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春宵静若歌





  
  并非不知道那是什么,也并非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他的忍受,全在于对方是宫黎彤,那样外表坚毅而内心却伤痕累累的儿子,他无法拒绝。他忍受,直到连恶心也忽略了。但此时,那压迫住他的上位者换成了别人,心里便不是个滋味。虽然不愿看到风无眠痛苦不堪的模样,但恶心,终究是无法消除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而风无眠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那下体的巨物退了出来,宫绪淳长长舒了一口气,以为一切行将结束的时候,对方的双手却如灵蛇一般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与此同时,脸也跟着贴了过来,舌头一卷,便将淌在他唇边的淫液舔得干干净净。
  
  宫绪淳浑身一僵。在弄清对方的意图后拼命挣扎。风无眠缠得更近,渐渐将他压在身下。
  
  “不!停下!我是男人!”宫绪淳激喊。
  
  但风无眠什么也听不见,趁他张嘴的空当,灵巧地将舌探了进去。而手上亦不停止,急躁地解着他的衣带。
  
  宫绪淳更加恼怒,无奈之下一掌劈在对方头顶,风无眠哼了一声,倒在床上晕了过去。宫绪淳立即又后悔,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见药性已去了大半,脉象亦平稳了不少,这才放心。又用冷水为风无眠净身,之后才退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好难写呀,到最后都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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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虫子 
                  第十七章 清泠
  “啊!”风无眠低呼一声,艰难地睁开了眼。刺目的晨光让他有些不适应,遂转动眼珠四处查看。只是这床,这桌子,这椅子,这一切好像都不是东厢之物。
  
  他蓦地坐起身。这是龚绪的房间!他怎么会在此处?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回忆,终于记得是在喝了李修竹煲的汤之后进来的,后来,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滚烫的身体,火热的唇,硬挺的欲望……亲吻,抚慰,呻吟……零零碎碎的片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越来越清晰。
  
  “啊——!”他又是一声惨叫,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完了!这下再也没脸见龚绪了!对方的手心在他下体磨蹭的感觉依然清晰,他不由羞臊得面红耳赤。
  
  然而天气正好,他不可能永远不出门。他在床上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起床、穿衣、开门,尔后,怔在原地,大窘。
  
  宫绪淳站在一院之隔的东厢门口,一见得风无眠的面,立即涨红了脸,逃命似的退回房里,把门关得震天响。
  
  风无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目相对的尴尬,直到宫绪淳关门的那刻也并未消退多少。如此情形,还是不要见面的好。风无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脚往外走。清晨的风很凉快,拂在自己身上,就像那人的手心……
  
  等等!他在乱想什么!风无眠恼怒地敲敲头,急匆匆行走在阳光下。
  
  走到大门口,他撞见了清平楼最为寻常的景象。
  
  梅四娘迎着朝阳跪在搓衣板上,脑袋拉耷得快垂到地上了。风无眠蓦地心头一乐,将先前的烦躁抛开,踱到梅四娘身后戏谑道:“四娘,你又闯祸了?”
  
  梅四娘瞪他一眼,没说话。
  
  风无眠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你昨天那晚汤坏了事。”
  
  “你怎么知道?”梅四娘疑惑地挑了挑眉。
  
  风无眠又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想啊,十四爷那是什么人物,能由得你这么胡乱折腾吗?你每次都自讨苦吃,不累吗?”
  
  梅四娘转转眼珠,依稀记得昨日李修竹说风无眠也喝了她的汤,不由坏笑一声,道:“听说那碗汤你也喝了?怎么样,管用吗?”
  
  ——管用吗?当然是管用得不得了,把他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风无眠瞬间涨红了脸,嘴上却不承认,骂道:“这种话,也是你这妇道人家说得出口的?我这就告诉十四爷去,让他再罚你跪一天一夜!”
  
  梅四娘充耳不闻,反而嬉笑道:“你就说管不管用吧。那汤小十四一滴也没喝,我也不知道有效没有,要是没有,我好去找那郎中赔钱呀!”顿了顿,见风无眠不答,又试探着问:“难道药效果真如那郎中说的那么强?你连着找了四五个姑娘才把事情解决了?”
  
