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其实……我已经找到了。”
“你真找到了?”瓦儿更是吃惊,世界上真有比邪君还出色的男子?还是颜儿情人眼里出西施?
颜儿见她叫得大声,急得想去捂她的小嘴,“你小声点。我是遇到了那人,却是没找到,一直瞒着哥哥呢!等我找到他那天,一定不会放弃的。”
瓦儿眨眨眼睛,这才发现楚颜说的极为认真,于是点头支持:“人的一生要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不要放弃。”
“呵呵,别说我了,你和你的冀哥哥呢?什么时候做银暝国妃,我一定第一个冲去喝喜酒。”
提到冀哥哥,想起已多日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有时候在邪君招待的宴席上会碰到,但也不方便说话,只是几个淡淡的眼神交过而已。心中一涩,瓦儿如水明眸暗淡了不少,她苦笑一下:“冀哥哥怎么对我,你们都看到啦。国事当前,他一般都没有时间理会我,至于这国妃娘娘的位子,在银暝有好几个女人一起睁大眼睛盯着,我都不敢抱什么希望。”
楚颜托起下巴,严肃地审视她的愁容,感叹道:“我终于知道你冀哥哥为何被人称为‘冷君’了,他对你都如此冷漠,对其他人更不用说。噢,好在泪西的国妃之位是父王早先为她定好,连哥哥都无法反对,否则泪西比你还惨……瓦儿不要灰心,你若灰心就不是我认识的瓦儿了。”
瓦儿扯扯唇,眼眶热了几分,“你认识的瓦儿是什么样的?”
“我认识的瓦儿活泼乐观,聪明大方,有一颗执着热情的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必定跟我一样勇敢而坚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楚颜没忘记带上对自己的评价,她有了意中人,就会舍弃一切争取到底。
瓦儿听到这里已是热泪盈眶,水珠眨眨眼就要滚落,她感激一笑:“瓦儿当然会那样做的。只是……不知道最后一刻得到的会是什么?”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重要的是我们都去努力付出了,这就是无悔的人生。你要比我更有信心和勇气,把那几个跟你竞争的女人一一逐出境。”楚颜说得诚恳,灼灼发亮的双眸饱含不可动摇的信心。
瓦儿独自吞咽着苦涩,想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安然和月容,她们对冀哥哥的感情也是又深又厚,与自己也情同姐妹,跟这样的两个人竞争,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吧吧托着泡好的茶壶嗪着浅笑走进亭子,见桌上的葡萄已被吃下好几颗,嘴角的弧度微微僵硬了一下,又变得更深。
*
北诏之行,银冀与邪君楚弈顺利达成了和平共处,友好互助的协议,承诺自己在位期间绝不对对方出兵,掀起战争,且欢迎两国的商人相互往来,促进经济发展,让两国关系更进一步,两国人民关系密切,造福百姓。
瓦儿也不虚此行,交到了泪西和楚颜两位好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情谊,以致于在走出北诏宫门,踏上回银暝的马车前,三个女子都不约而同红了眼圈。尤其是瓦儿,本就爱哭,一时间劈里啪啦掉了一顿眼泪,让习惯淡然的泪西差点手足无措起来。瞧见楚弈投来的嘲弄眼神,泪西连忙抹抹即将滚落的泪水,拍拍瓦儿的肩头:“哭什么呢?日后还会再见的。”
瓦儿抽咽几声,两眼已是通红,“我回去会写信给你们的,一定要回信喔。”说是可以再见,却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她特别舍不得泪西,像是要割舍什么最珍贵的亲人一般。
银冀与楚弈淡淡点头,算是告别,然后站到瓦儿身边,低低说了声:“时间不早,该起程了。”吧吧抱着雪猫低着头,小声跟泪西她们道别了几句,便扶着瓦儿上了马车,自己也小心地登上后一辆车中。
瓦儿在回程中与来的时候心境已大不相同,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北诏王宫期间,与冀哥哥的相处状况让她难受得紧。现在重新上了马车,又是属于他们二人独立的空间,瓦儿无论如何想逗他轻松开怀,无奈他都是淡淡一笑,连话都极少哼一句。
