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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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们说，我的父亲真是魔界最糟糕的人渣，不，魔渣，在我才一百岁的时候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龄，也就是不到两岁的孩子那时候我才那么小，武器都比我整个人高，他就逼着我上战场，不仅奴役童工，还不给酬劳，说什么人类世界中儿子都很孝顺父亲，会无偿为父亲做事……你们人类世界的父亲会让自己才两岁的儿子上战场杀敌吗？”

　　　　“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去猎杀魔界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结果我被当作诱饵，全身涂满紫枫糖丢在荒野中等魔兽出来！”

　　　　“一百二十五岁的时候……”

　　　　“一百四十岁……”

　　　　好不容易等以瑟将一千多年生命中所发生的大事都说了一遍，易龙龙也跟着如释重负，心说总算结束了，但队伍中却还有人意犹未尽。

　　　　沙耶一手托着摊开的硬皮笔记本，一手执笔速记，魔王停下来时，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又万分期待地望着以瑟：“魔王大人。我能问您几个私人问题吗？”

　　　　盯着人类少女清秀腼腆的脸容，魔王也跟着有点儿羞涩，却还是十分大方地说：“你问吧，我不会隐瞒的。”

　　　　人类的少女。眼前就有一个呢。不过这位的相貌呢……因为自身过于美貌。审美标准也跟着提高的魔王在心里暗暗盘算片刻……今后还会有更好的吧。

　　　　得到允准，沙耶手腕颤抖一下，很快又握紧了笔，开始了第一个问题：“请问您多大年纪？”

　　　　“一千六百三十三岁。”

　　　　“您的长发这么漂亮，请问是怎么保养的？”

　　　　“您的母亲是什么样地人？”

　　　　“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请问您的身高，体重？”

　　　　“三围？”

　　　　“方便的话，能不能脱下衣服，我有点好奇魔族的身体长什么样的……”

　　　　“您要是实在不愿意脱裤子，只脱上衣也行……”

　　　　“请您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抱着一颗八卦之心……学术研究之心。希望能了解更多……”

　　　　……魔王殿下欲哭无泪：“姐姐，你放过我吧，我的外表看起来跟人类真的没什么不一样。”父亲骗人！人类女孩一点都不温柔可爱。

　　　　就这样，武技和魔法几乎都在最低水准的人类少女沙耶，成功地在初至人世的魔王大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直到了后半夜，围绕在城堡前月光下对坐的几人才各自找地方睡下。

　　　　易龙龙照旧是用林琦的怀抱做床，躺在少年温柔呵护的臂弯中。

　　　　正睡得香甜。她隐约感觉到身体动了动，接着有声音传来：“跟我来。”那声音充满毫不怀疑的自信，是今天才认识的以瑟。

　　　　“不走吗？好吧，反正这里的人不会醒来。”他在对谁说话？

　　　　易龙龙迷迷糊糊地，觉得会发生什么很重要地事，可不知为何意识格外地沉重，怎么都无法从漆黑的睡意中摆脱出来。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现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身上有我们魔族的封印。而能够达到这种水准的，除了我父亲。也就是我那位从未见过的兄长。”

　　　　什么封印？什么兄长？

　　　　“我应该有能力解除封印，不过我不太清楚封印者的具体手法，所以有失败的可能。”解除？失败了会怎么样？不要！

　　　　易龙龙在心中叫喊着，可是意识却不受自己控制，昏昏沉沉地滑向沉睡的深渊，而第二天清早她醒来后，却没能记住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对话。

　　　　当朝晖的第一缕光线照在身上，晨露在细柔地草尖摇摇欲坠，易龙龙躺在林琦怀中，蹭动一下娇小的身体，过了片刻，她张开清澈却迷惘的眼睛发呆。

　　　　心里好像空出一块儿，好像不小心丢失了重要的事，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

　　　　用力呼吸清晨林中的清新空气，易龙龙双手抱紧林琦的手臂，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深思遗忘了什么，只扭头招呼大家，吃过早饭准备出发。

　　　　魔王大人似乎一夜未眠，他靠坐在一株大树下，平伸修长的双腿，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见易龙龙醒来，他十分快乐地走过来：“对了，小呆龙，今天你们是不是要出发？带上我一起走吧！”

