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哦,原来阁下喜欢跟糊涂人打交道,那本公主还是只听阁下说好了。”咏唱弯弯嘴角,美丽一笑。
黑衣人眯了眯眸子:“咏唱公主倒有几分胆色。在下只想麻烦公主转交一样东西。”
咏唱只抬起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
手一探,黑衣人张开手掌,手心一只断掉的飞镖。
“转给谁?”
“请将此镖转给慕千寻慕先生。”黑衣人口气低沉了起来。
压抑住吃惊,咏唱抬眉问:“什么意思?”
“公主转交就是了!”
语毕,身形一闪,空气里只留下一片冷清。
咏唱拿起手中之镖,怔怔地站在树下。此人身法奇快,定是高手,但是今夜刖夙王宫人多混杂,他究竟是哪国之人呢?
转给慕大哥?
这黑衣人又跟慕大哥有什么关系?
反转观察着这只飞镖,她皱起了眉头,企图看出点特别之处。可惜,镖身普通,连个标记都未刻有,根本看不出倪端。
“咏唱公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咏唱小手一缩,想把镖立刻藏起来。
只闻那脚步声却已来到身边。
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像突然盛开的芙蓉花,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咏唱见过楚王。”说罢盈盈一欠身,对于邪君,她对他的印象非常好。这个男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可是当他跟你说话时又能自眼中感觉到一种真诚,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欣赏,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暧昧。
这样的关系,是咏唱最喜欢的。
“呵呵,公主独自在树下做什么?”楚弈笑得迷人,狭长的凤眼闪烁着明亮的眸光。
咏唱微笑着,嘴角荡漾着盈盈春波。
“这桂花好香,让咏唱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楚弈眼一瞥,问:“公主手中拿的是什么?”
“这个啊……楚王可认识此镖?”见楚弈已经发问,她干脆直接将手心打开,一只通体乌黑的镖在宫灯之下散发着冷光。
楚弈将镖拿在手上一看,迷人的笑脸微微僵住,眼神变得锐利:“这个……公主从何得来的?”
这支镖他的确认识。
咏唱瞧了瞧他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说道:“适才有一黑衣人窜过,掉下这一镖,我刚刚拾起它楚王就来了。莫非楚王认识此镖?”
楚弈挑起了嘴角,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前段日子北诏的一位官员遇害就是中了这样的镖,黑镖之上没有任何标记,却正好是最大的标记。
如今此镖又出现在刖夙王宫,看来使用这样的飞镖之人不只是一个,而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
一群有能力出入各王宫的人,其背后的力量该有多神秘、多可怕?
楚弈修长的墨眉渐渐蹙了起来。
“楚王,这镖有什么不对吗?”咏唱敛住了笑意,看楚弈的神色,他肯定识得此镖,那又与慕大哥又何关系呢?
楚弈道:“此镖简单却怪异,曾在北诏也有见过,未料刖夙王宫内竟也有出现。楚某觉得持有此镖之人不简单。”
咏唱不着痕迹地拿回飞镖,将话题转开:“呵呵,上次星回节楚王到蒙舍做客,咏唱都无缘见到楚王,好在这次,总算见到楚王的真面目了。”
“呵呵,如何?楚某是否比公主想象中的要更加气宇宣昂?”楚弈庸懒而自信地扬起唇,黑眸含笑地落在绝美容颜上。
咏唱抿唇笑道:“楚王的容颜,连咏唱都自叹不如,果真是天之娇子。”
尤其是他眉宇间不经意流泻的自信与潇洒,都忍不住让人多瞧上几眼。这样一个男人,当他笑的时候,可以比女人还美,但当他不笑之时,眼中的寒光却比利剑还冰,多看几眼,除了赞叹他俊美的五官,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男性魅力。
“公主谦虚了,男人怎能跟女人相比?如果说天之娇子,楚某倒也接受,呵呵。”笑完,楚弈突然正色起来,“初八遇袭之事,让公主受惊了。”
“呵呵,都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受伤,不碍事。只是幕后的主使还没有查出来。”其实想到那日,咏唱仍然心有余悸。
“放心,蒙舍与北诏两国都不会轻易放过凶手的。”楚弈狭长的深眸中瞬间闪过寒光。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件挑衅两国的大事,可惜对方安排很周密,目前仍然没有线索。
唯一的线索……
那只飞镖……可能跟它有关吗?
