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美男子?
呵呵,咏唱翻了个身,将两片树叶遮在眼睛上,想起了楚弈的模样。
他说——为了防止北诏的女人一路直追到蒙舍,为了防止引起蒙舍女人们对美男渴求的混乱,他不得不易容出门。
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尽是骄傲的无奈。
楚弈这个男人真有趣,不知道北诏会有个怎样的国妃娘娘呢?反正她现在完全可以放心地去和亲了。
“公主,你以后不会是准备在树上安家了吧?”丫头的声音打断了咏唱的回忆。
咏唱用手指按了按眼皮上的树叶,懒懒道:“住树上也没什么不好。你看鸟儿住树上多自在。”
“公主怎么知道鸟儿住树上自在?依奴婢看,鸟儿也会担心什么时候刮大风,将它的窝掀翻了也不一定。”丫头伸长了脖子仰望着树上的人影。
“坏丫头倒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你说得对,看来本公主该为这些鸟儿多做几个窝,以备不测。”咏唱将树叶捏在指尖一吹,绿色的叶子变飘飘摇摇地落了下去。
丫头气得跺脚:“公主啊,你已经连续半个月差不多窝在这棵树上了……”
“哦?就已经半个月了?”
她挑挑细致的柳眉,时间过得真快。
半个月了,王宫里的那个男人出去了边关。据说边关发生了混乱,有一只外族的军队突然偷袭,造成某支边关队伍损失惨重,他得亲自过去瞧瞧。
自带着失意接受和亲之后,咏唱对当今的局势也逐渐变得关心起来。不时跟文武大臣们打听一下四诏之事。
唉,原来做一个诏王也真不容易,对内要统治民众,对外要亲自领军对抗外邦,否则,臣民们可能会认为他们的大王懦弱无能。
如今的四诏之王谁不是文武精通?
怪不得阁昱想统一四诏,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软硬兼施只求成功。
丫头几乎要冲上去奋力摇树,把大树摇断。
“公主,半个月时间还短吗?你这样子,大王要是看到,奴婢肯定又要挨板子了。”挨板子的事情记忆犹新。
“臭丫头你嚷嚷什么,别跟我提那家伙,否则你信不信不用大王回来,本公主一可以让你挨板子!”咏唱双脚一收,坐了起来。
她想他。
可是,从楚弈走后,她和他几乎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他去边关,也没有告知她,突然就那样走了。
她很失落,也更加气愤!
气愤他可以当自己什么都不是,连离宫也没必要告知她一声,而她却在这寂寞冷清的王宫中傻傻地想他。
丫头缩缩脖子,公主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公主是在想大王吗?丫头大着胆子低声问道。
声音飘进了咏唱的耳朵,她杏眼一瞪,一只坚硬的桃核便正中丫头的脑门。
“死丫头,本公主要嫁的是貌若天仙的邪君,要想也想邪君。”
“貌若天仙?”丫头睁大眼,邪君的样子貌若天仙?公主是不是脑子坏了?
“对!貌若天仙,比女人还美。哈哈,有意思,下次再见到他可就有意思了。”咏唱突然又笑了起来,抑郁的心情缓缓沉了下去。
生活,为何要让自己总沉浸在伤心与失落之中呢?
她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想,只要你还愿意努力,那么就有希望。
丫头愣愣道:“下次见到邪君会是什么时候?”
“喔……应该是星回节吧!”咏唱眨眨眸子,“星回节,四诏人民共同的节日,大和城的‘松明楼’正是当初曼阿那之妻投火自焚的地方,所以届时四诏之王都在这日齐聚我蒙舍以示纪念。而本公主也可以一堵其他三诏王的真风采了。”
“丫头也好想看看哦。”丫头两眼重新闪烁光芒。
……
时间很快。
当阁昱快马加鞭回到蒙舍之都大和城时,距离“星回节”只有三日。
小部落接过主子手中的披风,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宫中可有什么事发生?”阁昱将腰中佩剑放于暗红色案台之上,一边问留守宫中的相国,一边解下上身行装。
相国拱手道:“禀王,宫中一切都很平静,安然无事。”
沉默了一会,阁昱挑挑眉,突然问道:“诏华宫呢?咏唱公主那边也很平静?”
