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而歌
“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闻楼聿立刻转过头,便看到伊莱拿着一个盘子放在一旁的餐桌上。餐桌上已经有了一个大碗和另外两个盘子,以及两只碗和两双筷子。“过来吃饭吧。”
闻楼聿立刻站起身坐在餐桌边,伊莱也坐了下来,拿起了面前的筷子。桌上大都是蔬菜,只有冬瓜咸肉汤里面放着几块薄薄的咸肉。“菜都不是很油,你吃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的。”伊莱道,而后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自己的碗里,开始吃了起来。
闻楼聿也吃了一口。“好吃。”他感叹道,“果然你做的菜都很好吃。”
“谢了。”伊莱随口应道,只是静静地吃着。
见伊莱显然不想说话,闻楼聿也就安静地吃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这些菜里面,没有一个是他不要吃的东西。她还记得他那时候说的不要吃的东西吗?他不由如此想到。真希望,以后也能够吃到她做的菜。那个男人,应该也来这里吃过她做的东西吧。他清楚,即便他从没有经历过,但是他也清楚,现在灼烧着自己心的不舒服的焦躁感觉,是嫉妒。
他竟然也会经历这样的感情。若是在几个月前,他还根本无法想象,现在却是在真真切切地体味着,这样苦涩而灼人的情绪。
吃完饭,伊莱起身收拾餐桌上的餐具,闻楼聿立刻提出想要帮忙。伊莱走进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三只保鲜碗,递给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闻楼聿,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把桌上盘子里剩下的菜装到碗里,然后放进冰箱。”
闻楼聿照办,而后将盘子递给正在洗碗的伊莱,看着她熟练地将水池里的餐具清洗干净。将洗干净的餐具放进碗柜后,伊莱看向闻楼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到底想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身体也好了,没有再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吧。”
虽然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闻楼聿还是道:“我知道了,我走。”而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伊莱道:“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的号码放进黑名单了?”
“为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我想要打你电话还要出去找电话亭,很麻烦呀。”闻楼聿道。
“的确很麻烦。”伊莱点了点头,再次扯起嘴角对着闻楼聿道,“你拨一次号码我要加一次黑名单,的确蛮麻烦的。”
“……”闻楼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以后请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再来找我。”伊莱冷冷道,“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搬家和换手机号码都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不想做。”说完这句话后,伊莱再次下了逐客令。
走到门口,打开门,伊莱将闻楼聿“送”出自己的公寓,在她要关上门之际,闻楼聿的手一下扶住了门框:“那么,伊莱,再见了。”
伊莱抬眼看了闻楼聿一眼,而后狠狠压上门。
闻楼聿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被压到的话,自己的手一定在接下来的几天动不了了。对着关上的大门,闻楼聿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拿出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
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他果然看到,车窗前多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他拿下罚单,打开车门,他将罚单扔在车前。处理这张罚单的人,当然是吴承。
在查看点子地图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现在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那里并不远。
回想起来,在回甘走后,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了。的确,应该回去了。毕竟那里还有着等待自己的人。
他顺着导航系统的指引看着车。周围的景观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虽然整整两年都没有回去,而且他逼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个地方。但是,当自己再次回到这里时,仅仅只是回到这附近,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归属感。
这就是“家”吗?
虽然自己最痛苦的回忆都是在这里留下的,但是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在这里留下的。无论如何,对他而言,这里都是他该回的地方。在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开到熟悉的房子前,他解开车库的密码锁,将车开进房子旁的车库中。而后走到门前,按下了门铃。
作者有话要说:劳资表示甚是无语。
咱下章看美人去。
话说,没有存稿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明天要去学校,唉唉……
俺要正式开学了,要军训了,各位看官大大们……【弱弱道】俺能够隔日更吗?俺能够隔日更吗?
两人各自的决定
这里的样子还和他记忆中一样。庭院中种的枫树的叶子已是艳红,不时在夜风的指引下纷纷扬扬地飘下,落在地上。庭院上的秋千静静地停在空中。这个秋千,应该是很久都没有被使用过了吧。它还是他的爸爸为了他的姐姐而做的。对于他们姐弟两人,还有回甘,这个秋千是他们童年中的一个重要的玩具,也是珍贵的回忆。
闻楼聿用满是怀念的目光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等着门打开。他是有钥匙的,但是他不想开门。那么久不回来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像家人那样、用钥匙开门的权利。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闻楼聿笑道:“沈姨好。”
沈姨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道:“阿聿你回来了!”她立刻让开门,让闻楼聿进来。闻楼聿拖了鞋子,穿上沈姨从鞋柜里面翻出的他原本专用的拖鞋,走进了房间。
里面的样子还是没有变,摆设一如从前,连墙上挂着的刺绣都和两年前一模一样。记得在以前,是每年都会换一个花样的。但是,现在会去挑选新的花样的人已经不在了。
环视着整个房子,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愈发明显。偌大的房子里面,现在住着的,只有自己的亲姐姐闻楼琴和一直在家里帮忙的沈姨而已。
“沈姨,是客人吗?”远远的,传来了清亮的女声。
听到声音,闻楼聿立刻向声音来源处走去,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她依旧如同闻楼聿记忆中一般的美丽。自然的□浪的卷发随意地扎在一边,精致的面庞如同人偶一般,但是她嘴角一直带的笑容加上脸颊上的红润又说明了,有着如此精致容貌的,是个真人。
“姐!”闻楼聿唤了一声,而后快步向闻楼琴走去。
闻楼琴坐在电动轮椅上,熟练地转动着操纵杆控制着轮椅的行进方向和行进速度。虽然盖着毯子,还是能够看出,她的下面是空的。
闻楼聿单膝跪地,和闻楼琴平视。闻楼琴凝视着闻楼聿的脸好一会,而后给了闻楼聿一个栗子:“好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痛……”闻楼聿揉着被砸的地方,抱怨了一下,而后笑着对闻楼琴道,“姐,我回来了。你看起来还蛮好的嘛。”
“怎么,看到姐姐蛮好是不是准备又一次消失个两年?要不是老是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你晃荡,我还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呢。”闻楼琴伸手轻轻扯了扯闻楼聿的脸,“不过看你这样子,倒是过得挺滋润的啊。”
“还好吧。”因为脸颊被扯着,闻楼聿的话语有些模糊。
闻楼琴松开了手,爱怜地揉了揉闻楼聿的头发,而后问道:“饭吃了吗?”