咏唱明眸一转:“不知道楚王是否还记得曾经跟咏唱说过,若是我和亲前去北诏,楚王可以让我自由生活在宫中?”
楚弈点点头,自己说过的话自然记得。
他还说自己要“戒斋”半年,不能近女色。虽然此话是胡驺,目的是为了让咏唱公主降低戒心,顺利和亲后再撮合给慕千寻,但面对这样一位美貌又勇敢的女子,让他这等最爱花惜花之人多少有点心动。
“那……”咏唱咬咬唇,“楚王这次可否就带咏唱去北诏?”
她想离开蒙舍,又想找个安全而自由的地方,楚弈可以给她保障。如果要忘记一个人,那就是不要再见到他,这次,希望可以重新开始。
楚弈挑挑眉:“莫非公主此次来刖夙……”
自上次在蒙舍他就已看出来了,阁昱似乎对咏唱公主有着难以琢磨的情愫,无论如何阁昱应该都不会允许她一个女子单独前来的。
咏唱眼神暗了下去,笑道:“楚王不方便吗?听闻北诏已有一位国妃娘娘,楚王是顾及她吗?”
说到自己的国妃,楚弈的脸色立刻变得奇怪,深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腕上。黑色的袖口,隐隐透露出半截手链,木质古朴……
这串链子本是一对,在年少之时,先王为他定下那位命定国妃,他们二人便每人分带了一串。如今这串链子已跟随他十余年,仿佛也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个是……”
咏唱话未问完,楚弈飞快地打断:“楚某要顾及她,当初就不会答应和亲协约了。公主,时候不早,还是早点歇息吧!”
看他并不愿意多谈那位国妃,倒引起了咏唱的好奇。凡是能被立为“国妃”娘娘的女子,定有其特别之处,否则以邪君这等骄傲的男人,即使是先王为其定下的婚事,如今他自己做王,怎么可能不反对?
这北诏王宫,看来真得去做做客了。
思及此,咏唱笑眼弯弯:“总之,楚王若方便的话就让咏唱随你一同回北诏吧,咏唱感激不尽。”
“有美人做伴,楚某何乐而不为?”
楚弈认真地盯着面前这张绝丽的容颜,笑容逐渐绽放,都说红颜祸水,不知道慕千寻与阁昱之间的这场斗争是如何发展?
若非要从慕千寻那里查知关于诅咒的消息,他一定是个最好的旁观者。可惜啊可惜,这位美人似乎只愿意跟自己走……
希望,另外两个男人的战争别殃及到自己的王宫就好了。
……
次日。
阳光格外灿烂,清晨鸟儿便在枝头高歌。
金灿灿的万道曙光,照耀着幽雅庭院中的深红亭子。
几道卓然的身影优雅而立,楚弈与银冀正在向殇王辞行。咏唱安静地站在一旁,吃惊地看着这三个男人之间地暗潮汹涌。
未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要告辞,她只好也有礼地欠欠身,准备随邪君一同离去。蓝倪自是舍不得,孤独的她好不容易才交到这样一个热情开朗的朋友,不过一日就要分离,她不禁拉着咏唱的手,留她下来。
正在此时,侍卫飞快地传来报告——
“禀王,宫外有人自称是‘恶君阁昱’要见大王。”
恶君阁昱?
在场的人莫不脸色一变,神情各异。
咏唱一听到阁昱的名字,突然激动起来,嫣红的双唇微微颤抖。
她没有听错吧?真是那个该死的阁昱?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蓝倪敏感地发现殇烈的身躯也已然悄悄绷紧。
传说中的“恶君”终于出现了么?封妃之日他未前来,竟然此刻到来究竟意欲为何?
咏唱红衣飘扬,双脚像突然被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心口同时涌上数不清的复杂感受。
那家伙,真是来找自己的吗?
那瞳瞳呢?他愿意抛在瞳瞳来找自己?还是为了刖夙册封国妃一事特意前来?
