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晓 by桔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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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是驴啊?!”楚风吟抱怨,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道,“烟清,你想不想我,想不想?” 

沈烟清偏过脸去,两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偏偏身上的浑小子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抱着他又摇又晃,不依不饶,硬是要逼出一个“想”字,沈烟清被磨不过,满脸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故意不看对方欣喜的表情,咳了一声,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上山?又下着雨,路上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 

楚风吟握住他的手,带到唇边轻吻,笑道:“我想你嘛,为了能早些见你,我一刻也不愿耽搁。” 

沈烟清眼底漾起淡淡的温柔,想问他查到什么结果,又不愿破坏了这难得的旖旎温存,正在犹豫,楚风吟肚子咕噜噜地怪叫起来,如打雷一般,沈烟清愣了,楚风吟则是嘿嘿讪笑几声,啃咬着对方的指节,含糊道:“我急着赶回来,错过了晚饭。” 

沈烟清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动,坐起身来,道:“我去厨房看看,别啃我的手了,不是猪蹄。” 

穿好衣服往厨房走,楚风吟自然像个跟屁虫似地片刻不离身边,沈烟清也由着他,手脚麻利地熬了青菜粥,丢了切片的腊肉进去,很快香味飘了出来,楚风吟干脆坐在灶间,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好了。”沈烟清盛了粥递给他,又做了几盘小菜上桌,楚风吟笑眯眯地接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弄点剩饭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 

沈烟清扬起锅盖做势要敲他,楚风吟识相地噤了声,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三碗粥之后,才想到该对做饭的人献献殷勤,于是搛了一筷子香干芦笋递过去,沈烟清也很自然地伸碗接了,回敬了他一匙蜜汁莲子。 

填饱了肚子,天已经蒙蒙亮了,草草收拾了碗盏,沈烟清打了个呵欠,要回去补眠,对跟在身后的楚家三少道:“你白天跟我去账房,现在先去见过两位兄长。” 

才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了起来,楚风吟笑得不怀好意,道:“马还在门洞下,他们一见就知道我回来了,而且,今天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沈烟清扶着他的肩膀,一夜没睡,脑筋不甚清楚,竟问了个极蠢的问题:“你还没吃饱?” 

楚风吟眯起眼睛,很快告诉了他答案,而且不厌其烦地重复到让他哀哀告饶为止。 



二七、 

“不对,重算。”沈烟清面不改色地将货单推回去,“把利钱加上。” 

楚风吟粗硬的手指拨拉着算盘,滑溜溜的算珠像是故意找他麻烦似地,心一急,手上的动作更是没了章法,越发显得笨拙,他本来耐性就稀薄,反复了几遍,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朝算盘拍去。 

修长白皙的手悄无声息地覆了上去,生生煞住掌势,救下那只无辜的算盘,楚风吟一看坐在身边的人面沉如水,当下火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原本拍死牛的一掌立时劲头全消,就势抚上沈烟清的手,还得寸进尺地朝袖口探入。 

沈烟清满脸无奈,坐近了些,指着账册上的条目一条一条地讲解——做先生的颇有耐性,做学生的却心獠意马,不住地东拉西扯,还时不时对先生动手动脚,如是再三,沈烟清也恼了,冷着脸狠瞪了楚风吟一眼,才让他收敛了些。 

“烟清,这太无趣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风吟又开始叫苦不迭,原本就是手粗心也粗的人,顽心又重,干巴巴地账房坐着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了,更不用说要他耐着性子一点点去核对计算,简直让人烦躁到想翻桌揍人。 

当然眼前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动一指头的,只好等放了课之后上朝云峰揪个弟子喂招,楚风吟正在暗自得意,沈烟清冷硬的声音响起:“从今日起,到你能自己对帐那天,不准再上朝云峰。” 

楚风吟眉眼塌了下来,装出一付可怜相,见沈烟清根本不为所动,又换成嬉皮笑脸,道:“幸好不是不准再上你的床。” 

沈烟清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悠然道:“这可是你提醒我的,就这么办吧。” 

楚风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着沈烟清俊美冷漠的面孔暗暗磨牙,正想伺机来个饿虎扑羊,对方却早有防备,一招二龙戏珠,双指朝他眼睛迎去,楚风吟赶忙收势,悻悻地坐了回去,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霾,委屈得让人于心不忍,沈烟清拍拍他的头,笑道:“乖乖地算好帐,沈哥哥买糖给你吃。” 

楚风吟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抗议道:“喂!你当我小孩啊?” 

