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红颜
笈伞!薄?br />
江洛儿不住点头,只是心中未免诧异,这怪医好端端的一个医者,为何要将自己的根基扎在如此偏僻的小岛上?要说是看中了这里的景致,却又为何训练出一众下属,对外防范的意味十足呢?
上得岛来,又是满眼一片丛林,只是不比来时路上的那般高大密集,透过光秃的树梢,隐约可见几方飞檐,行到近前,却是好大一片青砖绿瓦的院落。
江洛儿奇道:“怪医,你建这么大一片宅院做什么?看起来还是如此地奢华,可是花了不少银两与人力吧!”
怪医不满道:“我半辈子的心血都藏在里面,属下人手又多,当然需要座大宅院了,再说我行医多年,银子也赚了不少,自然要将自己的老窝建得舒适些,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了!”
江洛儿摇摇头,心想自己原本以为这古时的名医都醉心于采药治病,成天身穿破衣,背负药篓,攀山越岭,自是无暇讲究生活舒适,看来却是不尽然。
自此,江洛儿住进怪医岛,除去头几天好奇地将小岛踏了个遍外,此后就开始安心地与怪医一道研究医术,时常有病人慕怪医之名远道而来求医,怪医便带着江洛儿一起诊治,怪医精通中医之道,江洛儿知晓后世的医学常识,两人时常互相交流,各有收获。
闲暇时,江洛儿不敢荒废习武,不时地缠着怪医索要一些增进内功的丹药,倒也颇见成效,挥拳踢腿间,动作越发敏捷,力道渐增。
只是江洛儿并不肯对医道和武功投入全部的精力,时而醉心于一些旁门左道。譬如一日在怪医的一本藏书中读到茯苓具有宁心安神、强健肌体、美容颜、添精神的功效,就突发奇想,用适量茯苓、川贝母,加上蜂蜜与梨子等熬至成汤,每日服下,并美其名曰“养颜汤”。
怪医初时不以为然,由着江洛儿折腾,反正他岛上存储的各类草药多得很,并不觉得可惜。可是后来,江洛儿就连春花、鱼皮也不放过,或是制成汤水服下,或是用来泡水洗面,这才引起了怪医的注意。
江洛儿便向他津津乐道起养颜之术来,大多都是些她在后世听得的偏方。怪医不明白她为何对此深感兴趣,江洛儿便振振有辞地告诉他,女子多爱惜容颜,如若研制出养颜佳品,贵的可卖与富人妻女,廉的则可引来一般人家女子的青睐,推广开来,必可畅销,赚上大笔的银子。
至于为何忽然对赚钱感兴趣起来,却是因为江洛儿心中有了一番盘算,一方面她既然化身为女童,从前身得来的教训,自应从小就开始爱惜容颜,另一方面,她深感自己的周围内忧外患,不得不及早动手加强实力,可要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就必须要有大量的银两支持,远的不说,光是命王兴四处去寻人,就是一大笔开销,令邹琰建起教内的监视系统,又少不了大笔的银两,这些都是背着江平远私下运作的,自然是不能向他伸手要钱,更何况江洛儿已经对自己的将来想得非常长远,可要实施起来,钱又是必不可缺的,因此,江洛儿早已下定了决心,定要利用各种条件为自己创造赚钱的机会。
怪医心知江洛儿绝非池中之物,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如今显然正着手开始集聚力量,自然是乐见其成,自己也想借机沾光,怎会不大力支持呢!
