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翡翠愈发哭得伤心欲绝。昭华先前虽然也时常敲打她不要太挑剔,该嫁人了,可是却没有如现在这般决绝不留余地。凭着对昭华多年的了解和女子特有的敏感,她预感到昭华可能将要有所行动,而这行动会有危险,所以他先打发她出去,保证她的安全。
心里万分担忧,却又无法表示出来,翡翠只能哭天抹泪。旁人见了,以为她忠心为主,舍不得离开主子,也有些同情。可是昭华主意已定,不愿留她,只得逼她出宫。
齐国和北骁国的战事仍处于胶着之中,北骁国民风彪悍,其军队更是以虎狼之师著称,战马快疾,战车优良,步兵骑兵在六国中都是一流,齐国虽然也投入强大的兵力,应付起来仍是非常吃力,夺回不久的彬州城再次失守。
告急文书雪片般飞到国都。
文康通览奏报,和大臣仔细商量,千方筹划,百般盘算后,决定御驾亲征。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大臣议论纷纷,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反对的认为皇帝应该坐镇国都,御驾不可涉险。赞成的认为目前齐军士气不旺,如果皇帝亲临前线,对鼓舞士气大有益处,一定可以扭转当前不利的战局。
无论朝中反响怎样,皇帝亲征的准备工作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
一曲箫声在寂寞的宫院响起,轻灵缥缈,幽愤呜咽,隐约从箫声透出一股感伤的情绪,如泣如诉,似诉离别,似诉思念,动人心魄令人感叹。
“陛下……”旁边的内侍准备通报。
文康依是痴迷地注视着庭院中的身影,示意侍者不要惊动。
昭华有所觉察,放下玉箫,转头看着正迈入殿门的文康,视线交汇时,情思缱绻。
“这首有所思比以前好了。”文康盯着他手中的箫,“多了一份情意,乐曲中揉入真情,确实能打动人心。”
“陛下过誉。”
“不算过誉,唯有心思纯净的人,才能奏出如此天籁之音。”
昭华听了,觉得这真是天下最犀利的嘲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过头岔开话题:“你真的打算御驾亲征?”
“是。”
“何时启程?”昭华看着他的眼神含着担忧和不舍。
“过了年就动身。”文康拉过他的手,道:“你放心,我已经做了周到的安排,留小爽在这保护你,赐他先斩后奏的权利,大将军在前线,纪淳风随军办军需,朝中剩下袁相国还有何太傅他们,这些人不会找你麻烦。”
“你该想着怎样打败敌人才是,却还操心我的安危。”昭华犹豫了一下,又道:“其实,你不该去的。”
文康一笑,顺手把他耳边的散发顺到耳后,道:“这场仗是为你而打,我这次出征,不为耀武扬威,不为扩张领土,只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你出什么状况,就算我取得胜利,占领对方的国土,又有什么意思。你就等着我为你打败那些要伤害你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神采飞扬,把所有情意都毫无保留的流露,昭华眼睛发热,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不舍,不想流下泪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用力抱住他,轻轻地说;“值得吗?”
“这次征战与以往不同,我想的不是光耀齐国的荣光,只是希望胸中这把火焰能溶化你心里这块坚冰。只有这样,我这场浴血奋战才能称得上伟大,才算是值得。”
文康感觉到胸口湿了一片,紧紧地抱着他。
这次他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把他抱得更紧,好象要将他溶入血肉,一起带走,再也不分离。如耳语般低语:“以前我想得到你,用尽恶毒的手段,只要得到你就行了。虽然如愿得到你的身子,却还不知足想要得到你的心。因为心里存着这想法,所以总是患得患失,喜怒无常,总是被你牵着情绪走。日夜对着你,却清楚的知道永远得不到你的心,心里痛得如刀划过一般,这样的折磨算不算是我的报应?算不算你给我的惩罚?”
