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看到紫奴妖娆妩媚的大眼,蓝倪不禁放慢了脚步,小嘴几乎抿在了一起,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浓烈情绪充斥在心间。
她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嫉妒。
只有当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才会如此在意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才会忍不住冒上酸意,会无法控制地嫉妒。
她不喜欢她!
她也没必要理她!
蓝倪面无表情地直走过去。
“紫奴给倪妃娘娘请安。”一挥手中丝帕,紫奴便盈盈一欠身。她是大王的宠妾,暂无封号,蓝倪是大王的宠妃,她自然要给倪妃娘娘行礼。
蓝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清澈的目光中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蓝光,面容依然平静如水,她根本没打算跟紫奴说话,所以,继续移动脚步,想径自往自己的夙清宫走去。
紫奴突然一侧身,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媚眼带笑,笑得有丝凉意:“哟,第一次看倪妃穿粉色衣裳呢,果然动人哪!”
她上下打量着若一朵清雅淡荷亭亭玉立的蓝倪,嫉妒之光在眸中闪现。
平儿、淡儿已走到跟前。
平儿道:“这是大王亲自安排为娘娘挑选的衣裳,当然好看哪。”
紫奴面色一紧,暗暗吃惊。威严冷冽又邪肆狂妄的大王竟然亲自为蓝倪挑选衣裳?她不会是听错了吧?
扭了扭唇角,她笑道:“娘娘果然好福气,大王对娘娘如此宠爱有佳,真是让紫奴羡慕得紧呢。”
淡儿抬了抬下巴,睨视着紫奴道:“那当然,大王体贴着呢。早吩咐我们准备好了早膳,要好好伺候娘娘呢。”
蓝倪看向淡儿,嘴角微微扯了扯,然后再也没兴趣面前的紫衣女人一眼,小心绕过她,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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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个紫奴太嚣张了,我看她刚刚根本是对娘娘蓄意挑衅。”淡儿年纪不大,对宫中女人的明争暗斗倒看了不少。一回到夙清宫,立刻对蓝倪说道。
蓝倪没有作声,思绪有点仲怔。
眼前一直被殇烈的影子所占满,她根本无意理会走廊上碰到的那个女人。
偏偏平儿的话也钻进了她的耳朵——
“是啊,娘娘,大王宠爱娘娘,一定会有很多女人暗暗嫉妒,娘娘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殇烈这就算宠爱她吗?
宠爱?
本不想问,她偏问出了口:“你们觉得大王对我好?”
淡儿双眼发亮,道:“那当然,我和平儿真未见过大王对哪个娘娘如此细心体贴的。”
“是啊是啊,我猜大王这次是真的心动了哦。”平儿说得更加激动。
心动?
“大王一定很喜欢倪妃娘娘……”
他喜欢她?
是么?是这样么?
喜欢……
这个字眼,如阳光的碎片闪烁着金光,点点地照进她的心。
小脸上突然浮现一种动人的光芒,清澈的眼睛比夜空的星星还要璀璨。
一个晚上的宠幸,一夜的激狂与温柔。
昨天晚上比想象中过得要顺利……甚至是美好……她陷入了他所带领的意乱情迷里。
如干渴已久的田地期盼着甘霖,荒芜的沙漠眺望着绿洲——这一刻,她蓦然发现一个让自己也惊骇的事实。
她……喜欢上他了。
或者,她——爱上了他!
‘‘‘ 阳光筛过窗前桂树的细叶,静静地洒在古香古色的窗台上。
淡淡桂香萦绕,心中却一片轰然。
蓝倪默默地对着窗台出神。
脑袋里不断地回旋着一句话,这句话震得她的心都要颤抖地跳出来。
她爱上了他。
她竟然爱上了他……
要承认这点并不困难,要接受它却无法不在矛盾与苦痛中挣扎。
……
雪婆婆,这就是爱的感觉,对吗?
这就是你在故事中说的“神话般的感觉”,对吗?
雪婆婆,倪儿真的好想你……
你说过,一个女人若被感情束缚了,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
你也说过,一个女人要守好自己的心,才能不受伤害。
可是,倪儿已经把感情交付了出去,倪儿的心也……
倪儿是个被下了诅咒的女人,在我身边的人总会一一离去。
所以,注定孤苦,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命运吗?
