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千金
卸下首饰,方青疲惫地倒在床上。
他开始思索:与张嶙呆的那段时间里,自己身上无法解释的生理反映。
他很清楚,他当时也沉溺在那消魂蚀骨的美妙境界里无法自拔,而根本没有——小便失禁。
可那让张嶙暴跳如雷的东西又是什么?
从前也看过色情片,那时的冲动完全源与女主角的因素;而今天,在心灵深处,怎么会对镜头里的男人,荡漾出一种莫名的好感甚至荒谬的渴求?
他陷入深深的困扰中
一定是错觉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或许是“男人”两个字的含义,让他背上迅速涌现出鸡皮疙瘩——
众所周知,人的思维在思考、回忆、想象还有联想的时候,脑际里想起的,是自己的声音。
刚进席家的时候,方青的大脑几乎整天都处于思索的状态,那时尽管他说话变化为冰男特有的嗓音,不过想事情的时候,脑子里回响的,还是从前的男音;
可是最近几天他老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终于找到了原因——
自己连思考时脑海里虚拟回响的,都成了冰男的嗓音
方青的声频比较高亢,而席冰男,则是中音里略带磁性的沙哑。
这中间明显的区别,他绝对能判断出来。
他又联想起这段日子里,自己根本还没有刻意去模仿一个女人应有的风范,可很多属于女人的习惯还有小动作,都是自己在毫不经意中自然的流露,显得那么情真意切、毫无做作。
特别是无数次的哭泣,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遏止——在潜意识流泪的欲望里,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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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地打个寒颤,他害怕地用被子捂住了头,逃避正视这可怕的意念,开始思考如何应付明天的体检。
决定了下午才去医院,那么上午我还有时间
仪器不会撒谎,万一被识破后,我会有什么样的凄凉下场?
好象好象没什么人可以阻止明天去医院,张嶙被拒之门外,陈月又远在英国
席董更怕我私下联络他们,连电话都不让打。
怎么办?
悲哀使得他拼命捂住耳朵,闭紧双眼——
莫非,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操!再这么软弱下去,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张氏父子,是你们逼我加入这场骗局的,要死要坐牢,你们也得陪我!
方青狠狠一咬牙,翻出冰男与朋友们野外聚会时常带的摄象机,轻轻放到抽屉上,找好拍摄的角度打开,端坐到床头开始遗言:
“阿俊,你听清楚,我不是席成达的女儿,我是你找了很久的方青
你看到这盘DV的时候,我已经出事了,你要赶快离开韩国回去
有空的时候把我和你种的那棵小桃树照料一下,还有,你的痔疮还有没有再犯?
我没时间更没心情去扯从前和你的事,你冷静的听我说:
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和席冰男一模一样,就在你砍了孙叔不久,我去城里卖血,完事后离开的时候遭到背后袭击,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张嶙父子他们用药物控制我,逼我加入这场骗局;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美丽而可耻的骗子!
无论我的结果是怎样,安慰我妈妈,善意的隐瞒这个事实,她白疼了我那么多年,我无法进到一个儿子的孝道,在她接受我出事的现实后,请她老人家原谅我
时间紧迫,若有缘再见,我会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你,请你相信我,我是被逼的。
这枚戒指,你卖掉后和我妈妈一人一半,兄弟一场,算是我对你的感激。
听着,不要为我再做什么傻事,张嶙父子的背景深不可测,听我的话,赶快回国,否则我死不瞑目!”
说到最后,方青几乎是泣不成声,他取出录制好的DV和订婚戒指,严实地封好后,跑到楼下找到一个唤名阿朱的女佣。
方青反复嘱咐:这包东西要在明天下午六点,也就是阿朱下班后,若是还没看到他回来,就立刻送到医院刘俊那儿去。
阿朱比冰男大不了多少,仆人中就她和冰男关系最好,为人办事都很稳重;加上“小姐”以一对昂贵的金耳环做酬金,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交代了遗言,方青感到心理压力少去很多,悄悄回到卧室,用被子蒙上了头
这一夜,很多人都在失眠。
阿银和阿光俩小子,受方青特别交代,留守在病房照看刘俊,此刻却睡得像两头死猪。
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我的生死,仿佛与她有密切的关联;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通过摄象机拍摄的画面里,只能在白天才能看到她的倩影?如果她是传说中的鬼魂,照说也只能在晚上才能看到
昏沉沉的,刘俊又开始回味那天使般的席冰男,在那茫茫雾海里将他带至湖边的情景,那浪漫悱恻的情愫,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张嶙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上,双手将席冰男一张春风笑意照紧贴在胸前。
他沉浸在过去追求冰男的“苦难”回忆里。良知的责备,让他为那些美丽的往昔与缠绵,明白了什么叫万箭穿心的痛
罗风脸上的伤口,数量并不比刘俊背上的少,外敷药粉将他装扮得“五颜六色”;此刻他正以最大的忍耐,在床上聆听完老婆的数落和埋怨。
老婆也算得豪门千金,既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那相貌差异为什么那么悬殊?——如果说席冰男是一个天使的化身,那么自己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岂不是恐龙的转世?
席冰男!一个完美无缺的美人儿
你太和我的口味了,就算倾尽这份家产,老子也要同你温存一场!
罗风痴迷到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程度,暗暗发着誓,把牙齿磨得“嘎嘎”响
席成达望着窗外飘曳的雨雾,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又凝视漆黑无垠的远方。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男男失去了记忆?
