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殇烈笑完,黑眸之中迸出冷光,嘴角的嘲笑甚为明显。
凭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说!不允许自己抱别的女人?
这简直太好笑了,如果是以前,她对别的女人嫉妒吃醋,他定会为之开心;而今,她这样说,他只会看到她的愚蠢与无知,只会更加鄙视她,厌恶她!
她是傻子!
她不明白早在边关回宫之前,她就已经不再是国妃了吗?
她没看到连夙清宫的侍卫宫女都已经撤了吗?
她还自以为是国妃娘娘,还以为自己有权利限制他吗?就算今天她没有被贬,她也没有任何资格来说他!
她只是一个女奴,一个不再是北诏高贵公主的女奴!
……
蓝倪死盯着他的笑容,小小的一丝表情都没错过。
身子摇摇欲坠,她体弱气虚又没有进食,他这般嘲讽又充满鄙夷的笑给她的心戳了个大窟窿,窟窿里哗哗地流着鲜血。
黑而大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道幽冷的蓝光,动动嘴唇道:“你不要抱她……”
殇烈鄙夷地睨视着她,眼神冰冷而残酷:“本王有什么不能做?”
话音一落,男人的唇迅猛地吻住身前的紫奴。
紫奴未料大王突然这样,吃惊地连反应都忘记了,很快,她娇媚地勾住殇烈的脖子,热烈地回吻起来。
……
死死地盯着他,小小的拳头纂得死紧。
她讨厌他的笑!
她更讨厌他跟别的女人亲近!
突生一股勇气,她冲上前。
“你这是做什么?啊……”紫奴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站在宽大椅子的旁边,两只手用力地拽住紫奴的胳膊,尽管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纤细,但她硬是趁紫奴呆愣之际将她从殇烈的身上拖了下来。
紫奴差点被拖到地上,一边口喊着“大王”,一边爬起来想抓住蓝倪。
此时的蓝倪如一个盛怒的小魔女。
双颊涨得粉红,眼眸因怒气而晶亮,柔软的发丝有点乱,因门外吹进来的风斜斜飞起。
她喘息着:“殇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想告诉你……”
因前所未有的激动,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神无畏地注视着他,盈盈大眸想告诉他很多很多……
殇烈将缠过来的紫奴一把推开,单手扣住蓝倪的下巴,黑眸与她相对,鼻息就喷在她的脸上:“我不能怎样对你?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早已经不是什么国妃娘娘,你只是一个奴隶!一个奴隶而已!”
“不……”她摇摇头,双手使劲掰着他的大掌,无奈浑身的力气连个几岁童娃都比不上了,她干脆放弃了挣扎,将精力都放在话语上,“是你亲自封我为妃,是你召告天下我是国妃……怎么可以否认?”
真是最好的笑话。
他更加凑近她的脸:“本王可以封你,照样可以废你!再说,上次封妃大典的目的在于引来三诏之王,查探案情,你都知道的。呵呵。”他的语气越来越轻,听在耳里却越来越伤人。
蓝倪像被人掐住了呼吸:“不是那样的……你说喜欢我要照顾我……才封我为国妃的……”
“呵呵,本王喜欢的女人可多了。”殇烈一把拽过身旁的紫奴,“本王也喜欢她,还喜欢丽妃,成妃……”
“别说了……”
蓝倪摇摇头,开始目露痛苦之色,全部的武装与坚强似乎被人击中了软肋,瞬间无力:“烈,你一定是因为我的身份怀疑我与之前发生的事有关,对不对?”
在回宫路上,她千思万想才摸出这一点揣测,除了这个,她实在不敢对自己承认,或许他是因为不爱自己才那样冷漠残酷的……
“你准备说了?”殇烈的眼眸危险至极。
紫奴大气都没敢出,紧紧地盯着蓝倪,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出来。
“恩。”蓝倪用力地撇开脸,不愿意这样对他说话,“你先放开我……”
殇烈听话地放开她,理了理衣裳,转身回坐在宽大的软椅之上。
面无表情,眼神恢复了冰冷,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听,那么多证据都足以证明她是个不可相信的女人!
