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陈之武进帐来禀报军情,见翡翠一脸委屈地跑出去,问:“你怎么了?被皇上斥责了么?”
“呸!要你多嘴。”翡翠怒视,把火移到他身上,用粉拳敲他,“我是太担心主子才生气。”
目视她的背景离开。陈之武见过昭华,问:“陛下怎么把翡翠赶出去了?”
“她管得太多,唠叨不休,这么烦人,肯定没有男人会要她。”昭华揉着脑袋头疼不已。
“陛下怎么这么说。”陈之武有些不以为然,“她挺好的,心地纯良又坚贞忠诚,比如,臣就会要的。”
“腾”的一下,昭华从榻上跳起来,叫道:“这可是你说的,陈新,去找杨相国告诉这事,请他主婚,再去找岳军师为媒,观涛,去找军需官,准备酒食,再去……”
“哎……陛下……”陈之武不知所措。
“怎么?你想反悔是不是?”昭华握起拳瞪他。
“不是……”陈之武抹汗,“可是……我们要和齐国开战了……”
“不要紧,先办了喜事,让大家高兴一下也好。等复国成功,你也给她挣个将军夫人当当。你若死了可就对不起人家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死。”
昭华一脸喜色,旁人见他暂时一扫愁容,也跟着高兴起来。大战前夕,一场简单的婚礼让大家愈发振奋。聚在一起吃些酒肉,继续投入紧张的准备中。
几日后,凤逸寻了机会禀报,太子妃下落已经寻得,但是她已经改嫁原东宫侍卫长了。昭华听了并不惊讶,说:“侍卫长程一平与太子妃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心怀暗恋,当初我自保不能,何苦连累她,索性成全两人。”
凤逸说:“这样妥当么?”
“这样最好,我们要复国,和齐国开战,就要破坏齐国和东林国,北骁国的三国联盟。为了多得援助,我已经派人向东林国求娶十公主了。”
凤逸震惊地看着昭华,心里极不是滋味。
昭华说:“前年在齐皇宫,我就托姬贵妃表示愿与东林国结亲的意思,她也告诉东林国主了。两国结为婚姻之好,对燕国只有好处。”
“那么原太子妃就这样安置?”凤逸问道。
“当初命程侍卫长护送太子妃出宫时,我就打算好了,与她不会再有瓜葛了。”
凤逸闷闷不乐。
“怎么了?这样安排不好?还是他们过得不好。”
“不是。”凤逸摇头,“你这样安排很周到,他们也过得很幸福。”
“那你怎么这脸色?”
凤逸沉默一会儿,忽然抱住他:“听到你要娶妻,心里很难过。”
昭华长叹一声:“凤,我总要娶妻生子的,这是我的责任。”
“你总是把责任放第一位,你曾问过自己的心?”
“我的心?”昭华苦笑一声,习惯地摸向左手中指,才发觉指上空空,那枚情人泪指环已经不在,留在齐皇宫了。从此以后,与那人再无找瓜葛,再见时只有刀兵相见了。
有时候他也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抛弃深爱自己的人呢?
陈新端了食案过来,昭华看看面前的清粥小菜,没有一点胃口,最近忙于国事,累得没有胃口吃饭。
“撤了吧。”
凤逸劝道:“好歹吃一点,要不身体受不住的的。”
“不想吃。”昭华不耐烦:“都出去,不要打扰。”
凤逸不敢违拗,示意陈新把食案放好,安静退出,只留昭华一人在帐中沉思。
昭华独自对着地图,细思细想,不漏过一个可能发生的失误。不知不觉已到夜深,觉得胃疼起来,眼光落向已经凉透的粥,桌上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得四周隐隐绰绰,居然浮现文康的脸。
如果他在,肯定不会这么有眼色的退下,定要霸道地把粥趁热给他喂下,再逼他喝一碗苦涩的养胃汤,还会不顾他的抗拒拿牛角给他刮痧把他刮得浑身冒汗。
昭华苦笑一声,从此以后没有人再逼他,没人敢强迫他。他也不能随着性子显示脆弱,现在他是全军将士,全国臣民的精神支柱,哪怕疼得要死,也要展示出坚强和无坚不摧的强大,绝不能窝在一个人怀里尽情享受关怀。
按住一阵阵痉挛的胃,忍住疼把暖壶里的热水兑在已经凉了的粥里,胡乱吃些。疼痛并未缓解,其实远没有以前在齐宫受酷刑时那么疼,却让他疼得几乎要掉眼泪了。
“陛下……”门外有人呼唤。
昭华赶紧擦一把眼睛,他现在将要上沙场驱逐敌人,要领导他的臣民讨回尊严复国雪耻,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掉眼泪。
以前的宫门侍卫孟观涛,现在被任命为御前侍卫,进来禀报:“有一古稀老者求见。”
昭华本不想见,一听对方是年过七旬的老者,还是出帐相迎。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开打。
下章预告:战前总动员,先打复国之战。一定不能输。
小华不会忘了小康,也不能忘,还得经常想他,想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在,会和会战?派谁出战,会做出什么样的策略等等。
做统帅的要揣摩对手,洞察人心。小华不想记起小康都不能,唉……叹气
第134章誓师出战
那老者长须飘飘,精神矍铄,颇有道骨,行了礼,道:“听说陛下立志复国,草民前来献礼助威。”
“老丈献什么礼?”
