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说的是
严靖云搂着他的小妻子,讶异于她的瘦弱娇小。
她明明餐餐都准时跟着大家用膳,虽然吃得不多,可也不至于这么不长肉吧?她吃的那些东西究竟都到哪儿去了?!
他……他怎么还不放手?「呃,相公……」旁边还有个眼睛瞪得老大的观众,梁玉慈不由得满脸通红地拍拍他,要他放开自己。「你可以放开我了,我自己能站好的。」
话声一落,严靖云的确是放开了她,可是那一双大掌在抽离她的手臂和背脊之后,却改往其他地方探去!
「啊啊啊!」梁玉慈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因为、因为她那有名无实的丈夫,居然抚上了她的腰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毛手毛脚起来!
「靖云,你们夫妻俩要亲热,也得挑挑地方吧?」丰腴女人暧昧地掩起嘴儿,娇滴滴地调侃道。「既然我要的东西都选好了,就劳烦你送过来啦!」语毕,她便潇酒地摆摆手,转身离去。
严靖云瞪了女人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进行探索的举动。
虽然那女人的离去让梁玉慈松了一口气,但是夫君那肆无忌惮的碰触却又令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到底在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惩罚她差点毁了贵重的姚黄,所以,才突然色心大发,要她拿身子来抵吧?!
「你、你你到底想怎样?!」梁玉慈抖着嗓子问道,一张脸已经因为满脑子不可告人的妄想,而涨红到发紫了。
严靖云压根不理会她的扭捏慌乱,将她上上下下摸个满意后,才抬起脸来,不满地开口──
「妳为什么这么瘦?」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身子似乎还更强健一点,怎么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就憔悴成这样?思及此,他心里的愧疚更盛。
咦?梁玉慈错愕地僵住。「你……喜欢胖一点的女人?」在还没意识到之前,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从她口中迸了出来。
天啊天啊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她用力摀住不听话的嘴,巴不得地上能冒出个大窟窿让自己躲进去。
真是羞死人了,她怎么会就这样把心里的话给问出来啊?!
可是……他这是在关心她吗?梁玉慈偷偷瞥了同样愣住的男人一眼,心里隐隐抱着希望。
「妳这样瘦巴巴的,人家见了,会以为咱们严府虐待妳,不让妳吃饭。」严靖云的脸上也因为这句不假思索的问话而染了一丝赧色。为了掩饰自己的动摇,他故意恶声恶气地道。
可是,她也拿自己吃不胖的身子没辙啊……梁玉慈无辜地眨眨眼,发现他口气虽差,但表情却极不自在。
见她瞅着自己不说话,严靖云的脸色又坏上一分,恼羞成怒地凶道:「不是说还忙着?妳要在这里蘑菇到什么时候?」
这一瞬间,梁玉慈见到他那明显的困窘神情,她赫然明白了──这男人,原来也会害躁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除了冷淡及轻蔑以外的表情,她忽地感到一阵欣喜,像是坚持了许久,终于挖掘到宝藏,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了。
原来他刚才是真的在担心她的身体啊……一想到自己总算不再被当作不存在,她几乎压不住从胸臆间泊泊涌出的笑意。
严靖云瞪着她那「嚣张」的盈盈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不介意。
比起她那像是吞忍一切委屈的压抑哭法,他倒觉得她略带娇憨的甜美笑容,以及对牡丹说心底话的傻气模样,看来顺眼多了。
娶她进门的时候,明明决定要对她敬而远之的,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总是被她多变的样貌吸引住目光,压根就没办法彻底无视她的存在……
花圃里蓦地刮起了一阵风,强劲得连地上的枯叶都被吹起,衣着单薄的梁玉慈立刻打了个哆嗦。
严靖云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便已早一步做出反应──
「在这里等着。」最后一字的话音还未落下,他已施展绝佳轻功一跃而去,留下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梁玉慈。
不过片刻,严靖云又回到原地,手上还多了一件宽大的袍子。
他不由分说地将袍子披在她瘦小的肩上,这体贴温存的举动让梁玉慈双颊倏地飞上两朵彤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眸中的柔光。
今儿个吹的到底是什么风啊?他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儿?不再把她当成摆脱不掉的牛皮糖,反而开始关心她、在意她,就像……就像一个丈夫对待自己的妻子那样……
注意到她讶异的视线,严靖云又不自在了起来。
他是怎么了?就算对这女人心怀歉疚,也不必这么嘘寒问暖的吧?!
「再不快点回去,倒楣的可是妳。」他仰首看了看天色,故作冷淡地道。
闻言,梁玉慈跟着抬头观望天色,才瞧了一眼,她便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
都巳经是这个时候了?!「啊──糟了!」她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捡起一旁的椎帽,便要从他身边跑开。
瞅着她慌乱焦急的背影,严靖云不觉漾起一抹微笑,伸手扯住陷入慌乱的她,将她拦腰抱起。
「抓稳了!」说着,他提气单足一点,就带着她跃上最近的屋檐,飞快地在空中移动──
感受着掠过脸颊的冷风,梁玉慈紧紧环抱着男人的颈项,忽然觉得他的体温密实地围绕熨烫着自己,就连心窝都跟着暖了起来。
她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忍不住更加偎进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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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有话要跟你说──」用过午膳后,严靖云正要回到织坊巡视,却被自家小妹一把拉住。
「什么事?」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和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靖月双手插腰,横眉竖目地质问:「你怎么会和她一起回来?还有,她身上那件袍子是你的吧?」
被问及连自己也理不清的心绪,严靖云沉下脸来,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不过是借她一件袍子罢了。」
严靖月蹙起柳眉专注地观察大哥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哥怎么会突然对那个女人展现善意?什么「不过是借她一件袍子」,过去她费尽心思要凑合他和宝卉,就不见他这么殷勤地对待人家!