“陛下,别说了。”
“过几天我就要带兵出征,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文康轻吻他的头发,继续说,“你报复得我也够多了,我被你折磨得也没有了念想,后来累极了,也想通了,就算你永远不回应我的感情又如何?只要你在身边,只要和我在一起,只要我能守护着你,这就足够,何必要的太多。”
“陛下真的变了,学会知足了。”昭华看着他。
“经过这么多事,怎么会再不懂事。”文康做无所谓的样子笑笑,“功业要强争,感情却不可强求,顺其自然最好,太傅早就教过,只是到今天我才理解。”
“那你还想要什么?”
“如今,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你在我凯旋回来时,在城门口迎我,对我展露真心笑颜。”
“好的。”昭华抬头看着他,对他一笑,这一笑如春风化冻,万物绽放生机,文康登时摒住了呼吸,心跳如捣,这是昭华第一次对他绽露真心笑颜,不带任何勉强。
文康痴痴的看着他,好象以后再也看不到,要将这容颜印到心里,终于忍不住,把他紧紧搂在胸前,再不愿松手。
“小康……”昭华喃喃的呼唤,把他抱紧,发现他在颤抖,骄傲任性的皇帝居然在无法抑制的颤抖。这一刻,他体会到了文康的恐惧,明白他真正的担忧。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轻拍他的背。
屋外,还是冰封大地,万物笼罩在冰雪之中。
屋内,温暖如春,两个人紧紧相拥。
“等到这些冰雪融化的时候就是我凯旋之日。等我……等我回来。”文康一遍遍低语,“一定要等我……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亲说文太长了,我试着压缩一下情节,看能不能减成二十万字。
才减了一两万字,两只的感情变化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把小华笼络苏侍卫陈太医的段子删掉,后面的情节也突兀了。把小华害小林,婴儿之死的情节删掉,小华的性格不够矛盾,也显不出复国之路的难。
真无奈,摊手……
所以,亲们只能耐着性子看全文了,好在已经到尾声了。
第126章生死无恨
“小康,要我吧。”昭华颤抖着吐出一句,隐约带着哽咽。
文康一听这话不异于受了万钧雷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他,象打量不认识的人。
昭华见他呆住,伸手把他拉到床上。
文康醒过神来,脱掉他的衣服,热情的拥吻,狂热的冲刺,不顾他的疼叫,忍着心肠,狠狠贯穿。
好象明天就是生离死别,紧紧拥抱,不停的索要。
身与身纠缠,发与发交错。两人身上,床上,落满了欲/望的液滴。
昭华骑在文康身上,主动用唇吻遍他全身,用舌轻舔他的锁骨,用牙轻咬他胸前两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挑逗,生涩又可爱,却是很认真、很热情。好象要让他永远记着这一次。
文康喘息渐重,这是昭华第一次主动吻他,第一次向他索要,尽管很生涩,心里的甜蜜,却是无比浓稠……
两唇相接,如中电击,神驰九天之外,幸福的感觉,让人想流泪。
他情不自禁地回吻,很认真,很虔诚,扳着昭华的脸,深深吻了下去。这样清贵无比,从容淡然的昭华,情动又迷乱的一面只有他一人可以欣赏。这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昭华。
包含着自己的地方火热如熔岩,裹协着他冲向欲望的高峰。
身体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空隙,好象溶为一体。
昭华也是浑身火热,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刺激得满头是汗,理智在欲望的汪洋越飘越远,只是本能地迎合着,恨不得把他全吞进自己身体里去,结为一体,永不分离。
两人前所未有的默契着,一起达到高/潮。这样夹杂些微痛楚而愈发刺激的快乐,不知以后是否还能再拥有。
揉杂着痛苦和愉悦的欢/爱过后,是又一次的相拥而眠。
屋外,月色明亮得让人疯狂。屋内,梅花的清香带着离别的忧伤。
窗外射进清晨第一缕曙光,隐隐绰绰照在案头那盆吐着芬芳的梅花上。
文康睁开眼,第一件事自然是看向身边沉睡的人。看他沉睡的容颜恬静安然,看他秀气的眉头仍然微微蹙着几分悒郁,看他长长的睫毛顺从掩着双眸,看他薄薄的双唇轻轻抿着,看他额前一绺头发粘在脸上。