老者捧上一柄宝剑,道:“草民之子是名铸剑师,自燕国亡后,听说陛下迅速求和,又甘愿入齐为奴为国求一线生机,认为陛下是能够忍人所不能忍的中兴之君,故而日夜为陛下铸剑,三年终炼成一剑,献与陛下,望陛下此去旗开得胜,光复河山。”
昭华一听,庄颜起身回礼,双手接过宝剑。
缓缓拔出宝剑,一道寒光映过,电烨光凝,彻骨寒凉。浓浓的肃杀之气逼人而来。
“此剑名为不光剑,之所以取此名,是因此剑过于凌厉,故取此名以警持剑者不可恃强,锋芒毕露。”老者又问:“陛下可知如何使用?”
用剑不是劈、刺、砍、削这些吗?昭华知道老者必有深意,没有立即回答,愈发恭敬:“请老丈赐教。”
老者轻抚古朴庄重的剑柄,道:“此剑是为圣君所用的仁德之剑。以智勇为剑端,以忠义为剑刃,以礼仪为剑柄,以诚信为剑背。以五行来运作,以阴阳为开合,上可决浮云,下可断地维,一旦使用,匡正社稷,四海听命。”
昭华听了,若有所思。
“陛下蒙囚系之耻,受无道之辱,心中必怀冲天怨愤,急盼上阵杀敌雪耻,可是这把剑,却不是为泄愤逞勇之用。请陛下忍个人愤怒,举仁德之剑,率仁义之师,顺四时、睦民意、安四乡,替天行道,勿杀戳过重。”
“昭华受教了。多谢老丈忠言。”昭华再次恭敬行礼,命人摆下宴席,亲自为老者捧觞献寿,表示尊崇。
清晨,金色的朝阳从天边升起,洒落千万缕淡金,照得将士铠甲闪闪发光,如林般的剑戟闪烁寒光。
三万兵马集结完毕,在赤龙江畔严阵以待。昭华看着好不容易积下来的军队,心里沉甸甸,想起当年在这个地方率十几万王师力拒强敌,鲜血染红了江水,却不幸战败,如今只剩下这点军队,虽然齐国实力已经大为削弱,可是仍是百足之虫,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若能取胜,先前被灭亡的陈国魏国等国家,必然会不安份起来,齐国的实力会更削弱。若败则失去良机,复国无望。
此次前去,决无退路。
看着面前一个个年轻忠诚的面孔,昭华即感慨又恐惧,这些人的性命,还有他们的家庭幸福就捏在他手里了,不能有一分不慎,一定要尽全力把他们带回国。
大将军南敬亭向前禀报:“报陛下,兵马已齐备,粮草以先行,只等陛下出征号令。”
昭华头戴双龙捧珠金冠,身穿明光铠甲战袍,一身戎装衬得他英姿非凡,威重无双。站在点将台上,缓缓扫视眼前全副武装的将士,问:“诸位将士可知我们此行是去做什么?”