不过,他偏要看看,她到底能说些什么。
“说吧。”
蓝倪看了紫奴一眼,指着她:“你先出去。”
“大王……”
殇烈眼睛一扫,紫奴轻轻欠了个身,缓缓退下,那临出门时撇起的嘴角,让空气里多了一层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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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烈静等着她的开口。
“烈……”
“叫王!”他绝然地开口,那个曾经亲密的称呼,她再也不配叫。
“王……”因这个称呼,蓝倪扶住一旁的台案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王,蓝倪自问从来未曾欺骗过王,关于北诏公主的身份……蓝倪自己也没有机会弄清楚,而唯一没有告诉大王的是其实……我是个不祥之人,我……身上中了害人的诅咒。”
她亲口说出这残酷的事实,几乎费了大部分的意志,每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伤口又一次摧残。。
胃一阵抽痛,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忍住疼痛,她仔细地看着他。
殇烈抬起眼:“怎么个害人法?”
蓝倪沉痛地闭了闭眼,因诅咒而起的伤口血淋淋的,从未复原过。
“那个诅咒……凡是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因我……而发生意外……”
每一字都说得那么艰难,每一个字都背负着多条人命。
“那本王呢?本王也会被害?”他不相信,简直可笑。
“不……不,你不会。”她连忙说道,如果他也会被害了,她肯定宁愿自己远远离开都不会这样固执地守在他身边。
正因为一般人都不能抵制她的诅咒之祸,殇烈才显得更加珍贵,他是她的依靠啊!
殇烈掀起嘴角,没有笑意:“哦?本王不会被害?本王怎么知道你不是邪君派来害人的?”
胃的紧缩几乎让她站不稳脚,她大口地呼吸了一次,肯定地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你以为我会信?现在我又多知道了一样你们的阴谋!”他轻轻地说道,听来不经意却充满凛冽之气。
“烈……”蓝倪离开了案台,费力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蹲在他的身前,她抬头望着他,一片坦诚,“烈,如果你不相信我……请让我离开这里,我要亲自去查清楚这些……我的身世,我的诅咒……”
“离开?”他突然提起她的身子,太阳穴跳动地厉害,口气阴森,“你的阴谋诡计被识破了又想逃是不是?”
“我不是……”胃好痛,她开始冒冷汗。
“还敢说不是?你找借口要逃,我劝你别做梦了!”
蓝倪痛苦地辩驳:“我真的……没有骗你……”
他提起她的身子,二人一同站直。
“你没有骗我?你敢说星回之夜不是蓄意前往蒙舍与北诏交界之地,然后恰好救了我?你敢说初八之夜你不认识银翟?那银暝王宫的玉佩与边关回宫路上维护你的男人又是谁?你敢说封妃之夜,大家把酒会客之时,你没有在夙清宫庭院与神秘黑衣人秘密交谈?”
殇烈一句一句从牙缝里迸出,每个字都有着鲜明确凿的证据,他要看她还能如何抵赖!
蓝倪只觉得头晕眼花,他说得低沉,她却听得昏沉。
他说了那么多,她只知道除非查明真相……否则真的百张嘴也辩不清了。
如何查?
去哪查?
有些事,她真的无法否认,她还能说什么?
“烈……我爱你……”
这是她最想对他说的话,也是心底最真实的话。
殇烈僵住身子,看了她好半晌,才嘲弄地撇起唇:“爱?呵呵,蓝倪啊,可惜,本王真的不爱你!”
轰!
她的世界刹那间好象塌了!
他不爱她,他说——他不爱她……
“我不相信……”她声音沙哑,泪水弥漫,“你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
“你一定是……因为误会我才说这些……”她抓住他的手。
他一手挥开她:“你拿出证据,哪句话是误会?!”
她又上前试图抓住他的衣袖:“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相信我……我亲自去查……”
“不必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本王已没有兴趣!”他的黑眸平静得很。
这次真的死心了!
他也不允许她从这里逃出去!
他要她偿还这痛苦的一切!