  “你胡说什么!”风无眠越发难堪,到最后竟恼羞成怒,一掌拍在梅四娘后脑,气呼呼就往门外冲。
  
  梅四娘捂着头,不依不饶地追问:“喂,你还没告诉我,到底管用不管用呀?”
  
  风无眠跑得飞快,眼看就要消失在大路尽头,梅四娘又喊:“那个,汤钱不用你付了,但药钱你得给我一半呀!”
  
  “你在跟谁说话呢?”宫绪淳走到门口,见她伸长了脖子朝着门外喊,不由好奇,也跟着往门外看了看。
  
  “没跟谁。”梅四娘回过头来,见是宫绪淳,转转眼珠便计上心来,道,“先生跟风无眠是怎么认识的呢?”
  
  宫绪淳不知她心思,便老老实实,将那日的事据实以告。
  
  梅四娘两见放光,道:“既然这风无眠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忙,不知你想怎么报答他?”
  
  “这……”宫绪淳面露难色。其实在他心里,昨日一事,便算是报答了。可,如今被梅四娘这样一问,反倒觉得自己是知恩不报的小人了。
  
  梅四娘又道:“先生觉得我这清平楼怎样?”
  
  “自然很好。”
  
  梅四娘笑得更欢:“那你可愿在此长住?”
  
  “当然……”宫绪淳一愣。好险,幸好昨日风无眠提醒过他,否则他非上了梅四娘的当不可,于是心中了然,道,“清平楼虽好,却终究不是我应该长住的地方。只是这样都已经很麻烦你夫妻二人了,若再住下去,只怕我不走,你们也要赶我了。”
  
  “哪里哪里,”梅四娘双眸笑成弯月形,“你生得这样好看,气质又与众不同,留在我们这里,日后必定名满天下……”
  
  “……”宫绪淳汗湿了背脊,忙诧开话题道,“时辰不早了,为何你还跪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梅四娘立即垂下头去,忧愁的脸上能拧出水来。昨晚将熬好汤端给小十四喝,结果小十四只看一眼便发现那汤有问题,于是二话不说就罚她在门口跪到现在。
  
  这些话,她不说,宫绪淳也猜了七八分,便不再多问。
  
  梅四娘暗自神伤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昨晚你可有见过风无眠?”
  
  宫绪淳一怔,昨晚的香艳光景又浮上心来。他大窘,不敢据实以答,忙摆手道:“没有。没见过。”
  
  梅四娘并不放弃,又道:“那他房里可有传出女人的声音?”
  
  宫绪淳的脸涨得更红。
  
  梅四娘正要追问,仆从小米靠在楼上的栏杆边嘲她喊起来了:“四娘,爷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时辰到了,你可以起来了。”
  
  “还好赶上了!”梅四娘长长舒一口气,跳起来就要往外走。但她已经跪得太久了,此刻双膝已经麻木,哪里还有力气走,不由惨白了脸色,靠在门边直喘气。
  
  宫绪淳扶了她一把,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梅四娘苦着脸,边喘气边道:“好吧。你跟我一起去。我去醉心阁。”
  
  “醉心阁?”宫绪淳的心一紧。这名字,光是听听就叫人浮想连翩了。莫也是跟此处一样,是个相公馆?昨夜之后,他已经大致明白了风无眠说的相公馆是个什么意思了,只是……他不由自主看了梅四娘一眼,暗想,李泽祈的家规如此森严,这梅四娘竟还有胆去逛那淫秽之地?
  
  梅四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我是去清泠姑娘那里。昨儿个跟她约好了,今天去听她说故事。”
  
  “原来如此。”宫绪淳这才放下心来,一面又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懊恼不已。
  
  梅四娘却不以为然,一面走,一面说道:“其实你想的也不错,这醉心阁,就是个青楼。”
  
  “啊?”宫绪淳大惊,惨叫一声就要往回走。
  
  梅四娘一把拉过他,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一听青楼就要走!这天下,恐怕除了皇帝和尚太监,就没有哪个男人不逛过窖子。再说了,你不是连我们清平楼这种相公馆都进过了吗?还怕什么!”
  