江洛儿索性将后世的一些观念逐步引入,说服怪医开始针对一些常见的病症配制成品药丸,以蜡封存,流通到民间去,一方面免去了百姓配药熬制的麻烦,避免了延误治疗时机,同时又可形成规模效益,广开销路,赚取大把银钱。
此举一经江洛儿提出,众人均是将信将疑,要知这治病救人向来是世代相传的寻医问药模式,从无人敢于如此行事。
倒是怪医一向不畏新鲜事物,觉得有些道理,便派出人去寻访许多同行药者,向他们推销试制的药丸。因他在医界盛名空前,无人匹敌,倒也一呼百应,再加上采纳了江洛儿现代行销的观念,将药丸冠以“赛华佗”怪医的名号,大力宣扬,经销的药铺、医馆也从可中提成,竟很快获得了不少的认同,订购要求络绎不绝地涌进怪医岛来,忙得岛外负责接应联系的人手不得不不断增加。
现在只要一踏进怪医岛,一派火热景象定会跃入眼帘,男男女女,无论老幼,有的挑着满篮的草药,有的守在炼制的药炉前,有的灵巧地做着蜡封,有的运送着成匣的药丸,在江洛儿后世管理理念的分工安排下马不停蹄地穿梭忙碌着……
只是江洛儿的烦恼也接踵而来,她一向安逸惯了,不愿事事都亲力亲为,但怪医原有的属下大多是他当初招募来的本地人,资质平常,习惯于听命行事,虽然在江洛儿推行的按劳取酬的制度下,人人都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但要想寻出个悟性较高的人来代她指挥却是困难,不由令江洛儿十分怀念魔教中似邹琰那般的人物来。
倒是随江洛儿同来的小小潘冬子逐渐显示出颇不寻常的才能来,虽然仍是少言寡语,却领悟力极高,往往经江洛儿一点即通。
于是江洛儿便不时地刻意指点他一番,还渐渐赋予他一些管理调度的权力,这男孩的指挥能力竟也逐渐显露了出来。只是他性子本就孤傲,又遭遇了丧父的巨大变故,除了听命于江洛儿外,对其他人仍是不亲不近的模样,即便是自己的亲姐也好不了太多。
反而是那潘春儿,不仅容貌清秀可人,更是秉性温顺,与众人相处极为融洽,又颇为能干吃苦,得到了不少岛上小伙儿的青睐。
有一次,江洛儿无意间瞟见喜来悄悄地躲在柱后盯着春儿姑娘偷看,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地潜到他的身后,嘻嘻笑着轻咳了一声,不料这小子竟是浑然未觉,显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人家姑娘身上,江洛儿更觉有趣,干脆运起内力一腿踢在了他的小腿肚上,这个憨小子才醒过味来,又不敢叫出声,只回过身来冲着江洛儿呲牙裂嘴,压低声音抱怨道:“洛儿,你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力气有多么大!”
江洛儿也是同样压低了声音,戏弄他道:“你这般专注,我不使些力气出来,怎能唤回你的魂儿呢?”
喜来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江洛儿听不清也心知没必要听清,干脆拉起他跑了开去。
寻到一个无人之处,江洛儿开门见山地问他道:“你喜欢春儿姑娘?”
喜来面色一红,点头不语。
江洛儿叹道:“喜欢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家,偷看又有什么用呢?”
“我是个粗人,又只会做饭,怕是配不上她,不敢对她说。” 喜来腼腆地答道。
江洛儿眼珠转了转,开解他道:“你本性淳良,哪个姑娘能作你的妻子都是她的幸运,为何自怨自哀呢?我来告诉你,春儿姑娘家遇了变故,心中伤痛还未消散,你就时时多关心她一些,若是人家也对你有意,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
喜来听了这番话,瞪大双眼盯了江洛儿半响,突地掉头就走。
江洛儿急问道:“喜来,你干什么?”
喜来却是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我去关心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江洛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仅连连地苦笑,心中暗想:这楞小子倒底是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呢?要是太卤莽了,反倒会吓跑对方。不过转念又想到,姻缘之事最是奇妙,成事在人,却是谋事在天,自己虽然推了喜来一把,却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把握,一切就只能看他们二人的缘分啦!
第一部 家事篇
第三十三章 边城之行
初夏,杨萧奉江平远之命到怪医岛来接江洛儿回总坛。
正值映山红开得漫山遍野的时节,江洛儿欢喜地牵着杨萧去观赏那“醉鱼”的奇景。郁郁葱葱的斜坡草甸上布满了红色、粉色以及白色的映山红,江洛儿尤爱一种粉芯带白边的,因为稀少,便成就了江洛儿寻宝般的乐趣,她不时欢呼着手指新发现的一簇给杨萧看。杨萧一向冷峻的嘴角也难得地现出笑意来,心甘情愿地任凭江洛儿带着他满山乱跑。
江洛儿拉着杨萧俯身去看岸边湖水中飘零的花瓣以及一尾尾翻着白肚皮的鱼儿,得意地说道:“杨大哥,别以为这些鱼儿已经死了,它们只是谗嘴,误食了映山红的花瓣,暂时醉晕过去了。这映山红学名为‘杜鹃’,所以我给此景取了个名字,叫作‘杜鹃醉鱼’,你在别处没有见过吧!”