你告诉我,殇烈也受了诅咒,为什么他却没有预兆,是不是他可以改变我的命运?本来倪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宿命安排,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的心如此激荡如潮?带着让人害怕的希望……
人有了希望,就会变懦弱,就会越害怕失望。
……
唉!
幽幽地轻叹一声,带着几许哀愁,眸光黯然。明媚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也被乌云所遮盖。
窗下,冰冷,孤寂,连同仿佛失去生命的美丽躯壳,却如魅世精灵,不能爱……
门外传来平稳的脚步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便出现在门口。
平儿、淡儿一见来人,连忙屈膝行礼给大王请安,他却及时挥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
蓝倪依然默默注视着窗前,好似那里有着什么可以令人着迷的东西,浑然不知房子里多了个人。她侧着脸,他无法看到她眼中的空洞和迷茫。
一双温暖的手自身后将她拥进怀里,她如从梦中惊醒,猛然吓了一大跳。
低头一看,腰间的大手正十指相互扣在一起,形成一个结实的怀抱。修长的手指干净整洁,这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无需回头,她当然知道他是谁。
在这个王宫,还有谁敢如此对她?
“吓着你了?”温雅如玉的声音响在耳畔,成功引得她一阵轻颤抖。
熟悉的感觉。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任由这熟悉的男性气味将自己完全包围。
其实,心在“咚咚”狂跳,甚至一声比一声激烈,她的耳朵异常灼热,红似火。只要一忆起昨夜的缠绵,她就觉得羞于见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对他的感觉,她就无措地想要逃避。
“为什么没穿那件粉色的衣裳?”
他一边垂下头低问,一边心不在焉地轻咬着她雪白细嫩的颈子,那上面还留有昨夜的痕迹,勾起了他的回忆。
黑眸瞬间变得幽暗,带着一种满足。
鼻间淡淡的荷香,掌中温暖柔软的肌肤……
无一不在提醒他夜晚的欢愉,若非一大早要赶早朝,他宁愿搂住她,看她在自己臂弯里惊醒的模样。
男性的手掌仿佛自动有意识地由下到上,悄悄抚上了她软绵的酥胸。薄薄的衣料,她不可抑制地轻颤,他几乎立刻感受到了掌心的两颗坚硬。
“呵……”
他低笑出声,弯腰正想把她抱起来,却被她一手挣开。
“不要。”
待他从惊谔中回过神来,她已经离开他的怀抱,站到几步之外了。
那样清澈动人的瞳眸,清纯得像荷叶上的露珠,清忽轻兮惹人怜。眸子里却闪动着脆弱与坚定两种互相矛盾的光芒。
他勾起唇,想起了她昨夜在自己臂弯里的迷失,便笑了开来。他企图用难得一见的笑容来迷惑她:“蓝儿,你怎么了?本王以为经过昨夜,你应该对本王更为亲近才是。”
“我……”她不知道说什么,也有点不敢看他。
如果是霸道的他,她可以平静冷漠以对,偏偏是温柔多情的他,让人感觉有几分不可思议,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他盯着她逐渐发红的脸蛋,唇角扬得更高:“其实,粉色很衬你,美得不可思议。”
“自小到大,雪婆婆给缝的衣裳都是白色,所以……”她顿住,突然想到自己怎么就对他说起这个了。
雪婆婆?
殇烈眸子闪了闪,雪婆婆是谁?一定是蓝儿很重要的人吧。虽然他早有派人去她原来住的那间林中小屋查探,希望能查到有关她的一些消息,无奈,那间小屋像是与世隔绝,方圆十里竟然都无人知道她……后来因为初八之事而耽搁到今天,仍没有打听到关于她的任何过去。
知道了自己对她特别的感觉,他更加坚持要调查到底了。
他盯着她,掩去眸中的犀利,问:“雪婆婆是谁?”