“吃过了。”
“有好好吃吗?”闻楼琴皱起了生得精细的柳眉,“我听说,你们这些人吃东西都很乱来。”
“偶尔而已啦。我今天真的有认真吃饭的。”闻楼聿笑着答道。今天这顿晚餐,是他这两个月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今天休息?”闻楼琴问道。
“嗯。”闻楼聿应道。原本今天是有通告要赶的,但是今天早上收到吴承的消息,今天所有的事情要么延迟要么取消了,休假就此延长了一天。他不难想到,是谁安排的。刚和孙乔见面的时候还很不喜欢他,更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这么做。但是,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算是在支持他吗?总觉得不是这个样子。
“那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我让沈姨帮你收拾。”闻楼琴又道。
“不用麻烦沈姨了。”闻楼聿立刻拒绝。他走到闻楼琴的后面,推着轮椅慢慢向前。“明天一早上就有安排,从这里过去不太方便。我过会就回去了。”
“是吗。”
闻楼聿能够很明显地看出闻楼琴的失落。他立刻微笑着道:“没关系,我不会再那么久不回来了。”
“就算不回来,也要记得打电话给我呀。”说完这句,闻楼琴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推着轮椅的闻楼聿的手上,“已经、没事了吗?”她转过头,深深看着自己仅剩的唯一的亲人,满眼爱怜。
闻楼聿自然知道她话中所指。最早发现、点醒他这份感情的人正是闻楼琴。她自然也知道,为什么这两年闻楼聿一直都没有回来的原因。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来。他无法面对这里的一切。她也在等待的,等待着他能够整理好自己零碎的心回到这里的一天。而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
闻楼聿握住了姐姐的手,而后低下身,在闻楼琴的耳边道:“嗯,已经没问题了。”
闻楼琴凝视着闻楼聿,而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有喜欢的人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说的如此直白,闻楼聿愣了一下,而后侧开视线:“……嗯。”
闻楼琴看着竟有些害羞的闻楼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要加油啊。下回记得带回来给我看看。”
“哦。”
“明年清明的时候,你会回来吗?”
闻楼聿紧紧握住了闻楼琴的手:“嗯,会回来的。”她这样的身体还要去扫墓,真是太辛苦她了。明年开始,他也应该负起这个责任。原本,他才是最应该去的人。
“阿聿有喜欢的人,姐姐好高兴。”感觉到空气有些沉重,闻楼琴立刻转移了话题,而嘴角的笑容也不是那种欣慰的笑容,而是看热闹的笑容。
闻楼聿也扬起了一个差不多的笑容:“嗯,姐姐要嫁人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夜好高兴。”听到闻楼聿的话,闻楼琴的脸颊一下烧起了一片绯红。闻楼聿很是满意她的反应,继续道:“姐你终于同意了,任大夫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笑话你姐。你现在心上人怎么样了?”闻楼琴毫不客气地回击,仔细观察着闻楼聿的脸色,“不行吧,还没追到吧。谁让你有那么多前科的。换做是我,也不理你。”
“我会追到的!”闻楼聿说出这句话才发现,他竟然就这样承认了刚才闻楼琴所说的话。在这个姐姐面前,他一直都很没用,很容易被猜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那就好好加油吧!”闻楼琴轻轻拍了拍闻楼聿的手。
半是送走半时赶走闻楼聿后,伊莱坐在只开着台灯的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有些偏暗,但是对于现在的伊莱而言,这样的亮度最好。照得不是很亮,但是又不会什么都看不见。正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不是很清楚,但是又不是完全一团糟。一切、都是半吊子的样子。
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耳垂。发炎的症状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两个耳洞,是一个多月前在球球的怂恿下打的。不管外表装着如何正常,她们两人还是敏感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体贴的两人并没有逼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提及都没有,只是更热衷带自己去别的地方到处转转,算是让自己转换心情。
而同意打这两个耳洞,也算是她下定决心做的改变之一吧。并不是为了戴上花哨的耳钉耳坠耳环什么的,只是想让这瞬间的痛楚深深记在自己心中。并且告诉自己,自己之前感受到的痛楚,已经不是千倍万倍这样的数量级可以比拟的。
秋初的时候打耳钉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她很快就知道了麻烦。不但洗脸的时候要犹未注意,连洗头都被限制了。而且就算她再小心,创口还是发炎了。脱衣服的时候,只要稍稍扯到就会很疼。
而今天,他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变化。他为什么能够确定自己原本是没有耳洞的?难道说,他其实也是注意过自己的吗?
伊莱的两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低下头,紧紧闭住了眼。原本就昏暗的光亮一下隔绝了大部分,现在她眼前只是一片漆黑。她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去在意?明明已经和那个人没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