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床灰晕弧?br />   在文康心里,旁人的死活和他什么相干,他只要他在意的人不受委屈就行了。搞不懂昭华为何对不相干的人这么关怀。
  “你又不认识他们,他们又和你没关系,难受个什么劲?”文康不以为然道。
  昭华听他如此说,不满地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心里思绪飘飞,想起了父亲和太傅。
  
  慕容云枫常亲自带他看望国中孤苦老人,给他们送衣食。在城中也设了许多粥棚,救济那些饥饿的贫民。周太傅也常带他体察民情,教导他为君者首要爱民,知民间疾苦,才会不邪于行。
  圣人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君子立志,要从关心亲人的幸福开始,进而关心不相关的人,把仁爱推及到不认识的人身上,心胸才会一步步摆脱狭隘,把眼光从一已之利上移开,逐渐放眼天下,志向远大,以造福万民为已任,以高于常人的勇气和坚韧去完成自己的伟大使命。
  
  父亲和太傅的教导仿佛还在耳边,人却已经阴阳分隔。再看自己壮志未酬,国已不存,己身沦为奴隶,受尽煎熬,叹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更不知何年何月得展抱负。一念至此,悲从中来,不能自抑,不禁黯然泣下。
  文康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道:“你又何必哭呢?快别哭了。”
  昭华抬手用衣袖擦擦眼:“我哪里哭了,是被辣椒辣的。”
  文康无奈地看他,把自己那碗面换给他,道:“这一碗没辣椒,你可以吃了。”又嘟囔着:“不能吃辣就别放那么多嘛。”
  昭华勉强吃了一碗面,两人准备上路,怕路上兵荒马乱,衣食短缺,让店伙准备些干粮。
  
  那店伙告诉他们,战争一起,粮食大都被征作军粮,刚才客人们吃的就是店里最后一点荞麦面,老板下乡购粮至今未回,还不知道能不能弄到,这仗再打下去,镇上大多数平民百姓都吃不到粮。最后店伙拿了几个块根状东西过来。
  昭华拿着看看,问:“这是什么东西?”
  店伙看他一眼,奇怪他连这个也不认得,说:“这个叫红薯,耐饥又饱肚,出产又多,种得好了一亩地能打近千斤。荒年时靠它活了不少人呢。”
  
  (作者插嘴:红薯耐饿,还能防癌治便秘,好东东。荞麦,味道不咋地,做面条色黑易断,因为成熟期短,在收过麦后补种一茬,饥荒时用它救命。至于红薯是什么时候引进中国的,可能是明朝,专家没有明确定论,大家不要计较无关的细节问题。)
  
  昭华捧着红薯,看来看去,眼睛发亮。
  两国交战,拼兵力,拼武器,拼智慧,拼上下协作,更是拼国力,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再善战的军队也会不战而溃。自燕国亡后,齐国也防着燕国有异动,除了解散军队以外,就是控制了燕国的粮食,燕国虽处鱼米之乡,但是许多粮食打下,都让齐国强行征走,储于通县大仓。
  红薯这东西产量高,又耐饥,还不会被征去做军粮,真是好东西。
  文康看他捧着红薯看个不够,不耐烦道:“该上路了。真是的,给你那么多珍宝,你正眼不瞧,一个烂红薯你含情脉脉的看。”
  文康暗骂自己说话的语气,象是嫉妒几块红薯。
  
  昭华回过神来,把红薯放车上,道:“金银珍宝能吃吗?能顶饿吗?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食,还是这东西好。”
  说着心里有了盘算,如果这东西能在燕国广泛种植,倒是能解决以后的军粮问题。燕国每季都贡给齐国许多特产,以食物居多,实在太亏了,还不如贡给金银珠宝,这东西又不能消耗,待复国成功,还可以再拿回来。耗费燕国的粮食来充实齐国仓库,真是不划算啊,只是不知齐国肯不肯同意让燕国用珍宝替代粮食来上贡。
  昭华又沉思起来。
  “发什么呆,走啦。”文康不满意地推他。
  