  宫绪淳面露难色,犹豫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梅四娘高声叫着,惹来路人好奇的目光也全然不顾,“我们是去听故事,又不是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怕什么!再说,就算进的是青楼,这大白天的,你还怕那些姑娘们把你扒光了衣服吃了呀!”
  
  宫绪淳被她说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连摆手。
  
  梅四娘又道:“小十四说你像他的一位故人,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他那个朋友,也是为了名节不要命的人。只因为不想承欢男子身下,就把自个儿的脸给划烂了。什么人呐……”
  
  梅四娘说了一会儿,也自觉说得有些过分了,便住了口,拽住宫绪淳的袖子,好言相劝道:“走吧。保管你去这一趟,不会后悔。那清泠姑娘也算是我们这太平镇上众所周知的奇女子了。”
  
  “此话怎讲?”
  
  “你是外来人,自然不知。这清泠生得如花似玉,虽沦落青楼,却是知书达礼,冰清玉洁。她本是东龠前丞相的女儿,只因后来父亲被人陷害,她才被迫流落他乡,不想路上又遇到贼人,将她贩卖到了青楼。因为她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就有许多人不远千里慕名来看她。她这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听人讲故事。若是对方讲的故事是她平生没有听过又觉得精彩的,当日的费用她分文不取,但相反,故事若讲得不好,她便向对方索以十倍的价钱。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为了专门给她讲故事,不惜一掷千金的。”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宫绪淳暗暗点头。
  
  梅四娘又道:“你说,你今天要是不去,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那清泠,因早年流落他乡时受过我家十四恩惠,这才与我特别要好。若是别人想听她讲故事,哼,想想倒可以,就是只怕清泠瞧都不瞧他一眼。”
  
  宫绪淳仍是不答话,有些犹豫。
  
  梅四娘一把拽过他,不容分说拖进醉心阁,道:“反正来都来了,你若见了清泠姑娘还想走,我也不拦你。”
  
  两人刚一跨进醉心阁,老鸨便冲了出来,气势汹汹拦在梅四娘面前,大骂:“好哇,梅四娘,你还敢来我这里捣乱!上次若不是看十四爷的面子,我非把你扒光了喂猪不可!”
  
  梅四娘一边往宫绪淳身后躲,一边道:“你这老鸨好小气。都过去半个月的事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老鸨双手叉腰,道:“四十两银子,可不能说算了就算了!”
  
  梅四娘尖叫:“什么?明明是二十两!再说了,上次当着小十四的面,你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说是那钱一分也不要了,怎么现在又涨到四十两!这光天化日的,你还敢拦路打劫不成!”
  
  老鸨又道:“上次说的是,只要你再不踏进我这醉心阁,那钱我就一分也不要了。可如今你又进来了,还不得连本带利一起给我拿出来呀?”
  
  梅四娘气得直想打人,高声道:“好你个黑心老妈子,难怪一辈子也只有当老鸨的命!四十两?呸,你把我榨干了也不给你!”
  
  那老鸨气得也不轻,卷了袖子指着梅四娘骂:“我呸你个小骗子!也不照镜子好生看看自己那副那幅德性!也得亏了十四爷菩萨心肠,收你做个小妾,不然就算你脱光了衣服等到下辈子,也没男人肯娶你!”
  
  越骂越难听,宫绪淳夹在二人中间好不难堪,忙伸手入怀去掏银子,劝道:“别吵了,这钱付了就是了。” 
  
  梅四娘却一把推开他,对老鸨叫道:“你亲娘的!老娘明明是正室,什么小妾!你个不识货的黄脸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想着我们家十四犯花痴。可惜呀,天底下还就只有我是他那盘菜!”
  
  “你……”老鸨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巴掌打在梅四娘脸上,“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了十四爷还来坏老娘声誉!这太平镇谁不知道,老娘守寡守了七八年,怎么也算是方圆百里最守妇道的女人!”
  
  梅四娘挨了一巴掌,自然不肯忍气吞声了,冲上来揪住老鸨嘴巴就往外掐,直掐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