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
蔺琦墨见她眸中思虑深深,叹息一声,微微摇头,笑着抬手一刮罄冉鼻梁,道:“你胡思乱想。凤英没有用你来威胁我,他也没有那么蠢。之所以让你呆在这里是我的意思,你受了寒气,在这里对身体有好处。何况,这里比鸳清馆要安全。这两天我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你的功力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
罄冉一愣,细细一思却也了然,凤英其人,善于权谋,亦精通御人之术。依凤英的心智定然是一清二楚,对蔺琦墨这样的人,威胁只能将两人逼至对立的一面,只有真心诚意,肝胆相照方能成就蔺琦墨的相助。
想通这个关节 ,罄冉心中轻松不少,复又想起白天凤英的话来,微微蹙眉,轻声道:“凤英今日请我留在青国,方才一听你说要助他,我便想他是欲以我来辖制于你,如今看来,倒是我冤枉了他。”
蔺琦墨一愣,双眉凝起,却又忽而舒展开来,极为开心的笑了起来。便似孩童窥知了甜美的小秘密一般,纯粹到天真的笑了起来,接着他猛然楼主罄冉,靠在她的耳边呢喃。
“冉儿,真好,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罄冉不妨,被他猛力带入怀中,下颌磕在他的肩头骨上,微微的痛。耳边酥麻伴着他开怀的笑语,她一怔,旋即好笑的挑起了唇角。
这人,便是他对凤英有防,他也不至于高兴成这般吧?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察觉到罄冉放在肩头的脑袋不以为意的轻轻摇着,蔺琦墨松开她,静静地望了她片刻,面色渐转沉重。
见他这般,罄冉也收了笑意,微微挑眉,静待他说话。
半响,蔺琦墨才沉声道:“你在青国朝堂的那一番说辞,无疑已和战英帝宣战。英帝其人阴毒记仇,你独自回旌国去我是万万放心不下的。秋飒虽是……有意促成战旌两国议和,但是战旌两国终究是积怨甚深,议和之事绝非一日之功,需得慢慢筹谋。依英帝的性子,我怕他会来阴的,在旌国他会毫无顾忌。我又不能陪着你,你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放心不下。再者回旌国没有益处,冉儿,眼看南边便要开战,你便留在这里吧,让我也能安心。好吗?”
罄冉迎上他期待的晶眸,倒没想到他会和凤英说一模一样的话。她并不怕战英帝,可是此番若是回了旌国,怕是果真弊多利少。
朝堂上定要掀起风波,她能想到那些以门风标榜的世家大夫们会用怎样的手段和言辞来攻击她。这些她也不怕,怕只怕累及燕奚痕,他定然是会护着她的。上次为了推行科举,他已经得罪了不少权贵,其中还有他的两位表皇叔。
兴科举虽然是利国利民之事,可在这里一向以孝为先,他这般总归人落人口实。这次,他不想再连累了燕奚痕。
燕奚侬在重用她是不可能的了,依着帝王心,对于她的欺君,无非是降罪和赦免两种结果。他这两年在旌国大小事倒是做了不少,便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何况旌国百姓对她敬爱有佳,她又刚刚促成了青国和旌国的联姻。
燕奚侬亦是个惜才之人,又有燕奚痕和敏敏帮衬,多半不会降罪。
不降罪便是封赏,可那样问题会更加烦心。对女子的封赏自古以来无疑是赐予封号,或是赐婚。这两个无论哪个对她来说都是麻烦,如此比较,倒不如便留在青国。只是想到燕奚敏,罄冉心中升起几分歉疚来,自那日宫宴后,她们的感情似是一下子增进了许多。
罄冉总是觉得是她亲手断送了一个女子的幸福,毕竟是她将燕奚敏送到青国来的。来的时候觉得是为了大局,现下两人感情增进,尤其是好几次她都感觉到燕奚敏对苏亮似乎有些动心了。想到这些又怎能不歉疚?!