银冀闭上双眸,靠在软塌之上,清俊的面容有点苍白,透露着淡淡的疲惫。他蹙着眉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让瓦儿感觉车厢里根本只有自己。冀哥哥离她这么近,这么冷淡,她虽然心痛,但强迫自己学会接受。日后这样的日子恐怕还长着呢,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缠着他,吵着他了。
她悄悄地注视着他,贪婪地注视着他,突然马车一晃,她差点从座上滑落下去。然后她发现自己注视冀哥哥的视线变得模糊,渐渐地,有点眼花,有点忽黑忽白,有点……紧紧闭眼过了一会,又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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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掠入他手
马车继续前行,瓦儿靠着塌,轻轻闭上眼,片刻之后再看向冀哥哥如玉般英挺的容颜,发现视线又恢复了正常。
突然,一声清晰的猫叫从马车旁传过,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窜过草丛,窜向旁边的林子里。吧吧慌忙掀开帘子,朝外面急喊:“停车,停车。雪猫跑下去了。”
马车吱嘎一声停下,瓦儿眩晕着双眸掀起帘子,急道:“雪猫……快去找雪猫。冀哥哥,雪猫跑了。”
银冀见她一脸焦切,双目一睁,谨慎地朝外面看去。他们已行到林间,空气中有新生树木的气息,草地上的露珠闪着点点白光,除了他们一行人,四周格外静谧。他沉声对达贺交代:“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瓦儿伸出手指想说点什么,他修长的身影已跳下马车,又听他交代了一句:“你们几个也守着,保护好郡主!”
林间,小鸟惊起,扑翅腾飞。
一阵风声掀过,草木疾摇,诡异的淡香弥散在花草之间。天空阳光温暖,透过绿树的枝叶洒下金光,落在白衣玉立的翟身上。此时的翟眉宇冷骇,英俊面容被半张银色面具遮掩,挺直的鼻梁,深邃冷冽的眼神,薄唇紧抿看不出什么表情,那阳光在他身上形成一道光晕,却在刹那间被冻结。
杀气,杀气扩散。
风里扩散的淡香中多了股血腥的味道,银色面具反着幽幽寒光,一汩鲜红的液体自他的胸口淌出。白色雪猫不安地“喵呜”了几声,舞动着利瓜想靠进去又有点惧怕,圆溜溜的瞳孔在日光下眯成了一条线。
该死!这只可恶的野猫!他眼神极度凌厉,一手捂着肩头,一手拔下一片树叶,眼睛死盯着那只慢慢靠近的猫,缓缓扬起手指。雪猫似乎惊觉到什么,张开小嘴“喵”了一声,飞一般地闪进丛林中。
“雪猫?雪猫……”吧吧的声音隔着一片丛林传来,然后听到几个轻巧的脚步声。
翟丢下树叶,迅速闪身,隐入草丛中。
林中突然响起几声怪异的鸟鸣,银冀望望天空,给几名随身侍卫各指了一个方向,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吧吧,道:“你去这边,我到那边去找。别耽误时间。”说完,几个大步闪身不见。
“是,大王。”吧吧朝对他相反的方向走开。
风声啸啸而过,隐隐夹杂着轻微的步履声。翟屏住呼吸,锐利的双眸眯了起来,捂着胸口的手指沾上了血丝,另一手缓缓摸向腰间的软剑。吧吧纤长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草丛对面,“雪猫……雪猫?”她的声音清晰可闻,雪猫躲在草丛中低声“喵”了一下,算是回应。
“啊,雪猫,你在这……”吧吧弯下身子,刹时秀眉一皱,眼中显露寒光。
血,草丛的叶子上有血。血是鲜红的,伸指摸上一滴,放在鼻端闻了闻,手指立刻戒备地紧握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扫视草地四周,这里草地平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而这鲜血却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有受伤的人或动物不久前路过此处,又或者……
翟咬咬牙根,透过草丛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底。吧吧循着血迹一步一步向前,每多走一步眉头便紧了一分,猛然间,一个熟悉的白影出现在面前,她紧张地差点叫出声,幸好及时住了口。翟的胸前濡湿了一大片,满是刺眼的鲜红,他的面色有点苍白,银色面具依然寒光闪闪。
“翟,怎么回事?”吧吧压低声音,疾冲过去。
翟连忙后退两步,勾起轻笑:“我没事。”他拉着她一同蹲下,长话短说,“明石散下了?”
吧吧点头:“恩。你怎么回事?”以翟的武功修为,天底下没几个能打过他,怎会受伤?
