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那抹欢愉的浅笑,如春花绽放,仿佛天上月华的光辉都集中到他的笑容之中,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醉了。文康凝视着,也似醉了一般,眼光竟一刻也不离他身上。胸口柔情纵生,竟希望时间停驻,能永远在这微笑里沉醉下去……
猜完灯谜,昭华满意地提着战利品出来。两人继续边行边玩,不时对周围景物点评一番,一派和美,好象把先前的别扭伤害已经忘了。
“公子,可要买花吗?新样式的绢花,给家里的女眷戴一定好看。”一个老婆婆凑过来。她头发花白,驼背跛脚,行走不便,挎着篮子更是行动艰难。
昭华打量她一下,见她拿着极精致的绢花,温柔一笑:“好啊。”
老婆婆拿了几枝新巧绢花递了过去,那绢花颜色鲜艳,式样新奇大方,镶着明珠翠玉,看上去珠光泛彩,高贵又不俗。等她递到跟前时,昭华伸手欲接,快要碰到花时,忽然捏住她的手用力一拧,向外摔去,同时把文康护在身后。
那老婆婆被他一摔,居然不倒,身形灵巧地一闪,立即一抬手,几支袖箭射了出来,昭华挡在文康身前,稳稳将袖箭接在手里,整个动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虽然是很险,却绝不狼狈。
周围人多声杂,又事发突然,旁边暗中保护的侍卫一时反应不过来,昭华与那妆成卖花老婆婆的刺客过了几招,旁边摊位上突然又冒出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个个手执利刃向文康刺来,昭华护着文康退后,踢飞一个刺客,这时侍卫们也渐渐上来与刺客交起手来。
本来灯市上人极多,这一场混战,场面极其混乱,行人惊慌逃窜,高声尖叫,货摊也遭了殃,货物撒了一地,花灯也被打翻,好在没引起火灾。昭华没有加入战团,只是把文康拉到一边,护着他站在安全地带。
大内高手武功非凡,不一会儿,几名刺客或逃或被擒。
昭华看着侍卫们对付刺客,文康则看着他,方才昭华主动拉着他避到一角安全处,他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一股暖流从指尖传到全身,通体舒泰,难言的感觉悄悄弥漫在心头。
昭华见已经安全,方转身对文康说:“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文康好象吓着了,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没事。”然后又兴奋地笑起来:“有你护着我,我当然没事。对了,你怎么看出那卖花老太婆是刺客?”
“看她头发花白,弯腰驼背,似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是她眼睛明亮,嗓音清润,不象是老年人,总之很可疑。”
“原来是这样,竟被你发现破绽。”
昭华看着他开心的笑容,微微一笑:“少爷若是没被吓着,那就继续逛吧,别为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扫兴。”说着松开了手,拾起翻倒在地上的花篮,把绢花拣回篮内。
旁边的护卫们目瞪口呆,真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有闲心逛。
文康哪能承认自己被吓着了,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继续赏灯闲逛。影卫们来善后,一场短暂的刺杀很快消于无形,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行人照旧赏灯游玩。
文康兴致很高地东看西看,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握住昭华的手,感觉到那只手要躲避,反手更加紧紧握住,十指交合,亲密无间。
昭华抽了两次,没有把手抽出,还被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放弃。好在袍袖宽大,旁人绝对看不到两人的手如此紧密地交握。
街两旁许多卖玩意的摊子,昭华随意翻拣着货摊上的东西,看到新巧精致的靶镜梳子,胭脂水粉,钗簪耳环,手帕香囊之类都放进篮内。
文康奇怪地看着他,忍不住开口:“这些东西都是女人用的。”
“没错。翡翠在宫里孤苦,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开心的,把这些拿回去给她。”昭华斜他一眼。“少爷不是说过,我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吗?难道现在不想付钱?”
“当然不是。”文康命手下人付钱,又道:“你难得出来逛,还想着她。”
“我不想着她,谁会想着她,她已经没有亲人,在异国他乡陪着我这罪囚已经够可怜了。既然现在有人肯付钱,自然趁机疼她一番。”
“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比她更可怜,因为你比她地位高,所以摔得更重。”话一出口,文康就后悔了,骂自己嘴快。
“说得也是,她只是个平凡宫女,好歹没人会费脑筋算计她。”昭华扬唇一笑,颇有讽刺之意。
文康怔了一下,接口道:“也是,普通人也有他们的好处,至少不用成天勾斗角。倒是你,对身边的人关怀呵护,却为什么对我冷淡呢?”
