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只要还能笑,就该多笑。
因为一个人只要还能笑,就表示他还有勇气!只要还有勇气,就能活下去!
咏唱盈盈一施礼,笑颜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谢谢三娘,咏唱有礼了。”
“客气什么,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我包三娘是不会亏待这花月楼的任何一位姑娘的。”包三娘挥动着帕子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发鬓。
大家都是聪明人。
这里的姑娘们大部分进来前都是非富即贵,即使一时被贬低了身份,又有谁敢断言她们家不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呢?谁知道她们家原来有着怎样的关系背景呢?又有谁知道这些姑娘们会在哪日会被某王公贵族看上,接回府中做贵夫人呢……
所以,包三娘自然又怎会做傻事?
只有摸透底、确定无力翻身的姑娘,她才会稍微“冷淡”了点,像曲咏唱有点来头又容貌佼佼的女子,她自然得用上招牌笑。
咏唱冷眼看着包三娘的一举一动,嘴角带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日。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包三娘坐在“花咏阁”的厅中,满意地瞧了瞧迷儿为咏唱高高绾起的仕女髻,眯眯笑道:“咏唱姑娘昨夜休息得如何?不知道对三娘的安排可满意?”
咏唱嘴角一扬,依然笑颜如花:“谢谢三娘厚爱,此处风雅怡人,咏唱无可挑剔。”
是啊,落人篱下,有何可挑剔?
白嫩的手指拈起一颗紫晶般的葡萄,送于口中,包三娘笑问:“如此说来,姑娘很满意喽。唉,三娘知道,你来这花月楼算是委屈了你,不过……”
咏唱盯着她脸上的笑,等着她的下文。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也算是你的命了。好在我这‘花月楼’与一般的烟花之地不同,光在等级上就不知道比民间的那些馆子高多少倍呢。所以呀,我说咏唱,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来了就好好跟着三娘吧。”
包三娘又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皮。
水灵的美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唇瓣扬得更高。
她知道,只有笑才是对付困难和不幸的最好武器。
“咏唱还是谢谢三娘,我看三娘待楼里的姑娘们如女儿一般,以后还请三娘多多关照了。”
包三娘笑眯了眼,对这位新来的美人满意极了,几乎可以预见大把的白花花的银子滚入口袋。
“瞧咏唱这名字取得多雅啊,不知道你最擅长的是何才艺啊?”
才艺?
老曲能给她取出这么个有水准的名字,已经相当难得了,还又咏又唱的……大概是寄托他老曲自己美好的愿望吧。
可惜家有老曲,女儿能学会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小有一点“赌”艺,买大买小准得很吧!
见咏唱沉思了半晌,包三娘道:“呵呵,会咏诗吟唱?”
“咏唱惭愧,才疏学浅有愧于‘咏唱’二字。”
“那琴艺如何?”
摇头,她故做娇羞:“略知一二,琴技粗浅,难登大雅之堂。”
包三娘笑容僵了僵,眯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玲珑有致的身材,又笑道:“呵呵,都没关系。我看你这副好身材,不如就跟飞扬学跳舞吧。”
跳舞。
如果非要学习一门技艺的话,这倒不错,至少她自小为逃避老曲的追踪眼而练就的轻功应该可以用上。
盈盈欠身,似不甚欣喜:“恐怕要麻烦那位飞扬姑娘了。”
“呵呵,不怕不怕,飞扬的舞技一绝,放眼整个大和城,无人能及。”说到花月楼的名花之一——飞扬,包三娘细长的眼睛变得发亮,“那我明儿个就让落雪、飞扬开始教你,呵呵,到时候三娘保管给你安排一个盛大的出场仪式。”