女人的心终究没有男人那般硬,太容易受情绪的影响,太容易被感动,太容易动容了。更或者,她只是个寻常女子,做不了什么大事,只愿每个在乎的人都能开心着快乐着。
见罄冉一直不语,蔺琦墨却也不逼她,只蹙眉道:“你若坚持回去,我也不拦你,只是需得允我调些人暗中保护你。你放心,他们不会总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会交代他们……”
他的话唤醒了罄冉,见他一脸焦急,似是怕她在否决了他这个决定一般。罄冉笑着抬手打断他,道:“我不是不同意,你容我再想想。你此番决定助凤瑛攻打麟国,必然是此生要面对的最艰难一战,我……也想留在你的身边,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蔺琦墨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有片刻的沉静,接着便狂乱的跳动了起来,似是其中溢着的甜蜜,那浓浓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再也压制不住的要冲出胸膛。
她今夜给了他太多的感动,太多太多,让他幸福的险要溺毙。
蔺琦墨动人的盯着罄冉,目光灼热的似是要将她整个吸入眸中。罄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投入他的怀中,将侧面放在他狂跳的心房处,环上了他的腰,轻声嗔道。
“你看什么啊……又不是没见过,看的人都不好意思……”
几乎是狂热的,她立即被蔺琦墨拥在了怀中,狠狠的,他颤抖的手臂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激动。罄冉蓦然有些心酸,看来以前的她真的不够温柔,也不够可爱。便是这么寻常的几句话,竟让他如斯,是她疏忽了。她终究是个不会表达爱的女子,对他的关心亦不够多。
也许此番不得不退出庙堂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也该好好经营她的爱情了,毕竟现在他需要她。罄冉静静回抱着蔺琦墨,望着窗上映射出的交叠身影,浅浅的笑了。
半响蔺琦墨才轻声笑道:“谁说你帮不上什么忙,我的冉儿可是在战场上让鼎鼎大名的弩王都吃了败仗的。何况,有你在身边,便什么都够了。只是我的冉儿文武双全,该是万众瞩目的女英雄,待在我身边太委屈了冉儿。”
他的话语中还带着几分颤抖,罄冉轻轻拥着他,闭目甜笑,缓声道:“这次我险些睡过去,忽然明白了很多。以前母亲说,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我和姐姐平平安安的,找个全心全意对我们的男人,相夫教子,风雨同济,安宁平淡的过完这一生。那时候我颇不认同,现在才知道,母亲是对的。平淡是静,安宁是福。若是能选择,我宁愿自己平凡,宁愿自己不用坚强。因为坚强的背后,往往是令人心痛的伤痕,坚强和伤痛永远血脉相连。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你,孤独行走了十三年,便让我偷懒一回,软弱一次。便让我赖在你身边,藏在你身后吧。”
她轻轻的话语令蔺琦墨心头用上无尽的怜惜和柔情,无声的将她揽在怀中,默默地有个声音在脑中涌动着。
蔺琦墨,你何其有幸,得她如此相待。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烛花微爆,窗上两个相依的身影微微一晃再次交叠在一起。没有试探,没有猜疑,没有伤痛,没有他,亦没有她,有的是两个相互慰藉的灵魂,在最深最浓的爱恋中燃烧,紧紧相拥成为彼此的一部分,永远不能分开。
四郎,便让我和你一起承担世人的职责和谩骂吧,从此我们风雨同济……
冉儿,若是累了,若是不想再坚强,便待在我怀中吧。我愿用今生所有热情,为你撑起一番安宁。你要的平凡,请等我给你……
第三卷 第38章 偷吻了她
接下来的两日罄冉一直呆在温泉别馆,蔺绮墨似是一下子变得很忙,往往夜半才会来看她,行色匆匆,神情微倦。罄冉见他劳累便也不多过问他的事情,只每晚相依着默默坐上一会儿便觉得异常温暖。
两日来察觉到体内真气慢慢恢复,心中总算不再那般七上八下,便也依着蔺琦墨的意思在温泉别馆暂时住了下来。倒不是她担心战英帝果真派人来刺杀自已,而是想让蔺琦墨安心口
眼见蔺绮墨忙碌,罄冉想青国对麟国的战争怕是不远了。然而再观凤烘,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心存疑惑。
凤模这些天似是很闲,每日都呆在温泉别馆,倒似他不是青国的皇帝,只是过着闲云野鹤的散人。偶尔有亲随找到这里,他也是低声吩咐几句,从不离开。
