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实体封面)
好像面对自己……尤其是自己有进步的时候,这位老人总是格外的欣喜甚至热泪盈眶?激动成那个样子,简直就是惊悚,当自己亚历山大啊!杨存忍不住感叹了。
“我说动叔,现在形势危急,我们是否应该先将目前的状况回禀公爷的好?”
也不知道王动这一激动打算到何时才会停止,杨通宝连忙出声提醒道。毕竟现在这种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空档用来感恩戴德。
“哦、哦,是是……看我,差点都把它忘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收敛泪光,王动的脸色变得沉稳起来。
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现在杨存才知道,敢情这句话不仅仅是用来形容思念不见的情人之间,还可以运用在事态的发展中啊。
自己陷入那个奇怪的空间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光景,可是在这几天中,外面却已经快闹翻天。原来定王赵元明的势力已经扩张到如此地步了吗?势如破竹,得到百姓拥戴,果真如几天前胧月所说的那样无往不利。
唯独诡异的是,出兵抵抗的人只有镇王杨术,而皇帝独掌的兵力却没有任何动静。同样奇怪的还有荣王赵元清执掌的顺天府,居然并未在这种紧要关头出手援助定王一伙,而是安静的不可思议。
别的还可以,远没到可以损害到自己切身利益,要紧的是杭州城,要知道自己以后的老窝可都在那里。急于知道杭州城内情况的杨存将目光投向杨通宝,无声询问。
杨通宝动动嘴皮,并未答话,只是低下头满面愧疚。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一切。握手成拳,杨存的心再也轻松不起来。
“少爷,周印已经派周家人前来支援,可是现在杭州城已经被封锁,他们被阻挡在百里之外,一时之间也……”
说起眼前的局势,王动也恢复凝重之色,语带惋惜道。望了一眼杨存,复又补充说道:“至于其他的杨家老将已经都在赶往杭州的路上了。”
“嗯?周印?”
挑起眉头,杨存回忆起杭州的路上王动引见过的人,望着王动道:“动叔不是说现在他们皆已自立门户,若是还以杨家之名出战,会不会为难他们?”
王动之前说得动,纵然他们在心中多想回来杨家,那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当家的老将们总得为子孙考虑考虑啊!
“少爷,”
王动唤一声,脸上带着动容,说道:“当年追随老太爷与老爷子的老将们现在虽已自立门户,但逢此大变,又岂会有坐视不管的可能?虽然重回杨家是不可能的事,出手援助还是最起码的仁义。”
“如此,那就为难他们了。”
现在说得虽然轻松,杨存却明白,在这个时候答应援助自己,就算说服那些当家的子孙们,也必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过现在并不是娇情的时候,能说的只有一句感恩的话了。
“那除了他们之外,我们现在还有什么人吗?”
其实杨存现在问的这是一句废话,有没有人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这个……”
杨通宝果然犹豫一下,带着沉吟答道:“现在我们这边的杨家兵将都不多,而且都是新手,未经正式的兵营训练,若是贸然交手,必定吃亏。本来王爷亦派了兵将过来援助公爷,但是……”
拿几个只本着一腔热血、背着杨家昔日的威名就起身追随的菜鸟,和为数不多的一支在暗处保护着自己这几个人的好手们,想与白永望手下的军队抗衡,这无疑不是笑话吗!至于杨术的兵,想想赵沁云他们既然早就有所防备,既然周印的人过不来,他们又怎么过得来?
“对了公爷,”
想起别的事情,杨通宝眼睛倒是亮了一下,说道:“陈家老爷子找过属下,说若公爷有用得着陈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家……”
缓缓沉吟着,陈庆雷与时敬天的脸交替在脑海中浮现,想起那般的家大业大,还是摇摇头:“暂时先将这事搁一搁吧。”
自己无意之间救了陈家那个宝贝命根子的小子,以陈庆雷的为人,若是自己开口求助,他肯定不会推辞。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出面帮助明显处于劣势的自己不就等于送死?
“唉,”
叹息一声,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要兵无兵,要将无将,又与赵沁云撕破脸,这时候想要自保,简直就是他妈的难上加难啊!这个光杆司令还真不好当。
“公爷……”
望着杨存愁容满面,杨通宝欲言又止。
“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着急也是白搭,杨存挥挥手,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会有别的办法嘛,你们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说完兀自转身去找胧月,一心想着这种时候她可别再替自己找什么麻烦才好。
话是这样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想?虽说那都是兵马,自己又能上哪里弄来?就那些喂了毒的药尸就已经够愁人的了,现在又……
望着杨存离去的背影,杨通宝与王动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自古皇帝的圣旨就被视为接近神圣的存在,为了不至于显得太过另类而被扣上一个自己也担当不起的罪名,杨存也随着大流对那块写了字的明黄锦帛存起恭敬之心。至少面子上是如此。
暂且将愁人的事情放在脑后,回房换过衣裳,又逗弄安巧、安宁两姐妹一番,杨存才往着胧月的住处行去,心中微微猜测一下老皇帝的密旨内容之后便止住思绪。
胧月似乎对栀子花有着偏执的爱好?连身着男装、以男儿身混淆别人视线时,也不忘记将那股香味带在身上。而现在在东厢院落中,更有大片的栀子花肆无忌惮地开着。
“这个季节还开花?”