  两人继续上路,一天下来,路上遇见许多散兵,还有负伤的兵士和民团兵勇,还有拿着武器的普通百姓,就是没有齐军的消息。两人小心翼翼,不敢多事,尽找偏僻地方赶路。
  路上有农人卖冬果梨,篮子里只剩下一个,冬果梨个大味酸甜,一个足有斤把重,昭华素来不喜欢甜得糖水般的梨,却喜欢带酸味的冬果梨,立即把剩下的那个买了下来。
  “把你的宝剑给我。”昭华伸手。
  文康二话没说,把抱在怀里的大虞天子宝剑“龙渊”给他。
  昭华斜他一眼:“问也不问一句,这么轻易给我,不怕我杀你?”
  文康一笑:“你不笨,我不弱。为何要怕?”
  昭华一脸郑重拔出天子宝剑,古雅的手柄,流畅的外形,优美的质感,饱饮过无数人的鲜血,剑身闪着寒光,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胆颤魂飞。
  
  郑重举起,把梨一劈两半。
  文康看着他拔剑削梨,不由得嘴角抽搐,这天子剑,向来为皇帝所有,只用来斩杀敌人,或是赐死德高望重的大臣,能死在此剑之下对谁都是一种荣耀,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被拿来削水果。早知道他拿来切梨,就不给他了,存心添堵,文康气得咬牙。
  昭华啃了一口,把另外半个梨给他,文康拒绝。
  “你不知道梨是不能分着吃的吗?”
  “你什么毛病?冬果梨个大,本该分吃,况且,分梨又怎么着,生离死别,人生之常。有什么好忌讳的?”昭华不满意的瞟他一眼,一边故意把梨啃得嘎嘣响。
  文康就是不肯吃,昭华也拿他没办法。
  
  昭华和文康两人好不容易行到彭州附近一个小村子,文康的伤病愈发重了,本来受了好几处刀伤,怕引人注意,没敢去医馆求医,只好弄了些药胡乱用了,再加上最初两天腹泻,路上也没有养人的东西可吃,现在更加腹痛如绞,泻得厉害,只得到一家农户请求借宿,请了个郎中来看,却看不出什么毛病。
  昭华为难起来,想了想,准备去彭州请个真正的坐堂大夫来看,顺便看看那里的情势,不知道驻守在那的三千齐军下落如何。
  
  昭华知道自己一身女装有些招蜂引蝶,索性换回渔人装束,嘱咐了文康几句后出了村。
  到了彭州城一打听,才知那里的齐军已经被反攻过来的卫军打跑了,只是不知损伤如何,听卫国人说的歼敌多少多少,只怕不能尽信,历来征战,总是将敌方伤亡夸大,已方损折缩小,报到上面,也是各个欢喜。
  所以对卫国人说的齐军尽歼之类的言语昭华并不相信,可是却不知齐军主力现在何处。
  
  昭华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股危险气息,所以准备请了大夫就赶回小村,以免再生变故。
  昭华问了大夫住处,加快脚步。
  “你可是要找大夫?”声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带你去。”
  昭华回头一看,又是凤逸,心里一喜。
  “凤,你一直跟着我吗?怎么还不回去?”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国?”凤逸说着,把昭华拉到偏僻处。
  “回去吧,燕国需要你。”
  “燕国更需要君主。”
  “凤,我说过我不能回去,我要送文康回齐国。”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所以请容乾来劝你。”凤逸盯着他,眼神异样。
  “容乾也在这里?”昭华又惊又喜。
  “容乾,快过来。”凤逸朝着昭华身后叫道。
  昭华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什么人也没有,刚觉不好,颈后挨了一记,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天子之剑,上古神兵,是打架杀人,居家旅行,削皮切水果的必备良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屋漏偏逢连阴雨,小华仇家找上门来。都怪凤逸不好。

PS:红薯亩产量最高可达万斤,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红薯救了不少人的命,从新中国成立后荣升为战略物资。就是说做战备用的,也可以备荒。吃多了胃里泛酸水。
以上科普由凤妈妈提供。

PS:小康受外伤又落水受凉拉肚子,是不应该吃辣椒的,也不能吃生冷,如水果之类,小华不会照顾人。

再插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是孟子曰的。意为:爱护关心自己的老人或孩子,并将此心推及到其它人的老人和孩子。引申为善待身边的亲人,从而把这种仁爱推及到其他人。是代表儒家兼济天下的出世思想。