沈烟清挑眉,反问:“你难道不是?” 

楚风吟出手如电,一把擒住沈烟清,拖到怀里,邪笑道:“我是不是‘小’,你不是最清楚么?” 

边说边捉住他的手朝腹下引去,沈烟清眯起眼睛,威胁道:“你再胡闹,我阄了你!” 

唉,又逗恼了。楚风吟沮丧地放开手,重新坐了回去,这一番闹腾,整个下午又耗过去了,沈烟清见他左拖右赖,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算账,当下也火了,一把抽过帐册,算盘打得噼哩啪啦极为麻利,不到半个时辰便把账目弄利索了,然后理也没理楚风吟,把桌上的东西一推,拂袖而去。 

留下的那个自知理亏,没再追上来讨骂,倒也识趣。 

楚家另外两个男儿对自家弟弟的惨状毫不同情,甚至还落井下石地前去探望了一回,当然,也毫不意外地被正在懊恼不已的楚风吟拳脚相加地轰出去。 

晚膳过后,沈烟清与楚莫辞下棋,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僵持着难分出胜负,楚莫辞叫了个丫头上消夜,顺便问她一直没露面的楚三公子在做什么,那小丫头十分伶俐,当下把楚三公子还在账房苦练勤算的场面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楚莫辞边听边笑,别有深意地瞟了瞟沈烟清,后者却不动声色地落下一子:“叫吃。” 

楚莫辞笑容僵在嘴角,无趣地摇摇扇子,道:“你可真是严师,只可惜徒弟太顽劣了。” 

沈烟清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如烟清让二哥一子?” 

被识破了诡计,楚莫辞打了个哈哈,平了一局,呵欠连天地回去睡觉,沈烟清换洗过后,径自关门闭户,上床就寝。 

半夜三更,一道黑影潜入房,轻悄悄地溜进内室,在床边解去衣物,正要撩开帐子,黑暗中响起沈烟清平和的声音:“算好了?” 

黑影身形一滞,吱吱唔唔地道:“有几个数目……怎么算也不一样……” 

窘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乞怜意味,一直僵立到床上的人叹了一声“算了,先睡吧。”才如获大赦,飞快地摸上床,钻进柔软温暖的锦被中,抱住那具柔韧瘦削的身体,满足地叹了口气,开始动手动脚。 

雕花大床轻轻颤动,略带倦意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想睡就滚出去。” 

另一个声音低低地“哦”了一声,帐中没了动静,也没人滚出来。 

显然有一方妥协了,而且,除了苦命的楚三公子不作第二人想。 

二八、 

次日,楚风吟依然被牢牢地钉在桌前,苦不堪言,虽然沈先生的态度和悦了不少,但是一上午下来,也没少给他脸色看。 

吸取昨天的教训,楚风吟只有配合,否则到了晚上温柔乡也成苦地狱,当然听话归听话,牢骚还是要发的。 

“这鬼算盘珠子滑得像泥鳅一样!”楚风吟皱着眉,十分不悦,“穿十几串磨盘也比它好弄。” 

沈烟清见怪不怪,道:“你从前没练过,慢些也无妨,口诀不要记混。” 

楚风吟是典型的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笑眯眯地朝沈烟清凑过来,道:“天气这么好,憋在房里实在太可惜了,烟清,我们去打猎吧?” 

沈烟清嘴角沉了下来,板上钉钉,道:“帐目未理好,你哪儿也别想去。” 

楚风吟脸皮一向厚实,仍不死心地央求:“你帮我弄。” 

“我总不能……”沈烟清顿了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我总不能帮你一辈子。 

对上那双温暖深邃的眸子,沈烟清定了定神,悠然道:“你再不听话,叫二哥来教你也是一样的。” 

唔,楚风吟只有服软的份儿,咕哝道:“臭老道,十年前就胡说什么‘楚家一门三惧内’这样的屁话,再让我碰见他,一定拔了他的胡子……” 

沈烟清被一口茶水呛住,咳得脸都红了,楚风吟拍拍他的后背,摇头晃脑地叹道:“可惜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大哥二哥不就被吃得死脱么?” 

沈烟清顺过气来,一脸煞气地瞪着他,可惜对方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仍笑道:“至于我,自打认识你的那天,就知道这辈子在你面前是威武不起来了。” 

漆黑如墨的眸子闪动着顽皮的笑意,沈烟清胸口一窒,不知不觉放软了语气,问:“你后悔么?” 