唯今已是腊月寒冬,正千的阳光却是难得的温暖,罄冉让人在院中高大的香樟村下支起了躺椅,其上铺上厚厚的白狐毛毯,懒懒的依着躺椅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兵书。
阳光自衬叶间落下,碎散在面上,暖洋洋在眼下打出斑驳的疏影,随着眼睑晃动着。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罄冉便不知不觉的沉入了睡梦。
凤烘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女子懒懒的窝在躺椅上,身体陷入白色的绒毯中。
月白色的短上衣,领。银色丝线绣满了祥云,映着那清丽脱俗的娇容,高雅清贵。
罄冉平日喜穿简单的齐地裙,今日她却穿着一件淡蓝的拖地长裙,裙摆从十八幅,层层叠叠。腰间用绢丝宫绦束着,沿着腰线垂下两个环结,其上两枚小玉随风轻舞,交织着飞舞的裙摆发出清悦响声。
凤烘脚步一顿,目光便凝滞在了那一方天地再不能移开口片刻他唇边逸开一抹舒缓笑意,这才向罄冉走去。似是怕惊醒了她,他的脚步放的极慢,白色的纱袍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罄冉一步开外站定,凤烘深深凝望着睡梦中面容恬美的女子。平日里罄冉眉宇间总是或清冷高华,或英姿勃然,于人前她永远都是神采精华的,便是站在朝堂上,也无一人能压下她的气势,有其风采。
凛冽的目光,习惯微抿的唇,总是让她的面容有着一丝刚毅的弧线。然而此刻,凤琰才发现,她的脸型其实非常柔美,皮肤更是极好,细腻的婉然晶莹透明的美玉。
光洁而饱满的额头,眉却是舒展从容的,隐约间仍带着英姿清华。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素来清冽的双眸。两颊被阳光晒得微红,淡淡的蕴开,蔓延至恬淡的唇角。
凤烘禁不住又靠近了一步,望着躺在眼前熟睡的罄冉,只觉四周静谧,似乎一切都已虚无,此方只有他和眼前的她。
内心有一股莫名的燥动不断冲击着胸口,他终是抬手抚上那早已镌刻心底的容颜,指尖传来美妙的触感。凤烘唇角笑容越发温柔,似着了魔一般,呼吸也渐感急促,俯身间心跳加快。
将面容凑近罄冉,那清浅如兰的呼吸更是诱惑着他不断靠近。他的手轻柔的戎过她的面颊,长眉,眼帘,鼻尖,渐渐来到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抚上那妩媚的色泽。
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手轻轻一抖,情难自控的便吻了上去。
双唇触及她的,那美妙的触感让凤烘禁不住一颤,血液为之一凝。似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他的动作极轻,蜻蜓点水,浅尝即止,然而便是这样,他已克制不住沉醉其中,无法自拨。
侍女水颜抱着毛毯出来时,便恰恰看到这么一幕。她脚步顿住,惊得瞪大了眼睛。陛下竟偷吻了姑娘,此刻,陛下俯身双臂撑在躺椅上,目光尚未从姑娘身上移开,一动不动的盯着沉睡的姑娘,眼中柔情无垠,那痴迷的目光让水颜险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凤横却与此时猛然回过头来,凛冽的目光直逼水颜,眉宇间凝着的一层寒霜令水颜抖索一下忙低了头,本能的抱紧怀中毯子,快步便下了台阶。
察觉那冰寒的目光越发冷冽,水颜无错的顿下脚步,也不敢抬头,心思斗转,再次抬步脚步已是清浅。
待她走近,凤烘抬手止住她,接过她手中毛毯,轻摆了下手口水颜忙低头退去,身上已是惊出一层汗来。
凤烘俯身,小心地抬起罄冉压在书上的手,将她右手虚握的书抽出口见她不曾醒来,松了一口气,将手中毛毯轻轻抖开,小心地摊在了躺椅两边椅靠上,这才慢慢压下,盖在了罄冉身上。见她睡容恬淡,他微微一笑,拉了矮凳在她身边坐下。
又望了会儿,凤痪低头,摊开手中书页,静静翻看了起来。
凤腆慢慢翻着手中书册,心思似是并未放在书册上,翻页时每每抬头去看罄冉,半响笑笑便又落向书页。再抬头时,却发现一缕发丝俏皮的自罄冉高束的发带中脱落,随风舞动在她的面上。
凤娱笑笑,放下书,抬手挑起那一缕黑发。却不想,便在此时,一阵风起,他手指挑着的发丝一下子掠上了罄冉长长的睫毛。凤琰忙捏住那发,然而却见罄冉睫羽颤拌,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动作一顿,捏着发丝的手便停在了那里。
罄冉的神情有片刻的迷蒙,待看清面前情景,她一惊,忙向后躺了下,撑起了身体。
手中的长发如一缕游沙,随着她躲避的动作自手指间溜走,一同带走的似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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