蓝倪痛苦地蹲了下去,小脸因心口与胃部的疼痛全部皱在一起……
“来人!”他冷冷地朝门外喊道,一群侍卫飞快地奔了进来。
“以后,这位蓝奴以后就交到容嬷嬷手下,把夙清宫封了!”说完,他闭了闭眼做最后的哀悼,夙清宫——那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也一并埋葬掉吧!
“遵命!”
侍卫将蹲在地上的蓝倪毫不客气地拎了起来,既然已是女奴,又何必对她再客气!
“慢着,记得拿链子将她的脚套住,若是让她逃了……”殇烈回头阴鸷无比,“若是让她逃了,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是!”
蓝倪的手指握得紧在一起,仿佛永远也无法打开。
她现在连逃也不能了,否则,诅咒将再一次应验……
烈……你真如此绝情吗?
没有了挣扎,没有了质问,没有了最后的力气。
她昏了过去……
而这次,身后那个孤绝僵立的男人再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她以后将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供人使唤的女奴而已。
他的心脏如被针扎,刺痛得厉害,他紧握着椅把,脸色难看到极点。
该死的!
噩梦重回,他知道自己身上压抑多年的“诅咒”终于重新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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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蓝奴
这个美丽娇小的女人,她叫蓝倪,从一国之妃,真的变成了刖夙王宫的女奴。
退去了尊贵的身份,换下了白色绸衣,她穿上了颜色暗淡的粗布衣裳。因为一个奴隶的地位,是连宫女都比不上的。
那天,面对他的绝情,她无法承受地晕过了过去。
金太医的药方派上了用场,她享受了最后一次“高贵”的待遇,连喝了两天的汤药,终于搬离了夙清宫。
宫里管事的容嬷嬷将她安排在一个偏远陈旧的小房间住,仿佛她是妖邪般要与大家隔离开来。
独自一人,夜里辗转难眠,冷硬的床板,薄薄的棉被,她小小的身子会忍不住簌簌发抖。
她想过再次逃跑,可是脚下冰冷的链子让她再也无法爬上那棵大树,增加了重兵把守的王宫内苑更是无法让她乱走一步。
从前,在林子里住的时候,她不怕黑暗,不怕孤独,不怕寂寞,可是……在享受了被人照顾,有人宠爱的滋味以后,她突然发现孤独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他!
似乎已经忘了她!
她很多次咬着自己的手背告诉自己,他根本不爱自己,所有的甜蜜幻想温柔誓言都只是男人一时作戏的假话,她又何必傻傻地怀念那虚假的一切?
他说他不爱她!
那个男人在侵占了她的身子,虐夺了她的心之后,告诉她他真的不爱她!
她该死心,如果说她骗了他,他又何尝不是骗了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小脸变得更加尖削,眼睛大大的,从注满了哀伤最终变成了一片美丽的空洞。
从黎明升起第一道光线,到夜半连虫子都已歇息,她麻木而努力地做着容嬷嬷分派给她的事情,事情很普通,一般女仆也在做——扫庭院、抹地板、帮妃子们打水洗衣服等。
她也常常紧揪着手中的抹布,对着地面发呆。
身子仿佛不动,意识随时会飘散,就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娃娃,不会笑也不会哭了,眼中尽是平静。
如水的平静,深山中的一潭死水,没有涟漪与波纹。
……
已值深秋,寒冬即将来临。
天色又暗又冷,地面布着一层薄霜,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蓝倪提着木桶,又开始了她一天的生活。娘娘们还没有起床,宫女们也还在被窝里抓着美梦的尾巴,而小院里已经响起了铁链拖动的声音。
井口旁,蓝倪吃力地将木桶提了上来,与她娇柔的身子相比,木桶显得高大而沉重,里面装满了清水,那是给送到厨房的,然后由宫女为娘娘们烧热水洗漱。
刺骨的冷风,吹得她瑟缩不已。破旧的衣服,不能暖和身子,每当她的双手碰着冰凉的井水时,总会感觉到一阵锐利的刺痛。
她咬着牙仿佛在挑战自己的意志。
从最初根本打不起一桶水,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份沉重的负荷,也不在意被泼荡而出的冷水打湿了单薄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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