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得富豪归
其实她跟正广之间除了正常的交往外,从没有过任何亲密的关系。但在不知情的陶琳面前,她却放意说得嗳昧。
“我们交往时,他还是个念高中的大男孩……”她自顾自地说着、笑着,完全不管陶琳是何感受及反应,“你知道吗?高中时期的男生满脑子都是性跟女人,那时他总是……”
陶琳听得出谷藤雪在向她。“耀武扬威”,也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谷藤小姐,”她打断了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谷藤雪露出了一脸歉疚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陶琳神情凝重地睨了她好一会儿,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
谷藤雪知道她的话已经在陶琳心里起了作用,不觉暗自窃喜。
“你生气?”她追上前,拉住了陶琳。
陶琳微微地蹙起眉头,一脸懊恼地望着她。
“我这个人就是太直、太老实了,抱歉……”谷藤雪装出一脸的无辜。
陶琳只想赶快逃离她,因为她的话、她的视线都会教不安的她更加惊惶。“谷藤小姐,我要回去睡了。”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把他还给我吧!”突然,谷藤雪在她身后沉声说着。
她陡地一震,猛然回头,“你……你说什么?”
“我说……把他还给我。”谷藤雪的神情忽地变得阴沉。
她走上前,面无表情却目光锐利地道:“你们交往不到一个月,感情应该不算深吧?”
“你……”陶琳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正广他还爱着我。”谷藤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话。“你以为他为什么替我抚养孩子?那是因为他在等我回来。”
陶琳陡地一震。正广帮她养孩子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其实这样的问题,她已经想过不只一次。她也总是怀疑正广为了干治而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对昔日恋人还有余情,为什么愿意帮一个已经分手的女友,抚养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
是不是就如谷藤雪所说,他对她还有感情,他……在等着她回来?
瞧见陶琳脸上震惊的表情,谷藤雪在心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你可以成全我们吗?”谷藤雪毫不客气地要求着,“平治已经把他当成爸爸,他不能没有正广,而你……也代替不了我‘妈妈’的身份,不是吗?”
爸爸?妈妈?陶琳心里涌出太多、太多旁人所不知道的心酸。
如果正广跟谷藤雪没有结果,平治不是失去爸爸,就是失去妈妈,那……平治就得不到完整的幸福了。
“如果不为我跟正广,你也该替平治想想吧?”谷藤雪抓到了她的弱点,残忍地动之以情,“孩子是无辜的,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失望或是造成什么心理创伤吧?”
谷藤雪所说的,她比谁都能体会。因为……她就是个没有爸妈的孩子。
她知道那样的成长过程有多么的寂寞,她知道那样的人生有多少难以弥补的欠缺,她是过来人,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样的痛。
要是她坚持留下,占有正广,平治是不是会变成像她一样呢?
喔,老天!她的心好痛,就像有人将手伸进她胸腔里,狠狠地、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般。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很残忍,不过……”谷藤雪趋前,亲密地拉起她的手,“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不是吗?”
陶琳想挣开她的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我求你,好吗?”谷藤雪直视着她,像要她立刻给个答复似的。
陶琳心一揪紧,跟泪竟在眼眶里打转。
她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猛地拽开了谷藤雪的手,转身就朝屋子里跑去。
望着她的背影,谷藤雪霹出了得意的一笑。“小丫头……”
第10章
陶琳站在房间的露台上,楼下传来平治跟谷藤雪嬉闹的笑声。
平治黏着妈妈,像是要将过去不曾得到的爱一并讨回般。
陶琳可以体会那种心情,因为如果有机会,她也想跟遗弃她的父母亲如此相聚。
付着,她又想起了昨晚谷藤雪对她说的那些话。
为了平治,她是不是该顺应谷藤雪的要求?她是不是该离开正广,让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想什么?”突然,正广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怔,讶异地望着不知何时进来的他。
“你门没关,所以我就进来了。”他温柔一笑。
瞄着他温柔的脸,她不由得又是一阵挣扎。离开他……她舍得吗?
但是霸着他,她是不是也等于毁了平治的幸福?
她心里充满了矛盾及挣扎,忍不住地就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手心的温暖渗入肌肤里层,给了她幸福却也心酸的感觉。
如果她离开了他,她就再也感受不到这么温暖的手心了……
心情一激动,她投入了他的怀抱,将他紧紧地抱住。
他一怔,“你是怎么了?”
“抱着我。”她说。
他微愣,木然地抱住了她。“你……”
“用力地抱住我。”她又说。
“你今天真奇怪……”他微微地蹙起眉头,“是不是因为小雪的关系?”
她在他怀里猛摇着头,却发不出声音。
他不是个粗线条的男人,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寻常。
“你……”她幽幽地道,“你不想给平治一个完整的家?”
他一下就听出她话中意思,纠起眉,他微带愠色,“你在胡说什么?”
眯见他生气的脸,她一震。
“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有爸爸、有妈妈,加上几个萝卜头就算家了吗?!”他眼底有着愠恼,而那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
“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构成的。”他说,“是‘爱’把家组织起来,不是‘成员’,你明白吗?”
“陶川……”他的话让她忍不住情绪激动。
他总是比她会说话,而他说的话也总是很有道理。
没错,爱是家庭的主成分,但是年幼的平治不懂,他要的是完整的成员。
“你听我说……”他端起她的下巴,睇见她令他不舍的眼泪,“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你为什么帮她养孩子?这样的话,她好想问他,但……她说不出口。
凝望着他,她感觉不安、感觉痛苦、感觉无奈,也感到无力……
现在的她究竟能做什么?他到底要成全平治的幸福,还是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呢?