“少爷身份高贵,关怀你的人多了去了,多少人排队巴结表示关爱之心呢,哪里轮到我这身份卑贱之人。”昭华唇边的笑讥讽之意愈浓。
“我不稀罕那些人的讨好,我只想要你的讨好,你出来一趟想着给那宫女送东西,就不想给我送什么?”文康说得很顺口,并不觉得这话里有撒娇的味道。
昭华奇怪的看他一眼,道:“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我送的东西?况且我一文钱也没有,给你买东西也是你掏钱。”
“可以。”文康立马点头。“你买东西送我,我付钱。”
昭华很无奈瞧他一眼,又在摊上用眼一扫,看见一只银手镯,上面坠着几只小巧的铃铛,很是别致可爱,于是拿了这个来:“这个送给你。”
杂货摊上的东西,本是廉价粗制,根本不能和宫廷精制的上用物件相比,昭华拿了这只手铃给文康,看他有什么反应,不料他伸过手来,道:“给我戴上。”
昭华愣住,似乎不敢相信,怔了一会儿拿过手铃,很认真的戴在他的腕上。
文康晃晃手腕,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昭华侧耳听着,唇角上扬,笑得温润如春风拂面,暖意直透人心。文康见他如此,更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小康这厮很简单,就是喜欢谁就对谁好,讨厌谁就对谁坏。他以前讨厌小华时对他坏,喜欢他时又对他好,可是糖衣炮弹下,小华仍然很清醒。
小华对人好坏要盘算一下厉害关系啦,平衡啦大局啦啥的。
话说“心地纯净善良。象白天鹅一样高贵圣洁,”是侍女眼中昭华的形象,在某些人心里,小华是心狠腹黑滴。
抹汗,今天的新章发了几遍也没见发上,才发现是把存稿箱里2010年打成6010年了,真是小白一只。
第64章好戏
月满冰轮,灯火辉煌,宝马香尘不绝于路,通衢大道建着高大的灯楼,灯楼悬珠玉彩穗,清风吹过,相互撞击,响若乐声。再加上几家富豪如斗赛般大放烟花,游人饱尽眼福。
便装侍卫们却不能尽情观赏这盛景,高度警觉地护着两个重要人物闲逛。
两人边看边逛,昭华顺手拿了小摊上一串鱼丸吃,文康看着皱眉道:“不要吃外面小摊上的东西,不干净。”
“逛那么久,又打了一架,肚子饿了哪管这么多。况且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文康的好心情被他这句话打消不少,闷闷地拉他:说着“走,回去吃吧。”
昭华不肯:“这是年节最后一天了,少爷既然开恩许我出来逛,怎能不逛够。”
文康无奈,只能陪他继续逛。昭华吃了些东西觉得口渴,看一个摊上有酒酿汤团,很是喜欢,要了两碗。待老板把酒酿盛上,他把两只碗都拉到自己跟前。
“哎……”文康准备提出抗议。
“少爷如此尊贵,哪能吃这低贱之物,小心坏了肚子,还是回去吃好的吧。”说着,也不管他,自己津津有味吃起来。只把文康在一边气得捏拳头。
老板不停把眼往这两人身上瞟,只觉得十分古怪,搞不懂这两人什么关系。
这家摊子碗大汤团多份量足,昭华本来胃口不大,一气吃喝,剩了小半碗却有些为难,正要放下走人,文康责备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宝贵的粮食。”
昭华不解地望着他,象是看见稀有动物,这家伙平日每顿御膳饭菜一百零八品,这会子居然觉得不该浪费粮食,莫非是鬼上身了,还是想耍什么把戏。
正准备看文康耍花样,却见他端起剩下的小半碗酒酿汤团,吃个干净,好象王母仙桃,很是享受美味的样子。
那老板做生意厚道,酒酿份量十足,绝对好米酿造,真是一点不搀假,很是纯正。昭华量浅,吃了两碗,居然脸上发红,身上发热,欲解开狐裘吹风散热,眼看醉人风情要露于人前,文康眼疾手快立刻又给他围上,又见他走路不稳,抓住机会嘲笑:“喝了不到两碗酒酿就醉得走不了路,这么量浅,哪象个男人?”
