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七嫁(红袖vip正文)
北堂兮点点头,牵着音瑟向前方迈进,音瑟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想见到又怕见到,见到之后她该给他们以什么样的感情,他们是她的家人却又不是她真正的家人,这让她觉得有点无措。
思忖犹豫间,已走到了塔的背面,再前走一段可看到一处空地,空地上堆着不少石头,一群被束手束脚的奴隶正在用各种工具对石头进行劈砍和打磨,以让那些石头变得平整。
“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想混到吃午饭吗?我告诉你,正午之前你不把这些给我弄完,你就别想吃饭!”
一个尖锐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视线,音瑟和北堂兮瞬间朝右边看去,那说话之人手执鞭子,自然是管事的,再看那被说之人,对他理都不理,只是有条不紊的做着手里的活计,他低垂着头,发丝蓬乱,隐约可见一脸虬髯,完全看不清样貌。
执鞭管事见那人不理他,一脚踩在那人面前的石头上,“别以为你是个将军我就不敢抽你,老实告诉你,到了这里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将军?
音瑟一惊,慌忙看了北堂兮一眼,北堂兮看向周大人,周大人摸了摸八字胡,眯着眼看了看,“应该……是他吧,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又邋遢了!”
放屁!音瑟想骂他,什么人被这般折磨能不邋遢?若不然他自己试试?看他能不能一直玉面丰神?
那人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伸手在那石头上一拂,竟拂得那管事一个趔趄,单脚不稳的落地险些跌倒,管事好不羞恼,抖开鞭子猛的一甩就招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落下,那人不闪也不躲,任由鞭子抽在他身上,就仿佛当初没有一句怨言的被打入囚牢,被迫接受着不得不背负的东西。
管事见他连声都不吭,更加怒了,扬起鞭子又抽了下去,这第二鞭可比第一鞭狠了几倍,本就破烂的衣衫此刻又出了裂痕,当第三鞭扬起,北堂兮不知何时蹿到了前方,一手牢牢将鞭子握住,让他打都打不下去。
“你是谁?敢抓我的鞭子,你找死!”
“哼!”北堂兮一笑,手上用劲一带一扔,片刻将他连人带鞭给滚丢了出去,“找死的人是你!”
管事还想说话,却突然看到了周大人,立时明白了眼前人身份不一般,赶紧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周大人身边。
第二九五章 与父兄见面
“音将军,别来无恙!”北堂兮弯身伸手想要将音尚泽搀扶而起,音尚泽看了看那只摊在自己面前的手,面无表情地扬起了手里的斧子,一下一下砍在那石头上,“嘣嘣”的难听。
“你这卖国贼,居然敢对铄王府的北堂公子无礼!”管事方才听了周大人的警告,已经知道了北堂兮的身份,知道自己刚刚冒犯了不该冒犯之人,此时见音尚泽对北堂兮也是不理睬,便寻着机会表现。
音尚泽哼了一声,北堂兮反身瞪了那管事一眼,“皇上都舍不得杀的人,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教?滚出本公子的视线!”
管事一听脸都绿了,想反驳又不敢,北堂兮转过身看向周大人,双手背负于身后,“周大人,有些事我想不必我说,你当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我将音将军现今的情况回禀给皇上,谁也不知皇上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撼周大人有点儿懵,一下子显得有些慌,圣意难测,这谁都知道,就像北堂兮说的,皇上她今天让你笑,明天没准儿就让你哭,可是他又不懂北堂兮说这话给他听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善待音将军一家,还是说,这是皇上的指令?
“周大人,我们去别处看看!”北堂兮将话说得不明不白,却也不再说下去,要的就是让他猜,他这么一怀疑,势必再对待音尚泽时就会有所收敛。
“啊,是,是!”周大人缓回了神,连连点头。
调北堂兮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又松了松,一只翠玉耳环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音尚泽面前的地上,这是他昨晚从音瑟耳上摘下来的,他注意她这一只耳环很久了,不知另一只遗落在了何方,不过虽然仅一只,她却一直都带着。
音尚泽拾起地上的翠玉耳环,不明白北堂兮这是何用意,抬目看了看即将离去的他,终于出言道:“北堂公子留步!”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特有的声音,那么沉稳而有力,又超乎异常的平静,光听这个声音,就能感觉得出他是一个十分可靠之人。
不管她与他到底是有没有关系,毕竟她如今的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在这个时候,音瑟本能的眼底泛起了泪花,抢先北堂兮一步道:“那是我的!”