又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无形中支配着她?她对刘俊刮目相看,可刘俊人材、钱财、学才都没有,莫非也受这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在摆布
天色仿佛方青的心情,从早上到下午上车去医院时,都是灰沉阴暗的。
在他的认为里,他不是去医院,而是赶去刑场
席董和十多个与席氏集团有关的裙带朋友在门口侯着,直到阿光的车徐徐停下,纷纷涌了过去。
方青今天打扮得特别的素雅朴实。他天生喜欢自然的美丽,厌恶做作的妖娆。
本来,他连妆都不想化,可想到席冰男身为大韩民国的女性,韩国的年轻女子出门不化妆,是很不礼貌的表现,才敷衍地描描眉,上了点胭脂,掩饰住虚弱的病容,换上一套雪白的休闲装。
被众人簇拥着迈进医院大门前,他回首留恋地看了看汉城的锦绣城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宛如一个美丽的死囚,即将告别人世般的伤感
本文由提供下载,好书尽在txt。 第二卷 心的历程 第七十五章 体检(2)
负责席大小姐体检的是医院里中流砥柱级人物——副院长兼内科主治医师。
同时亦是心脏科博士生导师。
“金教授,”席董微笑着与他握手,“我女儿就交给你啦!”
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这儿发生了什么大事——一大群白大褂在金教授身旁待命。
一次对平常百姓而言微不足道的体检,却搞得仿佛迎接地震伤员的场面,这便是豪门大家的奢侈。
“席先生请宽心,”金教授微笑着转身瞧了瞧方青,“席小姐,你身上还有别的首饰吗?”
“没啦!”方青别扭地摊开手,“您瞧,我连戒指都摘了。”
他晓得仪器体检的时候,身上不能有金属之类的物品。
一助手跑到金教授耳边低语道:“教授,B601已经启动”
“很好!”金教授礼貌地侧身,“席小姐,这边请。”
方青冲席董及众人摆摆手,率先走开。
体检室里,B601宛如一只巨大的鳄鱼昂头趴在地上。
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体检仪B600的升级换代品,它的全称:蓝思尔体检分析仪,是众多医学科学家的研究结晶。
方青根本不知道,金教授要为他做的,并非一般常规的身体检查。
因为席董瞒着“女儿”私下和副院长交流过,并把他最近奇怪的行为道了出来
方青配合地躺进一个看似玻璃的容器里。
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在作祟,换句话说,他希望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准确说来,那是一口宛若水晶打造的、晶莹剔透的珠宝箱,把他送进了这条“鳄鱼”的嘴里。
四下是光怪陆离的星光,仿佛置身于浩渺无垠的太空;“唧咕唧咕”微弱的声音,更是让他觉得难以承受这无尽的黑暗。
很快的,他的眼皮开始打颤,慢慢进入了睡眠状态
在隔壁的监控室里,金教授却和他的助手们忙得不亦乐乎。
助手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处理着来自B601输送的数据
而金教授则在角落,对“席冰男”的心脏进行严格分析。
“啊!”一男助手惊讶地大呼道,“教授你快来看!”
“出什么事了彦束?”教授和女儿匆匆跑去。
唤名彦束的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五颜六色,似乎是病毒感染了系统。
金教授一扫各仪表显示的数据,果断地命令:
“这是席小姐脑电波里最活跃的信息,启动波影转换程序,把它以照片的形式显示出来!”
“是!”
众人兴奋地围着彦束发表着各自的见解,金教授却闷闷不乐走回自己先前的位置。
“爸,”女儿靠过来,“怎么了?”
教授失落地摇头。
“你说话嘛!”
教授轻声道:“刚才B601遭到了攻击。”
“什么?”女儿惊讶道,“它不是运作得好好的吗?”
“就是因为它没显示出问题,才真的存在问题。”
这时,助手那边爆发出唏嘘的感叹,而教授父女俩却视若无睹。
“千万别说出去,”教授避讳地望了助手们一眼,“若是泄露出去,将是对医学界的一大讽刺。”
“我不明白”
见女儿云里雾里,教授示意她俯耳过来:“我也参与设计过B601,这里面的东西,我心里有数。对了,席冰男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大约”女儿掰着指头,“一个月前的样子。”
“有她从前的血样吗?”
“没有,至少咱们医院里没有。”
“孩子,你现在要全力收集席小姐两个月前的她身上的东西,”教授眉毛胡子跑到了一堆,但眼里却透出箭一般的凌厉,“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想证实:现在的席冰男,极有可能已被移花接木。”
方青睁开眼睛,见缕缕温柔的残阳,投照在他的枕边。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间陈设雅致的单人病房,慢慢坐起身来。
身上没有异样的感受,随即打了一个舒畅的呵欠。
我居然还活着
进医院之前,他做过最坏的念头;而现在,他心里涌起重生的喜悦。
通过闭路影象系统的监视,席成达得到消息,推门走进来。
方青嘴唇翕了翕,也没有出声。
席董深沉地凝视着他,良久没有言语
方青不敢说话,他在拼命收敛散乱的思绪。
“骗子。”席董半天才从嘴里迸发出这两个字。
完了
方青紧咬下唇,默默垂下头,一副认命的颓废。
他在期待席董狂风暴雨般的愤怒甚至殴打。
奇怪的是,半天不见动静,他忍不住偷偷抬了抬眼皮——
席董悲切凝视着窗外,喃喃自语:“你何苦骗我?”
“我要回家”方青声同蚊呐,提出这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要求。
他想回的,是远在几千公里外的杭州,却非席氏庄园。
“我什么都能包容,惟独欺骗,让我无法接受!”
席董低沉地吼着,犹如一只蓄意待发的猛兽。
“求求你让我回去!”方青大声哭喊起来,他受不了这折磨,“要不你杀了我!”
女儿的哭喊,使席董从深沉的思索中惊醒过来,赶忙握住方青的手:“好好,回去,我们回去!”
方青懵了,从病房里被牵出医院,一直到坐进车里,他都没搞明白:席董方才嘴里所说的“骗子”,究竟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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