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情狼






  不知何时他已来到她的身边,当他握住夏瑛的下巴时,她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他。

  他眼中金黄|色的火花转为柔柔的暖意,“我生气的是,他们竟让你一个女孩冒险出来求救。万一我没有遇上你;你可能会成为秃鹰的晚餐,你知道吗?他们那种人不值得原谅!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是该用花、用糖果、用一屋子的华绫绸裳好好地疼爱保护的。”

  一股战栗从她的背脊上窜升,夏瑛从没遇过如此多变的男人。上一秒他如冰般冷酷;下一秒他却能说出如火般浓烈的话语。她全身的警铃都在作响了。

  “碧奇先生……你离题了。”夏瑛心慌地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

  “你只是不知道自己需要被保护而已。”他语带笑意地打断她的话。

  “呃!我需不需要被保护,根本就和你无关。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我不希望你再对我的同伴恶言恶语的,阿鸿他……他是个很容易自责的人,你的话会让他难过得不敢和我做朋友了。”夏瑛委婉的表明,不希望他这位阿拉伯帅哥再鸡婆了。

  “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他,他对你这么重要吗?”

  夏瑛瞥了他一眼,“每位朋友在我心中都很重要。”

  他突然收回手,挺直那高大的身躯,神情漠然地说:“你现在这么说,我可以不介意;但未来,我不想再听这种话了。”

  夏瑛实在很想大声抗议,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的伤口如何?还会痛吗?”见她不说话,碧奇缓下脸色,淡淡地问道。

  “晒伤的部位还是有些抽痛,不过已经不碍事了。我的同伴也平安无事了,没有理由再叨扰你,等我们准备好就可离开——”

  “离开?谁准你离开!”

  他凶猛的口气让夏瑛瞪大了眼,“我……我……”这是她的私事,还需人批准吗?

  “在你晒伤的部位没有好之前,绝对不许再曝晒在阳光下。而且你别想离开这里,就算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我都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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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她反驳,碧奇转头用阿拉伯母语大声叫道:“阿丽亚、阿丽亚。”

  阿丽亚一下子从门后现身,低头应道:“有何吩咐?碧奇主人。”

  “不许小姐下床,半步都不允许,你给我好好的看守着她,若是她有半点轻举妄动,接近到门边,我就唯你是问。”

  “万一小姐坚持的话……”

  “就算用绑的也不许她离开这张床、这个房间。你叫医生或是门口的守卫好生戒护。”

  “我知道了,碧奇主人。”阿丽亚恭谨的说。

  他们在那边嘀嘀咕咕些什么呀!夏瑛从碧奇的口气多少听得出一点端倪,他八成在下命令不准自己离开吧?

  “喂!你听我说……”

  碧奇转身看了她一眼,“你若不希望你的朋友遭到意外,就乖乖地待在这屋子里,听清楚没有?”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威胁她嘛!可是在夏瑛发作之前,碧奇已踩着大步离开,完全没有给夏瑛半点置喙的余地。她悻悻的想,总算见识到这传说中最不文明的地区,这里的男人果然是独裁而未开化,竟敢用命令的口吻要她不许离开,她是囚犯吗?呸!

  “夏瑛,你没事吧?刚刚那家伙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他没对你动手吧?”美雪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一副深怕隔墙有耳的模样。

  夏瑛苦笑了一下,就算真要动手,恐怕碧奇还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不屑与她交手呢!

  “对不起,小瑛。我不是故意要和你的亲戚——”高仕杰低声道歉。

  “拜托!你们真的把他当成是我的亲戚呀?我和他素昧平生,他只不过是救了我一命而已。怎么?美雪随便猜猜你们也当真吗?你们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有那种亲戚啊!”夏瑛忍不住爆笑出声。

  “那为什么……”美雪抬头望了望四周,又用眼角瞟了瞟阿丽亚,“你的房间这么漂亮又宽敞,还有专门的女仆伺候……昨晚我们三人可是挤在一间房里耶!你有这种特权,我还以为你和他有特殊的关系呢!”

  夏瑛闻言,困惑的抬眼看向其他两人,有这种事吗?