第79章宿仇

  不知过了多久,昭华昏沉沉中,恍惚听到一个声音说:“你是不是用力过猛了,怎么他还不醒。”
  “我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可能这几天他太累了,所以不醒。”
  昭华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凤逸的脸,他晃晃头,恢复了神志,感觉身下颠簸晃动,似是在一辆正在行进的车上。一惊之下正要起身,发觉自己正躺在凤逸怀里,手脚都被粗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你不用挣扎,没用的。”凤逸冷静地按住他。
  “凤逸。”昭华苦笑一下。“你居然违逆我的命令,可是杨蠡的意思?”
  “不是。”凤逸摇头道。“是我的意思,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把你带回燕国去。”
  “我要和文康回齐国自有我的道理,难道你不信我有苦衷,认为我贪图安逸忘了复国重任?”
  凤逸轻轻搂过他,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一双凤眼清如深潭,似是要望进他的心里。
  “太子的心思,凤逸怎会不明白。你是想趁着齐皇现在对你有几分宠爱,为燕国捞取些利益。对不对?”
  
  昭华只觉心头一暖,眼睛一阵发烫,原来凤逸并没有误会。
  “你明白就好,为什么还要强行把我带回燕国?”
  “我明白你的苦衷,你可明白我的苦衷?”凤逸仍然盯着他,眼眸中饱含痛苦。“那齐皇豺狼心性,虎豹肚肠,你陪在他身边,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朝上的大臣们更是想置你于死地,想到你被迫承欢敌人身下,受尽屈辱。想到你身处狼穴,惮精竭虑;想到你身受酷刑,险些丧命。每每思及你的处境,我的心都如整日放在油锅中煎熬一般,恨不得将你所受的罪十倍转到我身上。你可明白?”
  昭华默默看着他,才发现他消瘦憔悴,一张俊脸似乎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凤逸又道:“臣冒犯太子,自会领死,只是绝不能再放太子回虎狼之窝。待回到燕国,任凭太子处置,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昭华长叹一声:“你知道我受了许多苦,也该知道我受这些苦是为了什么?”
  凤逸沉声答道:“知道,太子如此忍辱负重,是为光复大燕。可是,要太子如此冒险忍辱与敌周旋,叫人如何不痛彻心肺?燕国众多忠义之士,只要太子登高一呼,必然会从者云集,共举义旗,赶走齐人,光复大燕河山,太子何苦回齐宫受煎熬?”
  “凤,你怎么如此糊涂?”昭华皱眉训斥。“说什么登高一呼,从者云集,复国大业艰险万分,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齐国兵强马壮,国力强盛,我燕国还在的时候都拼不过,现在又拿什么和人家拼?就凭南将军在平南郡深山悄悄操练的一两万人吗?”
  凤逸默然不答。
  “燕国的国力比之齐国实在是太弱,若要举事,只能胜不能败,还要把人力物力损失降以最低,燕国要复国,除了自身要强大,还得等待时机,等待齐国犯错,等待齐国国力削弱,才可奋力一搏,时机不成熟时轻举妄动,只是过早暴露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你要回齐国,要回到文康身边等待时机,要让他犯错?”凤逸只觉心里苦涩,声音都哑了。
  “没错。”昭华点头。“我已经成功使齐皇先后罢黜了卫家,蒙家,又把你们救出虎口。如果不在皇帝身边,哪能做这些?接下来铲除左右丞相,制造齐国内乱外战,伤其元气,断其外援,我燕国才有机会。”
  “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凤逸哭起来,捂住他的嘴。“你可知当我得知你的手指被夹断时什么感觉,你可知当我知道你被蒙皇后处以重刑差点没命时什么感觉,你尝过心被剜掉的滋味吗?”
  凤逸哭得泣不成声。
  
  昭华也很难受,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用脑袋碰碰他,道:“凤,别哭,你这样哭,我的心都乱了。”
  “我知道你素来顾大局,不顾自己。”凤逸抹去眼泪,赌气说。“可是我不管,我只顾你,只要你平平安安,我别无所求。”
  “你是不是妒忌?妒忌我和文康在一起?”昭华见劝不动凤逸,有些发急,嗓门大起来。
  凤逸呆了呆,道:“对,也许我有些妒忌。不管你说什么,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