几个将领代表全军上前回道:“陛下此去,是复我社稷,还我山河,安我子民,讨伐无道。”
昭华点头,一脸沉重肃穆,慷慨激昂地阵前陈词:
“没错,我们此去,是要用鲜血洗刷耻辱,还我国之尊严。”
“当年,就在这个地方,我们用生命抵抗齐国二十万精锐,鲜血染红江水,勇士的英灵至今还在江畔飘荡。从那时起,我们燕国人被齐国人踏在脚下,视为草芥粪土。齐人烧杀抢掠,夺走我们的财物粮食甚至妻女,用掠夺燕国来做他们称霸的基石。”
“当年,我们是败了,可是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厥不振,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几年来忍辱负重,受尽苦难,一个念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心头,那就是复国雪耻。”
“虽然,齐国有排山倒海的战车,有坚甲利兵,有高大的战船,强劲的弓弩。可是,我们燕国有众志成城,有一颗不屈服的心,有宁死不当亡国奴的信念。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夫拼命,万夫莫当,就不怕任何强兵威胁。”
“朕曾在宗庙立下誓言,若不复国,就黄沙遮面,尸骨不全。如果这次败了,我们燕国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必胜。”
“此次出征,不打败齐军,誓不生还。”
全军将士被他这番话激励得群情鼎沸,振臂高呼:“恢复河山,天佑吾国。”
昭华拔出宝剑,割向手臂,看着剑上的鲜血落进酒碗,深邃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地之间,声音低沉有力:“天佑吾国,不复国雪耻,不是烈丈夫。”
“出发。”大将军南敬亭大声下令。
战车隆隆,旗帜飘扬,三万大军整齐又迅速地向三关进发。
锐利的矛戟林立,闪烁着复仇的光芒,一股久蓄未发的力量,正在汹涌而出。
岳青槐又传令:“各军听从号令,齐迸齐退。进则有赏,退则有罪。”
训练有素的兵士们默默前进,尽量悄然快速地推进。脚下的大地被脚步和马蹄声震动得如席卷地面的巨雷。
“陛下,三关就在前面。”容乾遥指着山那边的城关说道。
昭华远远望去,只见城关矗立,城堞雄伟,城堡巍峨,烽火台高接青天,无比壮观。深吸一口气,只觉胸中一股豪情燃烧万丈,只恨不得飞过去血战一场。
容乾看昭华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担心:“陛下,连着行军五天,累了吧?”
说着准备扶昭华坐下歇息。
昭华推开他,继续前行,连着数日身着铠甲鞍马劳顿,身体无处不酸痛,再加上天热难耐,实在是辛苦万分,却不能露出疲倦之色,只能苦苦硬撑。
“容乾,你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从这条路到齐国的吗?”
“记得。”容乾神色哀痛,“是披枷戴锁,被齐军鞭打着,当囚犯押着来的。”
“比起当年,这点苦又算什么。”昭华很坦然,忆及往事并无悲伤。
当年战败伏地乞降,被迫离国为奴的耻辱一直铭刻在心,那时,他发誓,这样的事绝对绝对不会再发生。
现在吃这些苦,很安然。
三关,为兰陵关,八义关,郯城,位于齐燕边界,扼守两国边界咽喉之道,打通三关,进可以进攻齐国,退可以守住燕国,是非常重要的所在。
中军主营内,昭华紧盯着面前的沙盘,沙盘上高低起伏,大川险关历历在目。北边是齐国,南边是燕国,中间夹着小国卫国留国。
三关,是位于齐国燕国的重镇,每座城池均有超过一万兵马驻守,合起来共四万多,互相联通,随时可呼应支援,燕军当前动用的只有三万,对付如此强敌,难度可想而知。
昭华征求意见之前先鼓动战意:“此仗是对齐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不求消灭多少敌人,只求能树立我军将士的必胜信心,如此一场硬仗,诸位信心如何?”
“臣等愿誓死一战。”将士整齐的声音如雷鸣般响亮,充满信心。
昭华满意地点头:“我们不是要拿命拼,是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各位将士有何计策请畅所欲言。”
大将军南敬亭先开口:“我军兵力不足,臣以为等杨相国带两万后援兵马来了以后再出战比较妥当。”
“不必了,杨相国带那两万人要护卫都城,还要扫清赤龙江以南的齐国势力,不用他们过来。”
又一个将领说:“凤逸已经前往卫国请求卫国发军,我们等友军一到,共同发兵比较好。”
“不要痴心妄想。”昭华很不满地看着他,“打仗要抓住好时机,趁现在对方还没有防备,赶紧出手较好,总是瞻前顾后,怎么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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