杨存随意说了一句,并未特别深究。抬步间,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宁静深远。
放眼望去,坐在花苑亭中间抚琴的胧月一身白衣,雌雄莫辩,带着几分论仙的味道。尤其侧脸在光影中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杨存忍不住看到出神了。
真是美啊,一个眉眼婉转间,说不出来的柔媚万千,却又带着更甚一般小儿女的英气,看着看着,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杨存想着,心中一股自傲感油然而生。也并没有产生那些龌龊的想法,单看着时光静静流逝。
奇怪了,同样是自己的女人,这胧月看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像揽月那种明知不可得的平行感,反而多了些亲和。这种什么也不做,只想着一直这样看着她的想法,连面对怜心美人时都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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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中邪了?杨存勾唇笑笑。看来还要与这位郡主美人多多亲近才好。
恰逢胧月望过来,杨存那抹笑尽落她的眼中,她红了脸颊,琴声戛然而止。
“胧月美人,我来了。想我没有?”
摒除奇怪的想法,杨存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尽管他所谓的正常看在别人的眼中也就是个吊儿啷嘻。
“公爷。”
胧月收手,脸色一整,起身向杨存点头致意。
“咳咳……”
以拳掩唇假意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杨存也开始正经起来,问道:“不知圣上的旨意何在?”
一丝柔和的笑意自眼中闪过,胧月拍拍手,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恭恭敬敬的样子,让杨存不得不注意到供在里面的那卷黄|色锦帛。当下就一撩袍角作势准备跪下。
“公爷,”
胧月伸手,不轻不重搀扶了一下,道:“公爷免了吧,这旨,接了也就罢了。”
一般男女之间,一方行礼另一方欲阻止时皆是虚扶,都因男女有别,实质性的接触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但胧月这次的搀扶却是真实的接触,这也表明她现在是站在自己这边。心中得意了一下,杨存没有坚持,顺意站了起来。
自托盘中拿起锦帛,胧月捧着它递到杨存手中,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捧着易碎的瓷器没什么两样。杨存自然不敢轻视,双手举过头顶无比虔诚地接过来,然后打开。
不动声色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杨存冲着胧月淡笑,口中三呼万岁,对着京城的地方弯腰低头,然后在心中将老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靠,他妈的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皇帝,你怎么知道老子有逃走的想法?让老子处理杭州城的事情,您倒是派些兵将过来啊!您该不会是病糊涂了,以为老子我是天兵神将,以一人之力就能处理白永望手下那些兵马?那老子不得不说,您还真看得起老子啊……”
老皇帝的密旨中除了一些场面话之外,将有用的内容整理到一块,其实就是一句话:杨存,你快给我把杭州的事情解决。
解决……解决……天知道在来见胧月的路上,杨存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以自己手中无兵的借口避开这次的事件。管他说什么都好,老子都都没有能够好好活着享受这个花花世界来得实惠啊!这老皇帝倒好,居然不动声色就将自己后路堵死不说,还出乎自己预料的在密旨之中对要派来支援自己人马一事只字不提。
还真是放心,就这么将杭州这座如此重要的地方安危交给自己,他就不怕失算吗?老皇帝到底仰仗什么?还是他另有打算?就算知道杨术的兵马在路上也不应该这样吧?这算是器重吗?杨存心中莫名有了淡淡的不安……
操,该不会是老皇帝手中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吧?定王再加上看起来和谁都很好相处的荣王,这次该不会是自己押错宝了吧?
“公爷,您……可还有别的问题?”
见杨存弯着腰,半晌没有打直的打算,胧月试探着出声。
这道密旨的内容她知道,知道了,也就明白杨存的为难。这种时候来这样的旨意,还真是让人……可是,她却没有半点质疑的资格,只因这段话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说的。
“没事。”
杨存终于舍得放弃与地面的对视,抬头,神色如常。
“公爷,”
越是这样,胧月倒显得越来越不安,试探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人,不如公爷……”
“不知郡主手下有多少兵马?”
杨存打断她的话,巧妙地将嘲讽藏了起来。
胧月被噎了一下。不过就是从京城带来几十个安卫和一些护卫,加起来不过百人,兵马一词如何担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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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已接,杨某先告辞了。”
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杨存转身就走。
“公爷,您这是生气了吗?”
在杨存刚踏下花亭最后一阶台阶时,胧月突然出声问道。
杨存冷笑一声,转身望着面带忧色的胧月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个时候郡主还是别和臣有过多接触,赶紧回京得好,免得被臣连累。““你……”
胧月被噎住,脸色有些苍白。
杨存冷哼,再次转身,不带任何感情。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杨存,既然已经委身于你,我胧月此生就是你的人。一日为夫,终身为夫,我必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随着脚步越走越远,胧月坚定的声音开始模糊起来。杨存并没有回头来个相拥而泣的狗血戏码,但他却也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胧月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安巧、安宁、高怜心,都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这一点,杨存从不怀疑。
至于李彩玉,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这些女人委身自己,除了一个看不透的李彩玉以外,其他人对自己绝无二心。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理直气壮说出一日为夫、终身为夫的话来。就算知道她们也会做到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是知道是知道,讲出来又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胧月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杨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个禁忌如此之多的时代,胧月肆无忌惮喊出那些话时,心中的感动与激动排山倒海而来。
不回头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接受,而是怕,自己如今行走在随时都会去阎王那里喝茶的危险边缘,给不了人家一个未来。
不厚道是不厚道的事情,可对女人终究还是心软的。
第七章 前往险境
夕阳西下,半空的血红在如血残阳的渲染下,连杨存独坐院中小酌的俊颜上也带着一层阴晴不定的红。
老人说,这样的天气隔天必定会变天,杨存不知真假,但说不定一个不留神,这大华的天可真就要变了。
圣旨、杨家还有身边这些人。虽然的的确确动了要避开风头的想法,但是杨存知道,那个年头充其量也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存活而已。就算老皇帝不曾搞这些小动作威胁自己,单凭“杨家”这两个字,杨存便知自己其实根本无法离开。
从很多年前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一切沧海桑田时,一切就都已经注定好了吧?自己是圆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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