  三人挤在一间……

  “你别听美雪夸大其辞了。什么挤在一间,人家房间里摆了三张床。可她大小姐却一直嚷着她跟两个男人睡一间好委屈。拜托!我不嫌她就很好了……哎哟!”高仕杰的手臂又吃了美雪一记“母老虎钳”。

  “夏瑛,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我不喜欢那个人……虽然他救了我们没错,可是,我不喜欢他们这个地方的人的作风。”王鸿迟疑地开口说:“我知道你身上的伤还很痛……”

  “我已经没事了!”夏瑛强颜欢笑地举起手臂表示她没事。“我也赞成你的意见,我们没道理在这边继续叨扰人家,明天——我们明天就走。”

  美雪立刻哀叫道:“啊!好可惜喔!我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沙漠宫殿,本来想到处走走逛逛,多拍点照片留念,回去好跟人家炫耀这种难得经验!”

  “你那么喜欢这个地方,就留下来当那个人的小老婆好了。人家不是说都玛人最喜欢讨小老婆,每个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我看,你就别回台湾念书,留在这边让人家养好了。”高仕杰还不忘糗她马上道:“哼哼!就怕人家不要。”

  “高、仕、杰!”

  “真是一对活宝,你们这对欢喜冤家什么时候能不吵架,天下就太平罗!”夏瑛微笑地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刚刚的不愉快似乎已经像雨过天晴般的被抛到脑后。只是夏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流沙,难以脱身了。

  “听说你在沙漠捡到一个很可爱的玩具,什么时候让哥哥见见她呀?还是你舍不得给我看?”芮斯纳杜奇家族的老二,也是碧奇的二哥,薛肯翘起那双意大利真皮马靴,一晃一晃地笑问着碧奇。

  “是哪个多嘴的下人说的,他不怕被赶出去吗?”碧奇微眯起金黄|色的眸,唇角扬起冷峻的笑,“你最近不是挺热衷你那位意大利情人,怎么现在又想对我的收藏品下手?”

  “纯粹是好奇而已。”微耸个肩,薛肯绿色的眼戏谑地望着他,“毕竟我们家族中向来最不听话的叛逆小子,居然会主动去救人,这可是本年度最大的头条新闻了。还听说你一路抱她回来?就算是跟你最久的琳娜也没享受过这种优厚的待遇吧!你真那么中意她?”

  不愿回答,碧奇翻动着手中的档案夹。

  “这件事八成已传人老家伙的耳中,他若是知道你这么喜欢这个女孩,说不定会生龙活虎地从病榻上跳起来,你有纳妾的念头,就代表他抱孙有望啦!”薛肯早习惯他的臭脸,还是笑嘻嘻地说着。

  “说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

  他们三兄弟,除了老大雅德早已正式结婚,并且按照都玛传统纳了十多名小妾之外;老二薛肯是标准来者不拒的人间玩家,而且还男女通吃,由于丑闻、绯闻不断,早就被芮斯纳杜奇家族驱逐出境;而碧奇则心如止水,对女人从不肯认真。

  “我?”薛肯扬高眉一笑,“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谁都不爱,我却爱着每一个情人。要是我把每个我爱的人都带回家里,那肯定会闹成世界大战。所以我很公平,谁也不娶,只是轮流到他们的家里去住。”

  “难道每个人都得学你一样,把‘爱’挂在嘴巴上过日子才算是正常?我不想管你的生活方式,二哥,你也别念我的。”碧奇暗示他这个话题可以就此打住。

  薛肯叹口气,“自从珍珠阿姨死了以后,你就一直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你的心,坚持把自己封闭起来。以前那个热情缠人的小碧奇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真是怀念那个整天跟在珍珠身后的小不点呢!”“那个小不点早就死了,别一天到晚挂在嘴上。”

  碧奇冰冷而不带一点情感波动的声音,换作他人也许会被骗过,以为他真的半点都不在乎。但是薛肯却知道得一清二楚,碧奇在“珍珠”死后,就故意将自己冰封起来,以免再受到伤害。

  薛肯想起那个美丽温柔的东方女子,心就情不自禁痛了起来。

  当年,珍珠以无比的耐心将叛逆又调皮的碧奇,从一只像是没人管、没人睬的野生动物,慢慢调教到温文谦逊的小绅士……在那时才七岁的碧奇眼中,珍珠是他的世界中心,比老天爷还要重要的一个人。