“是,公主每日都留在诏和宫中没有出去。”
她没有出去?
自己不在宫中,如此大好时机,她难道没有像上次一样乔装偷溜出宫?
他暗暗松了口气,面色却没有一丝松动。
“慕先生呢?可有回宫?”阁昱转身问道。
相国答:“慕先生尚未回来,但已派人传来了消息,说已经找到了须乌子大师,并会在星回节之前赶回宫中。”
“恩。”阁昱沉声点头。
相国离去,屋子里只剩下阁昱与小部落二人。
外面已是暮色低垂,夜风徐徐吹进门窗。
恍惚间,他竟然又想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人影。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关曲咏唱的事情,他发现自己都会无法控制地联想一番。
边关明月升起之时,他面对一片黄色的大漠,会想到黑夜中笑容灿烂绝美的容颜。
一路快马回程之时,他看到有穿红色衣裳的姑娘,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宫中娇艳如花的她。
她答应了去北诏和亲,他的心一直如被什么哽塞一般,难受了好久,直到今日才稍微觉得顺畅。
他担心她私自跑到宫外,他担心她在宫中惹出什么祸端,他担心她是否又单独见了慕千寻……
该死,他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就算内心已经老实承认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那也只是个即将代诏和亲的女人。
也罢,再过三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星回节”,他早有安排邀请其他三诏之王齐聚蒙舍,而咏唱公主与北诏和亲之事,也将在那天正式确定婚期。
多想何益?
情字最是烦人,剪不清理还乱。
欲留却又抛,如此矛盾着,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阁昱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皱起长眉,只想快点洗去这一身的疲惫与风尘。
“小部落,你也先回去歇着,本王想去泡泡冰泉。”
“大王不要属下侍着吗?”小部落也是一脸倦意,这两日,他们几乎一路都在策马疾奔风尘仆仆。
“不必了,本王有需要再传你。”
“是,属下先行告退!”
……
他回宫了。
当咏唱听到这个消息,半圆的月亮已从天边悄悄升起。
他回宫了——这消息让她欣喜,抑制不住想见他的渴望,咏唱在诏和宫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近一个月之久的时间,她无聊而寂寞地过着日子。几十个日日夜夜里,说不想他,那是骗自己的话。
她想他!
每次躺在高高的树枝上,她都忍不住回想自己与他的相识,在初见他的第一眼时心灵微微的震动,在后面的不断接触中,他的呼吸都似乎要融进了她的体内……
她怨他又违背着骄傲的自尊想着他。
不知道别的女子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表现?如果她有娘亲,或许她也可以去问问娘亲当年怎么嫁给老曲的?
不对!
据说自己的娘亲是天仙般的美人,厉害的是老曲,他竟然有让娘亲心动的本事,等下回见到了他,以后得好好地请教一番才行。
见到老曲不知该是何年何月了……
她前去和亲之日,便是老曲被放回大和城之时。
唉!
那么,那个外表冷漠如冰又死不肯面对自己真实感觉的男人,到底打算何时让自己去北诏呢?
她这就去问他!
一种冲动从四肢百骸发出,她强烈地想冲出这诏和宫,跑到那个男人面前。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容颜是不是还如从前一样冷漠,看看他是否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
堂堂一个“公主”留在宫中,就算他再忙碌,也不该如此漠视她的存在。
如果他再如此漠视她的存在,只怕某种可怕的距离会永远阻隔他和她……
“公主,你是不是想去见大王?”丫头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
“恩……呃,没有……”说白了,她曲咏唱也是个要面子之人。
“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口是心非了?奴婢刚刚也听说大王回来的消息啦。”丫头就是个口直心快的丫头。
咏唱抿了抿唇,好吧!她是想去见那家伙没错!
“死丫头,竟然敢这么说本公主,现在大王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让大王赏你板子去。你在这好好等着!”
