。林良诫对林默然的态度始终让解夏想不通。也不是敌对,也不是回护。倒有点象,自己什么态度,他就非要用相反的态度对待一样,很诡异。
  “种萱事情多,你要想见他,等吃了晚饭,我帮你安排吧。”林良诫似乎此时非常好说话。
  解夏心道,果然。只要不提林默然,这人有时候也是如此好沟通。
  “林良诫,”解夏又喝了口茶,这神殿的茶好象特别清,这大夏天燥热的天气里喝起来,非常舒服。
  “嗯?”林良诫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嘴边漾着笑,软软地回答。
  “种萱他……”解夏想到最初的说书先生,想到清源的弟子,想到后来在天暮宫时的贼,种萱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但他又对自己实在不错。唯一让解夏搞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关于这一点,解夏并不是特别想知道,只是此时,说什么都是危险话题,林良诫此人就象个不定时爆发的火山,解夏只能捡知道不会惹到他的话题来问。
  林良诫闻言怔了一下,哈哈大笑,笑得整个人都趴在扶手上,脸色涨红。有这么可笑么?解夏四处打量了一下神殿,干净整齐,四周的佛像与经书让这里显出了些肃穆庄严的味道。只是在那边大笑的主祭大人把这么一点神殿的感觉也消磨殆尽,这人,实在华丽得过了头,没一丝象主祭。说起来,林良诫的眉眼与林默然很有些相似,都是妖孽级的。只是林良诫长期扮女人,而且是正派女人,让他显得有一种矛盾的气质。
  解夏抿抿嘴,移开目光,果然,自己还是喜欢林默然多一些。阴沉暗郁,压抑隐忍,也许迷人,但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只有林默然那样,再邪再坏再任性,都是真性情,才对了自己的胃口。
  “种萱是男是女,对你有什么区别吗?”林良诫笑完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解夏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看,眼光复杂,林良诫心里被这目光盯得有些乱轰轰的,才没有说话,直到解夏把目光移开,才答了这么一句。
  “其实,没什么关系呢。”解夏笑了笑道:“无论哪种性别他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怕万一他的男性,我的某些行为会冒犯了他,而不自知。”
  “朋友?”林良诫冷哼一声道:“女儿你忘了,当初可是他把你送到我手里的。”
  解夏点点头,道:“我没忘。且不说那事没成,就算成了,萱萱他也并不是打算谋我的命。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身为清源的弟子,我不能要求他为了我这个朋友而叛师。他能不杀我而是把我送走,已算是救了我。而且,后来我无论什么时候见他,他都对我很好。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我很好,这就够了。”
  其实,这也是解夏想了好久才想通的事。当初在林良诫的马车上,说不怨恨种萱其实是假的。但后来时间能带走一切,古代的师徒有多严格的伦理包袱,解夏很了解。因为了解,所以原谅,这很正常。
  林良诫半天没说话。沉默到解夏有些惴惴不安了,他才突然开口道:“种萱真的很幸运。”说着笑了笑:“既然如此,晚上就一起吃饭吧。”

第 70 章

  神殿的素餐如此美味。解夏笑得都有些合不拢嘴,但完全不是因为这桌美味的素餐,而是因为种萱带来了一样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礼物。
  吃一口,停一口。解夏拿筷子拈了菜,用哄孩子的口气,小声道:“没有你爱吃的肉,不过,这个也挺好吃的,还有营养,吃一块嘛~”说着,把筷子上的野菇晃了晃,对方却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飞到解夏头上,用爪子把解夏的头发抓乱,才啾啾啾开心地叫了起来。
  “小白!”种萱看不过去,喝了一句,却被解夏摆手打断,笑嘻嘻地道:“没事,我跟飞飞好久没见,它跟我逗着玩呢。”飞飞闻言,展翅飞到解夏肩头,用脑袋蹭了蹭解夏的脸,一付亲密模样,完全应和了解夏的话。种萱翻翻白眼,不再理它。
  “你也别太宠它,它这些年呆在我身边我可没亏待它。上次之所以没把它一并交给良诫,也是因为他脱力,如果跟了你去,怕是活不下来,我才……”种萱把话说完,见解夏只是点点头,没有多余反应,还在跟飞飞两个你一句叽叽,我一句咕咕,笑眯眯地卿卿我我个没完,不由皱了皱眉,道:“小白它变成白色,不是象你想的什么受损之类的原因,其实就是它长大了,成熟了。”
  “诶?成熟了?”解夏一愣,转头傻傻地看着种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