音尚泽耳朵里“嗡”的一声炸响,捏着耳环的手都有些发颤,那女子的声音,那看不见容貌的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的耳熟,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珠,他怎能忘得了!
北堂兮假意的掏了掏胸口,又翻了翻袖子,“怎么掉下去了?”
音瑟转脸看他,还好有白纱相罩,旁人看不到她眼角的泪痕,顿了顿,她也假意地嗔道:“真是的,我送你的东西,怎么随便乱扔!”
说完,就快步上前,朝着音尚泽而去。
音尚泽呆呆的蹲在原地,仰头望着那个朝他走来的绿衣少女,连起身都忘了。
音瑟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在快到近前之时她小跑了两步,突然一脚踩在石头上,脚下一崴,她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音尚泽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上前扶她,音瑟及时一转脸,对着身后大喊:“北堂——我好痛——”
她这一喊,让音尚泽伸出的手收了回去,音瑟这才略略放心。
北堂兮走过去,俯下身笑看她,眼角带着一丝坏意,轻声道:“你这招用的真烂!”
音瑟偷自在他手背上一拧,口里却大呼痛,然后小声回他,“烂招自有烂招的妙处!”
北堂兮看着她一面掐拧他的手一面喊疼,明明是他比较疼才对,反手过来也掐了她一把,而后站起身大声道:“周大人,你我先去巡查!”又低头对着音瑟,“你先留在这里休息,待会儿我再来带你回去!”
音瑟“嗯嗯”两声点头,“去吧,不要因为我耽误正事!”
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周大人也无异议,状似担忧地慰问了一下音瑟的脚伤,而后带着北堂兮走了。
待两人的身影已在转角消失,音瑟才吐了口气出来,慢慢回转头,平看向蹲在她面前的音尚泽。
音尚泽将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成拳再松开,如此反复了数次,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揭她脸上的白纱,他这一生没怕过什么,却在此刻害怕眼前的人不是他想见到的人,怕自己只是在做梦。
音瑟稳了稳情绪,低头将白纱掀于帽顶,再缓缓抬起头来,干涩的唤了一声:“爹!”
音尚泽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惊喜莫名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而后颤抖的伸出手想将她碰触。
音瑟抓住他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脸上,又叫了声:“爹!”这一声,比方才那次更有感情,更加的自然。
在经历了生生死死的磨难之后,原本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到自己的女儿,可此刻她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纵然是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眼眶湿润,“瑟儿,真的是瑟儿!”
音瑟上前一步贴近他,“是我,爹,是我!”
音尚泽双手扶上女儿的肩膀,就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音瑟却摇了摇头,“爹,我现在不能暴露身份!”
音尚泽眨掉行将掉下来的泪水,了然的点头,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可所有的情感都写满了那一双眼睛。
“爹,你在跟谁说话?”突然插进来的男音,跟音尚泽一样的沉稳平静。
音瑟抬起脸来,看向正朝他们走过来的男子,虽然蓬头垢面,可却依然可见那英俊之姿,“大哥?”
她轻声一唤,男子猛地刹住了脚步,手里头的工具“叮叮咣咣”掉到了地上,“你——你——”
第二九六章 世事多残忍
音瑟干脆将帏帽整个摘下,站起身面对他道:“大哥,我是瑟儿!”
音知秋晃了晃头,又拼命的用手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是事实。还是音尚泽出言提醒他,“知秋,真的是瑟儿!”