话音一落,只见紫色淡影一闪,她的步伐已奔至门口。
丫头掩嘴轻笑,公主的这个借口真烂,看来公主和大王之间……真的不简单了。
“公主就快去吧,丫头在这等着呢!”对着公主离去的身影,丫头边笑边大声地提高了声音。
大王回来了,身为随身侍卫的小部落大人也该回来了吧!说实话,一段时间没见他,还真有几分想念,要不要趁公主去见大王的机会,自己也去找一下小部落?
眨眨眼睛,丫头也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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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洞中
已到七月,空气里带着夏天的躁热。
山洞里很安静,只悬着一盏橘色的宫灯。
冰泉池的泉水依然冰凉澈骨,对于已习惯这冰寒的阁昱来说,却是一大享受。
他靠坐在池子之中,双臂张开悠闲地搁在池沿上。
池水清澈透明,四周的泉孔还缓缓流动着寒水,轻轻地冲刷着他结实的蜜色肌肤。
这样的时刻,他可以什么都不想。
这样的空间,连意识和感觉都仿佛可以完全消失,只留下一身的冰凉。
微湿的黑发垂落肩头,他半仰着脸,修长浓黑的墨眉淡淡地蹙着。
一个细微的声音。
一阵熟悉的桃香。
他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出现在洞口的人影。背后有着皎洁月色的光华,她淡紫色的衣裳似被蒙上了一层幽光,朦胧而飘渺。
幻觉,一定是幻觉。
阁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摊开的双臂肌肉悄然绷紧了起来。
轻缓的脚步,由远及近,在洞内微弱的光线中格外清晰。
咏唱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靠近池子中的男人。她没有认错,那个光裸着身子的男人就是让人几度梦里也遇到的阁昱。
适才去诏和宫找他,正好碰到小部落,小部落说大王去冰泉池了,就在上次她醉酒到过的温泉池旁边。
原来他真的在这。
没想到他竟是裸着上身。
越走越近,咫尺之谣她停了下来,盯着近一个月未见的男性脸孔,仍是那么冷静孤高。
泉水绕过他富有弹性的肌肤,水珠一颗颗晶莹似露珠,在微暗的宫灯下闪烁着如珍珠般的光泽。
她的小脸蓦然涌起了火热的嫣红。
想到了那个夜晚,温柔的缠绵,如火的激情……
可是——他竟然全部都不记得了!完全变成了一场梦,瑰丽而神秘的梦!
咏唱美丽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目光紧紧地盯着闭上眼睛的男人。
他没有看到自己吗?还是又要故意装做不知道?就在她不断闪过猜测之时,一对深幽不见底的眸子猛然睁开,直直地对上她的眼,想逃避也已来不及。
可惜,她并不打算逃避。
嘴边如花的笑颜,她是夜色里的精灵,带着足以魅惑天下的璀璨,站在池边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
阁昱双手一紧,浑身在水中不由自着地颤抖了一下。
因为她的出现,他无法自抑地让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这个大胆的女人。
“大王,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咏唱一声。”咏唱的声音在光线微弱的洞中听起来格外动人。
阁昱一阵懊恼,在一个女人面前赤身裸体还是第一次,这样的谈话即使是身为王者也难以自在。
“你怎么来了?”冷冷的声音里带着质问。
咏唱扬了扬眉,似乎发现了他的窘困,轻笑道:“大王这是什么话?咏唱是真心关心大王,一听到大王回来就连忙前来请安了。”
阁昱皱起眉头,勾唇道:“这样的请安方式,本王倒是第一次见到。”
他可没有在女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习惯,这个该死的女人似乎一时半刻还不会走,这样想着高大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下沉了沉。
没错,笑颜如花的咏唱已经优雅而缓慢地蹲了下来,望着池子里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顾忌,她在心里已经暗笑,如果这个男人真是厚脸皮,说不定早就破水而出了。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那样做的。
如此绝好的机会,她怎能浪费?当然要好好地掌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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