“你在怕什么?”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就像我怕失去你一样吗?”
她不语,只是安静地落泪。
他将她的头技进自己胸膛之中,牢牢地圈抱住她,“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
她扬起腔,神情忧郁地望着他。
“你笑笑……”他以手指温柔地在她唇上一点。
她稳住纷乱的呼吸,却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
她的心……好痛。
但是,这就是爱情的一部分吧?
不管是甜蜜的爱恋,还是深刻的痛苦,这些都是爱过的证明。
既然要爱,不管是甜的还是苦的,她都必须承受,因话……这才能算是真正的爱。
谷藤雪说得对,她还年轻,而他们爱得还不算久,就算现在会痛,也总是会过去。
但平治不同,他一直以为他有爸爸、有妈妈,大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他解释为什么妈妈回来了,却要失去爸爸的。
只要牺牲她一个人的幸福,就能让其他人得到幸福,这样的事,她愿意去做。
“吻我。”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反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微怔,但睇见她灿烂甜美的笑容,倒也不疑有他。
低下头,他给了她深深的、热切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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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琳是想过至少等到熊八先生回来,她再考虑离开的事情。
但眼下看着正广、平治及谷藤雪仿若一家人的模样,她却感到心痛如绞。
不时,平治叫着正广爸爸,又喊着谷藤雪妈妈,他叫得开心,而她却听得伤心。多待在这儿一分一秒,都会教她减寿几年。
再说,她已经决心成全平治的幸福,就不该犹犹豫豫、迟迟不走。
虽然没等到熊八先生是可惜,但谁又能确定熊八先生就一定是她的助养人?又或者……他是不是真会如期回来?如果美国之旅结束后,他又飞到其他地方去,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留下来?
不,她不能再留,也无法再留,她不要再累积她跟正广之间的任何回忆。
有了这样的决定,她在两天后的一个天未亮的凌晨,留下了离别的信,不说一声再见的离开。
不知是倒霉还是怎样,在她离开的这一个凌晨,居然又飘起了雪。
而这样寂寞孤独的情境,教她的心更加的酸……
她一步步地踩在雪地里,回想着这阵子所发生的种种,不知不觉地,眼泪竟模糊了她的眼睛。
“陶川……”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任凭跟泪在脸颊上冻结凝固……
突然,她脚下窜过一只黑呼呼的东西,吓得她惊叫出声。
“啊!”为了闪避那不知名的东西,她倏地抬起一只脚。
因为雪还松软,她脚下一陷,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一旁倒去。
“啊!”她滚落一处斜坡,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滚。
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她撞上了树。
我怎么这么倒霉?在她几乎要量过去的前一秒钟,她心想着。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因为她不断地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飘雪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也好像在做梦。
隐约中,她听见有人在说话,但她已经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个仔细……
正广总是习惯早起,才六点,他就已经梳洗完毕,踱下楼来。
一走进厨房,他就看见餐桌上放了一张摺得整齐的纸张。
在那一刻,他还没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觉得奇怪。
“什么?”他将长发往颈后一拢,一脸闲闲地拿起。
打张一看,纸上是非常女性、非常娟秀的字体
陶川,我走了。
这几天,我想了又想、挣扎了又挣扎,终于还是作了这样的决定。
我想……这样的决定是好的,至少对平治而言。
平治的妈妈回来了,你我都看得出他有多开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继续留下来,你就不能再当他的爸爸。
他需要爸爸,也需要妈妈,但并不需要“阿姨”;为了他的幸福着想,我愿意退出。
我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我知道那种缺乏、寂寞的感觉,平治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就像我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一般。
因为我自己曾经历那样的岁月,因此不希望平治跟我一样。
我想你对谷藤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不会帮她抚养孩子,不是吗?
我跟你不过近一个月的相识,感情再深浓也是有限,我希望你能跟她重新开始,一起给平治一个完整又美满的家。这样,我的离开就一点也不悲情了。
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而我也绝不会忘记你我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琳笔
看见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封离别信,正广是既惊讶又生气。
她在搞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离开?怎么可以要他去爱其他女人?什么完整?什么美满?她难道不知道缺了她,他就再也不完整了吗?
最可笑的是她的名字是“琳”,而他却以为是“林”。
一直以来,她从没提过她自己的事,而他也一直没问,结果居然连名字都搞错了……
倏地,一条惊觉的神经在他心里紧绷住——
琳?他在台湾资助的那个女孩不就叫。“琳”吗?
她在信中提到她是个没有爸爸跟妈妈的孩子,难道她……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在他脑海中组合起来。
圣心育幼院的院长来信告知他,“陶琳”到日本来找他的消息,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所认识的“林”来到这儿找一个名字里有“熊”的人……
她说那名字里有“熊”字的人是她的恩人,莫非她指的恩人就是助养人?
她……他所认识、所深爱着的“林”,竟是他资助的对象“琳”?!
“老天!”他暗叫一声。
不,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心爱的女人。
想着,他抓起衣服穿上,就要出去。
“正广?”谷藤雪从楼上下来,疑惑地问:“你要出去?”
他除了她一眼,“琳走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一听见陶琳已走的消息,谷藤雪松了一口气,“她要走,你又怎么留得住?让她去吧!”
听她讲得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再想起之前陶琳那奇怪的举止言行,他陡地一震——
“是你?”他懊恼地瞪着她,“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吗?”
被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瞪,她不觉心虚。“没……没有,我哪有跟她说什么?”
“谷藤!”他趋前,愤怒得像是发火的狮子般,“你在玩什么把戏?!”
“你……”她不敢直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