“三妹?”音知秋依然不肯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好像是问别人,却更像是问自己。
“嗯!”音瑟重重的点头,捏着帏帽的手微微使力。
撼“三妹!三妹!三妹!”音知秋激动的连叫了她数声,欣喜若狂的也要如音尚泽一样上前将她拥抱,已慰思念之苦,却被音尚泽给拦了住。
父子二人的思维在眼神中交流,多年并肩作战的经验让他们早已心意相通,音尚泽只一眼看去,音知秋便明白了利害关系,虽然极是不甘愿,却还是退回了原位。
此时有一队兵卒从旁经过,音瑟赶紧蹲坐了回去,假意去揉按脚踝,音尚泽则低头去砍石头,音知秋拾起掉在地上的物什蹲在了音尚泽的身边。
调待那队兵卒走远,音知秋才开口问:“三妹,你怎么会来这里?”
音瑟左右看看并无他人,想是北堂兮会给她留有一定的时间,但却不会太长,这长话只能短说,叙旧也只能暂搁一旁,便简明扼要地将她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她多少能猜测得到自己的大哥对黎芍珍并无情,但还是在最后恳请他能帮黎芍珍一次。
音尚泽摇头叹气,“我等沦落到此等地步,那丫头却还这般痴情,知秋,我们能否走出这里都是未知,日子是活一天少一天,黎三小姐对你也算情真意切了,不若成全了她吧!”
音知秋对父亲的话颇感讶异,但旋即又了然于心,如是放在从前,父亲是绝不会说这等话的,他是个从不会干涉他人之私事的人,包括他的儿女,真是困境磨人,人被周遭的一切控制,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好!”
音知秋没有过多的犹豫,只顿了片刻便点头答应,而后咬破自己的指头,在音瑟递过去的丝帕上写了一行字:音知秋愿取黎芍珍为妻!
写完后又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荷包上绣了个“秋”字,他将那荷包抚了再抚,摸了又摸,最后一咬牙递给音瑟,“拿去吧!”
“大哥,谢谢你!”音瑟借着接荷包时在他手上握了握。
音知秋笑得有些苦,看着那荷包道:“那是我娘绣给我的,我从小便带着,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只要是从前识得我的人,便都知晓!”
音瑟忆起大哥是个极孝顺的人,他性情憨厚耿直,对长辈们十分尊重,每次出征回来,总是要第一时间去给他的娘亲也就是音瑟的二娘报忧,甚至连盔甲都不卸。
音瑟将荷包和丝帕小心收进怀里,左右调整位置确信不会掉出来才放心,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看了看,问道:“爹,大哥,我娘和二娘三娘呢?怎么不见她们?”
她话一出口,那二人神色大变,顷刻陷入了冰冻一般的沉默。
过了半晌,却又同时道:
“她们在别处!”
“她们累死在了这里!”
话刚说完,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这一次他们父子之间竟是那么的不默契,音尚泽选择了隐瞒,而音知秋选择了据实相告,而音瑟,自然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她脸色煞白,忽来一阵憋闷心痛,她在这里的母亲,她还来不及看她一眼,便已离她而去,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那么残忍,残忍得让她一家饱受折磨,残忍得让亲人不等团聚便已阴阳两隔。
音瑟咬着发白的嘴唇,到了动情之处潸然泪下,“二姐呢?二姐呢?”不见她在此,难道也——
“二妹她还活着,不过却在别处做工,我们只得每晚休息时才可见到她!”音知秋此时显得很平静,对于母亲和大娘三娘的死,他恨过怨过,可最终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只盼着恶人早些遭天谴。
听说二姐音筱芙没事,音瑟苍白的脸上才算露了一丝欣慰。
音尚泽正待说话,忽听得有脚步声朝这边而来,忙道:“瑟儿,有人来了!”
音瑟慌忙将帏帽带上,以掩饰眼角和脸上的泪痕,那两人也都赶紧装作低头做工。
“宝贝儿,我们走吧!”人未到声先到,自然是北堂兮,也是在给她警示。
音尚泽与音知秋听到那“宝贝”二字,同时皱了皱眉头,音瑟也听得一惊一诧,他这几日从没再外人面前叫她的名字,总是你来你去的,此时突然冒出来一句“宝贝”,都不知要不要答他。
北堂兮的身影从拐角处闪出来,几步到了她面前,装作查看她的伤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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