「你不是一直很想快些休了她,做啥对她那么好?」忽然,她玻鹚郏骋傻氐溃骸复蟾纾愀貌换崾恰娜砹税桑俊?br />
没有想到送梁玉慈回府的事情会被小妹撞见,严靖云虽不想被误会自己与那女人有什么,但也找不出话来解释自己当时这么做的理由。
「妳在胡说些什么?」他扯起薄唇笑了笑,视线却悄悄移开。「别净缠着我,坊内还有事在等着。」
听见他这敷衍打发自己的话语,严靖月眉头的结揪得更紧了。
尽管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否认,但她还是乖乖地退出一条通道让他离开。
她敢肯定,梁玉慈那个女人绝对在大哥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才会变得这样古怪!
当时正好经过长廊、亲眼目睹大哥亲昵地抱着那女人从屋顶跃下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不但没有像平常一样,不屑跟那个女人共处一室,反而还跟她搂搂抱抱,用几近温煦的目光望着梁玉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懂什么媚术或巫术,才让大哥一夕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大哥一定会被那女人骗得团团转,说不准最后连他们这些家人都不愿认了!她非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严靖月苦思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凝重地往兄长离开的方向望事一到如今,也只有请「她」过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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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第一道曙光射入房内的同时,严靖云便立刻醒了过来。他没有起身,继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没有多久,隔壁厢房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也已醒来,正下床添上衣衫。
他髓着那些细微的声音,不自觉地在脑中勾勒出画面来──
两人虽然隔着一道墙,但是耳力敏锐的他仍是能从各种声响,猜出她的所有动作。
她每日醒来的时间都差不多,总在第一声鸡啼之后,就能听见她起身更衣。她不像娘和小妹,梳发妆扮都要花上很多时间,总是俐落地打理好自己,踏着轻快精神的脚步经过他的房门,没有一天例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这样不由自主地暗中观察她?严靖云烦躁地翻了个身,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自己某些诡异的举止。
他可以对不是自愿嫁进严府,却被所有人排斥的她感到愧疚,但没必要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吧?
更何况,他并不想延续这门被迫接受的亲事,等到来春姚黄顺利开花,他能从此甩开她,而她也能获得解脱,去寻找珍惜她的人家。
在此之前,他对这个注定要离缘、暂时的妻子,实在不需要太过相亲相爱。
严靖云又翻了个身,决定再假寐一会儿。近日杂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就算是迟些过去也不甚要紧。
但尽管不想去注意,隔壁厢房的人儿规律刻板的一举一动,仍一声不漏地传入他耳中──
「咳咳……」忽然间,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严靖云立刻皱起眉头,睁开了眼睛。
昨天他不是已经拿了件袍子给她,怎么还会染上风寒?看来这小妮子的身子骨真的很差,简直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少顷,外头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而与这同时进入严靖云耳中的,还有一声清脆响亮的「哈啾」。
听到这里,他终于烦躁地从床上起来,顾不得先穿好衣服,只随手拿了件袍子披上便冲到外头去,
「怎、怎么了?」他毫无预警地开了房门,一出来就猛盯着自己瞧,梁玉慈吓了一跳,说话不由得结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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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给我回去穿暖些。」他霸道地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反身走回房里,还冷冷地撂下狠话。「妳要是胆敢再咳个一声,我就让总管去抓最苦的药来煎──」
用力阖上房门,严靖云表情不豫地双手环胸,瞪着那道门上的雕花,像是要监视她是否乖乖听话。
这个女人看来俐落能干,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事实上却意外地迷糊,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教人不好好看着都不行!
慢着,他这是在做什么,当她的丫鬟老妈子?!严靖云蓦地一阵愕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
不等他想清楚,面前那扇房门便被人从里头推开,加了几件衣裳的梁玉慈缓缓从房里走了出来。
一大清早的,她才刚迈出房间,就让他凶神恶煞地拦下,还不由分说地就要她穿暖些……
似乎从昨日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她真的很好奇,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让这男人突如其来地,如此「用心」照应?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问题她可不敢找他当面问清楚,就怕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会在瞬间毁灭。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关怀叨念的感觉真的很温暖。自从嫁到严府后,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了……
「这样行了么?」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男人面前,有些羞怯地拉了拉身上厚暖的衣衫问道。
苦恼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认真检视她的装扮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然后,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多事的诡异举止,他故意板着脸解释自己的行为。「要是妳病了,咱们一家四口也会跟着遭殃,妳最好给我留心一些!」
他自认语气冷淡,绝对不会让她起疑心,却忽略了自己脸上那抹掩不去的尴尬赧红。
「我……我知道了。」梁玉慈愣愣地点点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这个男人他、他真的脸红了,她昨天果然没有看错,原来看来英明神武的严靖云也会害臊、也会有这种心虚的表情!
在她心里,那个总是离她非常遥远的人影,此刻一下子拉近好多。他不再模糊陌生,反而一点一点地真实清晰起来……
「妳笑什么?!」觉得她脸上的了然笑容分外刺眼,严靖云忍不住蹙起眉。
「没有、没什么……」她连忙收起笑脸,匆匆奔向灶房。
瞅着她的背影,严靖云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