没想到楚风吟郑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后悔没有早一点对你出手,害你一路上饱受‘巫山云雨’的折磨,甚至主动勾引我时,竟然也没有满足你……唔!” 

一本砖头厚的账册砸在他脸上。 

说老实话,看着自家小弟备受折磨的惨状能带来无穷的乐趣,但是前面那两个都清楚雪上加霜也要适可而止,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楚风吟只有面对沈烟清时才会乖巧得好像一只不长牙的兔子,对于两个哥哥,火爆脾气上来了可是不顾什么兄弟情分的。 

所以谁也没开口调笑楚风吟脑门上的淤印,更没人不知死活地去问沈烟清。 

“看来今天颇为顺利。”楚莫辞朝沈烟清举了举杯——至少小弟在晚膳时候露面了,这证明沈先生还算满意,没有太过苛责。 

楚风吟敷衍地哼哈一声,忙着给沈烟清搛菜,道:“烟清教导有方。” 

楚莫辞呵呵一笑,道:“小弟还嘴硬!当年教我们的几位师傅,不都是被你气跑了么?” 

陈年旧事,提它做甚?楚家三少不悦地瞪过去一眼,转过脸来又是满面笑容,沈烟清正与碗里堆得半山高的菜奋战不休,闻言停了筷子,沉吟道:“或许是我心急了,不该逼你那么紧。” 

“没有的事,我觉得很……好。”楚风吟十分懂得什么时候顺水行船什么时候逆流而上,虽然反对的话说得有点勉强,神色也带着三分不甘——就好像不喜欢吃蚕豆的人见了那东西硬要装出一脸喜悦一样,岂会情愿? 

沈烟清“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楚三公子吁了口气,对楚二公子皮笑肉不笑,道:“我明日下山,帐还归你管。” 

楚莫辞眼皮开始跳,求救地朝沈烟清瞟过来,而后者只是顿了顿,不置一词,继续吃他的饭。 

清风朗月,洒落一地银辉,沈烟清坐在窗台上,拎着个酒壶对月自饮。 

楚风吟照例赖着不走,倚在窗边,两个人也不用酒盅,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对着壶嘴直接灌,不一会儿就见了底,沈烟清晃晃酒壶,丢给对方,楚风吟一手按住窗台,穿窗而出,片刻之后,托着个酒坛子进来,拍开泥封,浓郁的香气沁人肺腑,沈烟清深吸了口气,道:“好酒。” 

楚风吟灌了一壶酒递给他,沈烟清没接,却歪过来勾住他的颈项,笑道:“你敢不敢与我拼酒?” 

“不敢。”楚风吟顺势搂住他,宠溺道,“知道你千杯不醉。” 

沈烟清低笑,下巴垫在他肩膀上,道:“酒不醉人。” 

“你醉人。”楚风吟拍拍他的脸蛋,笑道,“我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了。” 

沈烟清半边身子腻在他身上,嘀咕道:“你的嘴真甜。” 

“你可以尝尝。”楚风吟慷慨地提议,沈烟清盯着他的眼,似笑非笑地问:“然后……” 

尾音被吃掉了,楚风吟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吻住那双诱人至极的薄唇,吮吸纠缠,品尝得称心如意,沈烟清热情回应,使得这一吻更加狂野火热。 

“你又在勾引我了……”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喘息,楚风吟低头,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对方红肿的唇,一边享受美味一边恶人先告状。 

沈烟清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扫过,惑人心神,楚风吟抵着他的额头,笑道:“这回可不许踢我下床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沈烟清身体火热地贴着他,气息更是灼热,一双眼睛却是如水般明澈温柔,下身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 

陈年佳酿也无法比拟的醇香,那种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妖娆媚态与柔顺缠绵,只为他一人展现。 

楚风吟早已被迷得理智全无,一把抱起情人朝内室走去,良辰美景,千金不换。 

凌晨时分,凉意逼人,沈烟清偎得更紧了些,双臂紧紧搂住楚风吟的腰,好像生怕他会不告而别。 

楚风吟侧身躺着,一手支腮,贪看着对方酣睡的面容。 

散乱的长发半掩着面孔,随着鼻息微微拂动,修长的睫毛下已显出淡淡的暗晕,疲倦而憔悴,是他一夜索需无度的结果。 

这一去少则十天,多则月余,让他忍不住一再索求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