咏唱美目一转,笑得灿烂,丝毫看不出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何不满,反而一副感激的模样:“如此有劳三娘费心了,咏唱真不敢当。”
包三娘笑得眼角多折了两道细纹:“呵呵,三娘果然没看走眼,将军府的千金果然有大家风范。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迷儿吧。”
笑容永远明媚如春日阳光。
咏唱发现自己在包三娘面前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
包三娘扭动着腰肢喜滋滋地走了。
第五日。
包三娘已经按捺不住急切,再次来到“花咏阁”。
“咏唱哪,听飞扬说你舞蹈练得不错,三娘已经令人准备好了,三日后你就在这‘花月楼’正式出场。”
咏唱杏眼粉腮,妩媚动人,脸笑眼不笑。
“咏唱舞艺不精,现在哪能出得了场面。”
包三娘帕子一挥,瞥过她:“三娘说的话你就放心好了,保管你一夜之间名满大和城。”
大和城,蒙舍国的都城,看来包三娘信心真不小。
垂下眼,咏唱暗自思忖,已到花月楼,只怕这以后的日子都要忍辱偷生,看来唯有适当的机遇再抓住最佳时机才能离开了。
“咏唱实在没有信心,怕给花月楼坏了名头。”
“诶,三娘给你信心!再说还有落雪、飞扬与你一起,你尽管放心好了。”
包三娘从来没有看走过眼,要红——有时候身材脸蛋比技艺更重要,而再加上一定的身份来历,想不引起那些世族公子们的注意才难。
花月楼已有两位居高不下的头牌,是一对姐妹花——落雪与飞扬,其父原是王宫内的一主薄大人,后因故入狱,她姐妹二人也被贬身花月楼。
落雪精通音律能弹会唱,琴音可三日绕梁;飞扬舞姿轻巧灵动,倪裳转动间飘飘若仙。
她们常常配合地天衣无缝,以第一等的姿态常驻,卖艺不卖身。
咏唱是个有灵气的主儿,加上二品朝臣之家的出身,只怕……整个大和城的男人们莫不争着甩出银票一睹佳人芳颜。
包三娘笑弯了眉眼,款款走了。
留下玉面含忧的咏唱,慢慢坐在丝塌上,望见窗外黄莺鸣啼,不禁咬起了压根。
她的机会在哪里?
……
第六日。
发生了一件事。
一位小姑娘非求着包三娘要卖身花月楼,细细一问,原来这位正是咏唱的贴身丫鬟——落丫头。
自将军府被封,落丫头便被谴回故里,她的家处在蒙舍与北诏境内的茶溪镇,倒也不远。不过几日,她因思念侍奉多年的小姐,便横了心要卖身进入花月楼。
当落丫头终于见到日夜想念的咏唱时,忍不住激动地扑了上去。
“小姐……”两行清泪出现在小脸上。
咏唱睁大一双美目,甚是吃惊,这……这坏丫头怎么来了。
还道花月楼是什么好地方么?
“小姐,丫头实在想你……所以就来了。”她望着微微抿嘴的小姐,看到了小姐眼中的不认同,连忙解释着。
“你真是个……坏丫头!”咏唱的眼眸里多了种晶亮闪耀的东西。
包三娘拍拍绣花衣裳,道:“这丫头也不可能跟别人了,就留着侍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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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轻舞
三日后。
花月楼,张灯结彩,如姑娘要出嫁一般喜庆。
这里最出名的不是花也不是酒,而是美人。各种美人,有貌有才又绝对不俗的女人。
今日,这里将又出现一位新的美人,据说她貌赛百研,技压群芳。
数张极品紫檀木的大桌摆在花厅之中,锦衣玉帛的世族公子们早早坐在那里,期中不乏两鬓染霜的风流雅客,大家的心思均已飘到今晚的新主角身上。
“听说这位咏唱姑娘比落雪姑娘更美上三分。”
“听说她的舞姿连飞扬姑娘也比不上。”
“听她这名字就知道是位难得得美人加才女了……”
厅中纷纷扬扬,这样一个春风送暖的夜里,花月楼热闹非凡,席无虚坐。
手中端的是酒杯,眼中看的是珠帘,那美人还要待多久才来卷开珠帘?
窗外春风和暖,月影婆娑。
室内美人如玉,对镜梳妆。
迷儿一双巧手为咏唱插上最后一支火红珠钗,斜斜插在她娴耸的云鬓上,配着她一身粉红色轻纱软裙,妩媚娇俏得就如落入凡尘的桃花仙子。
“小姐这若是一出场,保管连落雪与飞扬姑娘都黯然失色。”
是么?
那又如何?
她不在乎。
咏唱轻轻地扬起了唇瓣,眼中没有一丝欣喜,却因即将踏入的新生活而眸子灼亮,她该坦然乐观点,不是吗?