蓝倪眨了眨大眼,一层如雾的水光陡现,嘴唇动了动:“雪婆婆是从小就跟我相依为命的人……”
可惜雪婆婆已经不在了,永远无法再照顾她了。
看出了她的忧伤,殇烈走过去,轻轻拥住她。
“以后我来照顾你。”如誓言般动人的话语在头顶响起,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满心的脆弱因这一句简短的话而突然崩溃。
“烈……”她哽咽了。
无声地拍了拍她纤细的肩头,一种深沉的怜惜在男人的胸间扩散。他这时才突然明白,这个看来很平静坚强的小女人,在冷漠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异常孤独而脆弱的心。
“呵呵,谁叫你是属于本王的!”他吻了吻那乌黑柔亮的发丝,“以后本王的蓝儿应该多笑。”
蓝儿,他越来越喜欢这样唤她,仿佛真的是完全属于他。
此时,他如果低头,可以看到在自己的臂弯里,她悄悄展开了一抹闪着泪花的笑颜。
……
雪婆婆,倪儿再也阻止不了自己了,就算前面是悬崖是深渊,倪儿恐怕也会随他走。从来没有人让倪儿的心觉得这般温暖,他的话真的好令人心动,令人想笑……又好想哭。倪儿想大胆地试一试爱一个人的滋味,就算真的如婆婆说的那样可能会受到伤害,倪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
倪儿已经沉沦了……雪婆婆会理解倪儿的吧?
……
她眨了眨眼,将脸轻轻靠近他宽阔的肩头,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地印在他金色的衣袍上。
那些世俗的唾弃、恼人的诅咒,她都不想去理会。她只是奢侈而单纯地想抛下所有的束缚,只要做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被心仪男子拥抱在怀中的女人。
每个人对于感情,都有着自己不同的体会。
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旦发展起来便热烈如火,她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少女又哪能抵挡住如此迅猛的炙焰?尤其当对方似乎也予以同样的深情,谁又能洒脱得起来?
殇烈将蓝倪抱得更紧,尽情地汲取她身上的幽香。
他对她没有无动于衷,好像从来都有着那么一丝理不清的情绪。
爱是一种感觉,有时候无需太多言语。他是一国之君,后宫哪个女人不盼望着他去临幸,他又何尝会想到爱这个强烈的字眼?可是就在这天,他却已经对自己承认——他喜欢怀中的这个女人。
有人一辈子也无法对对方产生感情,有人一天时间都不必,就可能爱得刻骨铭心。
感情的宿命很奇怪,当月老给他们系上红线的时候,便注定谁也无法逃脱了。
殇烈和蓝倪,一个暴躁残酷一个淡漠平静,二人在矛盾挣扎与对峙之后,终于将两颗心渐渐并到了一起。
他吻着她,如蜜蜂寻找到了甘甜的蜜,不能自已。
他抱住她滚上软塌,二人的发有意无意地纠缠……
他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她多久……是一时的新鲜?还是不甘心的征服欲?反正现在,她的身子无比地吸引着他,他似乎总是要不够。
她的身子骨很纤细,比起他其他的女人,她真够不上有风韵,但是,他就是为这具无暇的身躯着迷。当他听到她无助的娇喘,当他看到自己的汗珠滴在她雪白的胸前,他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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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浓情
绿柳、香荷、秋飞雁。
清晨,朝雾在湖面升起;黄昏,夕阳在山头落下。
一匹通体透亮的枣红色骏马,骏马高昂着头,奔驰在平坦的草地上。骏马上有两个人,定睛一看,高大伟岸的男子正是殇烈,他一手抓紧缰绳,一手紧紧箍住怀中人的纤腰。
蓝倪紧张地绷着小脸,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差点要将整张脸埋进他壮阔的胸膛,马背的颠簸几乎让她要坐不稳了。
噢,原本还以为骑马很有趣,看没想到马奔跑起来这么吓人,连四周的景物也不住地晃动……
风拂起了她的发,几根发丝飘到他的脸上。她本想睁眼看看四周,偏偏这坏男人故意跟她作对似的,抱她上马不到片刻,就鞭子一抽,马儿便扬起四蹄飞快地奔跑起来。
“呵呵……”他的笑声透过胸腔传得很远,心情很好。
绿草葱葱,夕阳斜映,又是一天。
“你还笑……能不能慢点啊?”蓝倪皱起眉头,将小拳头捶在他的胸口。
好久都没有心情如此放松过了,什么王朝国事,暂时都抛一边去吧。殇烈扬起嘴角,笑得更大声,“哈哈……你不是想到草地上骑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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