翟漆黑的眸子立刻闪了一下:“碰到了冷君的隐身护卫。”他伸手指了指林子那边的方向,然后迅速凑近吧吧耳边交代了几句。吧吧连连点头,抱着雪猫重新钻出草丛。
*
林子的另一处,银冀面色严峻没有一丝笑容,粗壮的大树前毕恭毕敬地立着两个黑色身影,正是青龙、白虎。他们刚经过一场打斗,黑色锦衣裂了好几处口子,粘稠的血液染湿了衣襟。不过,他们皱眉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发现了对大王不利的人,联手之下竟然还让那人逃脱。
“对方是什么人?”银冀修眉拧在一起,最近他常恐危机潜伏,如今真的发生了,那些躲藏在黑暗中布施阴谋的人终于出手了!
青龙眼神幽暗,答道:“白衣人,戴银色面具,年纪很轻,跟大王差不多的样子。”
白虎道:“那人跟大王身形极像,刚发现他的背影时,属下还以为是大王。如果属下猜测没错,他应该就是青城县那夜出现在行宫后院之人。”
银冀心口霍然跳动,血管里隐隐流淌着莫名的激动。跟自己长得极像的男人……瓦儿也曾经说有人跟自己长得极为相似……会是他么?会是太妃奶奶让自己寻的弟弟么?可是,他为何出现在青城县,又一同出现在北诏?莫非他一直跟踪他们?
“大王,此人剑法精湛,身手敏锐,武功不在我等之下。”
“是,不过他终究打不过我们联手出击,所以在空气中撒下迷香,借以脱身。”
银冀沉吟,疑惑中隐含前所未有的希冀:“迷香?什么迷香?”
青龙道:“应该是一种自制迷香,气味特别,让人无法辨明出处。”
白虎拭开嘴角流下来的血丝,点头道:“是,此人狡诈,打不过竟用卑劣手段欺我二人,好在那迷香只是让人迷惑片刻,并无毒害。”
银冀认真听着他们所说的每个字,细细思索那白衣人的身份,有力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纂成拳。黑眸中有盼望,有欣喜,也有担心,那人真会是自己的弟弟吗?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他一路跟踪至此有何目的?一连串问题直冒上胸间,让一颗冷淡平静的心刹时起了波涛。
“大王,或许此人身上的答案可以从那位吧吧身上寻找。”白虎冷静地说。
黑眸沉出暗光,银冀动了动眉头,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得没错!还有吧吧!”
*
瓦儿独自坐在马车之中,见银冀已出去了好一会还未回,也急着掀开门帘,不料眼前一花又是眩晕起来。她晃晃头,自言自语道:“莫非我昨夜没睡好?……达贺,大王往哪边去了?”
御车的侍从达贺站在车旁恭敬道:“请郡主安心等着,大王很快就回来。”刚才马儿不断踢着蹄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异常的气息,或许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动物们格外敏感,早一步感知了危机。大王将瓦儿郡主交给自己保护,他不能失职。
“雪猫,还好没事,乖!雪猫乖……”吧吧从林子里走出来,怀中抱着轻声叫唤的猫儿,瓦儿闻声朝吧吧看去,眼中一亮,兀自跳下马车。
达贺见她下车,低喊着一声:“郡主。”
瓦儿对他笑道:“我没事,正好下来透透气。让我瞧瞧这只调皮的猫儿……”正说着,眼前又是一晕,嘴唇也随之微微发白。吧吧见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冷意,手指在雪猫大腿处用力一掐,雪猫受惊,张嘴大呼一声,又窜下她的怀抱。她惊骇睁眼,大叫:“猫儿……”
瓦儿立刻望向那团白影,达贺等其他几位伫守马车之人均是一愣,下意识朝飞窜的猫儿看去。
就在这当口,一条矫健白影自林中飞出,就地扔下一颗白色烟幕弹,只闻一声惊呼,大家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事时,那白影已提起瓦儿上马。达贺离得最近,最先反应过来,提起手中大刀朝那马背上的人砍去。那道白影就是翟,他脊背霍然一凛,须臾间自剑身上透出的森威杀气,弥漫到周遭附近,笼罩住马下之人。
达贺立觉一股森冷之气迫侵肌肤,便如跌落冰窖一般。“呛”一响,翟将手中长剑随之刺出。刹时但见漫天寒光霍霍,一股剑气直迫出去,剑尖犹未击实,马侧已有一侍卫应声退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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