　　　　听到他的称呼，易龙龙大惊失色，瞥一眼其他人还没怎么清醒，连忙拽着魔王躲到旁边密林中，让林琦布下隔音结界，才咬牙切齿地问：“你刚才那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以瑟笑眯眯地望着易龙龙：因为昨天和今天你在我面前总是发呆，我叫你小呆龙有什么不对？”

　　　　她哪里有“总是”发呆？不对，这不是重点。虽然身处绝音环境，易龙龙还是禁不住心虚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知道我是龙？”

　　　　魔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满不在乎地回答：“知道啊。我的眼睛是魔族的真实之瞳，能看破虚伪表象，对了，这个世界的龙是这么小个的么？”

　　　　易龙龙咬着牙，伸出来两根白嫩小手指：“假如你要跟我们走，希望你能做到两件事，第一，不要再任何人面前说我龙族的身份，第二，不要乱杀人。”

　　　　虽然以瑟一直表现得爽朗亲切，但易龙龙依然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强势，他好说话是因为并没有人触犯到他的底线，昨晚上沙耶那一遭也是他不跟小女孩计较，但假如魔王决定了要做什么，以其强势作风，他们谁都不能阻止。

　　　　易龙龙只有在不阻止的前提下，尽量争取和平。

　　　　以瑟爽快应下：“没问题！”他是来找温柔漂亮可爱的人类女朋友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易龙龙一行人从白夜号出发时，一共是五人一龙，一个都不少地回来，还捎带上本岛特产魔王一名，而与他们一同出发的米歇尔等佣兵，则全军覆没地永远留在了城堡中。

　　　　回去之后，易龙龙只把真相告诉了翡翠，而对船上的留守佣兵，则谎称魔王是在岛上钻研魔法的神秘天才魔法师，而其余同行的佣兵，因为冒犯了这位魔法师，都死在了他手上。

　　　　虽然不能抖出魔族的事，易龙龙还是把责任都推到以瑟身上。当然，看两名留守佣兵的神情，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而是认为她让人干掉了佣兵。

　　　　不过就算这件事被算到她头上，易龙龙也是不害怕的，假如她推测没错，米歇尔这些佣兵，应该是已经被贵族收编成私人武装，也就是席格本人的私兵，席格就算想借此发难找茬，也必须先过艾瑞克那一关。

　　　　回去的航程还是那么平静，却因为魔王的存在，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一百七十六章　误入歧途
　　　　初次来到人类世界的魔王，对一切新鲜的东西都感到好奇，虽然过于俊美的外貌在初见面时会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但其亲切爽朗的性格加上话痨作风，很快就打碎了因为脸容而产生的距离感。

　　　　他跟着水手学操帆，学用简易的鱼竿钓起海水中的鱼，跟罗兰学烹调，还试图跟尼克学习神术要知道，现在的神殿之所以能在大陆各地分布，主要是因为当年其在魔族侵略战争中，神术对魔族的伤害最大，这才建立了神殿的崇高地位虽然以瑟没成功，但还是把身为神官的尼克惊吓得半死。

　　　　第一次见到翡翠时，他甚至很热切地上前询问，精灵有没有姐姐或妹妹。

　　　　对比其所拥有的魔王头衔，以瑟实在是非常令人幻灭的存在。

　　　　一身漆黑的装扮，但个性却完全不恐怖，收敛住气息后，甚至也瞧不出传说中所谓王者的威严，会大笑，会玩闹，对新事物好奇得像大男孩，理想竟然是找温柔可爱的女朋友。

　　　　作为魔王，以瑟几乎完全不合格。

　　　　但是这样不合格的魔王，却非常讨人喜欢，众人由最初的戒慎畏惧，缓慢逐渐放松，到后来完全放下了戒心，就连身兼神官之职，曾受神殿教育的尼克学长，也无法讨厌开朗的魔王。

　　　　白夜号上足足热闹了三天，尤其魔王的精力特别充沛，可以持续很久不休息，半夜时依然可以听到甲板上传来他的笑声。一直到返航第四天，以瑟才终于安静下来。这倒不是他折腾累了，而是因为沙耶塞给了他一本书。

　　　　侧坐在船舷上，以瑟低头翻书，安静下来的侧脸宛如无可挑剔的雕像。只要他不开口说话。便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让林琦将屋内的方桌拉到甲板上。迎着柔和的海风，易龙龙将松饼掰成更细碎的小块，一点点往嘴里送。