杨萧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温和地望着她,微笑着点头。
江洛儿陶醉地环视四周,感慨道:“白居易曾说过: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媖母。可见并不只有我如此欣赏杜鹃花!”
“只是我一直觉得既然杜鹃可以醉鱼,说不定也能如华佗发现的蔓陀箩一般对人体起到麻醉作用,你知道蔓陀箩本身有毒,其提炼方法也随着华佗被害而失传了,要是能用杜鹃来代替,不知可以造福多少病人呢!”
杨萧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江洛儿讲话,这时却突然开口问道:“洛儿,你倒底是愿意习武还是更愿意学医呢?”
江洛儿迟疑片刻,瞪大双眼注视着杨萧道:“我不可以两者都学吗?”
杨萧深深地盯进她的明眸,忽地露齿一笑,“不错,只要你喜欢,两者兼顾又有何不可呢!”伸出手来轻抚江洛儿随风飞扬的几缕秀发,接着说道:“你这样地聪明,这样地与众不同,无论做什么都会极为出色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江洛儿与杨萧尚未动身,有人却急急忙忙地闯到怪医岛来寻江洛儿。
江洛儿听人禀报后,满心好奇地去见来人。一踏进客厅,抬眼正瞧见一人规规矩矩地侯在座上,却原来是人贩子王兴。
王兴一边恭敬地向江洛儿施礼,一边神情颇为犹豫地偷眼打量她。江洛儿心知可能是要他寻找的蓉蓉有了消息,但却不明白他为何面色如此地不同寻常?
江洛儿并未开口,只以眼神示意他先讲。王兴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小姐,属下幸不辱使命,终于发现了您要找之人的踪迹。”
江洛儿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笑着夸奖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原来这名女子却是被人拐卖到了我朝与吐蕃和大理交界处的边城去了,而且离此地不远,因为一开始只是全力在南部寻找,没有想到其他方向,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来都全无消息。幸好我有一个好兄弟刚从西边回来,见了画像,一眼就认出了此女,属下这才知晓了她的下落。”
“怎么会是在西边?梁大哥当初明明查到那掳走人的马车是向着南方去的呀!”江洛儿皱了皱眉,奇怪地说道。
王兴接道:“错不了,那样的美人在西边很少见,我那兄弟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江洛儿默默地点了点头,自语道:“这样说来,当初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特意将梁大哥引向错误方向去的!”
叹了口气,江洛儿又道:“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倒底是什么人会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美人而如此地大费周折呢?要说蓉蓉虽是貌美如花,但当世的美女也不止她一个,怎会这般地用心良苦,刻意掩盖她的行踪呢?”
王兴听她这样说,不由地挑了挑眉毛,敬佩道:“大小姐真是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我是得知了详情后才开始怀疑的。”
“什么详情?”江洛儿急忙追问道。
王兴舔了舔嘴唇,又犹豫地盯了江洛儿一眼,才缓缓开口道:“是这样的,我那兄弟是在边城最低级的一家妓院见到这名女子的。”
显是担心江洛儿太小,尚不明白妓院的含意,王兴接着解释道:“这类地方与一般的青楼欢场还有些区别……”
“知道了,”江洛儿一挥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脸色阴沉道:“我能想象得出来!”
王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仍不死心地说道:“开设在边城的这种场子可是您无法想象得出来的,那里面的姑娘……”讲到这里,似是实在无法对江洛儿作出描述,他自己停住了嘴。
江洛儿心中烦闷,半响不语。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竟会有人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不过是想要将姑娘卖到那种地方去,这怎么都说不通。其中定有阴谋!”
王兴在一旁忙连连点头称是,只是见江洛儿不悦,却不再敢轻易讲话了。
想到两个月前,远在安徽的梁鹤年曾谴来心腹告知江洛儿他与小悠完婚的消息,同时也并没有忘记询问查访蓉蓉的进展,江洛儿当时虽觉遗憾,却仍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这两人重逢,可是今天王兴带来的消息却令她有些迟疑。
她沉思了半响,又转过头来问王兴道:“你说,若你是爱她之人,如果得知爱人流落到了那种地方,即便能将她救出,你还会不会爱她如往昔,会不会嫌弃她呢?”
王兴?