轻抿着嘴角,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侍卫的脚步似乎才离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帘之中。
……
真的是阁昱!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体形修长挺拔,黑色的外袍,黑底金边,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凌厉的霸气。
这份霸气与楚弈的邪魅,银冀的淡雅不同,与暴君殇烈倒甚为相投。
四个男人修长的身躯冷然而立。
咏唱冷冷地看了那个突然到来的男人一眼,嘴角轻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故意做给他看。
眼波如丝,流转在四位出色的男人身上,却选择刻意忽视最后来到的他,正如他也刻意在忽视着她一样。
“阁王光临刖夙王宫,实乃蓬荜生辉。”殇烈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欢迎的味道。
阁昱修眉剑目,却常喜欢半眯着深邃的眸子,让人觉得阴沉冷酷。
他绝对不是爱笑之人,尽管他现在对着殇烈在笑。
“恭贺殇王册立国妃,四诏之中,想不到殇王也怀有这样一份柔情,真让在下羡慕。”
闻言,咏唱僵住了身子,再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起来——
该死的可恶的王八蛋,你假惺惺地来这里干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般冷血无情吗?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她想立刻走开,又偏想站在这,看看阁昱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一双美目假装不以为意地落在他身上,却见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心中更是一口恶气窜了上来。
没错,阁昱根本就没有派她来这里,是她自己受不了那蒙舍王宫里的他太冷酷无情,才赌着气私自前来的……
那又怎么样?
她曲咏唱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蒙舍王宫,离开他。
殇烈抬起似笑非笑的眼眸,道:“阁王日里万机,昨日先让咏唱公主前来,今日还能亲自现身,实在让人感动。”
阁昱的眼眸一暗,仿佛这才注意到咏唱的存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楚王与银王才是有情有义之人,说起来真让在下惭愧。”
这时,蓝倪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四王均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了天下百姓,四诏之间的关系也该如兄弟般亲密吧。”
说完,她如叹息般舒了口气,清澈的水眸淡然地直视着阁昱。
咏唱故意靠近楚弈身边,翩然一笑:“国妃娘娘说得对,这四诏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亲密了。阁王最有心了,看本公主,过不久就要代表蒙舍国与北诏和亲了。”
她虽然加重了语气,声音却娇媚动人,无懈可击的笑容更是像春满大地,百花俱开。
奇怪,明明是咏唱公主在说话,只不过说要跟自己和亲而已,怎么浑身突然冷飕飕的……邪君楚弈只觉着阳光中刮过一道冷风,冷得周围的空气好象都要冻结了。
他从来都欣赏美人,像咏唱公主这样的美人儿他欣然接受。
可是,这次再见阁昱,发现对方阴沉的眼中更多了份难以捉摸的凌厉。面对咏唱公主灿烂如阳光的绝美笑颜,意外地有种无福消受的感觉。
他果然猜得没错,恶君阁昱对咏唱公主有着绝非一般的情愫!
楚弈微微一笑,他俊美的容颜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一时间,空气中仿佛有万丈光芒射出。
他的笑容柔和似夏夜的茉莉花香,又诡异地宛若暗夜飞舞的精灵,只以这飘忽一笑来回应咏唱公主的话。
蓝倪正想以主人的身份邀请大家再多留一日,未料冷君银冀看看天色,最先告辞。
楚弈见阁昱已来,这咏唱公主看来是无法跟自己去北诏了。他笑得灿烂美丽:“北诏国虽不大,事情还是不少,楚某也先行一步。”
阁昱冷笑一声:“怎么,本王才一来,大家就急着要走?”
咏唱瞪他一眼,与之前对待楚弈的神情完全判若两人:“二王早说好要走了,都是你来耽误大家的行程!”
殇烈道:“如若阁王不嫌弃,刖夙王宫欢迎阁王多住几日。”
阁昱面无表情,直视着似要蓄意挑衅自己的咏唱,语气轻而充满危险:“多谢殇王好意,不必了!至于咏唱公主……他们回国,你又想如何?”
咏唱的身子轻轻一颤,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
她就是要跑出来,就是不要乖乖听他的命令,怎么样?
该死的阁昱!
贝齿轻咬下唇,再抬眼时,咏唱绝美的笑脸带着一种幸福的甜笑:“多谢阁王关心,咏唱反正就要嫁于楚王了,倒不如今日就随楚王……啊!……”
话未落音,只觉得红光一闪,她的身子就被人毫不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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