　　　　细小的牙齿一点点地咬碎松饼，易龙龙静下心来，回头思索这一趟行程。

　　　　虽然有些惋惜米歇尔等人的死亡，但既然已成事实，追忆也没什么用，更何况易龙龙对佣兵们感观不佳，也不会为了他们而伤心，只是偶尔想起时。会有些感慨。

　　　　这些天来翡翠的心情都不大好，当然，被魔王觊觎他不存在的姐妹是次要的原因，主因在于被他亲手救下来的鲛人，有时候翡翠看着鲛人少年，会露出非常哀伤的神情，仿佛通过这个稀有的种族遗民。他可以看到另外一个人。

　　　　易龙龙没有问精灵想着什么人，但她知道那一定伴随着一段痛苦的记忆。

　　　　随着鲛人的身体逐渐好转，精灵的脸色也阴转多云，相信总有一天，那个大咧咧的没心没肺的翡翠会再度回来。

　　　　然而在那之前，需要时间来缓冲。

　　　　林琦学易龙龙的样子，掰碎了松饼才往嘴里送。注意到她不时看向精灵住处的方向。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问：“精灵……很不喜欢稀有种族被伤害？”

　　　　易龙龙仔细想想，叹了口气：“我猜想，翡翠从前可能也有同族被人类伤害过，所以才会看不得鲛人被虐待吧。”

　　　　林琦低着头，长睫微微颤抖，声音变得更轻：“那么，龙龙也会这样吗？”

　　　　易龙龙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便转过头去看，正好错过了林琦的异样，她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可能，也会吧，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有同族了，可我讨厌残暴的屠戮，因为自身的私欲而恣意断送其他的生命，是非常恶劣的行为。就好像那个神秘的屠龙者，我很讨厌他。”

　　　　因为背着身体，她完全没注意到，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林琦秀美空灵的脸容上，一瞬间变得异常绝望的神情。

　　　　易龙龙被身后的脚步声吸引去了注意力，因为那脚步声不是属于别人的，正是魔王以瑟。以瑟手上还拿着沙耶借给他的书册，大步走向船舱，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非常出乎易龙龙地预料，过了片刻，他又迈着大步走到甲板上，大手拎着拼命挣扎地啪啪。身体雪白的圆滚滚地小鸟，两只细小红爪子被倒提着，小小的翅膀不住张开呼扇，却始终睁不开魔王的魔掌。

　　　　虽然说小家伙贪吃又任性，但易龙龙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保护一下它的生命安全，连忙开口劝说：“以瑟，你要是想吃栖枝肉的话，等养肥一些再吃吧，你看这家伙现在个头这么小，估计连塞牙缝都不够呢。”

　　　　嘴上虽然说着个头小，但易龙龙却不由自主地打量啪啪，发现虽然出来旅行，但小家伙身上的肉似乎又增多了一些，看起来圆滚滚的极为诱人，再这么发展下去，它很有可能长成一只因为体重超标而无法飞翔的栖枝，成为神鸟族群中最大的耻辱。

　　　　魔王看了她一会，又看了看啪啪，忽然做出一个让人意外的举动，他另一只手放在应该是啪啪颈项的位置（因为实际上已经分不出颈项在那里，所以只能大概估测），然后对易龙龙做出凶狠的表情，道：“今后你一举一动都要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就宰了它！”

　　　　易龙龙吃惊地睁大眼睛：“原来人类世界的环境对魔族有危害这种说法是真的，才这么几天，你脑子就不正常了。”

　　　　魔王微微脸红：“谁不正常了？”发现掐着啪啪对易龙龙没什么影响，他便丢开小圆鸟，拿出放在口袋里的书本，翻开某一页后拿过来指给易龙龙看：“你看，书上写的，你们人类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对自己的宠物特别有爱心，只要抓住她的宠物威胁她，她就会乖乖听话，虐待之后，两人便产生了恋情。”

　　　　书上是这么写的啊，难道人类的恋爱不是这样的？

　　　　从小被当作苦力奴役的魔王，虽然经常从他父亲口中听到吹嘘说人类女孩如何好，恋爱是多么地有趣，但具体该怎么做，他却是一无所知。

　　　　得到了这本书后，他如同得到了一本行动指南，仔细看了书中的内容，便想找个对象来试验，船上只有两名异性，人类少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