昭华反驳:“我哪里是醉了走不稳,是走了许多路,膝盖疼了起来。”
文康一听,怕他大病初愈,落下病根的膝盖受不了疼,赶紧抱住他:“那你别走了,待我命人叫车来。”
昭华似是疲累,没有说话,第一次毫无戒心的把头靠在他肩上。
文康扶着他,再看不见周围人影重重,只管把他抱在怀里。
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扑向鼻端,再看他垂着眼,长睫毛温顺的垂着如两把小扇,脸上酡红,连耳朵也染上一抹红晕,呼吸间吐着甜淡的酒气。一时间文康只盼永远能这样让他毫无防备的靠着,看花落花飞,听鸟啼蝉鸣,直到年华老去,两鬓染霜……
侍卫把车赶来,文康把人抱上车,一股冷风吹来,昭华也清醒了些,还不忘他的篮子和战利品。
一行人起驾回宫,已经快半夜。
宫里,膳房早准备下宵夜,文康要昭华坐下一起吃。
“陛下万乘之尊,奴才身份卑贱,怎敢坏了礼数,在陛下面前坐?”
回到宫里,昭华完全没有了在外面的兴奋和随意,又恢复在宫里的小心翼翼。谨守规矩,进退有度,不留任何把柄。
文康却有些恼了:“叫你坐下就坐下,这里又没别人,哪来这么多废话。”
昭华看他发怒在即,只得搬了小凳子坐在下首拿起筷子,文康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用完宵夜,夜色更深,昭华回到摘星楼,翡翠正趴在桌上打着瞌睡等他回来,听得呼唤,惊醒过来:“主子回来了,今晚玩得可好?”
“好,好得没法说,还看了场好戏。”昭华含着讥刺冷冷一笑,把手里的篮子给翡翠。“这是给你的。”
翡翠不明白他说的好戏是什么,看见一篮子女孩喜欢的小玩意,登时吸引了注意力,开心得满面笑容,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更不如以前在燕国皇宫里用的精致,但这是昭华亲手挑选的,足以让她爱不释手。
“这是外面粗制的东西,我现在也没有能力象以前那样给你好东西,日后一定会补给你。”
翡翠感动的泪花闪烁:“主子怎么这么说,主子落到这一步还想着奴婢,奴婢已经感动得不得了,不敢希望以后会有什么,只求主子平安。”
她知道昭华一心想要复国,虽然不反对,可是又怕他出个好歹,所以更希望他能在尘世某一角,平凡又平安的活着。
“我是万万不会过那平安富贵的日子,只要能得偿平生志向,死了也甘心。”昭华淡淡说道,又站在窗口远望南方,身形挺拔,萧索落寞又尽显傲然。
次日年事已过,文康忙着上朝处理堆积的政务,昭华却睡到日上三竿。用完早餐兼午餐,桑田奉旨来送赐品,等他醒了收拾停当,才捧了盒子过来,一个盒子里是他在灯会上把玩过的玩意儿,另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精致的金银锞子,有梅花式,花生式,豆子样的,海棠样式各种都有,亮灿灿的很是漂亮。
“昨晚你说一文钱也没有,今天皇上就送来这些给你赏人用。”
“哼,我困在宫里,哪里有花钱的去处,至于赏人……”昭华冷笑一声。“我现在已经是最卑贱的身份,等同囚犯,哪有赏人的份。”
桑田摒退众人,又命翡翠去外面守着,运起内力听得周围没人,方凑上前去,用南边方言悄悄对昭华说:“昨晚可真是险,幸好主子没有妄动。”
昭华随意捏着盒里的金银锞子把玩着,头也不抬,轻声道:“这出戏差点连我也着了道,他们居然使出这招来阴我。”
“恐怕是拭探你,只是主子怎么瞧出来的?”
“本来我瞧出那卖花老婆婆有问题,原以为她是刺客,只是搞不清是对我还是对皇上,后来看她篮里的绢花做工不凡,不象市上卖的,分明是宫制式样,出自皇宫里的。”
“原来如此。”
“再后来,我和那刺客交手几招了,旁边的侍卫和影卫都没有及时反应,若是事发突然不知所措,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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