丫头匆匆推门而进,正巧看到小姐脸上的笑容,皱眉道:“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悄悄去外面看了看,厅里的那群男人……没一个打的是好主意!”
笑。
一个人只要还能笑,日子总是比较容易打发的。
她抬眼看到丫头焦急的小脸,笑得淡然:“来这里的男人,你希望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说着站起了身,对着铜镜露出一个最美的笑容。
“小姐!!小姐……”
迷儿道:“别急,小姐只是去跳一曲舞罢了,跟落雪与飞扬姑娘一样只作清倌。”
丫头小脸几乎皱在一起:“我还是很担心很担心啊!”
担心并不能解决事情。
她只有出场,才有机会让大家认识她。那个只懂得坐在王宫里享乐的恶君,可没有规定贬进花月楼的女子不能被赎身。
所以,她要让大家认识她,只有大家认识她,才可以挑到最适合的机会光明正大地走出花月楼。
而一旦出了这花月楼,海阔天空,她曲咏唱绝不相信自己还没有翻身之地。
轻轻地挥了挥袖子,咏唱将一块红色的面纱蒙在脸上,只剩下一对比湖水更荡漾人心的灵眸,灵眸一转,灿若桃花。
“下楼吧。”她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充满着希望和坚定。
……
琴声。
让人不觉陶醉的琴声,如玉如珠,悠扬动人,时而婉转时而沉吟,轻易地将听者带入一种境界,那个境界只由抚琴人的心而生。
珠帘后,通体散发红润光泽的古木琴。
一个如雪般晶莹优雅的女子眉眼低垂,飞扬的纤纤十指,一串串美妙如天籁之音的琴声……
她便是花月后琴艺一绝的落雪。
如同名字,她面容没有一丝笑意,似完全沉醉在抚琴之中,又似她本来就这样如雪般冰冷。
花厅的一侧,珠帘被人掀起。
一只如翩然蝴蝶般动人的身影恍然出现。
长歌袖舞,纤影飘飘。
飞扬轻点一足,一袭水蓝的衣裳趁得她如湖中仙子,即使看过百遍,她的一举一动仍让人难以转开视线。
然而,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她又轻轻一转翩然舞出了花厅,待大家随之探去之后,只见一抹粉红色纤影缓缓而出。
乌黑的秀发如云,如丝,如瀑。
红袖飞动,宛若流动的彩霞,一足轻盈地离地,转身,她的舞步开始旋转。粉红的光泽将她包围,她突然轻轻一跃,衣袂飘飘。
在大家眨眼之时,她已悄然落地。细腰包裹在空中轻拂的绸带里,如白玉般晶莹的手腕轻抬,她的身子也翩翩一旋,反身往后倒下。
“啊……”
大家正为其担忧之时,她却又一个单足斜翻,身子竟轻盈地转了过来,长袖甩动,美丽如飞舞的流星。
曲咏唱——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的名字。
果然是极品女子。
可惜,女子舞动得太快,每一次长袖舞动,每一次旋回转身,她都只似蜻蜓点水,翩翩而过,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到她的容颜。
面纱的容颜嘲讽地笑着,她肆意地舞着。
轻功不错的她要学跳舞,又有何难,即使她的舞技真的比不上飞扬,但是应付这群喜欢新鲜的男人又绰绰有余!
琴声如流水般,自帘后倾泻而出。
抚琴人不知何时已抬起了眼,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复杂之色。
花厅里非常安静,只听到如天籁般的琴音,大家寂静无语,甚至不敢喝彩一声。
怕破坏着属于仙镜的乐曲,更是怕惊动了舞姿如凌波仙子般的美人。
咏唱微微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他们,不想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踩着舞步,想到曾经与老曲一起园子里捉迷藏的情景。
“来啊,来啊……你若能老到我,我以后就听你的话。”那时她六岁,尚在襁褓之中,她就没有了娘,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被娘疼爱的滋味。
好在爹爹疼爱她,虽然很多时候前在边关,但一回府就定会抽时间陪她玩闹好一阵。
“臭丫头,爹爹轻功独步天下,还抓你不到?”曲应关的笑声里充满了童稚。
“轻功吗?我才不怕,我也会!”她的笑声悦耳动听,那是最快乐的时光……
美丽的身影,红烟如梦,动作越来越快,绸带飞扬。
厅里的男人,眼睛都睁得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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