专注痴迷地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默默地看了许久,微抬起身,轻轻将那绺不听话的头发顺到一边,用最轻柔的力道在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是他挚爱的人,愿意永远守护的人。
“陛下,要出发了,叫醒他吗?”外间压低的声音在问。
过了一会儿,同样压低的声音说:“不必了。你们动作轻些,别吵醒他。”
昨夜太过疯狂,痛快酣畅地发泄了少年血性,今天起来一看,昭华身上布满兴奋的掐痕吻迹,偏偏让人心疼的同时,又让人血脉贲张。
那含着薄雾的双眸,泛红的肌肤,细细的喘息,模糊的呻吟,无一不令人心醉沉迷。
这些天,昭华计算着出征的日子,时刻不离他的身边,珍惜分分秒秒,对他百依百顺,着意温存体贴。还会主动凑上去拥吻。晚上,也是百般缠绵。
这样的甜蜜曾经可望而不可及,如今真的拥有了,又怕是一场梦,醒了以后什么都没没剩下。
费了好大力气,文康逼着自己离开昭华的睡颜,轻手轻脚地到外间梳洗更衣。
等他一离开,昭华就睁开了眼睛,目光平淡如水,看不出悲喜,盯着帐子看了许久,直待外间衣袂窸窣,渐渐没了声响,才从床上坐起来。
那具温热的身体离开时,觉得胸口又凉又痛,昭华抱着余温犹在的被子坐了好久。
“公子醒了么?”落月见他起来,命内侍伺候梳洗。
昭华象个木头人似的任人摆布,被推到膳桌前,喝了几口银耳汤又放下,沉思一会儿,问道:“皇上出发了吗?”
落月回答:“要阅完军队才出发。”
“当……”宏亮的钟声敲响,接着出征的号角缓缓响起。
昭华忽然颤抖了一下,道:“让我看一眼,只远远的看一眼。”
落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命人收拾了,把昭华带着皇宫正门城楼上。
金龙旗迎风飘扬,战车辉煌,矛戟闪着寒光,衣甲鲜明的将士列队而行。皇帝骑着乌云踏雪,行在最前方,明媚的阳光下,他的金盔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昭华站在城楼上远望皇帝亲征的御驾步出城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越行越远的御驾中那个金盔金甲的人,好象要把他深刻在心里,永远记在心间。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眼睛酸痛的落下泪来。
都城之外不远处的采石场,成千上万的奴隶在寒风中挖石运石,这些石料是为了修皇陵用的,为了方便运输,寒冬季节在运石的路上洒上水,待结成硬冰后,巨大的石料运起来会方便些。
看守采石场的营官掂掂手里的银子,眼里露出满意又贪婪的笑意,脸上仍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你在这候着,我这就去把他叫来,可别说的太久,耽误了干活可不行。”
“多谢官爷。”那人弯腰致谢。
过了一会儿,陈之武到了采石场门口,高强度的劳作,让他又黑又瘦,只是精神还可以,到门口看见那个要见他的老头,感觉不认识又有些熟悉,打量一番,才惊觉过来:“凤……”
“这儿的风是很大。”那白发老头拉着他走到僻静处,“到这边来说话。”
陈之武顾不上佩服凤逸的化妆几可乱真,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凤逸绷着脸,眼神凌厉,“我冒险潜伏济州,自然是为了救太子回国,共举大事。”
看陈之武低下头不说话,凤逸又道:“太子受尽旁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和耻辱,咬着牙挺了过来,只为存一息之命,以图复国,谁能想到英雄变为叛徒,居然被人视为贪生怕死,贪恋富贵的娈宠,真是天道不公。那些无知小人这样认为也罢了,不想你也这样对待,你这是在他千创百孔的心口再剜一刀啊。”
“我只是……”陈之武声音愈来愈小,“……只是觉得他背叛国家。”
“太子为奴是耻辱,但不是罪恶。他是为了保护子民,是替我燕国每个人受辱,痛苦却一个人担着。如果忍辱负重,曲意周旋也算背叛国家,那我无话可说。被敌人看做贱奴,可是自己的人也这样对待,实在令人寒心到极点。
我这次来打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太子出牢笼,现在皇帝出征,正是大好机会,你如果还愿意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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