  可惜,十年前,当碧奇十七岁的时候,珍珠与她新婚夫婿在蜜月途中因为一次飞行意外事故,双双葬生在著名的太平洋度假小岛,再也没有回到“都玛”。

  珍珠过世后,薛肯就再也没见过碧奇对任何一名女子展露笑脸,他将自己的心完全封闭。

  薛肯也认为珍珠是个好女人,但是,再怎么怀念一个已经过世的女人,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他非常不认同碧奇为了一滴水而放弃整座海洋的作法。

  不管碧奇捡到什么样的女人,冲着她能让碧奇那早已枯竭的心重新注入活水,薛肯就决定喜欢她,他非找个机会见一下这名神秘女子不可。

  “你不用担心我会抢你喜欢的人,二哥保证,我只是想看看吸引你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女而已。”

  薛肯无辜清澈的绿眸不知欺骗过多少人的感情,每当他以天使般温柔的笑容说话的时候,就算是世纪冰山也会融化。可惜,碧奇和他做了二十七年的兄弟,早就知道二哥的伎俩。“免谈,夏瑛现在因为晒伤还不能起床,也不能乱动,正在休养中。我不许你去打扰她。”

  “夏瑛?”薛肯低低吹了声口哨,“听这名字,她是东方人吗?”

  “台湾来的,到中东来自助旅行。”

  “台湾?”薛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他恍然大悟地盯着碧奇一笑。

  碧奇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别用那种恶心的脸对着我。”

  “你这句话对我这个‘都玛’第一美男子而言,实在太侮辱了!”薛肯摆出自恋的姿势,眨眨左眼说。

  “我真的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多笨蛋被你那张脸给骗了!”碧奇反讽回去,这是他们两兄弟最常做的嘴皮运动。

  “哈哈!我们两人身上至少有一半相同的血缘,骂我就等于骂你自己喔!老弟。”同父异母的兄弟,在都玛是寻常的组合。其实,他们二兄弟的母亲都不一样,老大雅德是纯粹的都玛血统,黑发黑眸;薛肯的母亲是法国美女,拥有翠绿眸子与柔软的金棕长发;碧奇的琥珀眸子则出自他那带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母亲,长而卷的黑发则是来自父亲的遗传。

  “我宁可把那一半的血抽光,也不想跟你这种人维持兄弟关系。”碧奇的毒舌依然不肯罢休。

  薛肯也非省油的灯,机灵地回道:“没想到你竟如此深爱为兄,情愿为我舍去一半的血缘,我真是感动的要落泪了。没关系,虽然我不喜欢不道德的事,可是换作是为了你的幸福,我就勉强‘以身相许’好了。”

  碧奇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把手中的档案夹朝二哥扔过去,“够了,我已经把钱批下去了,你快拿着它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张讨人厌的脸。”

  “哈哈哈……除非你让我看看那位‘夏小姐,,否则我偏要天天到你的行馆来闹。我别的没有,时间最多了。

  “亲爱的小弟,想要讲赢我这个哥哥,你还得再修行个一百年呢!哈哈哈……”薛肯拿起档案夹,从沙发上起身,挥挥手,“明天见,我等着见你可爱的收藏品。”

  门关上,碧奇的耳根终于清静下来。

  他拉开橡木桌的抽屉,露出十几年来一直静静躺在里面的相框。相框里的人微笑地注视着他。那是珍珠与他小时候合拍的相片。她秀丽的笑靥就像沙漠绿洲偶尔会吹拂的宜人暖风,只要一看到这张照片,碧奇心中那早已硬化而不再柔软的心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悸动的感受。

  这是人们所说的“爱”吗?那时候他只有十七岁,对爱情的了解仍嫌青涩。可是他一直很后悔,那时候若他没有让珍珠被其他男人抢走;若他能用自己的手去保护珍珠,也许她今天仍会在他身旁微笑着。

  他发过誓,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次。这一次,真神将夏瑛送到他的手边,他绝不会再让她被任何男人抢走,不论要花多大的代价,他都要牢牢地将她绑在身边,绝不松手。

  “珍珠,你会在天上助我一臂之力吧?她和你是那么的相似,你们都有一双美丽的黑眸。帮助我,珍珠。”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